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艰难,“我……我想让你克服怕水这件事,你或许……”
时南冷着脸起身,打断了他的话,“我去琴房了。”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客房,门“咔哒”一声响,房间内重回安静,独留下司锦寒一个人坐在椅子上。
时南怕水,是因为小时候,他把小时南扔进泳池,险些把人淹死。
从那以后,时南再也没进过泳池……
司锦寒叹了口气,无力的靠在椅背上,抬头遮住湿润了的眼睛。
他犯过的错,他该怎么样才能做到弥补?
时光不会重来,时南的性格注定让他无法成为如自己一样的施暴者,不会用同样的方式去伤害他,所以那些愧疚只能在他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上演,自己拿不出任何借口去将那些过错抵消。
他司锦寒,注定这辈子都欠时南……
——
时南就算再怎么不情愿,也拧不过司锦寒,在司锦寒处理完公司所有的事之后,他被迫上了游艇。
他窝在卧室里不出来,任司锦寒怎么叫他,他也不应。
他坐在床上看着一旁的小窗,窗外天色已经黑了,晚上的大海并不好看,一望无际的海,给他的感觉只有恐惧。
“想回家。”
时南收回了视线,靠在床上,自言自语的表达了内心所想。
他躺在床上看着这个闪烁着粉红色灯带的卧室,光一眼看过去就能感受到像某些不正经酒店的氛围。
这场旅行又漫长又无聊。
门被敲响,这里的隔音不太好,敲门的声音很响。
“夫人,吃晚饭了。”
佣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时南应了一声之后才起身。
船很大,很多佣人在船上,与在司锦寒的别墅感觉无太大差异。
时南上楼去了餐厅,司锦寒立马为他拉开了椅子,如同邀功似的指着餐桌上的一盘清蒸鱼说道,“这是我今天钓到的,你尝尝。”
时南尝了一口由衷的发表想法,“很好吃。”
虽然是夸赞,但是脸上没有太多的喜悦,司锦寒失落的低下头。
时南的情绪并不高,对海边没有半点兴趣,他感受得到。
他摸摸时南的头发,无奈的叹了口气,“唉,本来是想带你出来散心的,结果却自己在这里自娱自乐。”
时南戳了戳自己餐盘里的鱼肉,低声道,“我不也想扫兴,但我真的讨厌海。”
时南误会了司锦寒的心意,司锦寒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挠了挠头,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劝道,“我还带了充气艇出来,小黄鸭的,长得特可爱,明天我带你下水去玩,放心,不会让你摔下去的。”
一想到司念南那小兔崽子选的那小玩意,他就哭笑不得。
时南正犹豫是勉强答应,还是拒绝的时候,突然楼下的传来“砰”的一声巨响,震耳欲聋,随后一声高过一声的尖叫声几乎穿透耳膜,楼下混乱不堪,佣人四处逃窜。
两人面面相觑,时南不知道那是什么,可司锦寒明白,那是枪声!
司锦寒立马站起身,不动声色的将时南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周围。
一个佣人跌跌撞撞的跑上来,面色苍白,嘴唇都在发颤,一副被吓得魂不附体的模样。
司锦寒忙问道,“怎么回事?”
那佣人颤抖着手指着楼下,说出的话都不成句子,“枪……死人……驾驶舱……”
司锦寒眉头皱起,连忙拉着时南要往外走,可一转身,却对上了黑洞洞的的枪口。
一个穿着侍者衣服的男人就站在他们身后,举着枪瞄准了时南的脑袋。
“别乱动。”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一个名字浮上脑海。
时南没回头,视线瞄到一旁的玻璃餐具柜上,从里面看到了那张有几分眼熟的脸。
“殷汶瑞。”
时南冷声吐出一个名字,话音落下,身后诡异的笑声响起。
殷汶瑞牙根咬的咯咯作响,脸庞都因为极度的愤怒而变得扭曲。
他阴阳怪气的出声道,“司夫人还记得我啊,我还以为你过上好日子,早他妈把我忘到脑后了呢!”
“因为你,我他妈被公司踹了,一堆屎盆子扣我脑袋上!老子赔违约金赔的倾家荡产!我去赌博赚钱还债,结果又他妈欠了一屁股钱!老子被那群畜生拉去当鸭子,时南,这一切,都他妈是因为你!”
“是你毁了我!”
说到最后,他嘶声力竭。
裸露在外的皮肤上都是不堪入目的痕迹,他看着眼前的时南,嫉妒的几乎都快疯了。
那段日子他想都不敢回想,以前那些他看都懒得看一眼的肮脏驱虫,竟然可以尽数爬到他身上!那群畜生更是不把他当人看!
