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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冻感超人 字数:4895 更新:2022-10-17 10:23:32

回头看向赛道,红马与黑马是全然的齐头并进,相靠的非常之近,两匹马的斗性很足,彼此都互不相让,全速冲刺,看得廖天东不由握紧拳头站了起来。

  马蹄声声,卷起地面阵阵尘土,在全然安静,唯有马蹄与风声的点缀之下,两人几乎是同时跑完了三圈,在起点处勒马急停。

  廖天东又紧张又遗憾地一扼腕,看向宋玉章,兴奋道:“太可惜了,没分出胜负!”

  宋玉章笑了笑,“不过玩玩而已,何必这么较真要分胜负呢?”

  “吁——”

  孟庭静双手扯了缰绳,腰背微微向后仰了,将马头调转面向了聂雪屏,语气冷淡道:“聂先生老当益壮啊。”

  聂雪屏正在抚摸红马的耳后,闻言微微一笑,“孟老板果然英雄出少年,你未换装,是衣服妨碍了你。”

  孟庭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长袍,“没赢就是没赢,我不会找借口。”

  “不输不赢,和气生财,不是很好?”

  “生意上是这个道理,只是有些事,不分个高下输赢,我不会罢休。”

  “是么?我倒觉得有些事是分不出高下输赢的……”

  “真人不露相啊——”

  廖天东边鼓掌边走来,“聂先生,”他比了个大拇指,“孟老板,”他又比了个大拇指,“真厉害,真厉害,两位真是不分伯仲,不愧是咱们海洲的顶梁柱。”廖天东不断鼓掌,对两人赞不绝口。

  孟庭静骑在马上遥遥望去,宋玉章坐在阳伞下正低着头喝茶。

  聂雪屏已下了马,边脱手套边往阳伞下走,他走到阳伞下,不知道同宋玉章说了什么,宋玉章指了下桌上的茶杯,聂雪屏在他身边坐下,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宋玉章伸手从他的侧鬓边一抚而过。

  廖天东不知道孟庭静怎么脸色忽然就难看了起来,甩了缰绳便跳下了马。

  “孟老板?”

  “码头还有事,先走一步。”

  廖天东回到伞下,对两人道:“孟老板有事先走了。”

  宋玉章点了点头,聂雪屏没有回应,廖天东道:“聂先生,你这骑术可真了不得,在哪练过吧?”

  “读书的时候骑得多一些。”

  廖天东“哦”了一声拉了长音,“牛津有个马术俱乐部,我听说很厉害。”

  聂雪屏笑了笑,“都差不多。”

  廖天东感叹道:“宋行长算是聂先生的师弟了吧?”

  “我们应当是不同系的,”聂雪屏看向宋玉章,“同校,也算吧?”

  宋玉章笑道:“算。”他伸手捏了下聂雪屏的胳膊,聂雪屏的衬衣有些贴在臂上,显然是出了汗,“以后还要请师兄多多指教。”

  三人又闲谈了一会儿,廖天东问宋玉章要不要骑,宋玉章拒绝了,“我来得最早,已然累了,廖局长和聂先生多聊一会儿,我进去将衣服换了。”

  宋玉章边往更衣室走边不禁摇头暗笑。

  想不到他也有男人为他争风吃醋的时候。

  这感觉……着实是有些奇妙。

  倒不觉得有什么光荣,只是有些不适应,感觉自己成了个美女似的。

  真是有些奇怪。

  以前他的那些情人即便吃醋,也都会吃到他的头上来,叫他少看那些“狐狸精”两眼,这两人倒真是有意思,还互相较起劲来了。

  尤其是聂雪屏,孟庭静倒也罢了,性情便是如此,聂雪屏倒真叫他出乎意料。

  宋玉章边走边笑,觉得这事情很有些可玩味的部分,像个新鲜的小乐子,反正不是冲他使劲就好。

  他换了衣服出来,聂雪屏也从另一间更衣室出来了,宋玉章对他一笑,“聂先生,英姿勃发啊。”

  聂雪屏换回了贴身的西服,也是淡淡一笑,“不是老当益壮?”

  宋玉章没忍住大笑了一声,笑过之后,他从聂雪屏面上的表情回过了味,笑眯眯道:“庭静说的?”

  聂雪屏道:“孟老板说话很俏皮。”

  宋玉章单手插在口袋里,实在是忍不住要笑,笑得肩膀都一耸一耸的,聂雪屏手背在身后,淡笑着看着宋玉章,见他一直笑个不停,上前搂了他的腰将他往后头的更衣室推了进去,将门在身后关上,聂雪屏手背抚了下他笑得发烫的脸,低声道:“很有趣么?”

