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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默问：“北极不凉快？”

　　“就是太凉快了。”顾柏山侧头看他, 笑：“透心凉。”

　　劳斯莱斯已经在小区门口等着了。

　　顾柏山打开车门先让冷默坐进去，而后再矮身。

　　这时不远处有业主认识他, 捂嘴大声尖叫：“是顾柏山！！”

　　然后整个门口的人都转过头看这辆车。

　　幸好司机及时一脚踩下油门。

　　冷默回头看了眼, 居然还有人追过来。

　　“现在这些粉丝太疯狂了。”他说。

　　顾柏山没回答这句话，握着他的手问：“哥哥, 你想散步吗？”

　　“现在？！”冷默有些吃惊。

　　“不是, 等晚一点，没人的时候。”顾柏山说。

　　冷默点了点头, “可以。”

　　何雪儿牵着哈尼遛狗回来时, 迎面撞见两人下车。

　　她稍稍有点讶然, 因为自己已经好几天没见到冷默了。

　　“顾哥, 冷老师！”她欢快地打了个招呼。

　　冷默看着她笑了一下, “这么晚还遛狗啊？”

　　何雪儿：“没办法……”

　　顾柏山瞥了她一眼。

　　何雪儿：“顾哥给的实在太多了。”

　　说话间, 三人一狗走进院子。

　　何雪儿松开牵引绳, 哈尼立马疯了一样蹿到草坪上，然后蹦回来围着冷默打转。

　　杜宾犬是一种很聪明的狗。

　　显然，它还认得冷默。

　　冷默摸了一下它的头。

　　它一层三尺高，扑到了他身上，欢快地摇尾巴，头也凑到了人跨.间嗅闻。

　　冷默表情有些尴尬。

　　何雪儿心想，哈尼是在这其中嗅到了主人的味道吗……

　　顾柏山沉下脸，“哈尼！”

　　杜宾心虚地低下头，踱着脚步躲到一旁去了。

　　两人进客厅坐下，打开了电视机。

　　何雪儿去厨房帮他们切了一盘水果。离开前她看了顾柏山一眼，对方正把腿架在冷默腿上，姿态慵懒地倚在沙发上。白衬衫半敞着，性感胸肌鼓鼓囊囊。

　　他的皮肤并不白皙，尤其是和冷默一对比，仿佛稻田里小麦的颜色，如流着蜜的蜂巢。轻轻一戳，就会从里头流出甘甜的汁水。

　　不知道为什么。自打北极回来后，何雪儿总感觉顾柏山身上多了股媚气。

　　用媚气来形容他这么英俊高大的男人可能不太恰当，但她想不出更恰当的词汇了。

　　就像，窗台那盆每天被浇灌熟透了的兰花草。

　　“她走了。”顾柏山附在冷默耳边呢喃。

　　冷默端坐着，看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的《动物世界》。镜头中，两只狮子正在交.颈。

　　顾柏山撩开他的下衣摆，指尖绕着肚脐打转。

　　冷默：“等下不是还要出去散步吗？”

　　“见谅。”顾柏山一个翻身把冷默压在沙发上，攫住他的脚，边往下坐边说说：“刚才补汤喝多了。”

　　冷默呼吸一窒，腿根下意识颤了颤。

　　他撞见他y.海翻.腾的茶色眼眸里，一瞬间恍惚觉得对方与刚才见到的那只野性狂猛的公狮子竟出乎意外地相似。

　　顾柏山在开动前还友善地问了他：“要吗？”

　　冷默静静地看着他，说：“我无法拒绝你。”

　　这一刻顾柏山难以自制地躁.动起来。

　　他不明白冷默是怎么做到下面火热，面上却如此平静。

　　“哥哥，你知不知道……”他喘着气。这只会让他更加兴奋。

　　“知道什么？”冷默问。

　　音节看似与往常没什么变化，但熟悉的人仔细辨别就会发现，他的尾音在颤抖。

　　“我好爱你。”顾柏山伏趴着，或轻或重地咬了一下冷默的耳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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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两人洗过澡才出门。

　　这个点的大街上没什么人。他们不需要过多遮掩，牵着手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闲逛着。

　　路过没有路灯的一条小巷，顾柏山凑近冷默脖颈间嗅了嗅，脸上很沉醉的表情：“哥哥，你好香。”

　　冷默：“我用的你沐浴露。”

　　顾柏山认真说：“不是沐浴露的味道。你身上有一种体香。”

　　冷默：“错觉吧。”

　　顾柏山：“我的鼻子很灵敏的！”

　　冷默憋笑，“狗鼻子。”

　　顾柏山耸了耸肩，“行吧，你说是就是。”

