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才会回程家,恢复学习日常。
等十五过后,家里是云程跟存银来照看。
要照顾小孩,要筹备铺面开业,云程也要着手起稿,动笔写新书。
一家四口安排得忙忙碌碌,没见第五人的影子。
他皱皱眉,没藏住惊讶,看向存银:“你还没成亲?”
存银老老实实坐旁边待着,无故被点名,问这么一个问题,他立马叛逆了,“你不是也没成亲?”
陆瑛姿势都没变,吊儿郎当的,“是啊,我也没成。”
他一脸坦荡,一副你能把我怎样的态度。
多盯两眼,见他还在笑。
存银自认没他脸皮厚,低头捧茶杯,茶水早就喝完了,再喝嘴巴都能挨着底下的茶叶。
陆瑛叫人给他续茶。
存银脸色当即就红了。
云程看是杯子里没茶水了,拍拍存银手,跟陆瑛说:“存银也一直很感谢你,在家里还念叨,到跟前不好意思了。”
陆瑛说没事,“小哥儿嘛,害羞正常的。”
叶存山侧目看他,满眼写着“你现在不说是兄弟”了。
程玉蝶叫他坐正,“说话的腔调收一收,又不是叫你相看,你在讨谁的嫌?”
陆瑛就听话坐正了,看起来是相亲期间,一直都是懒散里带点痞气。
看得起他家世履历的人,也对他性格敬而远之,难怪一直不顺。
云程今天来,是有打算问问他亲事相关的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心结。
比如有喜欢的人,有心理阴影。
他想去诗酒会看看,程玉蝶就叫陆瑛带他们过去。
陆瑛带路,跟叶存山并肩走,友情提示他:“来了几个酸书生,年岁比文浩稍小一点,正在念酸词呢。”
过去了少不得介绍,介绍了就要被人拉去比划比划。
叶存山看看他,再看看跟在后面的存银,觉得还是去一趟。
他继续拿了柳文柏的人设用,陆瑛介绍的时候,才说完姓名,他就自报家门,说老家山沟沟的,祖上是屠户,他是个大学渣,来京都走亲戚见世面。
陆瑛:“……”
后面程玉蝶送了他们一道,没进院子,跟云程还有存银说,“我讲的话,你们记在心里,京都就这么些人,我组一次局不容易,你们帮我看着点,别叫他糊弄我。”
他们自是答应。
云程跟存银分工,存银擅长社交一些,叫他去跟那些单身的哥儿姐儿玩,聊聊天套套话,看谁对陆瑛好感高,先记下来。
他则去找陆瑛问问情况,回头对对消息。
存银看了云程半天,云程摸摸脸,“怎么了?”
存银摇头,“没事,我去了。”
他自来熟又活泼能说,这几年一直有在铺子里待着,前台待得久,跟各类人员打交道,嘴皮子练出来了。
同龄的小哥儿小姐儿,哄起来容易,按照销售法则来,见人一顿夸,还要精准挑个位置夸,人笑了,就成功刷起了基础信任度,后续打探才顺利。
云程看他讲着话就挤进去了,简直叹为观止,转头去找叶存山。
叶存山跟陆瑛在一块儿,照着云程的计划切入了主题,问他怎么拖到现在,“文瑞表哥的孩子都一岁了。”
文浩也成亲了,要不是文浩还在国子监,赶上了乡试年,也该有孩子了。
陆瑛说他前几年忙。
云程这会儿过来的,很认同这点,“现在闲下了,可以看看?”
陆瑛就看院子里的人。
都是最好的年纪,男男女女的,看着赏心悦目得很。
台子上的戏角儿都精心打扮过,上上下下的人,无一不美。
他觉得怪好笑的,“你俩怎么也来凑热闹?”
还指着去跟人聊得火热的存银,“你叫去的?快让他回来。”
云程不叫,“你老拖着也不是事儿啊,有什么要求你好好说,三姨肯定会听的,催多了你也烦。”
他把猜测也一并说出来,问陆瑛是不是有喜欢的人,或者什么顾虑,还有比较理想化的,没遇见对的人。
叶存山冷不丁接一句,“我听说有人受伤的位置不好……”
他目光往下扫视一眼,后面的话不言而喻。
陆瑛本来还拿了杯酒,听完喝不下去了,“你俩来气我的吧?”
云程问:“你有难处不好说?”
陆瑛摇头,“没什么难处,看谁都差点意思。”
云程懂了。
他先前的推断没错,陆瑛果然是想找一个情投意合的人。
“三姨说有武将家的孩子磨合?”
