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沉复理了一下衣领,“就是你得跟着他俩吃狗粮了。”
“那倒无所谓。”
沉复可没有时霁那么爱炫耀和攀比,他有心心念念的人,所以对这些东西都无所谓。
临出门前,时霁缠着跟沉复亲了亲,他贪心了点,在沉复的脖子上留下了不少“草莓印”,不想让沉复被那对爱人比下去。
沉复无奈地看着孔雀幼稚的行为,最后踮起脚尖在时霁的脖子上也亲了一口。
“太轻了,你能不能重点,平日里哥哥哥哥叫得多甜,这会儿嘴不够用了?”时霁站在镜子前审视着脖子上的吻痕,“再来。”
跟批改作业一样。
沉复失笑,只能又重重地吻了一次。
对晚上的活动沉复其实没有任何概念,时霁也只是说让沉复去玩玩的,他也没有任何准备。
反正是拍卖会嘛,又没什么好做功课的。
不过时霁的提醒倒是很对,自己坐在麒麟和颜一隐身边,多少是有些烦恼的,只是这个烦恼与秀恩爱没有关系,与颜一隐和时霁的深仇大恨有关系。
颜一隐穿着身墨绿色的旗袍,手里摇着扇子。他的扇子扇啊扇的,嘴里也没忘记煽动坐在身边的沉复。
“哎呀师兄很有钱的,妖王什么东西买不起,你喜欢什么直接拍就好,记在死孔雀的账上就好了。”
“你看那瓷瓶多好看,你看那刺绣多好看,你看那幅画多好看,又没有点心动,我都心动了宝贝~”
麒麟坐在一旁看着颜一隐只顾着跟沉复说话很是吃味:“你要是觉得好看,我给你买。”
尽收天下之宝的麒麟当然是不缺这点钱的,他一顿乱拍,气得颜一隐毛都竖起来了。
“你出这冤枉钱干嘛?”
“你不是夸好看吗?”
“我那是想——”颜一隐压低了声音,“想让死孔雀出点血,哎呀算了。”
他气得狂扇手中的扇子给自己降降火。
颜一隐的身材窈窕有致,除了胸之外火辣无比,只是这会儿狐狸的心也是烧得滚烫。
麒麟傻是傻了点,但多少是真的爱着自己。
算了,又何必为了坑孔雀让麒麟伤心。
想通了这一点颜一隐就放弃了对沉复的煽风点火,抱着他的亲亲老公调情去了。
他闹出了不小的动静,旁人不免被他的声音和动作勾了眼光,颜一隐也不在意,缠着麒麟说着情话。
两个人老夫老妻了,开玩笑都是带着颜色的,沉复有些听不下去了,借口上厕所去外面透透风。
这段时间天气升温,哪怕是晚上,门外的气温还是不低,而且似乎是风雨欲来的前奏,空气沉闷得很。
想到刚才自己什么都没有做就让颜一隐吃亏的事情,沉复还觉得有点好笑。
他其实很喜欢颜一隐的性格,感觉颜一隐就是那种很吃得开的人,什么样的人都能跟他玩到一起去。自己若是能学他一半就不会让时霁担心自己闷在家里没意思,想方设法地给自己塞到这个拍卖会来了。
门外太热,沉复又往回走了几步,想着去走廊吹会儿空调。
不过他到底是想错了,这里人稍微多了些,有些人看到自己,还会窃窃私语。
沉复听不太清楚,大概都是一些“妖王的情人”“天帝”这些词语。沉复不敢多待,想找个没人的安全出口或者是后门待会儿。
可就在这时,他抬头看到了一个穿着晚礼服的妇人。
那妇人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正站在会场门口向保安打听。
沉复看到了妇人的侧脸。
虽然只有侧脸,但沉复还是想起了,前段时间自己去给时霁和颜一隐送蛋糕的时候,在路过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他曾经抬头望见了一个穿着西装的女人。
该怎么说呢,只看了一眼,沉复便产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像是依恋,像是熟悉,又像是一种亲近。
当时沉复便猜测她一定是出身富庶的富家太太,果然,今天就在这样的晚会上碰到了。
“您好!您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沉复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小跑过去跟妇人打了招呼。他做惯了服务生,开口说的话不像个好心的客人,反倒是像尽职尽责的服务员。
妇人看到沉复先是一愣,随后便开口道:“我的一支耳环找不到了,你能帮我找找看吗?”
“耳环?什么样的耳环?”