　　“才不是。”冷默没忍住撸了一把头。上次北极回来顾柏山到现在还没理发，后尾已经长到扎起了一个小啾啾。手感极好。

　　“对了。”顾柏山道：“你退休后，有没有打算去哪里玩？”

　　冷默反问：“你想去哪里？”

　　顾柏山：“环游世界太普通了，我想我们可以去一个更刺激的地方。”

　　“什么？”冷默问。

　　顾柏山：“月球。”

　　冷默嘴角一抽。

　　这是真的很刺激。

　　顾柏山：“你不想去么？”

　　“想去。”冷默点头，“和你的话，去哪里都行。”

　　顾柏山笑起来，“哥哥你现在越来越会讲情话了。”

　　冷默想了想说：“就是去月球不太容易吧？”

　　顾柏山神秘一笑，说：“我有办法。”

　　冷默：“这就是你给我准备的惊喜？”

　　顾柏山：“你猜。”

　　他把在听的耳机塞一半到冷默耳朵里。

　　里面正放着一首歌。

　　“给你一瓶魔法药水，我们一起去太空旅行。”

　　“宇宙的有趣我才不在意，我在意的是，你牵我的手，而乱跳的心……”

　　冷默念出下一句歌词，“我在意的是，你想跟着我，去月球谈心？”

　　路过一家便利店，隐隐传来关东煮的香味。

　　顾柏山在门口站住不动，说：“我饿了。”

　　干那么多体力活，能不累么。

　　冷默递给他一个口罩，牵着他走进去说：“你想吃什么，哥哥给你买。”

　　顾柏山挑了冰淇淋，又买了一碗鱼丸、关东煮。

　　“叮。”他们出去时便利店感应门自动打开。

　　路灯投影下，将两道昏黄的影子拉长。

　　两人边走边吃，顾柏山吃得很香。

　　冷默伸手拿纸巾给他擦嘴。

　　“以后我们还会来散步吗？”顾柏山问。

　　“嗯。”冷默点了点头，“下次带哈尼一起来。”

　　后面几天冷默就搬到顾柏山家住了。

　　冷爸冷妈见状也不好说什么。儿大不中留啊。

　　开了荤的小情侣，即便是分隔几天再见也是疯狂的。

　　连续五六天顾柏山都没早起过。

　　他虽然请了专业经理人打理公司，但作为董事长，平常也是需要做一些重大决策的。

　　这可把公司内部其他几位股东急坏了，以为他又玩心大起，天天在别墅区门口蹲他。

　　何雪儿都觉得不可思议。

　　毕竟顾柏山曾经另一个职业是滑雪运动员，几乎是把自律刻进骨子里的，每天早上要去健身房晨间锻炼，或是绕附近带哈尼慢跑几圈。

　　现在……哎，不提也罢。

　　这天何雪儿进出小区门口时遇到一位股东。

　　股东不是这个地方的业主进不去，只能拉住她问：“顾总最近到底在搞什么飞机？不是说他人回国了吗？怎么还是联系不上……”

　　何雪儿想了想说：“可能这就是从此君王不早朝吧。”

　　股东：“……？”

　　-

　　那个跨国中介给冷默发了很多岛源。

　　他看中了其中一座位于太平洋的小岛，打算飞过去实地交易。

　　岛不大，但胜在风景优美、原生态自然环境佳，据说附近渔区资源丰富。

　　原岛主是澳大利亚人，近期又被一个华夏人买下，因为急需钱所以将岛打五折贱卖，诱惑力十足。

　　经历两天转机之后，冷默和中介抵达了这座海岛。

　　岛是真的不大，站在高处就足以俯瞰整片岛屿了。中介递给他一张地图。

　　冷默在上岛前摊开来看，上面除了大片的植被、一条小溪流外，还有两座木屋。

　　木屋照片他见过，中介发过来的版本相当高大上。可实地一考察，怎么说呢，就是严重一个买家秀和卖家秀的区别。

　　破破烂烂、年久失修。

　　中介说：“这是因为前两年发台风。你看，洋人设计的房子就是不一样，连四五级的海上台风都能顶过去……”

　　冷默打断他喋喋不休、不有余力地推销说：“没事，我不介意。如果方便的话，我希望能尽快和岛主进行交易。”

　　中介面上一喜，旋即道：“好巧，今天岛主也在岛上呢！你们都是华夏人，应该能聊到一块。”

　　冷默有些迟疑，“他刚才怎么没出来迎接？”

　　中介回答：“可能还在屋里睡觉吧。”

