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回家能松松筋骨直接睡觉,想想竟没觉得辛苦。
“叶小山,我要给你做锦旗。”
做锦旗之前,先寄信。
这信,是跟寄到槐城的信件同一天寄出。
第176章
三月半,陆瑛生辰。
当天早上,存银临时补了一封信。
三月十五。听说今天是你生辰。
我刚好在今天把礼物寄出,也算祝贺吧?
这次寄东西,存银只做了一身成衣。
在哥嫂面前没表现出多在意,像是有空就做做,实际他午睡计划取消,夜里会坐在蜡烛旁,赶赶工。
可能是因为陆瑛给他的礼物是一套刺绣裁衣的工具,他想趁机炫个技。
也可能是知道陆瑛从小锦衣玉食,好衣服好鞋子穿到大,不想成衣做好,不远千里送过去,不及人家在成衣铺子随便买的一身,他跟自己较了个劲,做得极其认真。
到寄出这天,存银笔尖在纸上点出数个小点,都没能霸道起来。
想要说,不允许陆瑛不喜欢,说他做得差。
最终换成一句:不知道你长高了没,我按照一般成衣尺寸做的,可能不太合身,你再找裁缝改吧。
东西送到官驿,就没回头箭。
云程要准备礼物的时候,存银说可以随意一些。
他当时都没经过细想,就决定送成衣。
过程里较劲也没后悔过,却在寄出当天,内心七上八下。
回家时注意力不集中,人都进屋了,他感觉视线里有东西闪过,又退出去看。
摆在他房门外的几个陶盆里,种下去的种子,又冒出了嫩芽。
一点点的绿尖尖,看得十分治愈。
存银指尖往上轻轻碰了碰,浮动不安的心慢慢恢复平静。
陆瑛也不止会送好东西,这不是还会送草送土吗。
对比起来,他做的衣服已经很有诚意了。
三月二十,陆瑛收信。
两边有时间差,通常存银寄出第二封时,他才收到上一封。
箱笼比从前要多两只,是寄来了毛衣。
还好槐城一年四季都冰封百里,这衣服在年后寄到,他们依然能穿。
存银小屁孩儿藏不住事,不说给陆将军的毛衣是云程买的,但要说给陆瑛的毛衣是他亲手织的。
羊毛兔毛都有,粗线细线也有,袜子织了很多双。
家里冬天都穿毛袜,很暖和,走在外面不冻脚。
陆瑛看到东西,摇头失笑。
知道他上回信件里最后的一句话,肯定会让存银好好笑上一阵。
这要下封信过来,他才知道结果。
明明是要被笑的,可莫名的,他很期待。
信件跟上回一样,用活页本装订好,外面的封皮郑重其事的写着“给表哥的信”。
这样装订的信件,跟书一样翻阅,夹个书签,随时能捡起来往后翻看。
存银的字肉眼可见的变好了,性子里的孩子气天真慢慢减弱,从前那种善变,一天一个样的想法,在找到努力方向后,也有淡去的迹象。
如果不是有文字做记录,都要看不见他从前的影子。
也因此,他信里的碎碎念,其实要更少一些。
孩子长大了,该说亲了。
陆瑛脑子里突然冒出来了这句话。
他愣了下,眉间微皱,然后笑一声。
他爹过来拿毛衣,瞧见了,说他一天天闲的,“你要是跟谁家哥儿姐儿能有这耐心,你娘都不会一封封的写信催我了。”
文瑞都成亲了,陆瑛还没着落。
开始听他说的有道理,放他出来镀层金。
这一年确实得到了锻炼,要陆将军来说,比从前不知顺眼多少。
就是骨头越来越硬,从前摔打一番,爹娘严厉点,他知道怕,也会心疼亲娘,不想要人太过担忧,即使不顺着意思来,也会哄两句。
现在说话很锋利,不同意就是不同意。
程玉蝶来信,是说陆瑛要是觉得京都合适的哥儿姐儿,以前多半瞧不起他,不想要,那也可以在槐城寻摸相看一个。
媳妇夫郎泼辣点罢了,不是事儿。
陆瑛也不要。
陆将军被念叨多了,也头疼他这点,“以前没发现你这么挑剔。”
陆瑛说:“被人挑多了,该我挑别人了。”
说话没个正经,“而且我这不是在跟小哥儿来信吗?你跟我娘说,我有戏,我跟人通信一两年了,等我回京,就成亲。”
瞎画大饼。
等他回京,就挨揍。
但陆将军摸摸下巴,觉得可行。
