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出血,抹了一把脸,“这么大脾气?”
宁雨上前又踢了他一脚,揪着霍榕宸的衣领扯起来抵在墙上,“这是一条人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霍榕宸,你从来都是自私的。你从未敬畏过生命,你就是唯利主义者,一直都是,你没有任何改变。”
霍榕宸的目光沉下去,“你想要孩子。”
“那是你生的?”宁雨一天一夜没睡,他的眼睛充血赤红,喉结滚动,“霍榕宸,你跟我商量了吗?你凭什么去决定别人的生命?”
宁雨的胸膛起伏,气到了极点。
“孩子长得很像你,就是身体不太好,不足月,现在在保温箱里。”霍榕宸说,“他已经来了。”
“你的道德底线呢?”宁雨松开霍榕宸,退后两步,“你还有道德吗?”
霍榕宸擦掉嘴角的血,眼尾上扬,“你是第一天认识我?”
宁雨被霍榕宸算计了,四月的那次见面,霍榕宸是有预谋。难怪霍榕宸会蒙住宁雨的眼,难怪他弄了两次。
孩子不足月,需要在保温箱里住一周。宁雨作为孩子的父亲办完所有手续,手心一阵儿冰凉。
他糊里糊涂跟霍榕宸结婚,浑浑噩噩活了四年。好不容易脱离霍榕宸,现在又被算计当了爹。
他这一辈子都完了。
宁雨在医院外面抽烟,风吹过烟头一片猩红,宁雨很难受。负担全新的生命,他很茫然,比曾经刚到霍家还茫然。
身后脚步声渐近,宁雨回头,霍榕宸嘴角已经肿起来了,十分滑稽。他单手插兜站在宁雨面前,两人对视,宁雨皱眉,“霍榕宸,所有的东西都可以拿钱买到?”
“不是。”霍榕宸的嗓音很沉。
“你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宁雨有底线,所以宁雨会被孩子绑住。宁雨就算为了这个孩子也不会结婚,他们可以一辈子不在一起,但霍榕宸单着也要宁雨单着。
霍榕宸计算了大半辈子,活得很清醒。他是做不到再找一个人了,那他就拖着宁雨,他们会捆在一起。
他们在院子里站了很久,宁雨手上的烟已经燃尽暗了下去,宁雨抬头看着霍榕宸,眼睛发红,“你赢了。”
他走了出去。
孩子太小不能坐飞机,只能在本地养。养孩子需要什么?宁雨一头懵。孩子在保温箱里住了一周,出来放到他手里。小小的一团,额头上还有褶皱,闭着眼睛就是哭,宁雨僵硬的抱着他不知所措。
“该喝奶了吧?”霍榕宸拿着小奶瓶一时间不知道把奶嘴往哪里塞,太小了,他都不敢碰。孩子鼻梁很高,特别像宁雨。
徐晨的女儿今年六岁,他进来给孩子换了尿片,孩子才停止哭。徐晨一手揽着孩子,一只手喂奶,“马上保姆就过来了,你们不用担心。”
“房子我安排好了。”霍榕宸看孩子不哭,松一口气,靠近宁雨说道,“直接带孩子过去。”
“不用,我已经联系了中介。”
结果宁雨看房的时候发现全是新装修的房子,孩子是肯定不能住。于是孩子就被霍榕宸接走了,宁雨两天后才找好房子保姆安顿好,过去接孩子。一碰孩子就哭,宁雨没带过孩子,头都大了。霍榕宸熟练的给孩子换尿片喂奶,说道,“孩子不足月身体不太好,现在换地方容易生病,新生儿生病就麻烦了。不如先放我这里养,大一些身体好了你再带走。”
第五十三章
霍榕宸从一年前就开始设计了,有备而来。他这里有三个保姆照顾孩子, 保镖司机家庭医生, 配的非常全。
宁雨还是年轻没经验。
霍榕宸喂完奶站起来抱着孩子拍奶,嗓音低缓道, “越长越像你, 脾气也像。”
宁雨看不出来皱皱巴巴的小耗子到底哪里像他, 孩子这事儿让他难受极了, 他做过DNA鉴定确实以及肯定是他的孩子。但这突然多出来的孩子该怎么养?宁雨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他也才刚刚二十七岁。
“你要抱吗?”霍榕宸在家里穿的单薄,白衬衣黑色长裤,沉静儒雅。
宁雨看看他又看孩子, 小孩趴在霍榕宸的怀里,小小的一团。
“简柘和付坤初九结婚。”宁雨不敢伸出手抱小孩, 怕他哭,但也没移开眼, 还盯着孩子看,“我得回国。”
“我看着孩子,你忙你的。”霍榕宸现在不在乎社交,他守着孩子,宁雨肯定得回来。宁雨事业刚起步,不能像他这样玩退休。孩子再大一点,更黏他, 宁雨抱不走。
宁雨皱眉,霍榕宸尝试着把孩子送过去, 说道,“你慢点抱,他不哭。”
宁雨勉强接过,霍榕宸说,“你该给他取个中文名。”
出生证明要填名字,霍榕宸就给他随手取了个英文名。宁雨过来就跟霍榕宸打了一架,也没想改名的事。
小孩忽然朝宁雨笑了下,眼眸灿若星辰,宁雨心里一动。
“宁寒。”
霍榕宸抬头,宁雨说,“粲焉如繁星丽天,而芒寒色正。”
霍榕宸顿了片刻,道,“那怎么不叫宁繁?”
