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是平日我用不上的东西,你拿出宫去,往后家里有什么困难尽可跟我说。”
恩威并施,鞭子过后自然少不了糖果,他不喜欢这种方法,但在这里这样的方法最有效。
三儿接过盒子直接踹怀里又躬身道谢:
“多谢娘娘,奴才记住了。”
“……”
事情处理得差不多,昔邪有点困倦的打了个哈欠:
“时候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明日再过来整理,还有,接下来也许褚护卫会经常晚间过来找我切磋武艺,你就当做不知道就好。”
三儿点头:
“是,奴才记住了,奴才告退,明日再过来给娘娘收拾屋子。”
三儿退下后,昔邪锁了门窗上床睡觉,从褚项口中得知了王的情况,让他几日的压抑都消了,一觉睡到天亮。
……
接下来的几天晚上,果然如昔邪所说,褚项每天晚上都会过来,二话不说就开打,不过他们没有继续在殿里搞破坏,而是找了空旷且不易被巡逻护卫发现的地方交手。
到了第四天晚上的时候,气温又降了不少,褚项过来还带了酒菜,两人打了一架就坐下喝起酒来,拜褚项所赐,时隔多日,他终于又吃上肉了。
这段时间素菜冷饭清汤寡水,人都感觉变得无力了,加上这几天每天晚上都跟褚项打架消耗体力,到半夜的时候就特别饿……
酒喝得差不多的时候,褚项突然说:
“昨日今日睿殿下都吵着要见你,白天时候还在贤德殿哭了好久,王抱着哄也不中用,想来明日王就会带着殿下过来,你做好准备。”
昔邪心里一喜,高兴道:
“睿儿真乖……”
差不多十天了,睿儿从来没有过这么多天不见他的,肯定会问,王又极为宠爱睿儿,定然是拗不过的,能哄着小家伙这么多天王已经很厉害了。
番外 三年后【二十六】
褚项见他说起睿儿的时候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不禁跟着笑道:
“毕竟一直以来你都和王一起时常过去陪睿殿下玩,突然就见不到你他肯定会闹的。”
这个阶段的孩子就是如此,睿殿下哭闹的时候王又生气又心疼,好说歹说答应明天一定可以见到母妃了,小家伙才消停。
“……”
昔邪笑笑不语,脑海中想象着王抱着睿儿哄的场景。
褚项抿了一口酒又说:
“我这几日都跟王说,你很少还手,所以内伤很重,明日王若过来,你记得伪装一下。”
“嗯,”昔邪笑着答应,然后给他倒酒,“多谢你。”
褚项摇摇头:
“不必谢我,我只是觉得,你留在王身边兴许也不错……只是能不能成还是要看你的造化。”
他们的王一直都很孤独,作为大祭司的时候高高在上孤独,成为一国之君之后也孤独,为数不多的情绪波动都是因为睿殿下和昔邪了。
所以他才打算帮昔邪一把。
而且,虽然王对于他汇报昔邪受伤的事情从不做回应,但却会旁敲侧击的问他昔邪在冷宫是否安分,是否会提什么无理要求,是否会抱怨……
其实就是想知道昔邪在冷宫过得如何,何尝不是变相的关心呢?
褚项为了帮昔邪,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而为了演戏,昔邪计上心来,主动跟褚项再打了一架,然后故意被他刺伤还结结实实的受了一掌,当场就吐了血。
瞬间就把褚项给吓到了,急忙把他扶起来:
“你……不用这样的……”
昔邪笑着摆手:
“装是装不像的,更何况王是懂医术的人,一看就能看出几分,这样就好,我受得住咳咳……”
苦肉计不受些苦怎么能成。
褚项皱眉:
“那你直说不就好了,吃了这一掌你明天能不能起来都难说……”
昔邪抹了抹嘴角笑答:
“可以的,我没事。”
他又不是普通人,心里有数的。
褚项无奈,扶他回屋之后就离开了,昔邪简单的处理了伤口,又叫来三儿为明天的事情做交代,才上床睡觉等待明日到来。
冬月初的天气,夜间已经很冷了,连木炭都没有的冷宫更是寒气逼人,要是深冬还要待在这里,肯定不好过,虽然也不是受不了这样的苦,但还是觉得有个人抱着睡比较好,
……
因为受了伤,又没有好好吃药,所以第二天昔邪精神有点萎靡,脸色也苍白很多。
赫连仇领着睿儿来到冷宫的时候正值中午,他正躺在床上看书,三儿来传话才起身开门出去。
赫连仇牵着睿儿,身后只跟着褚项一个人,其他宫人都没带。
“母妃……”
睿儿看到昔邪开门出来便松开赫连仇的手笑容灿烂的跑过来,已经穿上小棉袄的人儿小脸粉嘟嘟的,乖巧可爱。
昔邪有点吃力的将他抱起来,在他脸上亲了亲,小家伙也开心的亲回来,然后依赖的趴在他怀里撒娇:
“母妃,睿儿想母妃了,母妃怎么住这么远了……”
昔邪心都软了,抬手揉一揉他软软的发丝:
“母妃也想睿儿,睿儿这些天可乖?”