凭什么,凭什么他过得生不如死!时南却可以养尊处优!
他不服!明明时南曾经是被他踩在脚下的!凭什么可以如今高他一头!
他怒瞪着时南,想看到时南恐惧的颤抖哭泣的模样,可结果却让他失望。
冷冰冰的枪口就指着时南的后脑勺,时南却如同没事人一样继续用刀叉给盘子中的鱼肉剔骨,对他的威胁视若无睹,出口的声音冰冷中又夹杂着嘲讽,“我毁了你?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只是做了最正常的反击,至于你后面说的那些……”
他嗤笑一声,嘲弄道,“只能说,你活该。”
他如果不反击,最后被网暴的就会变成他。
殷汶瑞面色一沉,“你……”
时南一语戳破了他之前的那些话,“你是赌瘾犯了,屡战屡败,又没了收入,最后输得倾家荡产,接受不了才全往我身上推吧?”
殷汶瑞出道那么多年,虽然是草根,但也有不少钱,怎么也不至于赔个违约金就倾家荡产。
殷汶瑞的面色铁青,把枪往前推了推,“你他妈信不信我一枪崩了你?”
这一下威胁力十足,时南的头都被迫低了低。
时南道,“那你动手啊。”
他吃准了殷汶瑞还有别的目的,不会轻易杀他,否则在一开始就不会跟他废话。
反正最后都是要死,先过过嘴瘾也算不亏。
殷汶瑞的动作看的司锦寒心惊肉跳,他大声道,“你别对着他,你要钱还是要命冲着我来,把枪口从他身上挪开!”
他朝着殷汶瑞走去,只见殷汶瑞面色骤然发白,瞬间打开了枪的保险,怒声道,“你再敢靠近一步!我立马杀了他!”
手指微动,就能要了时南的命。
他的精神高度紧绷。
如果对上司锦寒,他没有任何胜算的可能!
他的注意力尽数放在司锦寒身上,丝毫未发现时南握着的餐刀泛着寒光,上面映的是殷汶瑞那张因为恐惧而过分苍白的脸。
“噗嗤”一声,开了刃的餐刀瞬间插入了那握着枪的手腕里,鲜血迸溅而出,刀子瞬间被染红,喷在了时南的脸上。
殷汶瑞那杀猪一样的惨叫声响彻在海上。
仅差一点就能切断殷汶瑞的动脉,全力一刀,贯穿而出。
殷汶瑞疼的红了眼,怒意在瞬间爆发,“啊啊啊!!我杀了你!”
他忍着痛楚,拿着枪胡乱的射击,枪声接二连三的在餐厅内响起,精美的高脚杯一个接一个的碎掉。
时南拉着司锦寒弯着身子,用长长的料理台做掩护,逃出餐厅,下了楼,不等来到甲板处,身后杂乱的脚步声突然响起,时南往后看了一眼,这一眼,瞬间让他面上血色褪尽……
第140章 只能活一个,司总选谁呢?
“南南,你想办法跑。”
时南凝重的摇摇头,“跑不了……”
一群人高马大的白色制服侍者将他们团团包围,其中不乏有司锦寒带过来的保镖。
从登船那一刻开始,殷汶瑞的人就已经摸上了船……
为首的一人耳力极好,一脸横肉让他看上去面目狰狞,他看着时南,大笑道,“说得好,跑不了,你们俩,一个也跑不了!”
那人从阴暗里走出来,司锦寒也终于看清了那张脸,这张脸有些许熟悉,但多年未见,司锦寒愣了一会才想起来,沉声道,“谷钱?”
男人听到自己的名字,森森一笑,这笑容里,带着无法遮掩的杀意,“呦,原来司家大少爷还记着我这上不得台面的。”
司锦寒不动声色的将时南护到自己身后,冷声道,“怎么会忘,晏家的看门狗。”
“你来找我做什么?齐家最后活着的人在青城,冤有头债有主,你来错地方了。”
当年齐肖霖来司家避难,躲的就是这些人!
晏家两口子进了监狱,长子被囚,次子下落不明,本来以为晏家这样,这群乌合之众也就散了,没想到竟然还能聚在一起。
更让他好奇的是,殷汶瑞竟然能和这群砸碎搅和在一起……
谷钱笑了笑,那些人不动声色的将时南和司锦寒围在中间,他道,“没办法啊,新主死了,我们这些当初不从的,齐肖霖追着要弄死我们,哪敢回去啊,那狼崽子现在混的比当年的晏家还见不得光,跟他对上不是自己找霉头呢吗?”