“用金线缠出的莲花耳环,”妇人比划了一下。
“那我陪您找找看,您刚才有去过什么地方?”沉复其实也不熟悉这个会场,他只是想要帮助这个女人,便弯着腰在地上找来找去。
“我刚才去了后门的花坛,您能陪我去那里找找看吗?”
两个人一同往后门走。
沉复在前,女人在后。
正因如此,他才看不到女人逐渐泛红的眼眶。
沉复寻觅无果,便开口询问:“您的那个耳环很珍贵吗?这块儿好像没有哎。”
女人哑着声音:“很珍贵。”
“是我的至爱送给我的,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礼物。”
女人望着沉复的背,泪水就这么滚落下来。
她曾经弄丢了这份礼物。
如今就在眼前,却也不敢找回。
沉复挠了下头:“啊,那我要不要多叫几个人过来帮忙?”
“人多口杂,”女人摇头拒绝,“我信得过你,就我们两个找找吧。”
“是金色的对吧,”沉复翻找着丛林喃喃道,“莲花,到底是什么样的莲花,我看这里好像没有啊......”
“你再仔细看看?我那个耳环挺小的,应该很难找,“女人招呼着沉复干事,但她好像又完全不急一样,问起了沉复的个人信息:“耽误你时间了。”
“没事,我也不喜欢待在里面,太无聊了。”
“既然觉得无聊,又为什么要来?”
“因为——”沉复愣了一下,随后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我的爱人来不了,我是替代他来的。”
“你的爱人?”
“嗯。”
“他对你好吗?”
“很好。”
女人低下头,攥紧了自己的手包:“那真是太好了。”
“嗯?夫人你在说什么?”
听到“夫人”这两个字,女人一下子愣在原地,连笑容也渐渐消失。
“我说,我找到耳环了,就在我的手包里,你看我这个记性实在是太差了,”女人恢复了那副高贵矜持的模样,“辛苦你了,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女人转身离去相当决绝。
“夫人?”
再陪我说说话。
再在我身边多待一会儿。
不要走。
可沉复只是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他不敢追上去。
就像上次一样,就像很多年前一样。
第85章
沉复也很奇怪自己这样的感觉,说起来其实有些挺不好的,自己已经是结婚的人了,为什么会对别的女人感兴趣。
精神出轨?
沉复突然心里一个咯噔。
不可能不可能自己是真的喜欢时霁,而且时霁也对自己很好,他们在一起的生活一直都很甜,为什么自己会——
太不要脸了。
沉复想到这里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
不能,绝对不能背叛时霁。
要把这件事情忘掉,绝对要忘掉!
沉复晃了晃脑袋,想把这些记忆从大脑里删掉。但是自己总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那位夫人,忍不住想要靠近她,那并不是一种跟“爱”相关的感情,而是——
那种比爱情更加厚重,无数的诗人都会歌颂其伟大与无私。
沉复回了会场。会场内,颜一隐已经坐到了麒麟的腿上。他这个样子每次沉复都想感慨,完全看不出来这货居然是个攻。
是攻也就算了,还那么黏人。
怎么办?他也想那么黏着时霁,让时霁哪里都去不了,什么都做不好,只能哄着自己。
沉复想入非非的时候,拍卖会也就结束了。他一人回了家,时霁不在,自己颇有些无聊。
说起来自己也有些时日没有见过阮知年了,老师似乎是考虑到自己和时霁刚刚成婚,正是新婚燕尔,浓情蜜意的时刻,所以没有给自己安排什么课时。现在自己也不忙了,倒不如主动跟阮知年说说,让他给自己加几节课。
时霁回来的时候沉复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时霁欣然同意。
其实时霁当然是不愿意放自己的新婚小妻子去上什么甜品课的,他的蜜月期还没过完了!!不过沉复喜欢就随他去吧,而且,自己也想吃一吃瓜了。
上次听说阮知年和一对兄弟纠缠不清,时霁就起了莫大的兴趣。但奈何师叔对着自己总归是有着一些防备的心态的,可对着沉复就没有,倒不如让沉复送消息的时候顺带帮自己打听打听。
近日生活无趣,总得听一些杂文趣事来打发时间。
沉复迷迷糊糊地接下了组织派给他的重大任务。
他确实幸运,跟阮知年约好了时间,到了老师楼下后,刚好撞到了阮知年手下两只鬼坐在楼下嗑着瓜子。
“你们怎么在这里?”
