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砸着似的,异常疼痛。
手腕处的疼痛唤醒顾倦,顾倦已然明白,他没死。
这场豪赌,他赌赢了。
听到里面传来的声响,一直在外间守着的何微晚第一时间冲进来。
“BOSS,你终于醒了!”何微晚看着顾倦的视线发光,像是终于找到主心骨似的,这段时间,他都要被折磨疯了!
顾倦出事儿的消息传出去,如果不是季家在外界帮忙压制这个消息,顾氏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
顾倦嗓子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他固执的小声而又嘶哑的说出几个音节:“w……眠……”
仅仅只是几个音节,顾倦尝到来自于嗓子的血腥味儿。
何微晚一副他就知道的模样,真的是没救了,第一件事永远都是关于温清眠的。
“温先生现在很好,是季家动用后台把你送往医院的,你脱离危险后温先生才离开的。”何微晚非常能揣摩到点,挑着正好是顾倦喜欢听的。
末了还补充一句:“医院也是季家的医院,温先生也正好最近要来医院复查。”
自杀这一招虽然狠,但是也挺绝的,关键是真对温清眠有用。
有了突破口,意味着顾倦也终于打入温清眠是内心。
顾倦虚弱地躺着,喉咙间的不适时时刻刻影响着他。
但此刻,顾倦一点都不在乎身上的伤痛,一想到温清眠是等着他脱离危险后走的整个人就像是浸入蜜罐,就算受伤,那也是甜的。
何微晚突然想起一件事,神情有些严肃:“我接下来说的事,BOSS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顾倦半阖双眸,微微颔首,示意何微晚继续说。
“手术很及时,但伤口太深,就算是以后坚持做复健,也回到最好的状态。”
这还只是医生委婉的说法,实际上是这只手已经完全废掉。
实际上在割腕时,顾倦心里就有底数,得到这个结果,顾倦也不意外,也能很快接受这个结果。
在进来之前,何微晚提前按了呼叫铃,医生带着护士上门来检查顾倦的身体状况。何微晚还想说什么,也只能后退一步,让出空间。
在顾倦醒了那一刻,消息就传往温清眠耳朵里,当时的温清眠正坐在阳台上看书。
齐宴亲口把这个消息告诉他时,温清眠表面上看着淡定,其实下意识就把手中的书被撕掉一个大口子。
“他醒了也好,再这么下去,我们就该担心的是你了。”齐宴轻松道。
别看温清眠每天还是跟之前该吃吃该、喝喝,实在无事就出去上课,但每晚都翻来覆去睡不着。
被拆穿的温清眠还在嘴硬:“他醒不醒也不关我的事,我和他已经没关系了。”
“好好好。”齐宴也不和他犟嘴,转头有些幽怨的提起另外一件事儿,“最近清宝就跟吃了炸药桶似的,我都不敢往他面前凑。”
生气中的季桓清很不好惹,齐宴可不敢上去触霉头,也就指望着温清眠上去顶枪口。
只是,这次温清眠也没辙了。
他苦笑着合上书,语气低沉:“我也没法,大哥现在根本就不肯见我。”
不管温清眠如何堵他,季桓清千方百计的都能避开。
从医院回来后,再到现在温清眠一面都没见着,更别说打电话了,拉黑倒是没拉黑,就是始终打不通。
“清宝一向是情绪不外露,如今发这么大的脾气,难哄啊!”
何止是难搞,简直就是棘手。
齐宴突然想到一个法子,附在温清眠耳边:“星期五你要去复查的,正好支开伯父伯母,你一个人前往。”
温清眠身边是穿插着季桓清的眼线的,他不会监视温清眠做事,只是要时刻清楚温清眠去哪儿来保证温清眠的安全。
让温清眠一个人去医院复诊,季桓清是绝对不可能放任的。
温清眠也觉得这个办法可行,齐宴负责去把计划告诉季父季母,获得两人的一致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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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一晃就到星期五。
温清眠自己一个人坐车出发,季父季母在星期四就前往温清眠养父母的墓园,今年清明节还没去看过他们。
正如齐宴所料,车刚停在医院门口,温清眠下车就看见季桓清站在门口。
人潮汹涌,温清眠一眼就看见鹤立鸡群的季桓清。
“大哥。”温清眠欢欢喜喜的跑过去,站立在季桓清面前。
季桓清没有以往的热情,十分冷淡的点头颔首,先一步提脚走在前面,速度正好是温清眠能跟得上的。
“大哥最近是因为生我气才不回家的吗?”温清眠紧紧跟在后面,却又不敢离得太近。
季桓清语气依旧冷淡:“不是,公司很忙。”
骗人!