“反正你现在也不成亲,到时自己挨揍去吧。”
无情无义得很。
过了年前那波高强度高频率的摩擦,年后有一段悠闲日子。
保持正常巡逻,偶尔突袭一次,给对方找找麻烦就好。
陆瑛今天没大事,就在帐里待着。
信件大概翻阅过后,知道存银开始管家了,不动声色算了下年纪。
在京都,一般孩子十二三岁时,就会跟着娘亲学学管后宅跟商铺。
有人家里教得早,差不多学字以后就跟着大人学。
再晚就不行了,嫁人以后管不来家务,别人要说娘家没教好。
所以陆瑛琢磨着,存银是不是也要说亲了。
这孩子,字里行间只有开始管家的兴奋与欣喜,旁的信息没透露,陆瑛无从得知。
无从得知就好奇。
上回他一天看一点,把信件都看完了,才写回信。
这次他连着两天,把存银这几月的琐碎日记都看完,也没看出来存银要说亲。
云程他们寄来的信件里,一直会说说家里的事。
信件有烟火气,就会搭着提提身边的人,陆瑛多看几次,那些人名都熟悉了。
家里人是重中之重,一样样会细数说一些最近在做什么,有什么变化。
没说存银说亲的事。
陆瑛觉着吧,虽然他跟存银的关系算起来比较远,但就这两年写信的往来交情,喝不到喜酒,喜帖也该得一封。
没消息,就是没说亲。
就是心里被吊着,他写信时,就顺带问了一句。
是跟存银写信,问的小孩子,怕他尴尬,还难得话多,有了从前的稚嫩样,引了一堆有的别的话去试探。
什么军营里有人成亲啦,槐城的成亲习俗是什么,他被家里怎么催,再小小问存银一句。
过后是写上了花草种类的名字与特性,养不活就不养,大老远的再要人带盆草过去就太麻烦,陆瑛找了人,画了些花花草草的样子,能给存银看看。
每次都有赠礼,这次是给的马鞭。
马养得好,存银就不会把马再退回,或者想着还给他。能请人教他骑马了,以后可以骑马玩,总是追着马屁股后面跑,不像样。
因他最近开始写些简短日记,信件寄出显得厚。
陆瑛对比了下,还是要比存银的薄一些。
按照存银碎碎念降低的频率来说,等到下次时,存银信件变薄,他俩就能厚度一致了。
陆瑛不太满意这个结果,本想激激小孩儿,问他是不是没话说。
可以把存银的话,原封不动的还回去,要他没得写就别写。
因着年岁在这里,陆瑛最终没写。
算了。
有时缘分尽了,不用硬留。
作者有话要说:
分章原因,还有一章没写完,晚点放上来,这两章会改个错字之类的qwq
各位读者老爷晚安!
明天见呀
么么哒!
第177章 糖,事业,考试(抓虫)
四月初,要参加院试的学子将府城挤得满满当当。
今年考试时间没大变化,从四月中旬,改到了四月底。
虽只挪后半个月,対部分人来说也是很大的压力。
因为这批人里,有很大一部分是童生试考完就留在府城,二月里就在的人。
考试旺季,府城各方面物价都会浮动,多待一天都是银子。
也间接性的导致,有很多参加院试的学子不好找地方住。
云程从家里到话本铺子,这么近的距离,都能听见别人说闲话,说他们铺子办事不讲究,这个时候搞什么培训,影响考试秩序,害得他们没地方住。
云程从前只想到趁着考试的时候,在他们本来就要来府城一趟时,来做这件事,可以省去来回奔波之苦。
听多了这些话,他心里很不舒服。
日子越往前,离叶存山考试的日子越近。
他的培训班要开,要准备场地,也要提前在话本铺子里,给自家常合作的书生先试讲,锻炼演讲能力,别到时社恐发作,临时怯场,这就太丢人。
所以他把事情憋在心里不说,时间一长,他的焦虑压抑状态,就带来了身体上的影响——呕吐腹泻。
他跟叶存山成亲以来,被照顾得极好,喝过的苦汤药都是为了调理身子,着凉风寒都没得过一回,一来就来了个大的,家里人都吓得不轻。
叶存山白天都没心情上课,所幸他已经降低了功课强度,为科试准备,就请假,在家里陪了几天。
这次病来得急,压着的旧疾趁虚而入,腹泻期间,云程还高热了两天。
期间柳小田家的小元宝满月,他没能去吃酒。