不提还好,提了陆瑛就一肚子气。
“我跟文瑞这次是去辽城赈灾,十月里那边就下起了雪,城北几个村庄都给埋了,消息来京后文瑞点人出发。我才从槐城回来,比较熟悉雪地环境,跟去帮忙。没待几天,我爹带人来了,说来支援,带的全是十几岁的孩子。”
他不讲人坏话,拿自己做例子,“武将家的,不一定就是利落人,比如我从前,那是干正事的样子吗?他们跟我那时差不多。”
看见这些人,就跟看见了过去的自己一样,骂一句他脑壳都痛。
因为雪灾严重,陆将军不可能再去搞私事,主要还是干活。
那些带来的人,多数人嫌弃外面冷,知道回京路上危险,肯老实窝炕上暖着,反正吃喝不愁,只等着回京领赏。
少数人,特别是个别几个。
陆瑛都不想提,“心野得很,跑文瑞跟前献殷勤,还有爬床的,我爹当时就带人回来了。”
这一辈的世家贵公子,没谁比文瑞出挑,陆瑛勉强能够理解他们的行为,“但文瑞娶亲了啊,他们上赶着当妾,回来我爹还得背骂名!”
家里养得好好的哥儿姐儿,出去一趟成了妾,这好听吗?
“不好听,”云程问他,“那你呢?”
陆瑛看他一眼,垂眸喝酒,“也有,被我踹下去了,昨天去登门赔礼道歉,私了了。”
他踹得重,对方也要名声。
人是他家里出面带过去的,低个头给台阶,以后还能处。
云程无话可说了,给叶存山使眼色。
叶存山问:“那你怎么想的?”
陆瑛说随缘,还想到了一个事,“哦,对了,我有事找你们帮忙,你们去跟我娘说,跟她讲我心里有人了,正在接触,叫她别给我安排相看了,再安排,我这小情儿就飞了,我的亲事也没得谈了。”
这忙不好帮,听着像联合欺骗。
陆瑛说是真的,“我跟他在槐城相处得不错,我再试试。”
叶存山:“那你早不说?”
陆瑛:“离太远了,我现在觉得可以再努力努力。”
槐城到京都,确实太远了。
反正叶存山是不舍得叫自家孩子远嫁的,看陆瑛这门亲事还是玄乎。
陆瑛让他们考虑考虑,他起身去戏台子那边。
戏台子搭在了演武场,大平地上,无遮无拦。
旁边游廊能挡风防风,边缘延伸出来的长条窄木板能充当凳子。
嫌这里简陋,也能去附近暖阁,戏能听。
在京都待惯了的人,都抗冻。
地上雪铲了,披风围起来,抱个手炉,站外面活动开,不那么冷。
多数人在外面玩,存银这外来客要挤进来套话,也得在外面跟着。
出来拜年的,他没小姐儿那么娇,生辰时才得的一个手炉没拿来,跟人说话时,两手缩披风里,耳朵都冻红了。
陆瑛往他旁边坐,挡了侧面吹来的风,给存银手里塞了一杯烧酒,“能喝吗?”
存银手隔着披风,怕把酒撒了,慌忙从里面伸手接。
酒还是热的,他指尖太凉,挨着感到烫。
问他能不能喝,他没答,拿着喝了口,被辣到,不想喝了。
“太烈了。”
烈酒喝了才暖,烧滚了不至于伤身,自家待着,真醉了也能给他送回去。
这道理陆瑛懒得讲,“不喝了?那你把杯子给我。”
存银喉间还是辣,看着他半天没说话,仰头喝完了这杯,捂着嘴干咳,单手还了酒杯。
咳嗽带动了身上的热意,很快就燥了起来。
陆瑛问他打听出什么来了。
这边人都没散场,站着的坐着的都有,他坦坦荡荡过来,说话不躲不避,问个问题倒跟话家常一样轻描淡写。
存银捏捏嗓子,“打听出来你脾气坏,还是个挑货。”
旁边人笑,陆瑛也笑,问他还有吗。
存银这一家酒量都不好,全是一杯倒,各有各的酒品。
他性格闹,醉酒也闹,极力克制后,再开口反而带了些自己都难抑的委屈。
“还爱招惹人。”
这句很轻,被戏曲的声调压着,风往相反的方向吹,另一边还站着吵吵闹闹的年轻人。
存银觉得应该不会被听见,抬头看戏台子上的热闹,眼睛里还有咳出来的泪水,朦胧不清。
陆瑛喊他一声,他没理。
所以陆瑛自己上手,给他把披风帽子戴上了,遮住了冻得红彤彤的耳朵。
帽子大,毛多暖和。
才戴上,就有热气升腾。
可能是被包裹起来,给他了安全感,存银能悄悄侧目,用眼角余光看看周围。
视线里有俏皮的毛绒,有点像他小时候躲在草丛里跟人玩捉迷藏的样子。
看得见,又看不清。间隙里的缝太大,他也没能藏住。
陆瑛问他,“你怎么没披那件红色的披风?”
