。世界上最不缺他这种井底之蛙。”
李长安若有所思地点头。他决定回去将这事跟阿爷说一下。
叶哥哥一个人住在这边,他是个哥儿。即便是再泼辣,面对汉子的时候,总会少了一些力气。不怎么安全。
而那个娄文才则需要好好敲打敲打。
“以前娄家的阿奶还有娄文才的阿娘在的时候,娄家的男人从来不干活。”
“尤其是娄文才。我听阿爷说,他吃饭顿顿都要他家里人给他端过去。我还经常听见他还会骂他的阿娘跟阿奶呢。”
叶白柚:“所以这样不敬父母的人出来,读个书又能有什么用呢?”
“就是!所以叶哥哥你不要答应他。”
叶白柚眼中笑意一闪。怪不得小孩要说这么多,敢情是担心自己脑门一热去做了那恶心家伙的小郎。
“放心吧,不会的。”
——
没了捣乱的人,长宁跟长宜守着猫猫玩儿,叶白柚则进屋将洗好了的半大的水缸搬出来。
家里大水缸又那么几个,这个他看是放在角落又没用。与其落了灰,倒不如让它发挥一下自己的作用。
水缸通体褐红色,肚子大,到叶白柚膝盖高。重量不算轻,叶白柚纯粹是将他往外滚动出来的。
“叶哥哥,你弄大缸子干嘛?”
长安在一旁想动手帮忙,被叶白柚挡开。
“过去一点,小心压到脚。”
“我想给小璟多抓些泥鳅鱼什么的养着,免得它一天馋。”说着,叶白柚抓着缸口将其立起来。
“你们在家里玩儿,我去打点水回来。”
“我帮你。”长安跟着叶白柚,手上抓着剩下的那个桶。
路过院子,两个孩中间,小璟在转着圈圈玩儿尾巴。
小家伙被养得好,即便是没有洗澡,毛毛也顺滑又光泽。
加上又是个小懒虫,除了小孩过来跟它玩儿的时候动两下,平时不是趴在院子里的木头上,就是睡在叶白柚的膝盖上。如此一来,倒也长了点小肚子。
虎头虎脑的,尤其可爱。
缸里水打满,叶白柚还弄了些浮萍放在水缸里。
“好了。”
手指拨弄几下绿油油浮萍,叶白柚手上沾了水珠。
他的手好看,是那种匀称的纤细。像葱白,由粗到细。若是再白一点,瞧着指定不差于是一双拨琴弄弦的手。
指尖的水滴随着他动作的抬起,又叮咚一声落入水中。
闲着也是无聊,叶白柚干脆进屋将采来的菌子拿出来清理。
长安不知道忽然想到了什么,蹲在叶白柚的身边。一边帮他拿掉菌子上的枯叶,一边道:“叶哥哥,你知道娄文才家的事儿吗?”
叶白柚使着菜刀,将菌子的泥脚刮掉。
“我都没去村子里,怎么知道呢?”
李长安想到娄文才刚刚那德行,忍不住闷哼一声。
他气鼓鼓道:“娄家全家逃难,留下老人在家。现在伺候娄家男人的都不在了,娄家现在尽数都在想主意。”
“小小年纪,知道还挺多。”叶白柚嘴角微弯,“不过我爱听。”
李长安挠挠头,还以为叶白柚会因为自己过于关心别人家事儿而不喜呢。现在听他这么一说,他叽里咕噜,尽数将自己知道的那些倒了出来。
“叶哥哥,娄家的汉子,除了娄大伯,其余的都在相看。”
“娄文才的爹老实,家里几乎就是娄文才做主。如今说要给它找个知心人,他也不敢说什么。”
“我看他是巴不得。”叶白柚想到记忆中见过的娄家夫郎那个样,整天苦哈哈的伺候那爷俩,不见得娄家对他多好。
长安点点头。
“诶?上次听娄家老二,那娄长贵不是有媳妇儿吗?”
“有是有,不过那是灾荒那会儿了。而且这次也没看见他夫郎跟着回来。”
叶白柚轻叹:“那就应该是没了。”
“嗯。”长安也低落下去。
不过很快,他摘着菌子里的落叶又继续:“娄家打得就是让人伺候的注意。”
“现在灾荒,谁家都没有钱粮。人家愿意嫁?”
每次领粮食,都是娄家那一家子最积极。尤其是快到领粮的后面那几天,娄家几个男人看着简直就是饿了几天的样子。
“他们都懒,习惯了家里人端着饭菜送到嘴里的样子。”长安最是看不起这样的人。
叶白柚见小孩皱着个眉头,满是嫌弃。他莞尔道:“那长安以后娶妻生子可不能这样。”
长安面红耳赤:“叶哥哥!我才不会这样的!”