  宋玉章忍俊不禁地“嗯”了一声,低着头笑了几声后稍抬起脸,眼睫下射出揶揄的光,“叫海洲两位顶梁柱为我争风吃醋,我好荣幸啊。”

  聂雪屏低头亲了宋玉章,宋玉章还是在笑,胸膛里的震动都传到了聂雪屏身上,聂雪屏被他感染得也笑了,带着笑容去亲,滋味真是非同一般,亲了一会儿,两人都止住了笑,亲得就认真了,湿湿润润的,很有些意动,嘴唇轻点着分开,宋玉章掌心摩挲了下聂雪屏的后颈,“聂先生,我发觉你好像也挺爱我。”

  聂雪屏笑了笑,“发现的有些晚。”

  宋玉章张开唇,同聂雪屏接了个很深入又很热烈的吻。

  聂雪屏这个人一向淡然稳重,也有驾驭烈马时狂奔英武的时候,他这个人似乎也有很多面,玉一般的温润,雪一般的清冷,剑一般的锐利,宋玉章看他像个万花筒,转一下就又有新花样。

  宋玉章忽而抬起双腿往聂雪屏的怀里一跳,聂雪屏双臂接住了他,宋玉章很有分量,结结实实的在他怀里,是个从天而降的“美”。

  两人未在更衣室耽误太久,一齐上了车,宋玉章答应了去聂家做客。

  聂伯年对宋玉章到来欢欣鼓舞,开心得直跳,一旁的聂青云却是对宋玉章看了又看,忍不住要多打量几下。

  宋玉章倒没在意聂青云的眼神,那日聂青云旁观了宋明昭大闹,看他的眼神不奇怪才叫不寻常。

  宋玉章陪聂伯年下了两盘棋,随后便同聂家三人一起吃饭,吃了饭他便与聂雪屏去书房议事。

  “方才席上青云姐一直在看我。”

  “她不过新鲜两天,过段时日就好了,她不会到处乱说的。”

  宋玉章在书房靠窗的竹椅上坐下,“我没关系。”

  聂雪屏取了单片眼镜戴在面上,回头温和道:“总是不好。”

  宋玉章笑而不语,“你戴这个,倒很好看。”

  聂雪屏取了几张纸过来,“我是单眼近视,没法子。”

  聂雪屏取的是以海洲为核心的铁路铺设图纸,当然是草图,只是初步定下的几段。

  宋玉章拿在手中细细察看,他点了下聂雪屏做标记的地方,“这里画个圈是什么意思?”

  聂雪屏坐下,道:“我想先修这一段。”

  “有什么说法吗?”

  “安全。”

  天空之中繁星点点,残月当空,清冷地照射出荒野之中被围困的数人,他们是悍匪,但却是走投无路的悍匪,手里的粗制刀枪斧头都已当啷啷地落在地上,为首的人大喊道:“我投降——我们投降——我们手上有的枪粮全交,只求好汉饶命——”

  围住悍匪的人群中走出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悍匪首领认识他这张脸,忙道:“英雄饶……”

  “嘭——”

  求饶的话未说完,嘴仍大大地张开着,连同那双惊恐的眼睛一齐轰然倒地,鲜血与脑浆红白混合地流淌在地,一直蔓延到其余的匪徒脚下,他们吓得两股战战面如土色,是真的怕了,很干脆地跪了下来,高高地举起了手无寸铁的双手以示最大的诚意投降,再没有任何嚣张的气焰。

  将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群俯视了一遍后,聂饮冰放下了枪,在窒息般的静默中,两指对着身后的卫兵做了个微微向前的手势。

  密集的枪声响了起来。

  卫兵们开始了一场简单又简短的屠杀,几梭子子弹下去,盘旋此地半年的土匪全都被打成了筛子。

  聂饮冰点了烟,一脚踩在个小土丘上,银白的月光照下,他的睫毛在面上打出了些许阴影,“烧干净。”

第95章

  漆黑的夜,山上蓬勃地点燃了火,聂饮冰边抽烟边有些无所事事地玩着手上的打火机。

  他又想起了赵渐芳。

  赵渐芳的手指又干净又修长,指甲是粉色的,修剪得很圆,指关节微微有些凸出,两根手指中间夹着烟放到唇边,另一手拿了火机,拇指按下去,“啪”的一声,蓝中带橘的火焰一闪,烟点燃了,微厚的唇珠很享受般地深抿了一口,吐出烟雾,他问:“来一根?”

  聂饮冰不抽烟,但他还是鬼使神差地说道:“好。”

  赵渐芳抽了支烟递给他,他没接,“你给我点。”

  赵渐芳愣了愣,随即一笑,他笑起来很快活,像是全天下的高兴事都叫他一个人占去了,边低头边道:“好好,大少爷,我来给你点。”

  聂饮冰手指转动,看向手里的烟,觉得那烟头飘散烟雾也像是有赵渐芳的轮廓,他这半年来一直这样,找不到赵渐芳,又处处都是赵渐芳。

  焚烧尸体比杀人要费时费力地多,卫兵们一直从深夜烧到凌晨两三点钟才烧得七七八八。

  “二爷,完事了。”

  聂饮冰扫了一眼焚烧过的地面,“打水来洗洗。”

  卫兵有些傻眼,“这……这附近恐怕没有水源。”

  “那就去远一点的地方打水。”

  卫兵们知道同这上峰是多说无益的,只能认命地带着一小队人去找水源打水,路上他抱怨而不解地问,为什么还要打水去洗。

  跟他一起去的卫兵有经验,“这话有人问过。”

  “啊?还真有人敢问啊?”

