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便只字不提,但不代表他不耿耿于怀。
“什么意思?”但他不知道,顾铭现在提起这件事,是有什么目的。
“在你出差之后,陆谦和那傻子,他们就相约见面了,你还不知道吧?”顾铭有种幸灾乐祸的愉悦感,两只手夹着只笔颇有闲情逸致地转动着,似乎在期待顾深的惊诧反应。
顾深第一反应确实一愣,但很快又恢复平静:“我凭什么相信你!”他知晓顾铭最喜欢的就是挑拨离间,他不会上当。
但听到顾铭这么说,心里多多少少有点介意:“不许你诬蔑诺诺!”
这是顾铭意料中的反应,他很是满意,笑得越发嚣张,轻蔑说道:“是不是污蔑你自己去查不就得了,还是要我找当事人来对质?”他换了口气,继续说道,“刚好我最近也挺闲,有这个功夫!”
“挂了。”顾深没有再深入打听下去,从顾铭口中得知这些,他不是说完全不信,但也未必能全信。
顾深心里吃味,也不会放任着不管,只要他有心查探,必然可以了解事情的真相。
还没等他缓过神思,又接到顾铭的短信,内容写着:“对了,忘了告诉你,他们不仅趁你出差见了面,就连昨晚,也见了……”后还附上了一个得意洋洋的表情。
突如其来的信息让顾深慌了神,他从未这么不安过,无声地动了动唇,再想想那次出差赶回来后时诺对自己的态度,还有昨晚到今早时诺的疏离举动,似乎刚好对上顾铭所说的,是因为和陆谦见了面吗?
竟然在某一瞬间,“背叛”二字从自己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但很快又被理智所替代。
理智告诉自己务必镇定,不能光听别人的一面之词,就给时诺扣上“背叛”的罪名,或许,就是那么刚巧,遇上了不愉快的事……
一定是这样的。
顾深好像在安慰自己。
他靠在床上,烦躁地闭了闭眼,或许是因为闭上眼睛的缘故,他的大半尖锐才勉强掩了下去,他的嘴边扬起了淡淡的弧度,但那笑容中除了一点慰藉,好像还蕴出了一丝自嘲。
顾深自问对时诺不差,假若……事情真如顾铭所说的那样,那么,自己于时诺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
理智和质疑的纠结之中,显然质疑占了上风,顾深再次打了电话给时诺。
对方接起的时候,还是刚刚第一通电话那样,语气再无半点亲昵,只有淡漠:“还有什么事吗?”
面对时诺的冷言冷语,顾深第一次乱了阵脚,本来可以理直气壮质问对方,到底瞒着自己多少事,却因为时诺的态度,他竟然想退缩了。
他担心问出事实之后,时诺干脆和自己摊牌,承认顾铭说的那些事是真的,又或者是那些事是假的,时诺因为自己的不信任而生气……
两者,对顾深而言,结果都不会太善意。
顾深第一次这么优柔寡断,半晌都搭不上话来。
时诺也不留情面:“你不说话的话,我就挂了……”
顾深有些慌张,忙声阻止:“先别挂……我就想听听你的声音……”
此时此刻,高高在上的顾氏继承人,却变得低微到了尘埃里。
这边的时诺,却差点又心软了,呼吸开始不太顺畅。
狠心这件事,向来不是时诺的强项,况且那人,自己真的是真心付出对待过的人……
他先前真的设想过,无论这一次是否会在同一个地方重新摔一跤,他好像也乐意与顾深这样其乐融融地相处着,不论结局。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时诺瞥眼看了看在厨房里忙活的谭惠,那颗刚软下去的心脏,顿时坚如磐石,强硬道:“我去忙了,先这样……”
顾深这头,从听筒里传来刺耳而又急促的电话挂断声,他讨好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变成了苦笑。
那一个上午,顾深都在焦躁不安中度过,开车去公司的时候,在路上因为心神不宁,导致闯了两次红灯。
处理文件时也有些心不在焉,于越止不住问他:“顾总,这是遇到什么难题吗?”
顾深难得和于越分享起了心事,也是,如今他真不知该和谁诉说,处事坚决果断的他,竟变得如此瞻前顾后。
“你说……”顾深不太习惯和别人分享私事,停顿了一下,再继续说下去,“一个人突然疏远你,对你冷淡,是因为什么?”
于越听到顾深这么说,再根据他今天坐在办公室里的情绪,不用思考也知晓,这里所说的“一个人”,除了家里那位夫人,就没有别人了。
于越对感情事向来也不太擅长,但若是能替顾深排忧解难,他也是非常热心的。
但于越也不敢因为顾深和自己分享了私事而态度越矩,小心翼翼试探问道:“是夫人吧?”
