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那声之后,忽然从窗户外面传来隔壁关心的问候:“梁教授?你们那边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要不要帮忙?”
梁袈言一愣,只好赶快答了声:“啊,没事没事,谢谢啊。”说着指着窗户叫江落秋,“关窗!”
江落秋回身关好了窗,又拉上窗帘,这才转回来,照旧似笑非笑地晲着他,知道他也不愿把事情闹大,那就好办了。
“你呀,”他无奈地摇摇头,垂下手也绕到梁袈言这侧的床边,一副要跟他讲道理的样子,“你先别激动。不是要谈吗?那坐下来,我们慢慢谈。”
梁袈言看了他一眼,照旧扔了个眼神到他床上,示意:“你先坐。”
江落秋摊开手,真就神情轻松地又坐回了自己床边,然后抬头看着他。
梁袈言看着他,慢慢地也坐了下来,可是就在他即将碰到床面的时候,江落秋忽然起身一扑,直接把他压在了床上。
“江落秋!”梁袈言惊怒挣扎起来。
“嘘!宝贝儿,别叫!当心又把人招来!”江落秋太熟悉他了,无论是身体还是动作反应,都在他的意料之内。所以并不是整个人压着他,而是很快坐了起来,骑在了他的腰上。
梁袈言腰不好,这地方最没劲,被他这么一骑,痛得低叫了一声,肌肉都痉挛了。
江落秋看他像条活鱼被掐住了要害,挣扎了一会儿,很快动作幅度就小了,气喘吁吁地连串骂,但常年缺少运动,连梁袈言自己都能听到关节韧带在剧烈运动时发出的可怕的“咔咔”声。
“好了,你省省力气。我是按时上健身房的,你这小身板哪干得过我?”江落秋用脚别住他乱蹬的腿,舔了舔越发干燥的嘴唇,也喘了口气,笑着说。
时隔三年再触碰到他,再次压着他,身下就是他的体温他的皮肤,活生生的梁袈言,他简直畅快得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
“你说你这是干什么呢?难得我找着机会出来,我们好好亲热亲热不好吗?”他边说边抽出梁袈言的衬衣衣角,手顺着摸进去,又低下头亲他,“动不动就把分手挂嘴上,都是我惯的你。以后不许说了。可想死我了,袈言,你知道我每次跟我老婆床都得靠想着你吗?”
第60章第60章
江落秋把梁袈言的两手按在头顶,嘴向他的嘴凑过去。梁袈言的腿又用力蹬了两下,只让他上身晃了晃,却还是没能把自己的脚抽出来。
梁袈言看他靠下来,琥珀色的眼瞳在灯光下迸射出巨大的怒气,毫不退缩地瞪着他。
“江落秋,你别逼我--”他喘着粗气,白皙的脸庞因为压抑和挣扎涨得通红,齿缝间蹦出的每个字都不仅仅带着愤怒--还有痛。
这个无耻之尤的人,是他爱了八年的人,从二十岁到二十八岁,几乎就是他人生中最快意绚烂的年华。他们之间有数之不尽的美好回忆,现在却落到这个田地,梁袈言只觉得又恨又痛。
江落秋只咧着嘴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无计可施洋洋得意。“我怎么逼你了?不就是你喜欢装模作样?”他的嘴唇终于落了下来,梁袈言一扭头,那唇便擦着他的嘴角滑到了耳根。
江落秋也不以为意,干脆把上身也压下来,俯在他耳边说:“你上哪学的这套?现在喜欢这种打打闹闹的玩法。不过没关系,我陪你,待会儿--”
“啊!”梁袈言几次想挺身把他晃下来,忽然痛叫一声,身体不挣了,脸上扭曲成一团,僵了半晌很快又痛苦不已地连声叫起来,“啊--落秋、呃啊……小、小海……我、我疼,啊……”
“小海”是他对江落秋的昵称,以前两人在课堂上偷偷传信息,怕被人发现,就用这个代替。
江落秋多久没听到他这么叫他了?顿时停下了动作,看他不仅神情痛苦,额角还隐约冒出了细汗,再一感觉……大腿下夹住的腰部肌肉紧紧绷着,整个人就像扭成了一根解不开的麻花,脸上不禁也凝重起来。
“怎么了?啊?”江落秋赶紧松了他的手,摸摸他皱成一团的脸,“袈言,说话!”
