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烫、很热,就像泪水随时都会涌出来那样。
师尊叫出的三个字是:“戚庭义。”
那是他父亲的名字,他死了千年,就连他也快记不起模样的父亲的名字。
戚无深还沉浸在短暂的伤神中,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声长呵。
“在那里!”听声音不是别人,正是那位记策仙君。
“谁?”宗悟一甩袖,下意识将戚无深附身的那个头颅藏在身后。
他看向嵇盛,又看向一同而来青白衣衫的那位记策仙君。
“是……”宗悟略微一怔。
就在这时,嵇盛走上前来,他的心吊在嗓子眼,用他敢接近的最小距离,靠近宗悟。
介绍道:“师尊,这位是冥河幽府来的记策仙君路霜华。”
又道:“师兄犯了错,被您关在房里,我……比较倒霉,被鬼邪相缠,还多亏这位记策仙君好心相助,才摆脱恶鬼。”
事实情况却是,他自己一用力推散了鬼骨架,给人家添了麻烦。
宗悟听出嵇盛这是在扯谎,也猜出这谎八成跟小徒弟有关系,便也没戳破,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些古怪。
“悟鹤仙君,有礼了。”路霜华作揖。
“有礼了。”宗悟也浅浅作揖,表示回应。
两边没多寒暄,直奔主题。
嵇盛道:“师尊……那个师兄的魂魄,好像在这儿附近。”
“嗯?”宗悟怔然,半晌才反应过来,所谓的师兄是戚无深。
“怎么回事儿?”他问。
嵇盛这边三言两语讲清楚刚才发生的事。
宗悟闻言,第一反应却是:“那小鬼被你们收走了?”
这也是戚无深现在最关心的事情,这位记策仙君看起来温文尔雅,应不是徇私枉法的人,如果被他发现小鬼的魂魄,不带回冥河幽府才怪呢。
“并未。”路霜华摇摇头,又道,“那屋有仙君所下禁制,小鬼一时半会儿还逃不了,不算急,但生魂离了体,却是大事,片刻也耽误不得。”
生魂离体更容易被邪物所伤,身体还可能被妖邪附身,除此之外,离开的时候越久,回魂后,和躯体产生排斥就越明显。
宗悟点点头,他自然知道这道理。
又道:“我房间那小鬼不必收走,我准备将他收为我的驱使灵。”
此言一出,四人皆惊。
仙君的驱使灵是什么概念?
那是从一个普普通通的游魂,直接成为半个九重天的神仙。免于消散肯定是不用说了,若是再经魂契,成为刀灵、剑灵之类,还可随心操控神兵,可是风光无限的。
戚无深知师尊是为他才这么说的,不免心生感激,只是他也清楚,这话出口不好解释。
毕竟……
一个五六岁的孩童还没有分辨是非的能力,又能做什么呢?
宗悟摇摇头,故意岔开了这个话题,又道:“先去寻你师兄吧。”
——
嵇盛和记策仙君顺着戏台绕了大半圈都没找到戚无深魂魄所在。
又找了一会儿,记策仙君方才纳闷道:“奇怪,按理来说就应该在这附近啊?”
他的法器只能让他感受到大致的位置,并不具体。
只听他又道:“他应该附身在死物上,可我怎么感觉,他好像在动呢?”
戚无深:“……”
他可不是在动吗?还就是在他们眼前动。
毕竟他现在就被师尊捧在手心里啊。
嵇盛解释道:“我师兄最是调皮,说不定正跟我们几个捉迷藏玩呢。”
说话间,他还比了个擦汗的表情,以示对戚无深的无语。
又找了片刻,嵇盛直接开口喊道:“叶七,你在哪儿呢?别玩了,再玩真要去冥河幽府捞你了!”