“乖……”
睿儿回答着,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不远处的赫连仇,明显有点心虚……
昔邪注意到他的眼睛有点肿,就知道他肯定没少哭,忍不住屈指刮了刮他的鼻尖:
“肯定有不乖的时候对不对?”
“……”
小家伙不说话了,笑眯眯的趴在他怀里。
‘母子’俩说了一会话,昔邪将人放下,走上前去跟冷着脸的人行礼:
“臣妾拜见王,给王请安。”
“嗯,睿儿想见你,你陪他一下。”
赫连仇冷漠的回应,说完就走到一边亭子里去了,他的心情很不好,看到昔邪的时候更不好了,但在睿儿面前还是尽量控制着情绪,这几天小家伙闹得厉害,要不然他才不会过来呢。
“是。”
昔邪点头,趁机看了他一下,才转身再次抱起伸出双手求抱抱的小家伙。
趁着昔邪将陪睿儿玩,褚项将三儿叫到赫连仇跟前,自己站到旁边稍作回避。
三儿诚惶诚恐的跪下行礼:
“奴才三儿拜见王,给王请安。”
赫连仇点头:
“起来说话。”
“多谢王。”
三儿站起来,心情忐忑的低着头等待座上的人发话。
赫连仇看着战战兢兢的小近侍,冷声问:
“孤问你,贤妃近日在冷宫情况如何?”
三儿低了低头:“娘娘每日辰时起身……”
“孤不是问这个,”赫连仇打断他的话,“孤是问他在这里是否安分?”
三儿额头冒了一层冷汗,赶忙点头:
“安……安分。”
赫连仇见他吓到了,声音缓和下来,看了远处一眼继续问:
“可有跟你说什么抱怨之类的话?”
三儿摇头:
“没有,娘娘未曾抱怨过任何,每日除了按时作息之外多是看书舞剑,只是这几日娘娘说身体不适,进食也很少,多在房中看书休息。”
赫连仇眉头蹙了蹙:
“身体不适?”
三儿点头:
“今早起来还……吐血了,奴才本想去请御医的,可是娘娘不准,也不让奴才出去说……”
“……”
赫连仇不语,眼神凌厉定在他脸上,想要确定他是否说谎。
“求王恕罪……”
三儿见状双腿一曲就跪了下去:
“……真的是娘娘不准奴才说的,连奴才说取御膳房给他讨些滋补的药膳她也不准……请王明察,娘娘身体不适,奴才也很担心的,绝对没有故意不好生伺候娘娘的……”
赫连仇见他吓得脸色惨白,挥挥手:
“孤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
三儿起来抹了一把汗之后就急急忙忙的走了,绕过一道回廊后整个人直接腿软的在墙角蹲下。
昨天晚上娘娘就跟他说了今天王和殿下要过来的事情,也提醒了他要是王找他问话让他如实回答,但关于晚上跟褚护卫打架的事情装作不知。
王比他想象中问的要少很多,只是冷冽的气势吓得他差点咬到舌头。
赫连仇在三儿离开后,目光看向远处玩闹一大一小,心情复杂又烦躁,刚才他确实发现昔邪的脸色很差,抱起睿儿的时候都显得有点吃力。
按理说,昔邪如他所愿被褚项教训受伤了,他该高兴才对,可是,不管是这几天听的褚项的汇报还是刚才听了了三儿所说,他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
一边觉得,明明跟褚项实力不相上下的人故意受伤是咎由自取,完全活该。
一边又忍不住担心继续下去的话昔邪内伤过重……
刚才三儿说都吐血了,想来是真的伤得不轻,冷宫这样的地方膳食起居都是最差的,继续下去真的会有危险……
他不是关心昔邪,只是如果昔邪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鸩会找他麻烦,昔邪肯定是仗着这点才有恃无恐的!