顾深“嗯”了一声。
于越分析起来:“我觉得夫人性格是很好相处的,若是他有这样异常的举动,可能是……就像小朋友叛逆期,顾总可有听说过?”
外人看来,时诺的智商就如同孩子,那么当下,说他是青春期的叛逆,也毫不为过了。
顾深没谈过恋爱,自己也没有经历过叛逆期,自然也不理解,喃喃道:“叛逆期……”
那和陆谦见面,也是因为叛逆期的行为吗?故意激怒自己?
但比起“背叛”或者更严重的“出轨”来讲,于越这个说法,倒是更能让顾深接受。
于越答话:“我表哥的孩子就是这样的,经常无缘无故闹性子,还跟一些不太好的同学来往……经常瞒着家里人偷偷溜出去玩……说也说不得……”于越聊起闲事,不小心就话多了,见顾深神情微妙,赶忙住了嘴。
顾深了然点了点桌面,开始将时诺的行为对号入座,这么一提醒,似乎就说得通了。
不然顾深想不通,究竟是什么别的原因,才能导致一向粘着自己的时诺,没有任何征兆地疏远自己。
顾深又问于越:“那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叛逆期……”
这就问倒于越了,他一个单身未婚的优秀男青年,小时候好像也挺乖巧懂事的……哦,不对,好像有一阵子挺反骨的,于越突然记起来了。
于是将自己的经历给顾深转述了一下:“我记得我小时候有一次说不听,我爸把我吊起来打了一顿……”
这个“顿”字才刚出口,就瞥到顾深眼眸一暗,看了于越一眼。
第59章 顾深的苦肉计
于越识相地住了嘴,怯怯道:“额……这动粗不太文明,不适合总裁夫人,”于越在心里偷偷给自己打了一个嘴巴,一不小心就胡言乱语了,这谁都知道,顾深把那位夫人看得宝贝得很,怎么可能动手,“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吧……”还是要哄这一套比较适合。
果然,这才引起了顾深的兴趣,问道:“怎么做?”
于越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沦落到要手把手教自家总裁追妻的下场,他的总裁似乎忘了,自己是只单身狗。
没办法,衣食父母还是要供起来,他使出浑身解数都要替他的总裁排忧解难。
于越转了转脑袋,回顾深的问题:“送点东西,带他去吃好吃的,给他花不完的钱?”
顾深听完于越的话,脸色更为复杂了,有点无奈:“这些……平常就经常做。”
于越再一次被深深刺激到,叹了口气,是他见识少了,顾深几乎将时诺当小祖宗一样供起来了,吃喝穿一样都没有亏待过他,这招这么没新意,完全没办法打动啊。
“哦!我想到了!顾总是希望夫人理理你对吧?”于越似乎乍然茅塞顿开,惊呼了一声。
相比他,顾深的反应却显得尤为平静,即使心里有多急躁,却全然不会在脸上露出半分:“嗯。”
“那就用苦肉计吧!即使总裁夫人再怎么叛逆,也会心软的!”于越当下就对自己的计策表示惊叹,认为自己也能称得上是足智多谋了。
但于越见顾深还是一副疑虑的样子,应当是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于是贴心地给他附上一个攻略,他看了看外面的天气:“气温这么低,洗冷水澡,应该会生病吧?”
他让顾深冲个冷水凉,把自己冻病。
于越继续说道:“到时候顾总一病不起,夫人肯定会心疼得不得了,到时候哪舍得疏离你了!”
听完于越的话,顾深表面波澜不惊,心里其实欣然接受了,一直以来,他在时诺心中的形象,应该是高大而无坚不摧的,什么都扛得住,所以,时诺才没如何表现出心疼自己的一面。
于越的建议让顾深觉得,是有必要向时诺展现出点弱势了。
“我知道了,没什么事了,出去吧。”顾深收起视线,转向办公电脑桌面,继续处理手头上的事情,将于越打发走了。
不一会儿,他便起身回了家。
这洗冷水澡的过程,也真的是需要勇气的,别说顾深自小没吃过苦,没挨饿受冻,就算是常人在这零下几度的严峻条件里,好端端有热水和浴霸不用,非要如此虐待自己,也还是需要一定的决心和胆量。
但为了时诺“回心转意”,顾深照于越的话照做了。
也正如他们所愿,半夜的时候,顾深就发了高烧,可是他不舍得半夜吵醒时诺,硬是撑到了第二天早上。
是齐叔一早喊他吃早餐的时候,发现房间里面的人不太对劲。
他喊了几声都没得到对方的回应,其实顾深出声了,是因为过于虚弱,才导致声音不够洪亮,他硬撑着起来给齐叔开了门。
当齐叔瞧见平时就算熬夜不睡觉的顾深都能在第二天不显声色,在此时此刻,脸色差得难以形容,整个人憔悴不堪,连连道:“少爷这是生病了吗?我去打给韩先生!”