听见那名字的时候,宗悟一愣,片刻才反应过来,他们喊的是戚无深的假名。
只是,假名正好戳到了「真名」上,也是他没想到的。
“你们先找,我回一下房。”宗悟说道。
听见那名字,又望见头顶那轮血月即将当空,他心中不免有些隐隐的焦躁。
朔日将至,按照他以往几次的经验来看,那情毒会从朔日一开始就逐渐加强,等到当日的亥时,就是晚上九点左右,达到最盛。
如果亥时之前不跟人交合,那情毒会报复性地增强,让他之后的几日都被情、欲所主宰,拼命地需要人「浇灌」。
——也别问他是怎么知道的,宗悟一度觉得,腹中的那个孩子,就是在上次「浇灌」中的某一次,不慎怀上的。
宗悟划开禁制,走入房中。
此时戚无深躺在地板上,那个傀儡娃娃已经彻底成了小孩的模样,只是小孩还很虚弱,此时正在沉睡,并且一时半会应该不会醒。
看着眼前的场景,宗悟心底「邪念」丛生。
——戚无深现在没有醒,甚至连魂魄都不在体内,他……
他可以用仙法让小帐篷立起来,然后……自己坐上去,只要他掐着时间,现在开始的话,朔日的时候或许刚好可以……
宗悟坐在桌案,修长玉指紧紧握着茶杯,他的指尖正在暗暗发力,杯中冷茶开始颤抖,一如宗悟并不平静的内心。
要……这么做吗?
他将视线移向正在沉睡的少年,又缓缓蹲了下来,又犹豫片刻,他终于伸手解开小徒弟的裤带。
与此同时,附在木头脑袋里的戚无深,清清楚楚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少年的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作者有话说:
戚无深:你是不是在内涵我榆木脑袋?
作者:宝贝,你想多了——
今天的我如此短小,明日的我,一定粗长!感谢在2022-06-09 18:17:34-2022-06-10 14:20: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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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情毒(七)
所以……师尊为什么解开他的裤带?
少年感觉世界观几近崩塌。
下一秒, 只见宗悟深吸一口气,猛地起身站远,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 薄唇间呼出的湿热空气像是带着一层水雾。
看着师尊晶莹诱人的唇瓣,戚无深感觉哪里不太对劲,他竟觉得这氛围有些暧昧?
哐当——
木偶娃娃的人头落地。
宗悟被那声响动唤回心神,他捡起木偶娃娃, 双手端举在面前, 与之对视。
又道:“那个时候,你拜托我照顾好他, 现在, 是我失职。”
戚无深:“……”
他知道师尊说话的对象,应该是他的父亲。
只是,他怎么从来没有过这段记忆?
在戚无深的印象中, 和师尊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相见,是在他飞升那日。
那时他推了师尊,骂师尊见死不救、骂他冷血,咒骂明明父亲信奉他那么多年, 可是在他家含冤受屈的时候, 根本不见宗悟的影子。
戚无深轻叹一声, 又想起些往事, 心底那些活络的心思渐渐消退。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记策仙君和嵇盛的声音。
“仙君, 他的魂魄好像在您身上。”
宗悟怔然,此时此刻, 他终于意识到, 小徒弟的魂魄在哪儿了。
“你看看, 是不是在这儿吗?”宗悟将木偶娃娃推出。
他方才初到戏台时,见那些东西没有人驱使,便自行而动,联想到了朔日加血月的时间点,还以为是那位故人的魂魄逃离出了无尽海,这才偷偷藏下,哪能想到……
只见记策仙君捧起头颅一探,点点头,又道:“这头颅上确有一生魂。”
宗悟:“……”
与此同时,他忽地想起什么。
小徒弟的魂魄在木偶娃娃头上,那刚才他的那些动作……岂不是都被看得清清楚楚了?
“咳咳、”宗悟心虚地轻咳几声,转而道,“你们先搞,我……我出去……走一走。”
心脏砰砰砰直跳,宗悟只觉得羞愧难当,与此同时,他默默期待小徒弟没有看见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
只是……
因为这些杂念,心底的那个光球又开始喋喋不休。
“你其实巴不得他看见吧,不仅希望他看见,他希望他中途醒来,主动来搞你吧。”
“朔日马上就到了,你的身体现在已经有反应了吧?”
“你还走?走了谁帮你解决,你自己来吗?还是你还想再重复一次之前……”
“闭嘴。”宗悟压着声音,呵斥道。
只是这一次因为他的心思是在太乱,念清心咒根本没用。
不知不觉,人已经走到静室,宗悟心慌意乱地点燃烛台,手却在微微颤抖,他双膝跪在蒲团之上,开始调息打坐,试图压制心里的邪念和情绪。
修炼无情道,需无情无欲,压制各种纷乱情绪,随时保持淡定,是他日常要做的事情,只是……
这一次明显没那么容易。
宗悟脑海中闪过上一次在这里和南天尊的对话。
“师兄,下次再来,记得给我带些雪饮草。”
——现在的情况,如果他还在固定喝药的话,应该便也不会有了吧。
宗悟长吸一口气,也不知道南天尊那小憩要睡到多久,他不无绝望地想到,赶在他这次情毒发作前,肯定是来不及了。
还是要做。
他还是要跟小徒弟做那些师徒之间不该做的事情。
想到这儿,宗悟郁郁地呼出一口浊气。
——
戚无深这边,少年被搁在床上,生魂注入却迟迟没有转醒。
嵇盛不无担心地道:“仙君,这个样子就没事儿了吗?”