自从把人打发来这里后,他的心情就没有好过,大概是想的问题太多,太生气,晚上做梦都还梦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加上这几天睿儿总闹着要找母妃,怎么哄也哄不好,他就更窝火了,处理政事都无法专心。
“王,”褚项走过来打断赫连仇的沉思,直言道:
“昔邪的情况看上去不太好……”
昨夜他那一掌可不是闹着玩的,饶是昔邪底子好,现在还陪着睿儿玩,晚上就要请御医了。
赫连仇想也没多想就说一句:
“你出手太重了。”
褚项呆住:“……”怪他?
话说出口,赫连仇才察觉到不对,急忙又改口:
“咳,孤是说……咳……”
说什么他也不知道,刚才是脱口而出,他脑子不好使了。
“嗤……”
褚项见他想要解释又找不到说辞的样子突然笑出声来,失笑之后才又低头道歉:
“微臣失礼了。”
“……”
赫连仇白了他一眼不做声,耳朵却有点发红。
褚项见状又说:
“是微臣误会了王的意思了,微臣以为您不会心疼的……”
赫连仇恼羞成怒:
“你在胡说什么,孤不是心疼……孤是担心他要是在这里出事了,会很麻烦。”
“是,”褚项点头,又问:
“那王现在打算怎么办?收回成命吗?”
“褚项!”赫连仇懊恼的看他,“你怎么回事?”
褚项表情认真的看着他回答:
“微臣只是觉得,继续下去结果也是一样的,您不如想想,您到底希望昔邪怎么样?不能死,不能残,还不能受重伤……是要微臣每天过来陪他玩吗?”
之前什么的还说得过去,现在说不是心疼恐怕王自己都不信吧,既然如此,何必呢,倒不如敞开心扉正视内心所想,好好考虑一番。
“……”
赫连仇被噎住无法反驳,脸上泛起红晕,双手紧拽用力咬着后牙槽。
“恕臣直言,”褚项稍作停顿压低自己的声音说:
“您这样,就像是在跟昔邪耍性子似的。”
这样的话要是在之前给他十个胆他都不敢说,现在基本确认了情况就不怕王生气了。
无论再怎么怒火中烧,内心真实的想法是无法欺骗自己的。
“……”
话已至此,褚项不再多说,赫连仇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但终究没有生气骂他。
诡异的气氛持续了好一会,睿儿突然跑过来眼巴巴的拉扯赫连仇的衣袖:
“父王,母妃叫您……”
番外 三年后【二十七】
“嗯?”
赫连仇低头摸摸小家伙的脸,和褚项同时看过去,看到昔邪在不远处面带微笑的看这边。
睿儿又笑眯眯的晃了晃他的衣袖:
“母妃说她累了,让您过去,走嘛……”
赫连仇刚皱起眉头,就听到褚项意有所指的说:
“王就过去一下吧,娘娘看起来是真的累了。”
“……”
赫连仇勉强露出微笑牵起睿儿走过去,褚项跟在后面。
昔邪脸色很差,等他们走近后就对赫连仇行了一礼道:
“臣妾乏了,想回房间休息片刻,王来陪睿儿玩一下吧。”
他话说完,三儿就从旁边跑过来搀着他往房间走去。
才走了几步,昔邪就拿着帕子捂在嘴边挡了一口血,闷咳了两声,胸口部位火辣辣痛,真够呛,幸好三儿搀着他,要不然就出糗了。
他估计错误,挨了一剑还吃了一掌,比预期的负荷严重得多,强撑都撑不了了,
睿儿听到昔邪闷咳声还是仰头看赫连仇道:
“父王,母妃她生病了……”
“……”
赫连仇没有回答,看着走进门去的人眼神晦暗不明,刚才他下意识的想上前去,虽然忍住了,但心里莫名的有点焦躁……
小家伙见他不答,又晃了晃他的衣袖:
“母妃说她生病了,所以才住到这里来的,父王,母妃会好起来吗?”
“……”
赫连仇低头看他,摸了摸他的脑袋应了一声:
“嗯。”
小家伙表情亮了一下:
“那我们去看看母妃吧,睿儿不想玩了……父王去抱抱母妃,母妃可能就好了呢……嗯,就像睿儿生病的时候父王抱睿儿一样,睿儿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睿儿虽然说话有时候还不那么连贯,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