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凝:“我啦。”
听到她的声音门打开。
苏填雪:“东西忘拿了?”
时凝扬唇:“嗯我把我老婆落下了。”
苏填雪无奈一笑:“你现在上楼来就是为了说这句话?”
时凝:“当然不是。”
她上前一步,和站在门内的苏填雪两人之间只剩下脚边的门缝那一缝之隔。
苏填雪不明白为什么时凝现在看上去有些紧张。
她身侧往门侧一靠动作自如又慵懒:“那是为什么?”
时凝伸出手,碰到了苏填雪的长发。
她顺着苏填雪今日在外面刻意把头发卷出来的波浪往上一下又一下,那长发的卷竟完美贴合了她的指尖,在指尖上缠绕了一圈又一圈,如同某种解不开的缘。
时凝心里的那根丝线也同这绕在她指尖的发丝一起,一圈一圈在她的心间缠绕着把那原本蓬勃跳跃着的心脏都绕紧,在其上勒出一道一道的血痕。
时凝说话的时候,连呼吸都轻了。
不知道是不是怕惊扰到另外一阵躲在话语背后悄然跳动的心跳。
她说:“因为我看到了月亮突然想吻你。”
时凝的眼眸深邃似海,海浪把苏填雪包裹紧接着那属于她的气息大海的气息也尽数而来如同一层糖衣把她狠狠裹住。整个人像是陷入了海绵又像是在水做的沼泽中被温吞地带着下坠,沉到最底部。
苏填雪:“虽然这两件事没有必然联系,但时凝,你什么时候这么礼貌了?”
时凝轻笑:“所以你答应了?”
再接下来,就已经听不到苏填雪的回应了,更无法听清楚她的话语。
那缠绕在时凝指尖的长发层层散落,轻柔,浪漫,好似一道降落的雪花。
那手却没有这么温柔,带着强势和不容拒绝的意味,扣上了发的主人的后脑勺,在入户的门厅处,用身体和墙壁隔绝出一段小小的空间,也圈出一方迷你的囚牢,用以抓住雪花,品味雪花的味道。
门当然是被关上了。
苏填雪这么理智的人,现在都不能清晰地回忆起来,门到底是何时被关上的。
只知道在被吻得头晕目眩的时刻,在气息开始不平稳,在心跳加快,在绵软的云团隔着布料被毫不留情地.......
水灾泛滥的前一秒,目光曾在门口停留过。
房门紧闭着,封锁着,杜绝了所有窥探的目光,将这一方天地彻底变换成爱人之间的游乐场。
人们常说,在摩天轮到达顶点时接吻的情侣,便可以长长久久地走下去。
事实上,当情侣真正陷入吻的热浪之中时,哪里管得上这是摩天轮还是平地,只有心中妄图抵死纠缠的念动。
如何停止时间?
用亲吻。
摩天轮上的亲吻能够让人忘却天边飞鸟,脚下游人,忘却结束,所以抵达永远。
事实上,相爱的人不管在何处亲吻,都能够消解到彼此与世界的联系,只剩下唇的呼吸之间,搅动的水声之间,自己和对方的联系。
时凝这一次的吻比过去的每一次都要温柔又热烈。
苏填雪不明白她为何如此,却甘之如饴地承受着。
事实上,从一开始,她就很少拒绝时凝。
她不是一个不善于说NO的人,也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但奇怪的是,时凝是一把火,或猛烈或温吞地烧掉了她原本设定好的界限,一点一点用情云力和温柔将她蚕食。
她的本能在叫嚣着要扭转情况,要翻身而上,可是她的......
在吻里泛起水波的双眸,眼尾的殷红,不平稳的呼吸,还有——
时凝知晓自己这一次有些失控了。
这个家,第一次成为只有她们两个人存在的地方。
时凝还记得她在门板后曾经抵住苏填雪,用膝盖顶住了柔软。
也记得她们曾在卧室里缠绵地吻过,于黑夜中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但从没有像现在这样过。
从玄关吻到餐桌,女人的腰就像是一节柔软的柳枝,能够轻易往后下塌,如同永远不会折断一般。
她也不重,伸出手掐着腰往上一送,就能够把她抱起来。
坐在餐桌上是很简单的事情。
在她略有仓皇失措的时刻,上前,手熟稔地抓着腿根,下一秒,便是被夹住的状态。
再吻上去,以一种要将对方拆吃入腹的状态。
苏填雪好不容易找到了间隙,她伸回自己忍不住要和对方纠缠的舍尖,气息不稳,就好像是在水波里晃荡的人,声音也泛着湿润的氛围。
苏填雪:“你疯了?”