记策仙君点点头:“可能是离开的时间太久,所以回魂慢一些,你不要着急,再等一等定然无虞。”
“好吧。”嵇盛有些泄气地说道。
只听记策仙君又道:“已经耽误不少时间了,我得先去抓捕被你打散的魂魄,方才在戏台那边,除了你师兄的生魂,还有不少死魂,今夜都得一一带回冥河幽府。”
记策仙君礼貌作揖,就要离去,嵇盛见状也不好挽留,但他实在担心好友,便道:“有什么联系您的法子吗?我怕我师兄一直不醒……”
“好办,我这有夕萦香,若是他三个时辰内不醒,随时可以燃香唤我。”话音刚落,他一挥衣袖,飘然离去,看样子分明是急不可耐,但碍于礼节才呆到现在。
嵇盛收好香,坐回床前,有些焦灼地开始三个时辰的倒计时。
结果,刚数了不到一盏茶功夫,戚无深就醒了。
少年坐起身猛然喘息,整个人如同溺水之后,骤然被救起一般。
嵇盛被吓了一跳,然而更让他惊讶的却是,戚无深苏醒后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去检查自己的裤带松没松。
“靠,你这什么反应?”嵇盛惊道。
“我记得……”戚无深猛然卡住,师尊的形象他可得……好好保护。
在确认裤带确实被解开后,戚无深肯定刚才他看见的确实不是梦,只是……他还是没想通师尊怎么会做那样的行为。
这时,嵇盛却开口了。
“行啊,戚无深。”好友拍拍他的肩膀,揶揄道,“我说你怎么这么长时间都不愿意醒呢,敢情是做好梦去了,这春天都快过去了,你怎么还做春梦呢?”
戚无深:“……”
比起师尊脱他裤子,他宁可好友这么误会。
不过……提及春梦,少年忽而忆起了什么。
当初他从集市上买来不少关于孕期的书,混着那些闲书打发时间,一一看了进去。
其中有一条,戚无深印象颇为深刻。
他记得那书上说,有的人孕早期的时候,那方面的需求会变得强烈,当时他一走一过地看,觉得有些惊异,但转念一想……
这种情况肯定跟师尊无关,师尊连生气都很少,又怎么会有□□呢?
也正因如此,戚无深并未放在心上。
但……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相处,戚无深却好像发现了什么。
从浴室、到做饭、再到要他同床共枕。那些近似勾引的小动作,一度让少年无法平静,但为了维持那层和师尊间「岌岌可危」的关系,他故意装作看不见,揣着明白装糊涂。
但是现在……
戚无深突然悟了。
大彻大悟了。
师尊定然是有了那方面的需求,却不好说出口,才有了这般反应。
想明白这一点的时候,少年的心态忽而变得很奇怪。
若是放在别的师徒身上,徒弟发现师尊对自己存了这样的心思,定然会觉得,恶心、反胃甚至有更极端的会直接断绝师徒关系。
但是……
他们的关系从来都与那些寻常师徒不同。
过去的漫长岁月,少年在九重天上虽然也有朋友,但大多都浮于表面,真正一路走来的人其实并不多,每个他都会好好珍惜。
师尊又和其余的人不太一样,师尊知道他的过去、跟他一起经历现在,两人还有漫长的未来要走。
而他也一样,师尊性子清冷、身边没什么人,只有他一路长久相伴。
可以说,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或许不像寻常师徒那般格外亲近,但早就如同交缠的藤蔓一样相依相偎,彼此难分了。
戚无深感觉释然。
孩子的亲爹死了,他师尊有这方面的需求也不愿找别人,想到的第一个人是……是他吗?
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这证明他跟师尊的关系,即将更近一步了。
少年的嘴角莫名扬起一丝欣慰的笑意。
在他看来,身为徒儿好好伺候师尊是分内之事,这种伺候自然也包括生理需求。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师尊脸皮儿薄,拉不下面来。
不过没关系,只要他主动点,这算什么大事?
“小鸡,师尊去哪儿?”戚无深拍拍衣袖,坐起身,紧紧系好裤带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