梁袈言像憋着一口气,全靠气顶着那痛,所以根本没法张口。他头无力地仰在床上紧咬牙关,齿缝里挤出几个痛苦的音节。
江落秋疑惑起来。照说以他的梁袈言身体状况的了解,现在这形势并不会对梁袈言造成多大的损害。他是想让梁袈言尽快回忆起他们俩的床第之欢,又不是要杀人泄愤,不顾后果地把梁袈言弄残废了当然不是他的目的。
他重新直起身,向后看了看梁袈言的腿。
好半天,梁袈言像终于熬过了那股劲,勉强吐出几个字:“你……起来,我的腰……啊,我腿抽筋了……唔……起来……”
江落秋正好看到他的腿,确实是很不正常地被自己别成了奇怪的角度,说是抽筋是很有可能的。
但他又不甘心就此放弃大好优势。因为待会儿无论梁袈言是不是真的腿抽筋,他都不太可能再把这个场面重演了。
“你--”江落秋犹犹豫豫地舍不得下来,但又不得不慢慢抽出了自己的脚。“宝贝儿,你肯定明白,我是爱你才不愿看你痛苦的。”他未雨绸缪地为待会儿能继续先做个铺垫。
梁袈言望着天花板,眉头紧皱,艰难地答:“知道了,快下去!”
江落秋又衡量了半天,这才不得不慢慢从他身上下来。站在床边,他扶着梁袈言依然僵直的腰腿,试图给他按揉:“叫你别犟嘛。哪儿抻着了?我给你按。”
“你……”梁袈言也不看他,慢慢喘着气,慢慢说,“你去把崔雪叫来……她学过中医按摩,她会弄。”
“啊?不用了吧?”江落秋一听还要去叫人,一百二十个不愿意。叫了人来用脚趾头想以梁袈言现在对他的态度,这事儿肯定没下文了。
让他把到嘴的肥肉松开一时可以,彻底放了那绝对不行。
他皱起眉,给梁袈言把脚拉开,又给他腰上按了两下,埋怨起来:“你说你这……怎么这么事儿啊?我们俩多难得的机会……”
梁袈言听他这口气知道是不能指望他去叫人了,只能放松身体,虚弱无力地说:“那不然……你去拧条毛巾过来,给我腰上冷敷一会儿,或许能行。”
江落秋眉毛一挑,这倒是可以。
又仔细看了看梁袈言,看他一直那么别扭地扭着腰,确实是连动一下都困难,这才转身去了浴室。
浴室很小,就在门边,他拿了条毛巾进去,正开了水浸湿,忽然眼角一道黑影蹿过!
一扭头正是梁袈言冲到了门边在开锁。
X!一直装着君子的江教授一气之下终于飙了句脏话!一扔毛巾什么都不管了,一步跨过去,下死力抓住梁袈言的手腕一扭。
梁袈言就差一步,门还是没打开,被他扭到了关节,顿时闷叫了声。
江落秋气得赤目圆瞪,从背后架住他的胳膊,一把把他拉进房里,再次用力推在床上。
“我相信你,你就这么糟蹋我的信任?!”他边说边重新扑上去,这回梁袈言向旁边滚了一圈,堪堪避开了他的攻势。
梁袈言说自己腰疼并不是撒谎,确实是疼得他浑身冒汗。腿倒是真没抽筋,但腰使不上劲比什么都糟糕,被江落秋一拉一甩,几乎没有招架之力。
就算勉强滚了一圈,也不能像正常的腰那样一挺身就能站起来。他两腿跪在床上,手撑着床面,随手抓起床头柜上的一本书冲江落秋扔过去:“你别得寸进尺,不然我真把人叫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他情急扔出去的书,自然准头不太好,饶是距离近,江落秋一闪头,也就擦着脸飞出去,落在了床下。
江落秋再次扑过去,这回毫不留情地压住他后背,咬牙切齿地笑:“你叫啊!反正你在外面本来就没有脸了,就剩那点名声现在全在这项目组里!你叫吧,叫人来看看你当初是怎么勾引学生,现在又是怎么勾引我的!”
说着也不管他腰好还是不好,把他衬衣一把抽出来,又伸到前面解他皮带扣。
梁袈言用力扣住他的手,掰着大拇指用力向外一扳!江落秋大叫一声,手松了。梁袈言再一拱背,把他掀到了床下。
梁袈言飞快地爬到了床的另一侧下了地,腰这时已经是折腾得狠了,根本直不起来,只能歪靠在墙上,一只手在床头柜撑着,注视着江落秋直喘气。
他说得对,梁袈言很悲哀,他只剩项目组这一个避难所,无论如何也不能再闹出新闻来。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他和刚刚爬起的江落秋同时看向他床头柜上的手机,又同时伸出手去。
“啪!”