时凝的指腹轻轻摩挲过苏填雪的唇角,刚刚吻得太用力,女人的唇几乎都肿了起来,看着比以往更加饱满,也更加丰盈。
指腹都沾染上了水渍。
再一路往下,顺着这新衣,若是去了更深的地方,也会触碰到一片水泽。
不管是上下哪个地方,都一样。
古人有言,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
可要时凝说,这诗句断然是可以改的。
指触云梦泽,波撼她的唇舌。
时凝舔掉手上的水渍,凝视着苏填雪,眼眸里的暗谷欠深沉:“老婆,你不喜欢吗?”
苏填雪是不说谎也不擅长说谎的人。
她避而不答,抬腿踹女人。
苏填雪:“起开。”
时凝不躲闪,安安分分受着她含羞带怯的怒火,又哄着她:“我们在这里来一次,好不好?”
苏填雪:“......这是吃饭的地方。”
时凝:“也是我刚刚吻你的地方。”
时凝:“你看它多诚实。”
向低处轻轻一刮,又是一片晶莹。
苏填雪见不得女人添舌氏这个东西。
她偏过头去。
时凝埋在苏填雪的颈处,说话的时候,又没闲着。
“老婆,心动就是心动。想要就是想要。没什么好闪躲的。”
她朝着苏填雪啾了一口,松开的时候,都发出啵啵的声响。
“来一次嘛,我肯定打扫干净,不让苏晚星知道。”
苏填雪心想,时凝居然还敢提苏晚星。
她知不知道这么乱来,万一一会苏晚星回来看到了怎么办?
或者,在这里家里的某一处,苏晚星也发现了什么,怎么办?
时凝大概是知道苏填雪心中所想,她轻笑了下:“老婆,我很聪明的。”
“要是苏晚星回来了,在她开门之前,我一定停下来。”
苏填雪:“停下来有用吗?”
苏晚星是没长眼睛吗?
时凝故作无辜:“那你说,要怎么办?”
苏填雪:“.......”
苏填雪:“你如果真的要和我讨论这个问题,可以先停下来吗?”
时凝:“不行。”
时凝:“手和嘴,总要有一个在路上的。”
再后来,苏填雪已经完全没办法讨论这件事了。
她的思绪,她的精神,她的注意力,已经全都被时凝的动作给牵引住了。
再也分不出半点来思考与这沉沦无关的事情。
恶魔之所以为恶魔,并不是因为他们足够残暴,血腥,手段超乎常人所想。
他们之所以是恶魔,完全是因为他们有着叫人无法拒绝的面庞,说出的话总是能让人沦陷。
他们知道如何放大人心中那潜藏着的幽暗,也知道如何带领着天使从圣洁走向堕落。
寻欢作乐,是他们的天性。
一如时凝此刻。
餐桌上的故事结束了。
空间里的气息却久久没有散去。
交杂着的两种信息素,在提醒着,这里发生了什么。
苏填雪满身薄汗,她推开时凝。
时凝懒洋洋拉着她的手腕:“去哪?”
苏填雪横她一眼:“洗澡。”
时凝不要脸地凑上去,撒娇:“我也一起。”
苏填雪:“.......”
时凝:“老婆你不累吗?你腿不酸吗?你腰不软吗?不需要我帮忙洗澡搓搓吗?”
苏填雪:“不、用。”
时凝:“真的吗?”
她一把将女人重新带入怀里,“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再开一个新的地图,如何?”
“你喜欢哪里?阳台?还是厨房?书房也不错。”
苏填雪咬牙切齿:“就没有正常一点的选项吗?”
时凝笑了,她知道自己得逞了。只是开口说话的时候,还是装出一副略有遗憾的样子:“那就只好回你的房间了呢。”
苏填雪这才反应过来,她似乎,可能,应该,又一次掉进女人设下的语言陷阱里了。
房间里的一切都见证了新的故事的诞生。
皱巴巴的床单,被踢到一边的被子,位置乱七八糟的枕头。
那一本苏填雪还没看完的放在床头的书,《宇宙》封皮上的璀璨银河,竟然也出现在了房间里。
在头顶的白天花板上闪现,星河摇曳,点缀着浪漫的姿态。
苏填雪发现时凝又一个缺点。
她这人说话不算数。
说好的只开一个地图,可是从房间里好不容易结束以后,又不知道怎么着,在浴室里开始了。
家里是没有浴缸的。
圆头的花洒挂在头顶,出水的时候,就会直截了当地往下浇灌,把站在下面的人都淋个彻底,跟落汤鸡一样。
好在出水的方式很柔和,花洒和细密,打在身上并不会疼。
真正叫人觉得疼的,是别的东西。
有一瞬间,苏填雪都在想,这个澡一定是白洗了。
她觉得今天的时凝真的有点不正常。
以前也会这样,也会说一些浑话,但绝对没有今天这样的。
——Alpha能怀孕的话,老婆,女儿能喝的奶,我也想提前尝尝。
这种乱七八糟违背生理常识的话她都说得出口!
