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位的感觉。
有时候觉得宫司辰还是曾经自己遥望的那个光芒万丈的大影帝，是自己灰暗人生中的光和梦想。
可有时候他又觉得，宫司辰的身上自带一种让他安心的气息。就好像这气息已经陪伴他千百年，在他寂寞的岁月里陪着他度过漫漫长夜。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
三辈子加起来，他跟宫司辰相处的时间都没超过一个月，怎么会有那么离谱的错觉？
如果不是因为这种种复杂的原因加在一起，他也不会跟宫司辰走这么近，自然也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不管怎么说，这次失控不能全怪宫司辰。如果不是他自己主动要去探查宫司辰体内的情况，也不会发生后面那些。
柳晞探查完自己的身体后，坐在病床上一个人思考了很久。最终说服自己，只是一次意外，没必要太在意。
再说，他跟宫司辰都是男人，修真界没有感情搭伙双修的多了去了，这没什么不是吗？
如此反复地在心里说服自己后，柳晞终于能够冷静下来，用平常心面对宫司辰。
而他不知道的是，宫司辰在外面同样给自己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最后得出一个遖颩喥徦结论——
既然碰了柳晞，还做了那种事情，他就的负责到底！
两个人的思想南辕北辙，皆是一夜未眠。
第二天早上再相对时，柳晞已经恢复之前的态度，继续用对待朋友的方式对待宫司辰。
反观宫司辰，再看向柳晞时眼神总是有些闪躲，眼底藏着羞怯跟炙热。
“昨天晚上……”
宫司辰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柳晞打断。
“昨天晚上的事情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我也没想到会发生那种情况，以前没有这种事情的经验，如果给你带来困扰跟不适，我很抱歉。”
宫司辰的表情一僵，看向柳晞，确认他不是在开玩笑后，眼底的光一点一点黯淡下去，转而化为一抹阴郁。
“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宫司辰语气轻忽地说道。
柳晞没听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严肃地点了点头。
“你不用觉得有负担，如果你觉得见到我别扭，我以后尽量不出现在你面前。”柳晞说着眉心微蹙，心里有些不舒服。
宫司辰垂着头，柳晞没看到他的表情，以为自己这么说宫司辰应该会松口气。
毕竟宫司辰应该也不想跟一个男人关系不清不楚，也怕会被他缠上吧？
柳晞记得自己曾经搜集宫司辰的资料时，看到百科上写过，宫司辰性取向是女。
所以昨天发生那种事，即便是不受控制的状态下发生的，宫司辰应该也觉得很恶心吧？
这么想着，柳晞又是一阵难受。但很快又把这难受压了下去。
说不好这难受是因为宫司辰不喜欢男人？还是因为宫司辰会厌恶他这样喜欢同性的人？
嘴上说着当昨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以后还跟以前一样相处，实际上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根本不可能。
之后两人之间肯定回不到之前的关系，只会是渐渐疏远，最后形同陌路。
柳晞被自己的情绪困扰，没有注意到对面宫司辰的反应不对劲。
“你的意思是，你一点都不在意昨天发生过的事情？”
柳晞愣了一下，看向宫司辰，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问。
“什么？”
宫司辰抬头盯着柳晞的眼睛，重复道：“我说，你就一点都不在意昨天发生过的事情？”
柳晞这才发觉宫司辰的神情不太对劲，脸色阴沉，眼神甚至带上一丝狠厉。
柳晞心头一颤。
“怎么了？本来就是意外，而且我们都是男的，你没必要放在心上。我知道你不喜欢男人，昨天发生那种事情你心里应该也很不舒服吧？”
柳晞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对上宫司辰这眼神，就一阵心虚气短，甚至不敢直视宫司辰的眼睛。
明明他是为了宫司辰考虑，做了退让，可到头来怎么搞的好像他吃了不负责，像个渣男？
“谁告诉你我不喜欢男人了？”宫司辰盯着柳晞的眼神陡然间充满了侵略性。
柳晞下意识往后一缩，下一秒又被宫司辰所说的话给惊得忽略了心头那抹惊慌。
“什么意思？难道你也喜欢男人？”
“也？”宫司辰勾了勾嘴角，将一个“也”字在唇齿间来回品味了一番。
“所以你果然喜欢男人？”