他碰着了手机,横过床面的江落秋指尖也挨了手机一个角,接着江落秋手指一扫,还没等他拿好,手机就被扫到了地上,蹦了两下向外滑出了床尾的距离。
梁袈言立刻俯身去捡,江落秋自然不会让他如愿。
一直没停的铃声让两人都看清了来电者的名字。
“哼!”江落秋冷笑,趁着梁袈言弯腰不方便,他绕到床尾依然还是能抢在前面。
越是这种时候江落秋越敏感,他把手机拿到手,讥讽地朝梁袈言晃了晃:“还说你不是因为喜新厌旧才要跟我分手?”
“你少血口喷人!”
梁袈言撑着自己的腰,把眼光从手机移开,四下找可以用的工具。
江落秋看他戒备地站在原地,似乎已经干脆放弃手机了,讥笑:“你的小情人真有耐心。可惜他不知道,他的梁教授现在哪有工夫接他电话。”
他正说着,梁袈言咬紧牙关用尽全身力气纵身一扑,江落秋说那么多无非就为等他主动投怀送抱,这下顺势张开双臂,在梁袈言抢到手机的同时抱住了他,然后用力向后一倒,两人都倒在了床上。
梁袈言的电话也接通了:“荆河!快--唔--”他躲开江落秋压过来的嘴,“快来救--”
话没说完,江落秋抓过那支手机,同时拇指按了挂机,用力往地上一摔!
“找他救你?”江落秋在他手蹬脚踢的反抗中也气喘吁吁的,但他这会儿已经被梁袈言三番五次的抵抗气得肝疼。按着他直起身,一拳敲到他后腰上,梁袈言惨叫一声,顿时痛得人都蜷了起来,动也不能动了。
江落秋还是熬不过那口气,他想跟梁袈言好好亲热,梁袈言居然叫人救他!
“救”?!
这字眼十足刺激到了他。他冷笑,又气急败坏,他们俩什么关系?以前跟他在床上欢好简直就是家常便饭,梁袈言现在把他当什么?
“救你?”江落秋再次骑上他的腰,解开他的衣扣,又慢悠悠地松开他的皮带,硬生生拉开他缩成一团的腿,俯下身像刚才一样对他耳语:“他知道你有多浪吗?见过吗?既然你叫他来,那我们就让他好好认识认识他心目中的梁教授!”
梁袈言对他啐了口唾沫,厌恶地斜瞪着他:“滚!别怪我没提醒你,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今天碰了我!”
“是吗?”江落秋笑,志得意满,手在他胸口XX,被他赶开也不以为意,又转而往下。
再次被梁袈言按住的时候,江落秋忽然果真不动了。
他看着梁袈言收起了笑容,像是忽然反应过来梁袈言说的话似乎别有深意,不知不觉脸上露出了深思的神色。
梁袈言也望着他,这下轮到他眼中流露出讥讽。
两个昔日的恋人就这么四目相对,用多年来对对方的了解揣度着对方。半晌后江落秋忽然微微眯起眼睛,直起身,就着这个姿势往四周找了一圈,虽然没找到他想到的那个东西,不过他这下已经不敢大意。
反正梁袈言动不了,他干脆下了床,关了灯,又在床的周围慢慢看,直到在床正对面的桌上,一摞书和资料堆成的间隙中看到了一个诡异的红点--
“CAO!”
江教授又骂脏话了!边骂边掀开那堆遮挡,一台架在三脚架上的相机赫然出现在他眼前!
“梁袈言!”他回头看他一眼,面目狰狞起来,“你长本事了!现在都有这爱好了?”
梁袈言无声地叹了口气,心里升起功亏一篑的遗憾。
江落秋把相机拿在手里晃,对他冷笑:“你想干嘛?勒索我--”
他话没说完,忽然门一声响,一个高大的身影拧开了门把推门而入,一眼看到倒在床上衣衫不整的梁袈言,又惊又怒,叫了声:“教授!”
江落秋一愣,下意识就问:“你怎么进--”
话没说完,他已经想到,肯定是刚才梁袈言在门口的时候虽然还没开门,但已把反锁打开了。
没有给他后悔没想起检查门锁的时间,梁袈言动了动,松了口气,拉上衣服,也慢慢说了句:“荆河,先把门关上。”
少荆河抿紧了唇,看着江落秋脚一扽。
江落秋看着他干净利落地反脚把门踹上,又向自己走来,忽然慌了神:“你干什么?谁准你进来的?你敢--”
少荆河一拳打断了他色厉内荏的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