宁雨懒得跟霍榕宸这个杠精说话,戳了下小孩的脸,惹了马蜂窝,他扯着嗓子就哭了起来。
霍榕宸把孩子抱走,宁雨单手插兜,拧着眉毛说,“我先走了。”
反正小孩的中文名又不是现在用,姓什么叫什么都不重要。
霍榕宸拎了一件外套跟在宁雨身后,送他出门,外面天气还是有些冷,宁雨走到门口忽然停住脚步回头,“你图什么呢?”
今天没有太阳,阴天。
风掀起衬衣衣摆,霍榕宸的目光很沉,三十九岁的男人。宁雨在长大,他在变老。
“宁雨,快十年了。”
他们认识九年。
“我没有几个十年可以活了,我是自私,我不想放手。”霍榕宸说,“我这三十几年,你是唯一的甜。”他顿了下,黑眸里浸着苦涩,“体会过甜,谁还愿意去尝苦呢?”
“你就是疯子。”
宁雨转身拉开车门上去,他把车开出去。没有回头,封闭的空间,宁雨闻到身上的奶香味,那是孩子的味道。
宁雨的跨年是在飞机上,他也没去找付坤和简柘,他回到家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睡了一天一夜。太累了,身体和灵魂都累。
霍榕宸一直在逼他,把他逼到悬崖边,一起生或一起死。
付坤初九结婚,头天晚上办了单身派对。简柘喜欢重金属音乐,派对是在酒吧举行,特别狂狼。震耳欲聋的音乐,宁雨多喝了几杯,坐在角落看着热闹的舞池。简柘疯成了哈士奇,举着话筒在人群中间鬼哭狼嚎的叫。
宁雨揉了揉耳朵,把酒喝完,付坤在对面坐下,递给宁雨一罐啤酒。
“什么打算?”
宁雨拿出手机打开相册,“宁繁,今天二十天。”
付坤看了眼,“跟你真像。”
宁雨点了一支烟眯着眼深吸,确实很像,宁雨现在也看出来像了。鼻子眼睛一模一样,宁雨弹落烟灰,喝了一口啤酒。
“孩子在他那儿,他一天给我发一张孩子的照片。”宁雨把手肘压在栏杆上,叹口气。“孩子是无辜的。”
“挟天子以令诸侯。”付坤跟宁雨碰了下酒,“这招真高,姜还是老的辣。”
真辣,宁雨快被辣死了。
“打算复婚吗?”付坤问。
“不会。”宁雨揉了揉头发,把脸埋在手心,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那个老王八蛋!”
孩子都弄出来了,宁雨肯定和霍榕宸这几年是有接触的,宁雨还是给霍榕宸机会了。现在宁雨的地位,霍榕宸轻易也不敢强迫宁雨。
“你一个人带不了孩子,还得他来。有这个孩子,你们两个这辈子锁了。”付坤说,“宁总,你心软,这事儿你就得认栽了。”
不管这个孩子怎么来的,现在都是霍榕宸生的,宁雨就跑不了。
“满月宴要办吗?需要认干爹吗?”
宁雨把酒喝完,“不办,孩子在洛杉矶,回头你过去,认你做干爹。”
简柘的鬼哭狼嚎终于结束了,宁雨又拆了一瓶酒。简柘穿过人山人海过来,长手缠在付坤的脖子上,“你们在聊什么?”
“聊他儿子。”付坤打开宁雨的手机翻出照片给简柘看,说道,“认个干儿子怎么样?”
“眼睛这么大!”简柘翻看着照片,宁雨的孩子是少见的生下来就好看的类型,高鼻梁大眼睛,像宁雨,“什么时候带回国?”
“太小不能飞长途。”宁雨说。
“你养?”
“现在霍榕宸在养。”宁雨说。
说话间宁雨的手机跳出来个信息,来自霍:“宝宝湿疹,有些严重,你尽快过来。”
三个人六双眼盯着手机上的一行字,微信信息很快就退出去了。
简柘说,“湿疹是什么?”