“谁不知道在易城,司总是有钱的,这等了多少天,总算碰着您落单的时候了,这就正好想着,跟你借点钱花花。”
他尽量让脸上的笑容看上去和善一些,可眼底的恨意在沸腾翻涌。
看到司锦寒的瞬间,胸膛那道深可见骨的疤痕又开始隐隐作痛。
当年为了抓齐肖霖,司家那些疯狗,那一刀,险些直接将他劈成两半,肋骨都被砍断,勉强捡回一条命,后遗症至今都伴随着他,他怎么可能轻易放过司家的人!
殷汶瑞的手在滴血,他跌跌撞撞跑下楼,朝着谷钱哭喊,“钱哥!杀了他!快杀了他!”
谷钱回头看去,正好看到了他那几乎废掉的手。
他从殷汶瑞的那张脸上扫过,一言未发。
呵,废物东西,拿着枪都能被伤成这样,真是不该让他去打第一枪!
他默默的转过头,继续笑呵呵的看着司锦寒。
司锦寒开口道,“你要多少?”
谷钱见他终于说到正事,立马笑道,“不多不多,一个亿而已,对于司总来说,这不是什么大钱。”
司锦寒听了之后没有说话。
时南正诧异司锦寒不会真的要当冤大头的时候,身旁的人却开口答应下来。
“好。”
谷钱大声笑了,“够爽快!”
司锦寒话锋一转,“但我先给你两千万,你让你的人去接。”
他拍了拍时南的肩膀,“两千万,先把他送走,等到他平安到了陆地上,我会让人交给你,剩下的八千万,等我回去了,再给你。”
时南扭头看向他,不自觉的皱起眉头,低声道,“为什么?”
让他先走?司锦寒真不怕?在这里多一分钟就多一分风险。
谷钱若有所思的看了时南一眼,应道,“好啊。”
身后的殷汶瑞立马不干了,大声道,“不行!他必须死!谷钱,你答应了我的,我陪你睡,你就帮我杀了……”
话音未落,谷钱“啪”一个耳光甩过去,这一下子,把殷汶瑞的牙齿都打掉了,混着带血的吐沫掉出来。
“老子说话,有你插嘴的份?”
他扭头对司锦寒道,“好啊。”
司锦寒推开时南,道,“现在就让他走,我的人在岸上接应,看到了他,会把钱给你们。”
谷钱点点头,招招手手,让人拉着时南把人往另一搜游艇上带过去,时南一步三回头,不安的看着司锦寒。
他越来越看不透司锦寒。
司锦寒是相信这家伙的人品吗?这种事难道不是应该硬拖着,等人来救吗?
他心中虽有疑惑,但现在越开口只会越乱,只能跟着那些人走,将胡乱中摸到的刀塞进袖口里,锋利的刀刃割破皮肤他也不敢吭声。
要是能趁乱摸到把枪就好了……
两人两两相望,司锦寒也在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看到时南眼神中的不安和担忧,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他当然知道谷钱不可能放过自己,但他现在什么也不想去想,只要能把时南送走,他就什么也不怕了。
谷钱看到那搜船开走,他把手机递给司锦寒,道,“打电话吧。”
司锦寒没有任何犹豫的接过手机,拨通了周朴的电话。
谷钱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看着,确定了电话打完,这才放下心。
司锦寒不等放下手机,突然后颈一痛,一支麻醉剂毫无预兆的扎在他的身上。
药剂发挥作用很快,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毫无意识的晕倒在了地上。
谷钱俯下身,怪笑两声。
“妈的,两千万就够老子花的了,拿了司家独苗的狗命,又能赚两千万,这波买卖,怎么算我也不亏。”
——
一桶冷水兜头浇下,冰水溅在皮肤上,瞬间让人清醒起来,司锦寒睁开眼,一时头疼欲裂,不知身在何处。
眼前的视线昏暗,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的玻璃水箱,里面蓄了一半的水,玻璃水箱里有个人,那个人被束缚住手脚绑在椅子上,水没过了里面的人的腰。
视线模糊几秒就恢复了清晰,看清了里面的人是谁的时候,本还半眯着的眸子瞬间睁大,一下子就彻底清醒过来。
时南!
时南并没有被放走,从上了游轮的那一刻他就被注射了麻醉剂,扔在玻璃水箱里。
谷钱站在司锦寒不远处,拍了拍手,吸引司锦寒的注意。
他脸上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