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的第二天就一家人开车回去。
既然知道过不了多久便能见面,宋宁一点也不沮丧了,他这个大学霸瞬间变得比楚清还盼着放假。
楚清知道他要回老家过年,又是一阵惋惜,“哎,我还说让你大年三十那天年夜饭后一起出来玩,现在又不行了,我还是叫秦一牧吧,就是不知道他有没有时间。”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寒冷的冬天竟都没那么难熬了。
好几次打电话的时候宋宁都差点将实情告诉王硕,用了极大的耐力才忍着没说。
但宋宁不知道的是,因为这个惊喜,竟然让电话那头的王硕产生了焦虑。
王硕发现从自己回来的第一天起,宋宁对自己的态度就有些冷漠了。
不,用冷漠这个词形容有些夸张了,应该说,宋宁没有想象中那么粘着自己。
每次打电话,王硕都以为他会甜腻腻喊自己哥哥,再用极其委屈巴巴的语气告诉自己,说想自己了,说想自己赶紧回去。
他设想了许多,可现实却截然相反,宋宁依旧乖巧可爱,只是没说希望自己赶紧回去。
甚至王硕还有一种怪异的错觉,他总感觉宋宁语气里居然透露出了一丝喜悦。
他百思不得其解,晚上睡觉都翻来覆去想。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王硕做噩梦了,梦见宋宁不要自己了,梦见他喜欢上了别人,还叫自己别回去了。
这大概是王硕做过最恐怖的梦了,醒来后背都出了冷汗,坐起身久久不能回神。
王硕扶了扶额,打开手机,看见屏保宋宁跟宋小硕的合照,他缓缓吐出一口气。
临近过年,家里也要进行大扫除,寓意扫除旧一年的霉运。
王硕这一天都在帮父母的忙。
家里因为没有种庄稼了,原本喂的鸡鸭鹅也该卖的卖,该炖的都炖了,之前养鸡鸭的圈在前些日子的一场暴雨后破了顶。
虽然以后用不上了,王硕的意思是将该修该补的都给弄好,否则下次再来场暴雨就更严重了。
等到全部弄好,一天的时间过了大半。
他看了看时间,宋宁差不多已经放学了。
今天是放假前最后一天上课,他昨天说了,今天不用上晚自习。
电话响了好一阵宋宁才接起。
“你怎么现在给我打电话啊?”
王硕身体一僵,脸色都变了。
为什么宋宁接起电话的第一句话是这个。
他不是应该叫自己哥哥,然后......
“你在做什么呢?”王硕稳了稳,用平常无二的语气问他。
宋宁正在收拾东西,明天就要回去了,十几个小时的车程后就能看见王硕了。
因为太多年没回去过年,以前的老朋友,还有远方的亲戚肯定也要走动走动,宋宁爸妈还有他都在收拾东西。
宋宁正要给宋小硕洗澡,常去的那家宠物店,老板因为要回家过年,已经关门了。
宋宁不放心把被宠坏的宋小硕带去不熟悉的宠物店洗澡,怕它不习惯,便决定自己动手。
水都已经放好了,正要洗猫时,宋小硕另一个爹却打电话来了。
宋小硕见宋宁在接电话,以为他不会注意到自己,便打算往外跑,宋宁眼疾手快,连忙捏住他的后脖颈。
“喵喵喵~”
它已经十斤重了,圆滚滚的一团,挣扎起来宋宁快要抓不住了。
一只手抓猫,一只手还要接电话,实在有些困难。
“宁宁?”王硕只听见那边传来动静与猫叫声,等了十来秒才听见宋宁回答,“哥哥,我这边有点事,我先挂了啊,晚点再给你回电话吧。”
王硕:“???!!!”他蹙起眉头,“你......”