齐叔心急如焚,这也难怪,看着顾深长大的齐叔,在顾深成年之后,就几乎没生过病。
就算有点小感冒或者低热,由于顾深遮着掩着,也看不出什么问题。
这……一眼就瞧出这么严重,齐叔的整颗心都揣揣不安,转身马上要去打电话。
顾深出声阻止了他:“打给诺诺……”他的声音有点虚,可能是因为硬撑了一夜的原因,整晚在不舒服中度过,也有些沙哑。
齐叔有点不解,但顾深吩咐的事,他不敢多嘴,急匆匆地去给时诺打电话。
时诺接到电话的第一反应,确实是担心,他正在吃着谭惠给他煮的龙虾面,错愕地停了下来。
“怎么生病了?跟韩医生说了吗?”时诺也知道,生病第一时间是要找医生的。
齐叔没有说出顾深先通知时诺的吩咐,回道:“我看二少爷的状态很差,应该是挺严重的,时少爷要不要先回来看看二少爷……”
时诺当下心就软了,印象中,他没见过顾深生病,齐叔都亲自打电话来让自己回去了,应该是挺严重的。
对陌生人都心存善念的时诺,真的做不到彻底狠心,于是询问了谭惠:“妈妈,顾深哥哥生病了,我可以回家一趟吗?”
谭惠当然也不是那种不分是非之人,她即使对顾家或者顾深有意见,但毕竟时诺现在是顾家人,她是应该让时诺回去的,但她还是很舍不得时诺,起身过来抱了抱他:“那我等下让司机送宝贝回去,妈妈去帮你收拾一下东西,等他好了,你再过来陪妈妈。”
得到谭惠的赞同,时诺心里是开心的。
上了车,开了一半路,时诺又给顾深打去了电话:“顾深哥哥?”或者健忘就是时诺最大的优点了吧,昨天还信誓旦旦地要与顾深决裂,对他冷若冰霜,这一刻,却忍不住为对方担心。
对方的声音果然和平时不一样,有气无力地回着,但语气中是能体会出惊喜的情绪的,他为时诺愿意主动打电话给自己而庆幸:“诺诺,吃早餐了么?”
顾深还是一如既往地关心着时诺大大小小的事,关心他有没有吃饱,有没有穿暖,有没有睡好……
“吃了,”时诺简短地回了他的问题,又追问道,“顾深哥哥是不是病了?怎么不找韩医生?”
顾深顿了顿,心想,要是找来韩亦,以他的医术,这头痛感冒的症状可能不到半小时就能药到病除,他还怎么能在时诺面前使用“苦肉计”。
于是,他跟韩亦已经通好水了,如果时诺打电话给他,就说没空,怎么样也要拖到今晚才过来。
韩亦当时就记起顾深喊他过来给他家夫人治病的情形,怎么如此天差地别……韩亦摇头叹了口气:有钱人的世界,他果然不懂。
顾深在时诺来之前,就已吩咐好齐叔,让他对自己的情况有多严重就形容得多严重,齐叔了然,暗笑顾深也有如此幼稚的一面,也担忧他用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时诺抵达家里的时候,一进门就往房间里冲,动作略显鲁莽,但也符合他的性格。
可是房间没人,转身的时候刚好看到齐叔,言语间掩饰不住的紧张:“齐叔,顾深哥哥呢?不是生病了吗?怎么不在房间里休息?”
一连接着三个疑问,齐叔心里慰藉,看时诺这样子,应该是关心自家少爷的吧……
齐叔想起顾深的吩咐,一脸无奈且忧愁:“二少爷他不听劝,生病了都不肯好好休息,这会儿在书房处理公事呢……”
这回顾深可是下了“血本”,有多惨就让自己看起来有多惨!
其实,他身体真的不适,很少生病的他,这回可算是尝到苦头了。
时诺听完齐叔的话,嗖的一声拔腿就往书房跑,刚在书房门口看到顾深果然在翻阅着文件,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冲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