柳晞心头一慌，喉结上下不停地滚动着，眼神也闪躲着 不敢跟宫司辰对视。
“我……”
宫司辰突然欺身上前，柳晞吓得往后缩去。
两人就这么一个向前，一个后退，直到柳晞的后背抵上床头，退无可退。不得不伸手抵在宫司辰的胸口。
“你别再过来了！”
宫司辰停住，低头看了一眼抵在自己胸膛上的双手，抬眼看柳晞，“为什么？你不是说不在意吗？”
柳晞抿唇，拧眉盯着宫司辰。
宫司辰轻笑一声，“既然不在意，那你这么紧张做什么？”
“宫司辰！”柳晞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愠怒。
宫司辰只是挑了下眉，并没有退回去，而是盯着柳晞的眼睛再次问道：“真的不在意？真的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柳晞咬了咬牙，“那你想怎么样？”
“我不想怎么样，只是想知道，你真的不在意吗？”
柳晞气结，想不明白宫司辰怎么就对这个问题这么执着？
他在不在意很重要吗？
“我在不在意对你来说很重要？”
宫司辰反问道：“你认为不重要？”
柳晞：“我应该认为重要吗？”
两人无声地对视着，眼中的情绪一个比一个复杂，某一瞬间仿佛有千言万语，某一瞬间又仿佛什么意思也没有。
须臾之后，宫司辰的身体再次往前压了压。
柳晞惊得眼睛都瞪大了几分。
“你……”
“很重要。”
“什么？”柳晞一愣，有些没反应过来。
宫司辰凑到柳晞耳边说道：“很重要。柳晞，这对我很重要。因为就在昨夜，我做了一个决定。”
“什……什么决定？”柳晞的心跳有些失控。
宫司辰在他耳边低声说道：“我仔细思考了一个晚上，将所有的结果都设想了一遍之后，做了一个慎重的决定。我决定追求你。柳晞，你现在在我这里只有两个结果，一个是接受我，我们在一起；另一个是拒绝我，但我不接受你的拒绝。”
柳晞：“？？？”什么鬼？
那你告诉我这两个结果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
柳晞被宫司辰这霸道的行径给气笑了。
“宫大影帝，请问您今年几岁？您以为这是在玩过家家吗？还你不接受？”
宫司辰盯着柳晞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不是在开玩笑，我很认真。”
柳晞皱眉，“你确定你现在是清醒的？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喜欢我吗你就追求我？就因为昨天的意外？”
因为一个意外就去追求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柳晞想不通宫司辰的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他真想撬开宫司辰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都是水？
“不仅仅只因为昨天的事情。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没那么傻，因为一次意外就赌上自己的一辈子。”
柳晞的心骤然漏跳了一拍，“那你是什么意思？”
宫司辰抬手抚上柳晞的脸，额头抵在柳晞的额头上，呢喃道：“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昨天会发生那样的意外吗？除了你以外，任何人都不会有机会这样将灵力探入我的体内，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你而已。柳晞，你还不明白吗？我的心比我的理智还要早就已经认准了你。”
柳晞瞪大了眼睛，连呼吸都不敢用力，生怕惊扰了眼前的泡影。
“可是……我们才认识没多久啊。”
他只是单方面认识宫司辰很久，但在宫司辰的记忆里，他只是一个闯入他记忆里一个月不到的新朋友。
一见钟情没赶上，日久生情也不够久。
宫司辰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
“宫司辰，你是不是喝了假酒？你脑子没坏吧？”柳晞慌乱地抬手去探宫司辰的体温。
宫司辰一哽，无奈地伸手抓住柳晞的手腕。
“我的话就这么没有可信度吗？”
“可是……我们真的认识才没多久啊！而且你之前也没说过你喜欢男人！你……我……”柳晞脑子一团浆糊，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
对方不喜欢他的时候，他觉得是正常的。可现在被告知对方喜欢他，这让柳晞一直以来坚定的认知被摧毁，思绪瞬间变得一片混乱。
就像暗恋突然被挑明，让人措手不及又惊惶不安。
第97章 生死不弃