刚说了一个字,电话便被挂断了。
宋宁将手机丢在一旁的洗手台上,开始跟顽强抵抗的宋小硕开启新一轮战斗。
坐在婴儿浴盆里的猫已经乖乖坐着洗澡了,似乎已经认清了现实,知道自己挣扎也无用。
回去大概十天左右,宋宁一开始没想将宋小硕带回去。
是他美丽大方的杜女士开了尊口,“我们都要回家过年,丢崽儿一只猫在这,也太残忍了吧。”
宋小硕如今就是家里不可缺的家庭成员,杜女士说要带它一起回家过年,其余人只能说好。
宋宁没将这事告诉王硕,也是因为一个月前才给宋小硕洗了澡,正常下一次洗澡要半个月后,但因为要带它回家,所以宋宁才打算提前给他洗干干净净回家。
他没说,是害怕王硕察觉到端倪。
这通回电话,等到了快凌晨王硕才接到。
宋宁也要收拾东西,还陪着他妈妈去买了新衣服,礼物,还有要带回家的年货,总之折腾下来也很忙很累。
“宁宁,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夜晚总能轻易将人的情绪放大,铁骨铮铮俊朗阳光的硬汉王硕,居然会在凌晨跟男朋友打电话时,用绝望主妇般的语气问另一半这句话。
宋宁听后心里咯噔一下,原本耸拉着的眼皮,瞬间瞪圆,“你、你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用反问来逃脱问题,显然不能忽悠王硕。
宋宁的反应更加证实了王硕心里“他有事瞒着我”的念头。
王硕在黑夜中抿了抿唇,沉默不语。
“我没有啊......”宋宁更加心虚。
但对方的反应显然是不信自己,宋宁只能弱弱道:“我就是今天太累了,就一点小事而以,我明天告诉你吧,好不好?”
“哥哥?”宋宁喊他,“你是生气了吗?”
“没有。”王硕轻声道:“我不会生你的气,累了就早点休息吧。”
这一天破了两人最少通话与聊天的记录。
王硕安慰自己别想太多。
但这天晚上,又做噩梦了。
这次的梦比昨晚的还吓人,他居然梦见了宋宁有了新欢,并且跟新欢一起谈恋爱。
梦里乱七八糟的,一会儿在杭市,一会儿又是梦见宋宁上大学,甚至还梦见宋宁的婚礼。
王硕在梦里快气死了,他气势汹汹跑去婚礼现场,好似要把宋宁抢回来。
他把手按在了宋宁梦里的结婚对象肩头,对方转过头来,竟然是楚清的脸。
王硕又被吓醒了,出的汗比昨天还多。
再看手机,清晨八点。
他面无表情坐在床头,打开社交账号,把楚清给拉黑了。
另外一边——
宋宁早上七点就醒来了,他们今天要回老家,早晨就要出发。
十几个小时的车程,父亲的司机也一起,到时候他把车开回去后,自己坐飞机回来。
宋宁起初提议坐飞机更便捷,但父亲却说,在城里是这样,但在乡下会很不方便。
十几个小时的长途,宋建国也没一直让司机一个人开,中途也时常在服务区休息,他也自己开了几个小时。
宋小硕太调皮了,上车以后更是好奇,把车子坐垫都给挠坏了。
与它同样兴奋的还有杜女士,沿途拍风景,还抱着宋小硕一起自拍视频。
欢乐的气氛,使得枯燥无味的长途也变得有趣起来。
但毕竟是春运期间,一路遇见了好几场事故,高速公路上堵了车。
宽敞的车内依旧让杜女士坐着很不舒服,抱着宋小硕下车呼吸新鲜空气。
而宋宁,本来是在车里,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硕崽的电话,你怎么不接?”宋建国看见了,便问他。
宋宁给他的备注是“哥哥”他偶尔当着父母的面也会脱口喊这个称呼。
“我下去接个电话。”宋宁也钻下车。
堵了一个多小时了,高速上面甚至有人拿出羽毛球拍在打羽毛球。
宋宁:“......”
周围嘈杂,宋宁接起电话。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因为昨晚的梦,王硕说话的语气也有些着急。
隔壁车内的小婴儿在他父亲的腿上玩,挥舞之间不小心拍响了车子的喇叭。
震耳欲聋的声音,吓得人一激灵。
“你没在家?”王硕皱起眉头,他昨天没听宋宁说起过要出门。
“嗯......”他找补道:“我、我陪我妈妈出来了。”他还是不擅长说谎,尤其对方是王硕。
“你昨天说今天告诉我,现在能跟我说说吗?你这两天究竟怎么了。”
宋宁看了一眼前面望不到头的车,细声细气道:“我在外面,不方便说......”
能有什么事,其实就想拖延时间,直接出现在你眼前罢了。
但王硕听完并不能接受这个答案,宋宁的疏离跟反常让他暴躁,因此语气也冷了下来。
“宋宁,我很严肃在问你。”
第68章 比吵架还可怕的是冷漠
宋宁见他语气如此冷淡,原本弯起来嘴角瞬间压了下来。
回家的喜悦刹那间被冲淡,明明人不在自己面前,宋宁却感觉到压迫。
“我......”他局促不安,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
宋宁本就不善言辞,吵架之类更是几乎没有过。
他性子太软了,又很在乎王硕,最怕的便是对方不理自己。
犯不着因为这事跟王硕产生隔阂,宋宁后悔了,打算全盘托出之际,王硕却立马软了声,“抱歉。”
宋宁:“?”这个词不是应该自己说吗?