　　冷默望了眼正午的日头，勉强算是接受了这个解释。这座岛上是真正位于荒海之上，收不到网络信号。人过来度假的话，一觉睡到自然醒似乎也正常。

　　冷默又看了看走在前面的青年。

　　这个中介是印尼人，皮肤黑黑的，讲得一口流利中文。听说已经有老婆孩子了。人也积极热情，很想做成这单生意的样子。冷默和他从接机到现在聊下来，感觉还挺靠谱。

　　吱呀一声，木门推开。

　　外头阳光太刺眼，乍一眼进入到完全漆黑的环境，冷默的瞳孔有一瞬间的失明反应。

　　就这么几秒钟，门已从身后关上。

　　冷默听到了反锁的声音，手立即摸到后腰。

　　“xxx！”他叫着那个中介的名字，门外却毫无回应。

　　“冷默。”屋里传来熟悉的声音。

　　冷默视线恢复焦距后，看到了坐在桌边的那个人。

　　“冷默。”阎凉又叫了一遍，望着他微笑：“我终于又见到你了。”

　　冷默后背汗毛竖起。

　　这屋里黑洞洞的，除了床，就是一副桌椅。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铁铸的巨大狗笼，堆成小山的瓶装水、罐头食品。

　　阎凉右手正握一把银光闪闪的匕首，左手食指圈着钥匙，有一搭没一搭地在玩。

　　冷默冷冷道：“你想干什么？”

　　说话间，他的手已悄悄握到了什么东西。

　　阎凉起身，慢慢走进他，脸上依旧挂着如沐春风的笑意：“我知道你不是小默。不过没关系……你不在了，小默应该就会回来了吧？”

　　这一刻冷默确信，阎凉想杀了自己。

　　阎凉疯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面对眼下的境遇, 冷默反倒显得很平静。

　　该来的总会来，他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时间真的会改变一个人。

　　如果换作从前，冷默大抵会不耐烦地直接一.枪崩了阎凉, 然后把尸体沉入海里。

　　在这样一座荒岛上发生的意外, 根本不会有人察觉。

　　但如今，这个想法只在他脑内盘旋了不到两秒便被驱逐。

　　见冷默转身去开门, 阎凉善意地提醒：“门已经从外面被反锁。”

　　他与那个跨国中介八成是串通好的。

　　冷默伸手去试了一下门把，发现果然如此。他轻叹了口气，阎凉估计以为他害怕了，安慰道：“只要你听话配合治疗, 我不会把你怎样的。”

　　冷默瞟了那狗笼一眼, “所以, 你的不会怎样, 就是打算囚禁我？”

　　阎凉道：“我只是希望你能配合。不会很久，我给你准备的食品都是你爱吃的食物……”

　　冷默隐忍地皱起眉, “你还相信那套人格分裂的说法？”

　　阎凉缓缓说：“其实最初我也只是怀疑。直到我重复看了你参与的那两部综艺, 一帧帧地放大扫过去……分析你和他的行为举止, 我确信, 你绝对不可能是小默。”

　　关于这点冷默倒没有太惊讶。毕竟他从来没遮掩过自己与原主的不同。

　　阎凉不愧是写悬疑小说的，不仅有敢想的脑洞, 也有着观察细微之处的敏锐。

　　“那如果我不配合呢？”他问。

　　安静了一会, 阎凉晃着手里的匕首, 淡淡道：“那我就只能让你去死。”

　　冷默：“你就不怕你爱的那个小默也死了？”

　　阎凉要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如果你不配合接受治疗的话，就算你活着, 我也不可能得到他。”

　　这话给冷默一种阎凉得不到就要毁掉的错觉。为了进一步验证内心猜想, 他说：“你根本不爱他。以前他把你当一条狗, 现在，你要反过来把他当一条狗。”

　　“你说什么！”阎凉恶狠狠地举起刀向着他，刀尖闪着锋利的光：“你才不懂，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小默了……”

　　说着再也无法保持温和假笑的面具，表情一会狰狞一会感伤：“我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可就因为我的出生，他瞧不起我，你也瞧不起我。就算我现在赚到钱了，你又去选顾柏山，呵。你们总会找到比我更优的选择…根本不知道，我只有小默一个人！！”

　　“失去他，我怎么活？我问了自己很多遍这个问题，最后想出了一个完美的解决办法。”他边说边死死盯着冷默，薄唇一张一合，语气陶醉，像在编织一场迷幻又绮丽的梦。

　　冷默略微被挑起了一点好奇心，问：“什么办法？”

　　“我高中的生物学老师说过，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是永垂不朽的，但福尔马林里泡的东西除外。”阎凉勾了一下唇角，痴痴地说：“如果我把你的身体制作成标本，小默就能一直陪伴我了……”

　　冷默：“……”

　　他现在算是彻底确定了，对方就是原文中几刀捅死原主的幕后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