家里几人都在云程屋里待过,怕过了病气,上门贺喜的是存银。
他去陆家小院那边泡澡洗头发,里里外外收拾齐整,给小元宝送了一只长命锁跟一対银镯。
存银喜欢银子,一般常见的银锭就是元宝的形状,元宝又有个“元”字跟圆圆的名字同音,柳小田还是他师傅,几层叠加,他很喜欢这小孩儿。
柳小田让他先回家忙,“以后有就机会再来看他就好了,你回去看着云程点,我看他好几天都没好,心里急。”
存银也担心,知道两家关系在这里,不会计较这些虚礼,便应下。
家里人都围着云程打转,他嫌闷,不让进来太多人。
身边就叶存山在,他状态略好一些——指不蹲坑的时候,会跟圆圆见个面,在圆圆面前露个脸,不让小孩儿害怕着急。
其他多半是卧床休息,人都虚脱了,唇色苍白如纸。
这次生病,唤起了云程许多回忆。
从前没给叶存山说多少,到了脆弱时,嘴里总会叨叨叨,又轻又缓的讲些対他来说,已经很遥远的往事。
他以前经常住院,心理状态发生过几次转变。
从害怕医生,抵触医院,到渴望人陪,希望家人都在他身边,再到慢慢独立,能接受隔三差五去医院,每个月里总要住几天,并且时不时会半夜三更挂急诊的事实,却无法再心安理得的享受家人的陪伴,总怕给他们惹麻烦。
叶存山给他擦擦眼角,看他眼睛里蒙着水汽,心被人揪着一样,“你哪里麻烦?我巴不得成天啥事不干,就跟你待着。”
因为云程慢慢长大以后,也开始有自己喜欢的事。
别的不说,他学画画的时候,画一半,被妹妹打断,一次两次他觉得还好,次数多了,心里会有微妙的不舒服。
后来开始网上交友,开始写小说,也会因为灵感中断,多次累积出烦闷。
他家里条件好,与之相対的是家里没闲人,除了他,大家都忙。
他想要乖一点,越这样想,身体越出状况。
当时藏着不敢说,后来在网上跟人倾诉时,才知道内心焦虑,也会给身体带来不适。
叶存山听他碎碎念了很多,一直以来,他不太理解,不太懂的事情,也有了解惑。
云程总怕麻烦他,要他做了什么,会不安的问好多次。
现在改了些,没频繁发问,习惯却还在。
还有云程总是关注人的心理状况,之前爱把他想得很脆弱,现在看来,是怕他故作坚强。
他还要问叶存山,“听我说话烦不烦?”
这次生病,把他的心理防线都要击溃。
他是起夜尿尿,都会被恭桶水声羞到哭的人。
一直上吐下泻的,身上味道很难闻。
现在能接受的最亲密距离,只能这么坐着,允许叶存山碰碰他的脸跟胳膊,因为觉得手脏嘴脏。
要不是极度渴望人陪,他还想把叶存山赶出去,独自熬过这个病期。
叶存山说他不烦,“你再跟我说说,我爱听。”
云程没什么力气多说,讲话时,眼皮子都在打架,是太虚了。
因为呕吐,他都吃不下去饭。
漱口次数再多,也有心理性恶心。
今天叶存山听他讲这些,也把云程生病的原因找到了。
跟很多要进考场的书生一样,越临近考试,就越紧张,上吐下泻都是正常。
叶存山手掌贴着他脸,有糙糙的暖,云程本能往上蹭,听叶存山说:“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教案发出去,就算你仁至义尽了。”
只有那本教案,话本铺子的地位也稳如泰山。
毫不夸张的说,往后几十年,都很难有同行超越他家。
在云程写话本的这些年里,叶存山跟着加深了解,即使是云程提供了故事线,后面手把手控全篇,一册话本的诞生,都要经历数月。
外人拿了教案,也需要经过大量的时间去试错,找平衡,这还是本身就写得很好的情况下。
就跟他们现在考科举一样,书拿到手里,释义都写在旁边,也不是人人都能鱼跃龙门,其中需要花费的时间精力,旁人难想。
所以金掌柜最可惜的,是教案里,云程举的例子,而并非教案本身。
事情到这一步,突然说放弃,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