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时凝半点也不怕,她现在知道苏填雪就是一只虚张声势的猫,就算现在这样凶巴巴地喊她的名字,也不会真的做出什么来。
苏填雪这个人最是讲道理了。
说过了百分百同意,就会按照约定而行。
这意思是,不管苏填雪现在有多少想拒绝,因为害羞和本能而有所抗拒,她也会同意。
她就是这样的人。
她的承诺,就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而时凝很幸运,拥有了苏填雪的承诺。
今天的苏填雪格外迷人,也格外让时凝动心。
她就像是一个海绵,尽力地吸收着所有时凝与此有关的坏脾气。
也吸收着时凝所有与此有关的恶劣癖好。
那些没有开过的地图,在今天都开了。
时凝甚至想,要是能够在天花板上安一面镜子就好了。
活动的,智能的。
需要的时候,就按按钮把镜子给放出来。
然后,这样的话,在睡榻之上,苏填雪只要一睁开眼,就能够看到天花板上的镜子里她的模样。
她会知道她有多美。
朝露见她,会为自己的不够艳丽而羞愧。
玫瑰见她,会为自己的不够清雅而不悦。
她倒在这,也像是置身于天地的画布中。
以身作画。
时凝的指尖,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画笔。
好的画诞生,要有颜色。
于是烟粉出现,暧昧朦胧中的光亮出现,迷糊了光影,也拖曳了时间。
好的画家作画,也爱和音乐为伴。
于是细碎的声响层层叠叠,环绕着出现。
世界上最动人的音乐,就是此刻。
嗯——
是难以抑制的口今声。
啪嗒。
是东西被腿踢到地上发出的碰撞声。
噗叽。
是纠缠着的水声。
少说话,多做事。
大概就是这样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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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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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填雪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她迷迷糊糊,浑身就像是被车碾过一样。
时凝搂着她,拿着手机在看东西,见她醒了,放下手机,吻上苏填雪的眉心。
“现在还累吗?”
苏填雪都懒得说话。
她感觉自己的嗓子都快在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之间给叫哑了。
平时不说话的人,现在却用了许久的嗓子。
被苏填雪横了一眼,时凝还笑:“还累?”
苏填雪抬手推开凑过来的脸,现在真是不想多看这个人一眼。
她虽然是做好了时凝要动一肚子坏心思的准备。
却没想到,这个人能坏到这个地步。
快把她折腾死了。
时凝帮苏填雪揉着腰:“要不,下次你来?”
苏填雪抬起眼皮,淡淡看了她一眼。
苏填雪:“当真?”
时凝嗯了一声:“你想的话。”
这事从苏填雪认识时凝开始,她就有想法了。
一开始就是不爽这个人的嚣张模样,也不爽她总是牵动她的情绪,掌控主动权。
还有来自alpha的本能。
一种想要占据上风的本能。
可是——
看着时凝那一脸马上就要英勇就义的表情。
苏填雪敛眸:“再说吧。”
在这场关系里,在时凝面前,她赢了那么多次。
于买可乐这种事情上让她赢一次,又如何呢?
苏填雪没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时凝。
她怕时凝知道以后,更是得寸进尺。
这人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颜色就开染坊。
要是让她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
那还得了。
时凝就像是一跳恃宠而骄的狗。
嗯,没有说狗不好的意思。
只是,苏填雪觉得,面对这个女人,得藏点心思,留点手段,才能够管好她,让她乖乖待在自己的身边。
时凝蹭了蹭苏填雪的脸蛋:“那老婆想好了跟我说。”
“我去热热粥。”
苏填雪:“你煮的?”
时凝颔首:“嗯,皮蛋瘦肉,咸口,你喜欢吧?”
苏填雪应了声,见时凝走了,起身去冲澡。
虽然时凝已经给她洗过澡了,可是睡了一觉起来,苏填雪还是觉得身上黏黏糊糊的,不舒服。
喝粥的时候,苏填雪见时凝没把表戴上。
她洗了碗,找了下经过昨天一夜变得乱七八糟的家,终于找到了她买的那一对情侣电子表。
苏填雪冲着时凝开口:“手给我。”
时凝听话地抬手,苏填雪将黑色的表带搭在她的手腕上,然后扣好了。
时凝转了转手腕,确认这松紧合适。
时凝:“考试通过的礼物?”
