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想让我死我便还回去,想那么多做什么。既然事情没起什么波澜,我们还是去吃饭要紧。”
一听要吃饭,桃安赶忙拦住他:“别在府里吃了,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不如我陪你出去吃吧!”
“你是觉得哪里的菜肴能比得上欢府家厨的手艺?”伊子堪总觉得一只三百年的狐狸比他还要幼稚。
桃安拽着他:“不一样嘛,总要在这一天做点有意义的事情,再说了......”
“不如我带你去个地方吧。”伊子堪站定看着他。
桃安感受着耳边呼呼的风声,脚下不停跳起蹲下,这境地实在荒唐的很。
“你要带我去哪为什么不能走大道一定要偷偷摸摸的走房顶呢?”房顶的风大,桃安的声音都快被吹散在这风中了。
“半个时辰前才出了这么大的事,我们会被人认出来的。”伊子堪一本正经。
桃安将信将疑:“好吧,那我们什么时候到啊?”
“马上就要出城了,就在城外。”
桃安低下头继续跟着他穿梭,耳边是带些温热的风和身旁人的气息,胸膛里的心“砰砰”的跳着,妖的本心让他喜欢这种打破禁忌的激动。
城外的光景与城内又大有不同,城内无论商铺还是民房全都鳞次栉比、井然有序,而城外高低新旧交替的条条小巷,每家每户门口摆放着耕地农具,烟囱里正升起袅袅炊烟。
一见到这种市井小地方,桃安舒服的想立马变成狐狸真身,窜进去打个滚。
伊子堪带着他在一个无人的小巷中跳下来,整理被风吹乱的衣冠。
“走。”
伊子堪拉着他的袖子转出小巷,面上被热浪拂过,四面八方的叫卖声叫卖声铺天盖地而来。
桃安睁大双眼,这是一个纵横几条街的集市,路两旁是卖零碎杂物、小馄饨、馅饼、糖葫芦的摊贩,背后还有酒楼、茶馆、舞坊、戏台甚至青楼,卖饼和煎包的炉子开炉便是一阵水汽缭绕,伊子堪先走一步无意进入了水汽之中,在桃安看来像个忽远忽近的谪仙人。
伊子堪回头看他:“傻愣着干什么,走啊。”
桃安“嘿嘿”笑:“没什么,就是很喜欢而已。”
“喜欢这个地方吗?”
“嗯,都很喜欢。”桃安模棱两可。
伊子堪也不管他间歇性傻乐,看着前边问:“想吃糖葫芦吗?”
桃安点头:“想吃,现在所有能看见的都想吃!”
“行,别吃不完又扔给我就行。”伊子堪只管跟在后面掏钱。
也许动物都对亮晶晶的东西很感兴趣,桃安还在吃着刚出锅的煎包,一眼就看见了前面小摊上一个亮晶晶的首饰。
伊子堪还在后面付钱,他便自己跑过去看。
那是一条通体银色的珠串,上面均匀点缀着五六个小小的银色铃铛,拿在手中被风一吹叮当作响,实在太像是女子的手串。
摊上摆着三串同这一模一样的铃铛,另外两串正被一高一矮两个女子拿在手中把玩着。
高个子的女子对矮一点的说:“这铃铛,上次我见胭脂楼的春娘手上带了一个。”
胭脂楼便是这里最大的青楼了。
“她带这个怎么了?”矮个子问。
高个子揶揄的笑着:“把这个戴在胳膊上,和恩客翻云覆雨之时,恩客一动铃铛便一响,别有一番风韵——”
两人推推攘攘的嬉笑着,“不如你也买一个回去,让你相公消遣消遣......”
“他才配不上呢......”
两人放下铃铛,又莺莺燕燕的去下一个摊位看胭脂,倒是桃安站在原地灵机一动。
他正愁没给伊子堪的生辰准备像样的贺礼,虽说不能拿自己和青楼女子相比,不过毕竟最终的目的都是讨人欢心罢了。
“老板,这个我要了!”