余光看到宁雨在百度,果然,宁雨也不知道湿疹是什么。孩子从出生到现在都是霍榕宸在照顾,真孩子亲妈。
“出去打个电话。”宁雨起身出去。
简柘趴在付坤的肩膀上,若有所思,“霍榕宸这个手段真脏。”
付坤回头跟简柘接吻,两人亲了一会儿,付坤道,“是挺脏的。”
“母凭子贵,要上位了。”
简柘说完两个人同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个干儿子都不想认了,有那么个脏心眼的老霍当妈,可怕。
简柘和付坤婚礼结束,宁雨就飞往洛杉矶,孩子湿疹很严重。整张脸都是疹子,丑的面目全非。宁雨下飞机直接赶了过去,看到孩子哭的脸涨通红,束手无策。
“医生呢?这个要吃药吗?”
保姆哄着孩子,霍榕宸道,“这个需要慢慢养着,抹了药,过几天看看。”
霍榕宸吩咐管家去拿宁雨的行李箱,宁雨说,“不用了,我马上走,就过来看看孩子。”
“这边不差你一个房间,先住这里。”霍榕宸说,“不然来回折腾,也影响孩子。”
宁雨现在把孩子带走可能都养不活,这一路他也在想,狠不下心连孩子也不要,那就只能往霍榕宸的圈套里钻。
“下一步呢?”
霍榕宸抬眸,宁雨单手插兜审视霍榕宸。
“是走是留在你,你是自由的。”
自由你妈!
弄个孩子绑住他,霍榕宸还能再下作点吗?
宁雨沉默,霍榕宸示意保姆把孩子给宁雨。宁雨压下脾气接过孩子,自动放慢了动作。照片和真人还是有区别,抱在怀里,他那么小。孩子的睫毛很长,哭过,现在湿漉漉的。他没有任何自保能力,那么柔弱,他需要人保护。
司机把宁雨的行李箱拿进来,说道,“先生?”
“送到二楼左边房间。”
司机拿着行李箱上楼,霍榕宸走过去,说道,“不用那么小心,他现在脾气没那么大了,坐吧。”
宁雨抱着孩子在沙发坐下,霍榕宸终于解放了,倦然靠在沙发上,这两天他被孩子吵的想死。舒展手臂,嗓音懒沉,“简二的婚礼结束了?”
“嗯。”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霍榕宸把头枕着手上,凝视宁雨片刻,“男人和男人的婚礼。”
宁雨一直抗拒跟霍榕宸办婚礼,当时霍榕宸能感受到他对男人的婚姻的排斥,最后霍榕宸妥协了。
宁雨小心把手指碰到小孩的鼻尖,皮肤细滑,温热的呼吸落到他的手指上。鲜活的生命,宁雨没办法对这么个生命视若无睹。
“你想说什么?”
霍榕宸坐了一会儿,起身给宁雨倒水,道,“累了吗?”
宁雨收回手,孩子要睡觉了,一只眼睁一只眼闭的瞧着这个世界,宁雨把孩子给保姆。保姆抱着回房间了,宁雨脱掉外套,冷眸看过霍榕宸,“霍榕宸,你是我见过最无耻的人。”
宁雨脱到只穿一件衬衣,起身,“我去睡一觉。”
宁雨的房间在二楼,很大,装修色调偏浅,和整个房子的风格不太一样。宁雨反锁上门,解开衬衣走过去拉开窗帘,后院有游泳池。宁雨看了很长时间,他才走回去床睡觉。
这一觉让他睡到晚上,当地时间十点半。
宁雨打开行李箱换了白T牛仔裤下楼,客厅里只有霍榕宸。他戴着眼镜在看书,霍榕宸很喜欢穿白衬衣,他现在就穿着一件白色休闲式衬衣,松松散散的穿着,脖颈露出大片肌肤。宁雨看到他手里的书,育婴大全。
真下本。
大约是听到脚步声,霍榕宸抬头,眼镜让他温和。随即霍榕宸放下书起身,说道,“醒了?”
宁雨嗯了一声,霍榕宸走向厨房,说道,“想吃什么?”
“没有做饭的阿姨?”
“睡了。”霍榕宸从冰箱里取出切好的食材,房间自动煮面锅里。“吃面可以吗?”
“我不会喜欢你,也不会对你产生感情。”宁雨注视着霍榕宸,说道,“我没办法像个正常人一样跟你谈恋爱,你知道的,这根本不可能。”
“我不要那么多。”霍榕宸转身靠在橱柜上注视着宁雨,黑眸深沉,“你想要家吗?孩子你我生活在一起。他会叫你爸爸,是你生命的延续。从此,我们都不用再漂泊。”
第五十四章
孩子的湿疹还没下去又被查出来蛋白质过敏,之前喝的奶粉含有蛋白质, 查出来后立刻换奶粉。新奶粉孩子不爱吃, 喝两口吐一口。营养不良就容易生病,宁雨和霍榕宸轮换着盯着孩子, 家庭医生住在家里随时观察孩子的情况。宁雨的腿都要被这个孩子拖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