王硕深吸一口气,语调比刚才还要软,“我没有冲你发脾气,我刚刚才睡醒,脑子有点不清楚。”
本就是异地见不着面,宋宁又敏感多思,王硕挺害怕自己言语不当,导致宋宁要偷偷伤心。
人不在身边,大可不必如此硬气,还是先将人哄着,有什么事过些天等回去了再慢慢说。
“早上也没见你给我发消息,以为你还在睡,打电话的目的也是想叫你起床吃饭,没料到你已经出门了。”
宋宁语塞,但心里不堵了。
王硕的话果真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乖乖,你早饭吃的什么?之前忘了跟你说,我买了罐糖放在客房的抽屉里,你看着点吃,别蛀牙了。”
宋宁“啊”了一声,嘟囔道:“你说得也太晚了吧。”
我人都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王硕听他语气,便知道刚才的事过去了,他轻轻一笑,“本来想大年三十那天告诉你的。”
宋宁站在外面,瞧见最前方的车辆似乎有松动的迹象,想必是拥堵结束了。
宋宁得上车了,他对着王硕说:“哥哥,我这边有事,先不跟你说了。”
王硕眉头皱了起来,又是这样。
不是错觉,宋宁肯定有事瞒着自己,难不成真厌倦自己了?
这个念头太可怕了,他不敢再想了。
“好,那你去忙吧。”
电话挂断后,楼下传来李清梅喊自己吃饭的声音。
王硕起身点了根烟,毫无食欲,潮水一般涌上来的无力感,让他整个人都很烦躁。
今天家里要做的事依旧不少。
下午黑皮跟他弟弟一起来找王硕。
虽然不是赶集的日子,但因为过年,外地务工的人回来了许多,老家的人瞬间多了起来,不像平常一样。
黑皮也放假了,他找王硕去镇上玩,除了他们两兄弟,还约上了之前一起看萤火虫的狗娃跟小胖,罗毅也来,算是年前的一场小聚会。
不过这场聚会的地点是在镇上的一家网吧里。
这个年纪的男生大多都喜欢打游戏,平常家里都管得严,但现在快过年了,处处洋溢着喜悦,倒是让孩子们钻了空。
黑皮除了工资,放假前还得了一笔小奖金,五百块而已,但对于他来说也很多了。
平常他可舍不得去网吧,两块钱一个小时对他来说实在太贵了。
但这次二黑考了班级第一,他作为哥哥,自然要奖励一番,便决定带上弟弟一起去玩。
其他人早就先去了,就黑皮跟二黑两人较晚,便招上王硕一起去。
家里的事情忙得差不多了,王硕为了方便,骑着三轮车载着人一起去的。
他们来的这家网吧还是上次宋宁被欺负的这一家。
今天的人居然比平常周末放假还要多。
因为不太通风,进去便是烟雾缭绕,嘈杂堪比菜市场,除了键盘声便是脏话声。
冬天外面的温度还不到十度,穿着棉服,风吹来了还是会觉得冷,但进到里面来,没一会儿便要出汗。
黑皮很快看见罗毅他们三人坐的机位了。
他们一个在跳炫舞,两个人在玩反恐精英。
小胖正玩炫舞,扯下耳机看着他们,“你们可算来了,这儿人也太多了,就我们这三个位置了。”
王硕回答道:“家里有事,所以来晚了。”
罗毅跟王硕也是在他回老家后第一次见面,罗毅侧头看向王硕,朝他打了个招呼,“硕哥。”
王硕朝他点了点头,也笑了笑。
紧接着,罗毅的界面便暗了下来,旁边的狗娃啧了一声,“你怎么就死了啊,嗨呀,看我*作。”
黑皮跟二黑的注意力全然被游戏吸引了,站在狗娃后面看得津津有味。
狗娃打了好几分钟,终于将丧尸全部歼灭取得了胜利,“哥厉害吧。”
他得意问黑皮跟二黑,两个没见过多大世面的孩子,老实巴交点头,“厉害,太厉害了。”
狗娃站起身,“硕崽,你来玩吧,我去撒个尿,憋死我了。”
王硕摇了摇头,淡然道:“黑皮玩吧,我没什么兴趣。”
网吧里可谓是乌烟瘴气,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