桃安神秘兮兮的溜达到伊子堪面前,上挑的眉毛暴露了他的心境。
“买什么好东西了?”伊子堪看向他身后的手里。
“没什么,到家你就知道了。”桃安将手往后藏。
伊子堪只得保护好他这点小开心,收回目光:“找个地方坐下歇歇吧。”
“好啊。”桃安环视一周:“前面的舞坊怎么样,又能吃东西,又能看美女跳舞。”
伊子堪顺着目光看过去,隐匿在市井小坊中的玩乐场所,恐怕不太正经。
“可以。”
“阿嚏!”桃安进门便打了个喷嚏。
一进大门,胭脂水粉的味道扑面而来,倒是不难闻,只是忽然从油盐酱醋的味道转换而来,一时间难以适应。
“二位公子,里面请~”一群莺莺燕燕围过来,腔调里待着江南女子特有的风情,像要把人的骨头酥化了。
眼看着一位姑娘没注意要碰到衣袖,伊子堪不动声色的将袖口理回来,微皱眉心似乎十分嫌弃:“一个雅间。”
英俊的客人脾气似乎不太好,姑娘们也不敢近他的身,只好转头和看起来温和一些的桃安说话:“二位客官,您们今日可是来着了,我们这里的老板娘马上要登台献舞,她的舞姿可是千金难求,只需二十两便可将雅间换到里面欣赏,不知二位……”
“不必了,”伊子堪打断她的话:“二十两就能随便跳,想来也不是十分厉害。”
桃安忍住笑,想起山雨楼的夺魁之争竞价高达万两,伊子堪定见过更大的场面,又怎会对小小舞坊老板娘感兴趣。
话虽这样说,还是要替伊子堪打圆场:“我们只想找地方吃点东西,随便安排个雅间就好。”
几位姑娘面露尴尬之色,迎来送往惯了也很快隐藏自己的情绪:“好的,两位跟我们来。”
分出了两位姑娘带他们上楼,大堂里已经有伶人弹唱舞蹈了。
迎面忽然有一位蒙面的姑娘下楼,一下就吸引了桃安的目光。
只因那位姑娘穿着青黄的罗裙,上面缀满了晶莹的珠帘,时不时闪着细碎的光。罗裙贴身,勾勒盈盈一握的腰身,走起路来极有风韵的摆动。虽蒙着面,透过薄纱仍能看出姣好的面庞。
“唉唉,快看!”桃安拐了拐伊子堪,小声提醒他看。
伊子堪不明所以回头看他:“嗯?什么。”
他愣神的功夫,女子便从他背后过去了。
桃安叹口气:“你可真是扶不起的阿斗。”
伊子堪也早就习惯莫名其妙被骂一句,转身继续上楼。
“唉等等,你背后。”桃安在他的衣带中扯下一方手帕,那竟是女子的丝巾……
第42章 生辰贺礼
桃安惊喜的看着这方帕子:“这一定是刚刚那位美人给你的!”
“是,我感受到了。”伊子堪不知他为何开心,“扔了吧。”
桃安觉得这人实在无趣:“美人的垂爱,对你来说就这么不值一提啊?”随手将手里的帕子扔在地上。
“垂爱?”伊子堪抬起嘴角:“还轮得到别人来垂爱我?”
前面还有两位带路的姑娘,听的抿起嘴角苦笑,那可是自家声名远扬的老板娘,在江南也是排得上名号的美人,在这人嘴里竟如此不堪。
偏偏这人穿的非富即贵,可能还真有看不上的老板娘的可能。
雅间风光极好,一边能看见楼下外边摊贩叫嚷的卖力,一边能听见台上伶人的弹唱,举手投足,软侬细语,唱的大都是江南的烟雨小调。
一听见这软糯的腔调,只觉得江南青石板路被细雨蒙住,油纸伞下,半湿衣衫。
酒不醉人人自醉,桃安趴在桌上抿着手边的杨梅酒,赏着面前看着台上歌舞直皱眉觉得无趣的伊子堪,只觉得脑中晕乎乎的,马上要醉倒在这江南市井中。
伊子堪低头看他马上要闭上眼睛,挑眉道:“别在这儿睡着,我可不想把你背回去。”
这可吓唬不到桃安:“我可以变成狐狸,赖在你身上。”
“你不是吹嘘酒量很大吗,怎么今日不行了。”
桃安一只手撑着头,舒服的半眯着眼:“美人、美酒在侧~谁能独善其身?”
“按你这么说,该醉的是我才对。”伊子堪拿过他手里的酒壶,正准备一饮而尽。
“咚咚咚”
“公子,最后一道菜来了~”
桃安又重新趴到桌子上:“进。”
门从外面被打开,姑娘让小厮上了一道小酥肉,自己手里端着一壶杨梅酒。略一欠身,风情万种。
“公子,我家老板娘邀请二位去里面一叙,那可是本坊最好的雅间,不知二位可否赏脸?”
老板娘为何要邀请他们去最好的雅间,答案不难猜出,那位给伊子堪投纱帕的女子应该就是舞坊的老板娘。妾有意,自然想知道郎有没有心。
桃安喝了点酒便与刚才清醒时想的完全不同,此时他只觉得,这伊子堪怎么如此会拈花惹草,这样的男人嫁不得。
那姑娘见面前这位老板娘看上的公子似乎还是个没主见的,决定这种事情居然还要看身后那位少年模样的公子。
“不去,走不动路了。”桃安撇了伊子堪一眼,面色不虞。
伊子堪挑眉,直接拿过姑娘手上的酒:“不去,菜上完了就莫来打扰我们了。”说完便直接关上了门。
“怎么了?又不高兴了。”伊子堪在他身边重新坐下。
“男人就只会问怎么了……”桃安嘟囔着。
“你不是男人啊?”伊子堪笑着。
“我是万物之灵的狐妖,才不是你这种到处拈花惹草的狗男人。”
“还不是你给我挑的衣服,梳的头发,听没听说过人靠衣装马靠鞍,你不把我打扮成这样,也没人会看得上我。”
“那还是我的错喽?”
