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您的身体要紧。”
这些话本不该是他说的,而应该是始作俑者来关心才对,所以他不能当面说,以免落了王的面子。
“孤没事,明日会按时起身上朝的。”
赫连仇咬牙回答,褚项担心他又动怒,应了声就出去了。
“砰——”
“砰——”
“砰——”
门口才关上,赫连仇就满脸羞愤的用拳头在桌面上垂了几下,如果此时褚项折回来,定能看到他面红耳赤一脸羞愤的样子。
昔邪被打入冷宫的第三天夜里,褚项来到了这里,避开三儿潜入了昔邪所在的房间。
刚好碰上一身黑色长袍的昔邪从屋子里的浴房走出来,披着头发,腰带随意的系着,胸前半敞。
棱角分明的五官,紧实平坦的胸部,虽然长相俊美,但男生女相也英气逼人却完全不显女气,跟化妆时的美人脸完全不一样。
昔邪跟褚项的实力不相上下,加上没有想过会有人这个时候来找他,所以比较放松,没有第一时间察觉到褚项进了屋里,于是,打了照面后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打招呼:
“褚护卫?这么晚过来不知道有何指教。”
褚项作为王的第一心腹,王肯定会跟他说的,也就不奇怪了,只是,这半夜过来查证是几个意思?
“娘娘别来无恙。”
褚项皮笑肉不笑的说了句,故意把‘娘娘’两个字咬得很重,跟之前的态度完全不一样,说完把手放在剑柄上,显而易见的暗示。
“王叫你来的?”
昔邪问,边说边朝床边走去,而后干净利落的从枕头下拿出一把剑来,在手上反转一下以蓄势的姿势拿在手中。
褚项冷哼:
“王说你是鸩的人,我便过来讨教一二。”
昔邪嘴角养着笑意,眼神却已经沉了下来,握紧手中的剑再次问:
“真的是他让你来的?”
那人真的想杀了他?当真无情至此?
褚项目光锐利的盯着他:
“你以下犯上,冒犯天威,王让我来收拾你,难道不应该吗?”
昔邪眼里失落一闪而逝,声音跟着冷了下来:
“我以为他会亲自过来。”
“王现在可不想见你!”
褚项回答,接着便冷喝一声长剑出鞘直扫过来。
昔邪不敢怠慢,同样抽出剑迎了上去,战斗一触即发。
不算亮堂的屋里顿时刀光剑影,剑刃碰撞发出让人害怕的声音,电光火石间便是几十个回合,屋里的屏风和桌椅也被劈得七零八落,刚才还整齐的屋子顷刻间变得一地狼藉。
而后在一声巨大的碰撞声中,两人同时往后退开,第一回 合不相上下。
番外 三年后【二十五】
同时退开算是中场休息,昔邪赞扬道:
“不愧是王身边的第一护卫。”
防御很强,顾虑周全,攻击则是偏于稳中求胜轻易不冒险,这是典型的护卫剑法。
褚项也礼尚往来道:
“鸩的刺客果然名不虚传。”
快准狠还刁钻,顶级刺客的剑法招招直取要害,带着浓重的杀气,如果刚才他有一丝松懈,昔邪就能一击将他击倒。
虽然只是短暂的交锋,褚项却知道,如果真的你死我活的话,被杀的一定是他。
因为现在的昔邪只用了剑,并没有用暗器,暗器才是刺客的杀手锏,淬毒的暗器见血封喉,神仙也救不了,昔邪这种实力,要收割生命太容易了。
他们都是相互试探,全力以赴也留了退路。
昔邪自信笑道:
“褚护卫,你杀不了我。”
“我知道,”褚项回答,“我也不是来杀你的,只是来帮王出气的。”
王都说了,不能杀也不能致残,他在这两个条件之下尽力而为罢了。
昔邪仿佛听出他话里调侃的意味,忍不住挑了挑眉:
“那就麻烦你回去告诉王,他若是生气打我,我绝不还手,让他打到气消为止。”
“想得美。”
褚项没好气的回了句,再次提剑攻击过来,边攻击边说:
“王说了,除了死和残废,让我尽量教训你……”
昔邪也不甘示弱的凌厉回击:
“不能让我死也不能让我残废,王也是有心了,那就请褚护卫多多指教了……”
他刚才是误会了,那人没有要杀他的意思,只是气不过……
“……”
两人你来我往的交锋,边打边说,打一下又相互恭维的停一下,褚项将赫连仇的意思说了个七七八八,包括王矛盾的态度,昔邪心里有了底,心情顿时变得轻松了起来。
除了床之外,屋子里的东西拆了大半,隔着卧床的屏风都毁了,碰撞声和东西摔碎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在夜深人静的冷宫中显得格外突兀。