温清眠心中苦涩,“大哥你不用骗我,你打我骂我都好,能不能别这样冷暴力。”
冷暴力是顾倦以前对他常用的一种惩罚手段,温清眠对它极其厌恶又无能为力。
“我知道大哥你心里不甘,出发点也是为我着想,是我辜负你的期望。”
正好走到诊疗室门口,季桓清停住脚步,神情也不似之前那么生硬:“抱歉眠眠,我暂时给不了你任何回应,我想再冷静冷静。”
“好。”温清眠淡淡道。
医生正在里面等着,季桓清并不打算陪着温清眠进去,反而在诊疗室门口的长椅上坐下来。
等温清眠身影消失后,齐宴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一把揽住季桓清的腰:“一起去天台吹吹风?”
季桓清平淡无波的眸子终于掀起一丝波澜:“好。”
倔强如季桓清,恐怕只有齐宴才有办法开解他吧。
两人离开的背影被角落里一双眼睛看见,从兜里摸出手机,迅速编辑信息。
坐在诊疗室里,医生已经询问完内容,剩下的需要温清眠自己去做检查。
其他检查到没什么,就是对于抽血方面温清眠有些发怵,而抽血就是检查第一项。
抽血的地方就在楼下,温清眠下楼走几步就到,这些检查的地方都是为温清眠特意空出来的,只有等温清眠做完检查后,医院才会开始正常运作。
“温先生,这边来。”带着口罩的护士走过来引路。
温清眠微微点头:“好。”
踏进门,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近。
熟悉的流程,这几年已经做了无数遍。正当温清眠准备闭上眼睛时,眼角的余光好像瞥见身后闪进一道身影。
有人动作温柔地把温清眠的头抱进怀里,手也贴心的放在他的眼睛上:“一会儿就好。”
温清眠惧怕的不是抽血,而惧怕的是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液从身体里被抽出来。
冷香窜入鼻尖,温清眠能知道是谁,顾倦也没有把他的视线捂死,只是不能看见手臂上抽血的动作。
“你怎么来了?”
闻言,顾倦瘪瘪嘴,有些委屈的说道:“你都不来看我,我都在医院等你很久了。”
若不是等温清眠,顾倦早就可以出院,何必千方百计的留在这里。
温清眠耳朵有些微红,“你是谁?我凭什么要来见你!”
两人第一次见面如此融洽,让顾倦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乖宝,对不起,让你担心了。”顾倦没头没脑的来了这样一句。
医生终于忙活完手里的动作,不慌不忙的收好血液:“好了,温先生,你可以去进行下一个检查。”
按压着出血点的棉签被顾倦抢先一步按住:“你不需要为这些动手。”
温清眠正想说什么,刚起身转过头就看见不远的转角处站着两个人。
下一秒,整个人跟没长骨头似的倚在顾倦身上,瓮声瓮气的说道:“不想抽血了,抽血又痛又可怕。”
顾倦睁大眼睛,不可置信,赶紧一把抱住温清眠的腰,还没来得及感到开心就被温清眠的话吸引去注意力。
瞬间其他全部心思都没了,满心满眼都是心疼,如果没有他,眠眠也不用遭受这么大的苦楚。
“对不起,以后每次抽血我都陪着你好不好?”现如今的顾倦什么都做不了,温清眠也必须在复查是抽血,这是无法避免的。
“还走得动路吗?要不然我抱着你去下一个检查地方?”顾倦心疼的询问道。
温清眠已经靠着顾倦走过转角,下一个检查在顶楼,需要乘坐电梯。
走入电梯,温清眠瞬间直起身子,瞪圆眼睛盯着顾倦:“别离我这么近,刚刚那只是演戏,我们还是井水不犯河水。”
在温清眠并不凶狠的目光下,顾倦后退好几步,不解的望向他。
“我大哥在转角处盯着,我这样做只是为了开解他。”
顾倦一点就通,温清眠应该是想让季桓清觉得自己还有利用价值。
季桓清也是真心为温清眠好的,自己对温清眠有利,能压榨最后一丝价值自然也不会放过。
“能成为你的工具人,我很荣幸。”狭小的空间,顾倦略带磁性的嗓音在空间回响着。
第83章 眠眠,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现在的顾倦不怕温清眠利用他,怕的是自己对温清眠毫无利用价值。
检查项目很繁琐,纵使温清眠对他的态度不好,顾倦也坚持陪着温清眠检查完。
等最后一项结束,已经是中午一点左右,顾倦穿着病号服站在医院门口,目送着温清眠离开的背影。
齐宴和季桓清已经在车上等他,温清眠上车后,车也迅速离开原地,顾倦最后一丝念想也没了。
何微晚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BOSS,你也该回去休息了。”
午饭早已经准备好,再等下去就该凉了。
顾倦眼眸半敛,遮住里面的情绪,低声道:“好,回去吧。”
这一面见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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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季桓清依旧沉默不多言,但心情还是不错的。
温清眠也能松一口气,现在得来的一切都不容易,他不能轻易失去身边的任何人了。
“眠眠。”季桓清突然出声叫住他。
温清眠下意识啊了一声,“怎么了?”