“是是是,长安才不会好吃懒做。”
“我们也不会!”长安后头,两个小孩虽然一直不说话,但是这会儿听了长安急了的声音,也跟着抢着说道。
叶白柚哑然失笑:“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呐。”
“所以啊,叶哥哥你以后嫁人也要仔细看看,可别进了娄家这样的人家的门儿。”
叶白柚弹了他个脑瓜子:
“原来你是拐着弯儿地提醒我。”
“嫁人,早着呢。”
“那也不行!”长安急了,他蹲在地上像个小菌子,默默往叶白柚身边挪动了几许。
瞧了下弟弟妹妹,长安压低声音:“叶哥哥,你不能“讳疾忌医”。”
叶白柚闷笑一声,看小孩严肃的模样觉着有趣,也不打断他。顺着他的话道:“我怎么就“讳疾忌医”了?”
“不能因为一个男人伤了你的心,你就不打算嫁了啊!”
“好汉子多的是,叶哥哥你……你现在年纪正好,要是你愿意,我帮你问问我小爹爹。”
叶白柚见他迟疑了,幽幽道:“我真的年纪大吗?”
长安默默挪开了一点:“他认识的人多,咱们家帮你相看?你说可以不?”
说完又左右看了看,像在跟他谋划什么大事儿。
叶白柚放了菜刀直,巴掌糊他脑袋上乱揉:“小小年纪,想的都是什么事儿!”
长安被他弄得没蹲住,直接坐在了地上。
他立马重新爬起来,拍拍屁股,还有些委屈:“我说的是真的,我想了好久呢……”
叶哥哥年纪大了,他小爹二十岁的时候都有他了。他怕叶哥哥再留下去,嫁不出去了可怎么办呀!
“小大人似的,一天天吃好玩儿好就行,哪里有那么多的烦恼?”叶白柚调侃。
“叶哥哥,我说真的!”长安干脆双手抱住膝盖,双目凝视着叶白柚。那眼中的真诚仿佛要化为实质,就想要叶白柚信任他。
“我也说真的。”叶白柚重新拿起刀,“年纪轻轻想这么多,小心以后没有头发。”
叶白柚明晃晃的恐吓。
李长安一下子捂住了脑袋,面露挣扎:“才不会。”
“啧啧啧,也不一定呢,小长安。”
后面两个小孩一听,这还得了。双双不摸手下的猫猫了,一左一右扑过来,两双圆溜溜的眼睛直盯着李长安的脑袋。
“哥哥啊,没头发了……”长宁瘪嘴,小姑娘看着委屈极了。
李长安被弟弟妹妹压住了肩膀。一个还行,两个他就蹲不住了。
他脖子后仰,带着长兄的态度:“阿弟,快给阿妹拉起来,我要支撑不住了!”
长宜笑嘻嘻,蹬着两腿儿还继续往他身上扒拉:“阿兄,背!”
长宁有样学样:“阿兄背!”
“看我怎么收拾你们。”李长安索性不撑着了,抓着两小孩往地上一滚,就这么闹起来。
叶白柚刚想劝,但地上翻滚的三个小孩衣服已经全沾了灰尘。
索性,玩儿就玩儿吧。反正回去挨打的也不是他。
叶白柚带着恶劣的想法,慢悠悠翻着筛子里的菌子。
靖安府应该是靠着南边,没了干旱,进入秋天就开始了多雨的模式。这不,叶白柚才将手上的菌子收拾完,天又下起了蒙蒙细雨。
跟撒糖似的,小水珠绵绵密密往下落。
“叶哥哥,我们回家去了。”长安将自己的弟弟妹妹身上拍干净。随后自己站着不动,四只爪子在他的身上胡乱拍打。
叶白柚看着这好玩儿的模样,柔和了眼角:“回吧,注意安全啊。”
长安牵着两个小的:“知道了,叶哥哥。”
——
小孩一走,叶白柚目光落在还在院子里傻愣着的小毛球。
“小璟,你是不是也行动不便呀?”
小璟睁开困顿的猫瞳:“喵嗷——”
“是呀,那看来还要我帮忙挪一下咯。”
“喵唔——”
叶白柚见它给自己应声儿完了,还傻啦吧唧仰头盯着天上。小舌头伸出来,舔着嘴边的毛毛。
“你就不怕你成个泥做的毛团儿?”叶白柚抓着两只毛抓起拎起来,像拍小孩一样给它拍灰。
“不是说猫咪怕水吗?你不怕?”