直到一个时辰之后。
“……”
昔邪用力挥出一剑直扫褚项面门,接着脚下轻点往后退开,看着越打越兴奋的人无奈道:
“行了,你要跟我打到什么时候……”
他们这样就算打到天亮也分不出胜负的,他也不想用暗器,暗器都是有毒的。
褚项收了剑势之后也后退出他的攻击范围内,笑起来:
“不拿出些战绩,我也不好回去复命不是,毕竟王很生气呀。”
他好久没有跟人这么酣畅淋漓的交过手了,身为王的贴身护卫,王一直待在皇城,所以他并没有太多机会可以用尽全力,亲卫队中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平时跟属下训练也都得让着他们。
在昔邪面前不用,他全力以赴都不用担心伤到昔邪,越打越上瘾,停不下来,往后就有打发时间的乐子了呢,他会很好的执行王的命令的。
昔邪看着满地狼藉:
“要把宫殿拆了才算战绩?”
说完把剑收回剑鞘道:
“你就回去说你把我打伤了就行,明天晚上继续过来我再奉陪。”
褚项见他不肯打了,只得也把剑收了,揶揄道:
“你觉得我回去复命说把你打伤了,王会过来?”
“不会,”昔邪想了想摇头:
“他现在正气头上,除非我死,要不然他是不会来看我的。”
褚项双手环胸看他:
“算你还有自知之明。”
王是不会轻易过来,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担心了……
“毕竟是我不好,他生气也是应该的……”
昔邪表情失落的无奈叹气,突然又问:
“王的身体怎么样了?”
这三天来他一直都担心着,生怕那人身体不适还把自己气坏了。
褚项轻哼:
“王的身子没事,但心情着实糟糕,你在这里倒是清净了,朝堂之上人心惶惶的。”
“……”
昔邪沉默不语。
褚项看了他一会又忍不住道:
“你说你好好的当个王妃有什么不好,王甚至想过让你成为王后,你却偏要妄想成为亲王,自寻死路。”
如果昔邪是屈从的那一方,王估计是不会生气的……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
昔邪这次沉默了许久,才抬起头直视褚项审视的目光回答:
“心生爱意就会想要占有他,更何况,王的体质你该是知道的。”
褚项闻言一惊:
“你……你想……”
昔邪看着他认真道:
“他让我正式侍寝,大概是也是希望另要子嗣,这你应该清楚,可我是男人……”
“……”
褚项沉默不语,确实,事发当晚他还跟王说了希望他拥有自己的子嗣什么的……
昔邪见他眉头紧蹙也不理会,停顿片刻后又一本正经的看着他说:
“褚项,睿殿下的体质是跟王一样的,王曾说过,如果可以选择,他不愿睿殿下继承大统,而是让他成为未来的大祭司。”
大祭司拥有至高权利和威望,不会受制于人,没有人敢轻易冒犯。
这是偶然间他们聊天的时候赫连仇告诉他的,那人希望彻底改变赫连王族继承的方式,但凡特殊体质者不能继承王位,这样会减少很多王权被架空的几率。
想象一下,身为王,因为要怀孕生子,很多权利都会交给身边的亲王,对于王室来说是有多危险参考之前的赫连国情就知道。
睿儿是跟司烨一样的体质,本不是赫连仇心目中的储君人选,但是,为了不让赫连特殊血脉流失在外,那人还是选择了睿儿。
后来司烨来信说,按照赫连仇教授的方法,他和颜骆的第三只小宝宝并不是特殊体质,得知消息的人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在听到赫连仇那样感叹的时候,昔邪心里就冒出了一些对他来说比较危险的想法……
然后,在他正式抱了赫连仇之后,让他真切的渴望他心中的想法能够成真,假如,王能因为他诞下子嗣该多好……
过了许久,褚项突然叹气道:
“昔邪,假如王知道你现在的想法,就算不杀你,大概也会把你赶出赫连去。”
昔邪笑笑:
“我想你不会告诉他的吧……”
褚项其实在帮他,从刚才到现在他已经确认了。
“哼!”褚项没好气的哼了一声,看了他一会认真问:
“你觉得,王喜欢你吗?”