苏填雪嗯了声,拿起自己的那块,是白色的。
她递给时凝:“帮我戴上。”
时凝二话不说给苏填雪戴上,然后拽着苏填雪的手腕不肯让她拿走,跟小学生似得,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笑得美滋滋。
苏填雪见到她拍完照以后就一个人挂着诡异的笑容坐在沙发上,毛骨悚然,走过去踹了她一脚:“在干嘛?”
时凝不吭声,编辑了半天的信息终于发了出去。
苏填雪凑过去看了眼,原来是时凝搞鼓半天,是为了发朋友圈。
时凝: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呀?本人通过法考以后还得到了亲亲老婆送的手表,哇,一黑一白,看起来好像是情侣款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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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语气,苏填雪看了都想揍她,更别提其他人了。
果不其然,苏填雪的手指在时凝的手机屏幕上滑动了下,往下一拉,界面刷新,一堆堆评论都跳了出来。
祝玙:你是没钱买表是吗?两个手表都要炫耀。
时凝回复:这是我老婆买的。你有老婆吗?
辛娅:岂可修!听你说话怎么就这么让人生气呢!!
时凝回复:这就是单身狗的愤怒吗?
苏晚星: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这就去找我姐给我也整一个姐妹款手机。
时凝回复:没事,嫂子帮你买啊,想要什么表,几百万都给你买。
苏晚星回复:凸!
苏填雪见到苏晚星也在回朋友圈,还有点诧异。
苏填雪:“她不是参加节目缴了手机吗?怎么还在这刷朋友圈。”
时凝:“哦豁。”
苏填雪:“我给她发消息她都不回,我以为她手机被没收了。”
时凝:“哇哦。”
苏填雪正色:“电话给我。”
时凝双手呈上电话,看苏填雪给苏晚星发消息的样子,想着,这下好啦,苏晚星的小计谋要败露了。
不过,她也不知道苏晚星为什么不给苏填雪讲这件事。
嗯,有可能这就是孩子大了,翅膀硬了,想飞了。
姐姐妹妹的事情,她还是不要去参与了。
法考结束,时凝离正式成为律师还有一段路。
她必须要开始进行为期一年的实习期,沟通实习以后,经过审核和答辩,才能够成为执业律师。
拿到来自司法局颁发的律师执业资格证。
以她的情况,要找一家律所实习不难。
不过按照之前和叶婉兰商量的意思来看,叶婉兰想让她进和时家有交情的律所。
对时凝来说,这种情况可能更适合她一点。
虽然她没打算就此逃脱做实习律师和律师助理的细碎工作,但与其在来路不明的人手底下工作,还不如在知根知底的人手下上班。反正不管去哪里上班,她背后的家世都在那里放着,也会引人注目。
到了别的事务所,若是有点成绩,也会很容易被人说,哇,这就是走后门的力量吗?
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找个连正门都是她家的事务所。
咱不走后门。
咱直接走正门。
确定了事务所,开始了实习,时凝的第一件事就是完成和苏填雪的约定。
她说过了,这个案子,她来帮苏填雪解决。
其实在此之前,时凝很少打知识产权的案子。
法律圈对这一类的案子也有共同认识:举证难,成本高,赔偿低,周期长。
往往在一个案件里要消耗的是面对其他案件的成倍精力。
但这是她老婆的案子。
时凝就算用上一切手段,也要把这案子拿下。
而只有在和她有关系的律所,她才能够如此明目张胆地行事,能全神贯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然后把这一切的名号挂在律所合伙人的身上。
时凝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合作人的名义,拟定了一封律师函,发给了盗用苏填雪论文的老师。
老师姓张,叫张仁义。
听上去是正派人物,可偏偏做出来的事情,就是会让人觉得,这些人不过是满口仁义道德,实则虚伪至极的存在。
时凝是亲手带着律师函去见张仁义的,在张仁义的学校里。
见到她,张仁义还笑得出来,“这不是苏填雪的妻子吗?”
时凝也笑:“老师你认识我。”
张仁义哈哈一声:“我虽然年纪大了,却不是什么老古董,现在网上的那些消息啊,我也看的。”
时凝:“那你知道论文也属于知识产权的范围,论文创作者对论文有著作权吗?”
张仁义面不改色:“当然,我们这些搞学术的,对于这种事情当然知道了。”
时凝:“是吗?”