在一切告终,彻底结束的时候,苏填雪坐在沙发上,时凝一改刚刚强势的态度,温顺无比地给苏填雪吹着头发。
吹风机的风温温热热,时凝怕烫到苏填雪,把风口拿得远远的,吹的时候也总是把自己的手掌挡在风前,试试温度。
苏填雪在闭目养神。
可是她一闭上眼,眼前都是混乱的景象。
根本养不了神。
闭目耗神还差不多。
见苏填雪睁开眼,时凝乖乖地问:“老婆,休息好了吗?”
苏填雪警惕:“不来了。”
时凝哭笑不得:“我没想。”
她好奇:“你没看到我给你发的消息吗?”
苏填雪茫然:“什么消息?”
时凝:“没什么。”
苏填雪想找手机,时凝按住她:“先把头发吹干,一会感冒了。”
苏填雪冷笑:“刚刚在浴室的时候,你怎么没这么意识?”
那样就不会感冒了吗?
时凝理直气壮地说:“刚刚不是在进行有氧活动吗?”
苏填雪:“.......。”
真是说不过这人。
时凝:“我上来之前,你在干嘛?”
苏填雪:“你买的东西太多了,在收拾。”
时凝这才注意到,她拎上来的一堆包装袋还放在客厅。
时凝摸了摸苏填雪的头发,除了发尾还有一点点润之外,别的地方都恢复了干燥柔顺。
她关掉吹风机,那讨人厌的巨响就消失了。
时凝从背后搂上来,抱着苏填雪,就像是一个大型的树袋熊,她亲了亲苏填雪的耳垂:“老婆,那你喜欢我买的东西吗?”
苏填雪:“嗯。”
时凝:“全都喜欢?”
苏填雪隐隐意识到不对劲了。
苏填雪:“.......你除了衣服香水还买什么了。”
时凝:“还有一些特别的礼物。”
苏填雪偏过头来看时凝,时凝借着这个姿势,在她的唇上亲了一口:“你穿给我看,好不好。”
苏填雪下意识回:“不要。”
时凝也不强求,她说:“那我穿给你看,好不好?”
苏填雪:“.......”
还能这样?
时凝可怜巴巴地说:“你不想看?”
时凝:“怪不得说要和我做朋友,原来是对我的......一点吸引力都没有了吗?”
苏填雪突然被扣上这么一个大帽子,她无奈:“那你穿。”
时凝高兴地亲了下苏填雪的脸蛋,从沙发上跳下来,拎着袋子,冲进卧室里换衣服了。
苏填雪:还以为这人要当着她的面换呢。
时凝一走,苏填雪笑着摇头。她起身,环顾四周,翻找被自己遗忘许久的手机。
最终,在沙发的缝隙里找到了它。
她打开,苏晚星发了许多条消息。
苏晚星:姐姐,我跟祝玙去吃饭了,你别担心噢。
苏晚星:姐姐,时凝走了吗?
苏晚星:呃,我今天晚上需要回来吗?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
苏晚星:姐,我懂了。
苏晚星:我今天就先住祝玙家啦,你不用担心我。
苏晚星:祝你开心:)
不知道为什么,苏填雪总觉得苏晚星最后发过来的这个笑脸总带着一点八卦的意味。
苏填雪给妹妹回了一个表情包,然后点开【恩爱妻妻和她们的四位孤寡朋友】的群聊,企图通过群聊方式添加祝玙。
失败了。
没办法,苏填雪只好在群里说话。
【恩爱妻妻和她们的四位孤寡朋友】
苏填雪:@祝玙,谢谢你照顾我妹妹。
现在是凌晨一点。
祝玙没回消息,大约是睡着了。
辛娅很活跃。
辛娅:哇哇哇!!这是什么情况啊!!!
辛娅:苏姐姐,晚上好呀~你的美丽就像是一朵玫瑰,绽放在我的花园里~~
周鹿:?
苏填雪:晚上好。
她回完这个消息,退出群聊,怕辛娅话多,又把群聊设置了消息免打扰。
做完这一切,她才点开时凝的对话框。
大骗子:今天晚上的月亮真的挺好看。
大骗子: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