昔邪想了想点头:
“你就当我自作多情,至少我觉得他不会真的对我恨之入骨,有些东西是要凭感觉的,恕我无法跟你说……”
被他抱的时候那人分明很享受,轻声软语的抱着他撒娇请求,如果真的打心底恨他讨厌他,是绝对不可能的。
“我知道了……”
褚项不再多问, 然后转身朝门口走去,走到门边的时候回过头来:
“那么就试试你的感觉吧,我就回去复命了,明晚再过来。”
昔邪笑了笑没说什么,今晚也算是意外的小惊喜吧……
褚项走后,周围安静了下来,死寂般的安静,又过了片刻,三儿在外面敲门,昔邪在心里斟酌之后走过去开门。
“娘娘,您没……”
三儿刚想问没事吧,抬头看到一身男装的昔邪顿时瞠目结舌愣在当场……
“没事。”
昔邪笑着回答,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命令道:
“进来说话。”
“……是……”
三儿战战兢兢的跟他走进屋里,看着满屋狼藉,顿时吓得双脚一软跪倒地上,背后冒出冷汗,仰头看翘起二郎腿坐在床上拿着一柄剑的昔邪,颤抖着嘴唇吐出两个字:
“……娘娘?”
昔邪点头:“嗯,怎么?”
三儿用力吞咽几下喉咙战战兢兢问:
“您……您是男人?”
昔邪低头看了看自己,又瞥了眼放在一旁的女装,摊手:
“如你所见,我是男人。”
说完瞥了眼放在一旁的女装。
三儿脸色苍白:
“那……那……”
娘娘是男人,他瞬间就想到了睿殿下……
昔邪看他一副完全惊呆的样子,觉得有点好笑,却故意用严肃的语气告诉他:
“这件事只有王和褚护卫知道,懂我的意思么?”
“……娘娘饶命……”
三儿当即五体投地的趴在地上,身体抖如筛糠:
“奴才不会告诉任何人的,绝对不会说出去的……求娘娘饶命……”
他真是该死的发现了致命的秘密呀。
“……”
昔邪不语,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其实他的真实身份越少人知道越好,不仅是为了赫连仇,还为了睿儿,所以,既然打算让三儿知道,就要做好威慑,省得以后生事端。
这些天他也打听到了三儿的情况,知道了三儿在宫外还有家人,知道三儿之所以入宫也是为了家人,每月在宫里得的俸钱还要补贴家用……这样就好办多了。
三儿见座上的人不语,继续颤声哀求:
“娘娘……我一定不会把这个秘密说出去的,求娘娘开恩……”
“娘娘……”
“……”
求着求着声音已经带了哭腔。
又过了一会,昔邪见差不多了,把剑放到一旁开口道:
“先起来吧,幸好这里只有你一个人,只要我不说,王就不会知道……”
三儿用力磕头后才擦了擦眼泪站起来,抽抽噎噎的说:
“多谢娘娘,只要娘娘饶命,奴才愿给您做牛做马……”
昔邪似笑非笑:
“我又不缺牛马,要你作甚?这等心思还是继续留给你的家人吧,他们需要你。”
三儿抖着肩膀又低下头去:
“请娘娘明示……”
昔邪无奈叹了口气才说:
“我入宫多年,因为这个秘密身边也没有什么说得上话的人,三儿,效忠我,如何?不用做牛做马,只需要忠心,这个秘密你从来都不知道,你和你的家人都会过得很好,你可愿意?”
他不是故意要这样吓人的,只是为了以后着想,他的身边必须要有能说话的人,十七岁的三儿是个好苗子,值得培养。
三儿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再次跪了下去,但不像刚才的战战兢兢,而是语气坚定的回答:
“奴才愿意效忠娘娘。”
虽然说是别无选择,但他一个打杂的近侍能得主子要求效忠,往后娘娘离开冷宫他就好过了。
孺子可教,昔邪抬了抬手:
“起来吧。”
三儿恢复了精神:
“谢娘娘,奴才一定不会让娘娘失望的。”
“我且拭目以待。”
昔邪把剑放好,转身拿出一个装着女子首饰的盒子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