时凝念出张仁义偷窃苏填雪论文框架和创意写的那一篇得奖论文的名字,“那你知道自己这种行为是违法的吗?”
张仁义无辜瞪眼:“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时凝:“你的论文框架和选题还有研究数据都是使用的苏填雪大学时期的论文。”
张仁义:“嗐,就这事啊?”
张仁义满不在乎地说:“她是我学生,受我的熏陶,在我的指导下写出了论文,跟我自己写的有相似之处,也很正常吧?再说了,研究数据都在她在我的小组的带领下得出来的,这数据成果也是属于我的。”
“你看看,这论文里是否有一字一句是重复了的?”
“我可是个好老师啊。”
张仁义不高兴地说:“你可不能这样冤枉我。”
时凝见此,就知道张仁义此人脸皮极厚,单纯的法律震慑对他不起效果,看起来,必然是要在庭上见了。
时凝微笑:“希望张老师你请的律师水平不错。”
张仁义:“你什么意思?”
时凝:“击败太弱的对手,对我来说,有点无聊。”
从和张仁义的对话中可以得知,此人就是仗着自己身为老师,剽窃学生的成果所以丝毫不知廉耻,也不觉得有问题。
然而,学生学习成果和知识产权,只会属于学生本人。
张仁义所言也没有依据。
虽然张仁义删掉了苏填雪,但是得益于微信没有□□那么犯贱,就算不开超级VIP也可以看到过去的聊天记录的事情,再加上苏填雪虽然换了手机但是留在手机里的聊天记录并没有删掉.....
从苏填雪创作论文的时间来看,那段时间,张仁义并没有向苏填雪提供他刚刚口说所言的辅导行为。
如果张仁义想要从刚刚的角度来切入,那么时凝这边可以搜集到对应的证据来推翻他的观点。
除此之外,时凝认为,张仁义既然这么熟练开口就能冒出来这些话术,想来偷学生的东西,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有的是时间,也有的是金钱。
张仁义想要耗多久,她就能够跟他耗多久。
据她了解,张仁义的儿子马上也要进入高三了。
她可没儿子,更不需要为一个高三生费尽心思。
张仁义可不同了。
这场官司一旦打起来,她有的是办法,能够让他焦头烂额。
这家伙别想着自己抢了别人的东西还能够高枕无忧坐享其成。
他这一生毁了多少人的未来?
用这一场官司,从不消停的争吵和应付,来送给他儿子当做高三的贺礼好了。
时凝甩下律师函,眸含冷光,转身走了。
她从来都不是守规矩的人。
为了赢,只要在法律底线之内,她不在乎。
更何况,这一仗,她是为了苏填雪而打。
就算苏填雪不在乎,她大度,可以咽下这口气,不在乎学术界的那些奖杯,那些荣誉。
时凝在乎。
她的老婆,凭什么白白吃亏?
时凝转身离开,门口围观的好几位学生见到她都惊讶地瞪大眼。
张仁义不明白时凝身上的那种叫人畏惧的震慑感是从何而来的。
被她那样的眼神给看住,就觉得后背一凉,浑身在冒冷汗。
律师函在桌面上,张仁义都不敢再看一眼。
他赶紧拿了一本书挡住,然后走到办公室门口,跟赶散落在门口等着吃碎米粒的鸟雀似的,挥手厉声赶走了学生:“看什么看!都散了散了!”
学生面面相觑,无措地说:“那个,张老师,你不是让我们下课来找你谈项目的事情吗?”
张仁义面色一顿,可是他现在又没有什么心情来跟学生们沟通!
“下次吧下次吧,老师有点急事。”
门一关上,学生们傻眼了。
张仁义在办公室里踱步好几回,想着,刚刚一定是他的错觉。
他关注过时凝的消息。
时凝才堪堪通过法考,现在发来的律师函的落款甚至不是她本人。
这有什么好怕的?
一个实习律师而已。
就算不请律师,张仁义觉得,这事也翻不了天。
他自认这件事做的天衣无缝,在抄袭的边缘界限上疯狂来回试探。
他又没有一个字一个字地复用苏填雪的东西呢。
他没抄!
时凝才不在乎张仁义怎么想。
对她来说,张仁义的想法不重要。
不管他怎么想,赢了才是最重要的。
跑完这一趟,时凝又收到叶婉兰的消息,说江家那边有线索了。
时凝开着车,又去见了叶婉兰。
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