  那人学了聂饮冰那淡漠又无节奏的语调,慢悠悠道:“不弄干净,来年的草不好长。”

  卫兵道:“来年的草同他有什么关系?!”

  “这你甭管,”那人道,“人家是长官,服从上级命令就是了。”

  将这一片的匪徒清除,聂饮冰花了近两个月的工夫,折损了十七名卫兵,后背上添了道新伤,所幸只是刀伤,砍得也不深,已经结了疤,就是有点痒,聂饮冰歪了歪头,以缓解自己挠痒的冲动,他翻身上马,单手将缰绳在手掌上绞了几圈,毫无感情地环视了这片彻夜流血焚烧的土地,他扭过脸,干脆痛快地将这里抛诸脑后。

  “回城。”

  “是!”

  卫兵们跟着聂饮冰连夜回城,聂饮冰骑的是土匪那又得的新马,那马受过伤,跑起来却是不要命,聂饮冰很快就脱离了大部队,独自疾驰在夜色之中。

  卫兵们有一半是他的老部下,对他这样的行为毫不在意,上峰是个孤僻寡言,一开口就语出惊人的怪人,他们早就已经习惯了。

  聂饮冰披星戴月日夜兼程地跑了两天两夜,终于接近了海洲,路上倒是没耽搁,连个零散过路打劫的都没有,大约是知道匪帮已灭,那些人也就不敢浑水摸鱼地再造次。

  进到海洲,又是深夜。

  聂饮冰回来的突然,叫门之后,出来接人的是管家聂茂,他披了件单衣,手上举了支蜡烛,又惊喜又心疼道:“二爷,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聂饮冰跳下马,“大哥呢?”

  “都这个时候了,大爷早歇下了。”

  聂茂指挥了仆人去给聂饮冰牵马,“二爷,快进去吧,身上怎么那么重的血腥味……”

  聂饮冰回了院子,在院门口便将身上的衣服剥了下来,聂茂在一旁给他接住,聂饮冰道:“不要了,拿去烧了。”

  “诶,好。”

  衣服的确是不能要了,血污脏污一片,摸上去都硬壳了,聂茂心疼道:“二爷受伤了?”

  “小伤。”

  聂饮冰已将衬衣也脱了扔到聂茂怀里。

  他真是快痒死了。

  双肩向后活动了一下,背上的肌肉带动着伤疤一起蠕动,聂饮冰歪了歪头,“打点冷水过来。”

  聂饮冰站在院子里冲凉水澡。

  快十二月了,海洲秋天已是苟延残喘,夜里很有些冬天的威力,聂茂手上提着毛巾在一旁替聂饮冰害冷。

  聂饮冰倒是不冷,他一路跑马回城,正是浑身燥热的时候,身上一热,伤疤就跟着发烫发痒,很难受,冷水冲下去才觉得舒畅。

  冲了两桶冷水后,聂饮冰甩了甩头,将发尖沾上的水珠给甩掉一些,聂茂赶紧拿毛巾上来,将他冒着白烟的赤裸上身给裹上,聂饮冰手搭了毛巾,看了一眼院墙。

  他的院子跟聂雪屏的院子仅仅一墙之隔,隐隐能看到透出的光,聂饮冰用毛巾擦了下后脑勺的短发,道:“大哥的院子,灯好像还亮着。”

  屋内灯火通明,从吊灯到墙上的壁灯一色都亮着,宋玉章在光明的世界中宛若一条光滑而美丽的银鱼。

  他身上只有两种颜色,粉与白,一眼望去,是温暖的玉,柔软的缎,皮肤泛着光泽,肌肉的线条若精心雕琢而成,又有浑然天成的自然之美。

  宋玉章仰着面,脸上神情是沉溺于快乐的纯粹,他微眯着眼,朦胧地看着聂雪屏英俊而带着薄汗的脸。

  聂雪屏俯下身来亲他,他便随着他的俯动深深地呼吸着。

  手臂绞了聂雪屏的脖子,两人无论上下都是贴得紧紧的,这样和缓而舒服了一阵后,便又是疾风骤雨,一阵缓一阵急,直叫宋玉章头昏欲飘。

  聂雪屏亲了宋玉章汗津津的脸孔,宋玉章侧脸单靠在他的臂膀上,嘴角带着一点余韵的笑容,人翻过去,又趴在了聂雪屏身上。

  两人都出了汗,这样黏糊糊地靠在了一块儿,亦是一种很亲密的享受。

  宋玉章将聂雪屏当作私有品一般抚摸了他的脸颊,抬起脸又低下头在他锁骨下亲了一口,深深地吸了口气后,撑俯起双臂又亲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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