两人拌着嘴,伊子堪一人喝着新上的杨梅酒,酒渐渐见底,人也渐渐微醺。窗外淅淅沥沥下起朦胧细雨,摊贩们撑起一方方五颜六色的雨棚,江南的雨,盖不住人间的烟火。
两人没带伞,谁也没想着去买一把,伊子堪也不运转灵力,就这样带着桃安冲进雨雾里,睫毛上很快就起了一层水珠遮挡视线。
桃安乐不可支:“你也喝醉了?”
“我可没醉,还得带你回去呢。”伊子堪挺直腰板,好一副此地无银三百两。
桃安叫他的样子十分可笑,自己却也真有点醉了,踉跄着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做支撑:“还找得到回家的路吗?”
“再说一遍我没醉。”伊子堪盯着他的眼睛,单薄眼皮半阖着,本来是极有威慑力的,然而此时两人都不太清醒,眼神便很有些幼稚。
“好,还去房顶上走吗?”桃安陪他幼稚。
“嗯。”伊子堪搂着他的腰,脚下大发力便上了房顶。
两人简直就是疯了,一路冒着雨衣衫湿透不说,这幼稚疯了的伊子堪到了欢府门前还不停下,踩着高啄的屋檐直到卧房门口。满院子的侍卫抬头目送两人,都不知国师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桃安湿漉漉的躺在门口的榻上,那榻未铺床褥,专门准备整日里脏兮兮又不愿及时洗澡的桃安准备的。
下了雨,后山的温泉便不能用了,伊子堪让小厮抬了浴桶进来,便来叫桃安洗澡。
“我不想动,你先洗吧。”
“好。”
伊子堪卧房很大,四周都有屏风遮挡,桃安眯着眼肆无忌惮的透过屏风看伊子堪散落头发进入浴桶的样子,想来伊子堪每次也是这样看自己的吧。
看的入迷,伊子堪洗完出浴之时差点被抓包,待小厮换了一桶水进来,桃安也脱掉湿透的衣服入了浴桶。
只不过将衣服放在一边之时,从里面掏出一串小铃铛。
借着酒劲,桃安在出浴之前,细长的腿搭在桶沿,将铃铛系在自己的脚腕上,白皙的脚踝配上闪着银光的铃铛,足尖点地,今夜狐妖不狐妖的已没那么重要。
屋内响起均匀清脆的铃铛声,伊子堪坐起身来,只披了一件薄纱的桃安,赤脚踩着铃声一步一响,不急不慢从屏风后绕进来,灵动中透着十分的妖冶。
酒气上头,伊子堪脑中空白片刻,眼睛紧紧盯着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直至被这人占领了全部视线,酒醒了,美梦却接踵而至。
看着他愣神的样子十分好笑,桃安便开心的笑了出来:“怎么样,今日的生辰贺礼可还喜欢?”
身为国师的傲气让伊子堪强迫自己赶紧回过神来,咽了口口水:“生辰贺礼?我只看到一只饥渴狐狸精做足了功课准备吸人精气,我到底该不该满足呢……”
桃安手掌按在他的胸口上:“现在到底谁才是想吸人精气的那一个啊……”
伊子堪忽然向后一躺身,桃安没了支撑点便狠狠地摔落下去,正被伊子堪捞在怀里。
伊子堪紧搂着他在他耳边轻声问:“都投怀送抱了,你说谁是?”
和嗜淫的妖道玩儿这种把戏自然是要吃些苦头的,整整一个晚上,屋外的屋檐上的雨汇集低落,正和屋内起伏跌宕的铃声交相呼应,比宫廷乐师的敲奏的还要好听。
“咳咳!”
昨日喝了酒,晚上又做了一夜那么激烈的事,桃安口干舌燥把自己咳醒,还未睁开眼睛便感觉天还是黑的。
怎么可能?难道自己还没睡着?
桃安睁开眼睛,伊子堪不在榻上便知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那只有一个可能。
桃安撩开床上的厚重遮光的帘子下床,天光早已大亮,床前的桌上法器中安详的躺着一枝桃花,旁边便是一大碗清水。
桃安端起水一口饮尽,将从下床便开始叮当作响的铃铛一把扯下,瞥嘴要将这闹的他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