小毛团儿乖巧地坐在他的手臂上,尾巴轻动。
叶白柚手腕被蹭得有些痒,干脆抱着它进屋:“既然不怕水,那我就找时间给你洗个澡吧。”
“洗香香,煮汤汤。”
“喵……嗷……”
“还不乐意了呢。”
“吱呀——”
进了房间里,叶白柚没看见自家院子的门被推开。伴随着木门的声音,一只脑袋从外面半露出来。
仔细一瞧,是一个鸟头。
眼皮眨动,弯钩一样的鸟喙在门上轻轻磕了磕,与木门奏出了闷沉沉的声音。
不过,叶白柚没听见。
大鸟又将脖子移过来些许,脖子上的一圈白毛毛上光滑,细看还沾着不少的小水珠。
见其中的人没出来,大鸟尖利的声音犹如破空的箭矢,直直地撞入无屋里人的耳朵。
“呋!!”小毛球顿时炸了!
作者有话说:
篓子:“粗鲁!”
柚子:“恶心!”
篓子:“王八!”
柚子:“**!”
小璟:“呋——”
第33章 喜事
“什么东西!”叶白柚一惊。
厨房的门大开,他回身正好能看见院子门口已经伸出半个身子的鹰。
叶白柚呼吸一滞,抓过两边的门重重一关。
“鹰?这鹰怎么又来了!”这东西可是猛禽,吃肉的,吃生肉!
万一他是觉得山里面的吃的吃腻了,想下山换换口味……
叶白柚被自己吓得气息不匀。“这个咋办!”
小璟还在炸毛,灰黑色的小毛毛全都立起来了,像一个绒绒的蒲公英。
“不怕,不怕。”叶白柚忙将他捞在手上,揉着脑袋安抚。
本来见到了人,小白眼睛亮亮的。刚害羞地缩回了爪子,再试探着看去。
哦豁,人不见了。
小白有些失落,两个大翅膀都蔫巴了。铁爪一般的黄色爪子往外挪了几分,接着一拐一拐地走进院子。
小白低低地叫了一声,双眼直勾勾地看着紧闭的门,等着人打开。
缩在门后头的叶白柚忙收回视线蹲下。
上次没怎么仔细看,这会儿真隔着这么近距离见到了,叶白柚心里不怵是不肯能的。
也不知道这玩意儿是怎么找过来的。
若是以后它以后真就隔三差五来一次,叶白柚自己倒还好,就跑自家的小毛球直接给吓得炸开。
瞧瞧这浑身竖起毛,凶狠地对着门露出几颗小尖牙的小璟。
叶白柚爱怜似的圈着它揉搓。“嘘……咱们不说话,等着它走了就好了。”
说着,叶白柚站起来去看。
窗户是纸糊的,上面有不少的小洞洞。叶白柚随便找一个,虚着眼睛也能将外面看得清清楚楚。
小白很失望。
它开开心心地过来找玩伴儿,上次明明都学着主人送了东西了,可是这东西好像还是不和它玩儿。
小白只能蔫头巴脑地回去找主人。
叶白柚站得腿都麻了,才看它腾空而起。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在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期待。
“真是见了鬼了。”
当天,小白回到山中,依旧是站在那价值不菲的木头架子上。爪子踩了又踩,终于等到了一身劲装的沈无璟。
他换了不常穿的衣服样式。以红黑色为主,带着金纹的腰带将他极为优越的腰线勒出。衣服样式简单,但耐不住他身条好。
这么一穿,更显得他爽朗清举,犹如江湖上行走的侠客。
沈无璟手上的扇子换成了剑。剑身通体银色,剑鞘上刻着凶戾的兽纹。栩栩如生,宛若要从中跃出来。
他瞥了一眼在外面晃悠了一天的鹰,剑放下,解着手上的护腕往浴室去。
小白知道主人的习惯,去了外面回来要过水一遍。
他爪子在架子上踩了踩,乖乖等着。
没多久,沈无璟回来。
他换了一身白色长袍,腰带松松垮垮系着。行走间,衣摆飘动,长发摇曳。眉眼的凌厉被温润的气质压下几分。
依靠在榻上,沈无璟手拿着书。没等他细细看去,书被鹰嘴叼住扯开,手下成了顺滑的羽毛。
沈无璟抓住掌下的鸟头,闲闲问:“怎么?”
声音低,听着有些倦意。
小白瞧沈无璟一眼。随即抬起爪子抓了沈无璟的书飞起,放在地上。接着自己又落下来,一拐一拐地靠近书。
随后又抓起书飞远,而自己落到起飞处去追。
如此反复,沈无璟手指点着床榻,眼中凝聚起星星点点的笑意。“他不跟你玩儿?”
小白耷拉着翅膀走回沈无璟的跟前,乖巧地将脑袋又送到他的手下。
“该。”沈无璟拍了下它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