存银抬手拍拍脸,他脸上的温度,比手高很多,手就不挪开了,隔着帽子再多一层遮挡。
他说:“我长高了。”
说完他就不想坐这里了,他想回家。
站起来晃晃悠悠,陆瑛扶了一把。
存银也有问题问他,“我给你写的信,你收到了吗?”
陆瑛问是哪一封。
存银反问:“你最后收到的是哪封?”
陆瑛说是空白的。
“你后来还写了?”
存银说没有,“我没写。”
陆瑛没说信不信的,稍稍目测了下存银的身高,叫叶存山过来。
“一杯酒就醉了。”
云程跟着一块儿,有点尴尬,“我家人酒量都不好,全是一杯倒。”
存银比云程喝酒的次数还少,有一回醉酒闹得厉害,醒了再不敢喝,今天沾了烈酒,路都没法走。
叶存山背他,今天就先告辞。
陆瑛跟身侧,问云程考虑得怎么样。
云程表情一言难尽,“你能说服人家爹娘吗?槐城真的太远了,一般人不会远嫁的。”
陆瑛:“不试试怎么知道?”
云程就发出了灵魂拷问:“那你还要回槐城吗?”
陆瑛没吭声,云程不可置信道:“你想信件说服?靠一年三次信件,叫人不远千里来嫁你?”
陆瑛:“……别说这些,你帮不帮?”
云程:“你的事,我们肯定愿意帮,但你要做好效果不好的准备,这话说出去,三姨肯定不信。”
有人帮着劝就行了。
陆瑛帮忙抱圆圆去马车上,云程留了一步,跟三姨说这个。
程玉蝶果然不信,“你们商量好了骗我呢?”
云程说没有,“我们打听半天才问出来的,表哥说他之前没讲,是因为离得太远了,他想再试试。”
程玉蝶:“那就是你们被他骗了。”
云程试图再努力一下,程玉蝶不想听了,“我就说他心眼儿多,你们先回去,今儿散场了我就要他好看。”
任务失败,他到马车边上满脸羞愧。
陆瑛说没事,“以后你见我娘一次,就跟她说一回,说个两三次她就信了。”
云程:“……”
他上马车,等走远了,跟叶存山原样说,“我看他们母子俩都不好惹,还说三次,我以后躲着走。”
叶存山笑他,“你现在不感恩不报恩了?”
云程摆手,“兄弟之间,客气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到这里就差不多了,小存银长高了也长大了,嫁妆铺子跟嫁衣都在筹备了,只等嫁了=w=
各位读者老爷晚安!
明天见!
第223章
两位表哥家走动完,该是能歇下过日子的时候了。
结果有人频繁登门拜访,要邀叶存山去诗会,婉拒以后,还有人当场就要跟他文比。
考试前期的文比,还有书生们的找人能力,云程他们多有耳闻,正经被找到家里,还是头一回。
叶存山开始还给面子,等两天后,在他明说了家里有小孩,不要太吵的时候,还来门口大喊大叫的,他就不客气了。
赶客也有技巧,学渣人设重新捡起来用。
他因身高体型与肤色的原因,在一众书生里很显眼,大家看着他的样子就不信。
叶存山说山里汉子都这样,“我满村的兄弟,全都是我这个样子。”
人是一茬茬的来,都在“冲量”,上回来的人跟这回来的人不同,叶存山连着装两天学渣后,杜知春那头放出去的假消息也终于扩散开,表示人家早早就搬进了太师府,不可能等他们上门找。
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就这么巧妙。
太师府里,今年就程文浩要下场考,去找叶存山的人不可能空手而归,那么大一座府邸立在那里跑不了,程文浩不堪其扰,找到了罪恶之源杜知春。愚吸畽堆。
程文浩性格也是比较外向,善于交友的类型,跟杜知春会面后,各类文比都旗鼓相当,短短几天里,结下了“不打不相识”的交情。
到元宵节这天,叶存山出门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