季桓清正襟危坐,清了清嗓子:“你也老大不小的,是该找个伴了。我看江鎏就还不错,对你也有这个心思,要不然……”
他话都没说完,温清眠就急忙打断:“大哥,你就别乱点鸳鸯谱了。”
他和江鎏怎么可能走在一起!
自己当初真有那个心思,也不至于在顾倦那一颗歪脖子树上吊死。
齐宴也出声劝道:“清宝我看江鎏不太行。”
季桓清不赞同的视线冰冷地盯着齐宴,下一秒他就消声了。
齐宴偷偷给温清眠递个爱莫能助的眼神,他也没招了。
“大哥,你和齐宴事情都还没成,我怎么能抢先一步。”
季桓清:“我和齐晏最近就会订婚,你也不必担心这个。”
这次不等温清眠反驳,齐宴义正言辞的站出来:“眠眠,我觉得你哥说得对,你身边有个伴儿,我们以后也不用那么担心你了。”
温清眠:“!!!”
不带这样过河拆桥的。
齐宴压根儿注意力就不在温清眠身上,把车停在路边,抑制不住惊喜的转身望着季桓清:“清宝,最近是什么日子?”
“最近的良辰吉日。”季桓清轻声道,看着齐宴的目光略带笑意。
今天这个举动,季桓清绝对不是为了温清眠提出的。今天在天台的谈话中,季桓清忽然就觉得自己应该给齐宴一个答复了。
齐宴最好的青春都义无反顾的跟在他身边,季桓清也对齐宴有着同样的心思。
一辈子很短,再不珍惜就晚了。
齐宴也稳重不起来,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儿去了,他这辈子就没有这么开心过。找出手机,翻找离得最近的良辰吉日。
温清眠也眯着眼睛笑着,有情人终成眷属,齐宴和季桓清早就该走在一起了。
两人订婚的打算回去就告诉季母,季家都很赞同,为两人都订婚一起忙碌着。
离得最近的黄道吉日是在下个月,时间仓促,日子也不是顶顶好的。
季母提议要不要换到三个月后,被齐宴和季桓清两人一起拒绝。
季家操办着订婚的事儿,同时也没忘记温清眠。
季桓清的提议从来都不是开玩笑,等订婚的大致事儿解决好后,季桓清就亲自压着温清眠去相亲。
季桓清亲自看守,温清眠想逃都逃不了。
“这个人是我在生意场上一眼相中的,你可以和他接触试试,他很不错。”
能被季桓清说不错的,就证明他很优秀,有能力,长得帅,品性自然也是没的说的。
季桓清看着温清眠坐在车上不动便皱起眉头:“快去。”
温清眠百般不情愿的下车,无奈的往里走,想不到他也有一天会沦落到相亲的地步。
齐宴同样也在,今天的他依旧是司机。
“你又何苦这么逼他呢?”齐宴出声道。“眠眠和顾倦的缘分断不了的。”
在最初温清眠决定回国时,齐宴就料到这一点。如果温清眠不心软,大可一辈子生活在y国,就让顾倦在折磨中死去。
季桓清扶着额头,轻轻阖上眼眸:“我又怎么能不清楚呢。”
但他就是想再努力一点,在他的撮合之下,万一温清眠喜欢上别人了呢?
顾倦这个人是季家掌控不了的,眠眠受不住第二次打击。
有一天顾倦再次变心,温清眠又该怎么办?季桓清绝对不可能容忍这种未知数发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