“哎呀,你来的正好,我们家鬼王可惹了不得了的——”
楚腰还没张口,阮知年就从门内走了出来。
他感知到了沉复的气息, 特地出门来迎接,顺便让自己养的两只活宝闭闭嘴。
“老师,我带了自己做的蝴蝶酥,你要不要一起尝尝?”
阮知年对他没什么防备心的,总觉得这孩子乖巧听话。他侧身让了条道:“进来吧,刚好我煮了点茶。”
就在沉复路过自己身边的一刹那,阮知年一抬头,恰好看到了沉复脖子上的草莓印记。层层叠叠,新旧重合,也不知道是多少个疯狂的交合才能留下。
也是,年轻人,干柴烈火的。
感受到了阮知年的视线,沉复不好意思地揉了下脖子,遮住了吻痕。
“你和时霁算是稳定下来了,”阮知年没有回避这件事,“他应该待你很好吧。”
“嗯,很好。”
阮知年知道这些年沉复受了很多委屈,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倒了两杯茶,沉复自认甜品的技术得到了不少的长进,还没开口要夸夸,就听到阮知年自顾自地问起了他和时霁感情的问题。
“我想问你一件事,”阮知年的眼神无比坚韧,他从沉复走进这间房子时就已经在考虑要不要问出这句话了,几番思索才终于问出了口,“喜欢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
沉复知道他和那对兄弟的纠缠,就开口问道:“老师有喜欢的人了吗?”
这倒是把阮知年给问住了。
他好像真的有一个喜欢的人。
最初开始招惹他是因为那个该死的情劫。
时霁找到沉复,但当年还有诸多疑云未曾解开,阮知年想要尽快渡过情劫恢复鬼王之身。他与郁赫纠缠多年却未曾有任何结果,既然情劫是劫难,那所幸就让这段感情更狗血更复杂更不堪入耳一些。
哪怕没有什么感情,这么多年鬼王的尊严被郁赫摁在地上摩擦也到了忍耐的极限。
所以阮知年睡了郁赫的哥哥,郁煊。
勾引郁煊并不困难,人类并不能抵抗自己的魅惑,只是第二天醒来,郁煊抱着自己温柔又轻巧地吻了自己的脸。
阮知年很难说清楚那个瞬间自己的感情。
在他漫长的人生里,他是不需要爱的。
但就在那一瞬,阮知年一直冷漠的心狠狠地被那个吻给烫了一下。
后来啊,郁煊就缠了上来。
不知道是对郁赫这个私生子所作所为的不满还是真掺杂了那么一丝真情,他开始有意无意地制造一些偶遇,送阮知年礼物。他比郁赫体贴,温柔,细心,哪怕在欲望宣泄之后,也会耐心地帮人按摩,放松腰部。
温柔乡,大约就是这个意思吧。
哪怕阮知年无数次告诫自己这样在道义上算不得正大光明,哪怕郁煊有利用自己报复私生子弟弟的嫌疑,但阮知年还是不可控制地沉沦了下去。
“可我觉得爱就爱吧,”沉复想起自己最初遇到时霁的情景,“佛尊所说的情债,您应该是躲不掉的。”
“其实被人爱和爱人也是一场美好的经历,只要离开的姿态足够潇洒就好了,更何况这个世上,应当没有能伤害到您的东西了。”
那样不堪的郁赫都忍耐下来了,又何况是郁煊。
阎罗殿前情情爱爱风流鸳鸯债又不是没有看过,那样反复的情与怨都能波澜不惊地断案,自己堂堂鬼王,又何苦去怕一个人类捧出的心到底真不真。
阮知年无奈地笑了笑:“你倒是与旁人不同,大多数人恐怕只会劝我及时止损。”
“及时止损之后往往是不甘心,在回忆里把那个人修饰得愈加美好,”沉复回答,“那不如就爱一场,梦醒了比什么都重要。”
但这样的告诫,只针对鬼王。
没有鬼王不能承受的代价,最差最差,忘川水洗干净记忆,一切都能重新开始。
“我知道了,谢谢你。”
第86章
自己得到了幸福,所以希望旁人也得到幸福。
沉复收拾东西回了家,还未到家,在楼下远远望见楼内的灯光,便觉得心安极了。
说起来时霁还挺喜欢吃自己做的蝴蝶酥的,应该多做一些储存起来,这样就不必看到哥哥因为没有蝴蝶酥吃时那失落的眼神。
最近自己是不是一直在学习,这样不行啊,要想办法撒个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