宫司辰盯着混乱的柳晞，对于柳晞的疑惑跟不安感到不解。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们之间认识的时间长短是决定感情萌芽的主要因素？”
柳晞仰头看着宫司辰。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脑海里长久以来的某种认知告诉他，感情是需要经过时间的沉淀跟考验的，这样才能够长久永恒。
还有一点就是，他其实有些分不清楚自己对宫司辰到底是哪一种感情？
他以前觉得是崇拜之情，后来似乎萌生出了一些隐晦的感情。可是在异世界修行了几百年的时光后，再面对宫司辰，他变得不太确定。
看到宫司辰是依旧会有心跳失控的时候，但是好像也不是爱情。
“我……我分不清我对你的到底是什么感情？”柳晞干涩地说道。
宫司辰眼神一暗，却反过来安慰柳晞道：“没关系，分不清就慢慢去认清，我可以陪着你去认清自己的心，我们有的是时间。但是你不能剥夺我追求你的权利，你觉得呢？”
柳晞看着宫司辰没有说话，他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如果今天宫司辰跟他谈的不是感情问题，他能够毫不怯场地跟宫司辰你来我往，绝不落下半点下风。
可偏偏他们此刻谈论的是感情问题，柳晞对此毫无经验不说，自己本身更是一团乱麻。只能从头到尾被宫司辰牵着鼻子走。
宫司辰见柳晞不说话，便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柳晞抿了抿唇，还是没有反驳。
他被动地接受着宫司辰的引导跟安排，似乎这样就可以不用去头疼自己脑中那一团乱麻。
宫司辰看出了他这种乌龟的心态，也没有逼他，揉了揉柳晞额前柔软的碎发。
“别想那么多，顺其自然。等时机到了，你自然就能想通。别给自己太大压力，追求你是我的事，你可以选择无视和不回应。”
柳晞本来就觉得自己这心态有点渣，结果听了宫司辰这话后，更加觉得自己渣了。
“可是……如果我一直都想不明白呢？”
柳晞想说，如果我一直想不明白，那你岂不是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宫司辰听了却是问了一句：“那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我是指爱情的那种喜欢。”
柳晞歪着头仔细想了想，摇摇头。
他喜欢的人有很多，师父、师兄、还有师姐们，他都很喜欢。但这些都无关爱情，更多的是亲情和友情。
“既然没有，那怎么能算浪费呢？我拍一部戏，最后因为题材原因没过审不能上映，这算浪费吗？”
柳晞想了想，摇摇头，“应该不算吧。”
宫司辰轻笑一声，说：“当然不算，拍戏的过程中学到的东西就是我得到的最宝贵的东西。至于上映以后的成绩，那只是锦上添花。”
柳晞觉得这话好像有点凡尔赛。
宫司辰会这么说，那是因为宫司辰不缺钱。现在的宫司辰拍戏只是因为他想拍，因为热爱演戏这件事。
这话要是问其他名气不够的小演员，他们一定会认为拿到手的片酬，以及上映后的获得的人气跟曝光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果然，当人站在不同的位置上时，看待问题的目光也是不同的。
不管怎么说，柳晞被宫司辰的凡尔赛言论给说服了。
“这可都是你自己说的，如果我一直都没办法确定自己的心意，你可不能怪我。”柳晞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在心里唾弃自己的渣男行为。
但这话还是要说，毕竟他对自己确实没什么信心。
修真界几百年的时光，不是没有其他修士对他提出结为道侣的提议。但他全都拒绝了，因为他对那些人完全不来电。
不是因为长得丑，修真界就没有丑的人。也不是因为性格不好，其中不乏受人青睐的佼佼者。可不管是哪一类人，柳晞就是没感觉，对他们完全不来电。
他记得当时师父看着他的眼神就跟看殿外的榆木一般，恨铁不成钢。师兄还嘲笑他，说他若是哪一天铁树开了花，那绝对是比有人飞升还要令人振奋的事儿。
听听！这说的都是人话？
然而事实就是这样，柳晞自己也感觉自己可能出生时他妈就少给了他一样叫做“爱情”的东西。
想到过几百年来的情况，柳晞觉得自己有必要给宫司辰敲一下警钟。不然到时候他始终理不清爱情这东西，宫司辰还以为他故意的呢。
至于敲完警钟之后，宫司辰依旧我行我素非要跟他搞爱情，那就搞呗。
反正就像宫司辰说的，他又没有喜欢的人，谈个恋爱怎么了？不行就分，多大点事儿。
“不怪你。所以我现在可以追你了吗？”宫司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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