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吃青菜,想想青菜他都觉得难吃,云程居然还吃过树皮草根,他顿时敌意消了大半,还嘀咕:“这样说,把他接回家也不是不行,以后我不喜欢吃的青菜就都给他吃吧……”
玉香笑。
程文杰补了一句:“也能给他两块肉。”
要看云程好不好相处再做决定。
这艘船往南行驶时,陆瑛派去的人先一步到了。
恰好赶上杜家的船准备出发,又没出发的时候。
这时要拦截就很没理,加上陆瑛本人这次没来,杜禹都不想帮,“书斋开了要挣钱的,一本书的成本多少,我想你也有数。”
鲁柏懂的,先拿了两百两银票作保,“这阵子南下花销大,余下的过阵子会补上。”
也给了合理解释,“那画上的美人图,跟小程公子一个模子,这是能发,家里不至于这么霸道,但你们不是还没发吗?我们就说都买下。”
买下也能二卖,把美人图撕下,又是新书,转手出去不至于太亏,就当是商家进货了。
这事是叫了杜知秋过来谈。
杜知秋很无语,他家里也有京官,平时跟人客气就算了,这次箭在弦上临时拦截,他语气不算好,“那册子给你家少爷几个月了吧?早点说我家都没开始批量做,你们不让发,我不收银子都行,现在几个月了,你知道总损失有多大吗?这不是只算书籍成本的问题。”
他们书斋最近名声打得响,《赘婿》第七册是等到热度已经降下一半多,不怎么卖得动的时候,他这才把带美人图的合集版准备妥当。
是要再薅最后一笔羊毛,有美人图,大家对赘婿娘子的外貌有感觉,能印象深刻。
其他书斋再盗印合集卖,都比不上他家有诚意,比不上他家精致!
把计划打乱,要么不卖合集,要么撕下美人图,其他书局借此空档卖《赘婿》合集,他们前头七册打出去的名声就是给人做嫁衣。
杜知秋怎么都不想同意,“要换可以,你们现在给我再出个美人图样,我替换。”
鲁柏硬着头皮道:“也许程大人愿意提笔画个美人图……”
杜知秋气头上,想也不想就说:“别拿程大人压我,我家叔叔还是杜大人呢!”
再才问是哪位程大人,鲁柏说:“文渊阁那位。”
文渊阁那位,才气跟画技齐名。
杜知秋心动,又觉得这事儿忒不靠谱。
哪个大学士能给话本里的娘子画图?
那程大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来了还不一定画,等他们,黄花菜都凉了!
杜知秋晾着人,到底没把话说死,叫人去请叶庆阳,问他还能不能画别的美人图。
叶庆阳练习时长有限,而且他跟云程关系不知道怎么变了,本来是雨[兮|團他教云程画画,大家都以为云程画画是跟他学的,实际他练习过程中,云程引导提点很多,现在他还在外头练速写。
画人要快很多,废稿也少了,关键是——
“蔚县没几个美人,我没参考,画不出来。”
杜知秋让他照照镜子,“我觉得你这就挺好,等我叫人拿面镜子过来你照照。”
叶庆阳:“……”
到县里来以后,他觉得大家审美都变得奇怪起来。
他在村里,族人都说他长得丑。
出来以后,先是云程夸他帅气,可以给赘婿男主做个参考人像。
再到现在,杜知秋还要他给赘婿娘子做参考。
他说不行,到底是说自己,他没用“丑”这个字,“我长相太英气,不合适。”
杜知秋说合适就合适,“你看赘婿娘子从头到尾的表现,就没几场温柔戏,就是要英气要飒,你正合适。”
杜知秋也会画画,他让叶庆阳坐,“这工期很赶,你不是还等着挣钱吗?咱们小老百姓可没官家讲究,咱们就挣钱,不管什么别人看见不看见的,我给你画一幅,画完你带回家能照着琢磨照着改改,尽快吧。”
因一直对外貌不自信,叶庆阳想拒绝,但内心有一点期待,没及时开口,再觉不妥时,杜知秋已经起稿。
杜知秋用毛笔画的,时间赶,就是副水墨画,没填色。
他还手动改了叶庆阳的发型,本来是高高束起的马尾,被他换成随意一条发带系着的披肩长发。
等着墨迹干时,外头鲁柏还给他们买了些吃的喝的,陪着一张笑脸,“能行吗?”
行不行不都得干?
杜知秋直言了,“我们还有一册纯画稿,赘婿娘子人气高,里头出镜很多,原本是等着跟棉花娃娃材料包一起发,存货很足,你们要拦,真的得想清楚,这价目不低。”
货品都是能畅销周边数个大城的,还不知道能被商人们带去多远的地方。
一次性吃下这么大一批货,太师府都够呛。
鲁柏眼皮子跳了跳,“还有别的?!”
杜知秋哼一声,叫人去取《名场面集》。
这还不算,他想到棉花娃娃主要是赘婿娘子的款,又让人去拿个样品娃娃过来。
鲁柏:“……”
不然还是让那少爷闹吧。
他不管鲁柏,转身给庆阳说:“你先练着,这次若是用不上,我还有其他书能用。”
看庆阳脸上有悔意,杜知秋宽慰道:“是书生男主用。”
叶庆阳稍稍放心,一回头看见鲁柏,一颗心又提起。
算了。
还是先画女装图。
另一头云程也在画画,画思维导图。
坦白过后,许多事情都好说。
记忆曲线叶存山已经用习惯了,思维导图对他来说是个新鲜玩意儿,需要讲仔细点。
他也心疼云程,不让他给整理整本书。
云程都看不懂古文,上头蝇头小字的标注密密麻麻,还有夹带纸页,要他整理,这段时间能把人头发全熬掉。
恰好叶存山入学的时间赶巧,没上几天课就到了月中休沐时,他不急着看书背书,就跟云程趴桌上学这图样。
鉴于《四书五经》云程实在读不通,就把整理的初稿给叶存山看,他单独拿了纸笔,准备想个主题,演示一下思维导图。
叶存山臭不要脸,“不是还要给存银上生理卫生课吗?一起弄了吧,要是好,指不定也能拿出去投稿呢。”
比如万书斋那种地方,这生理卫生课的本子,他们都爱收。
云程一边骂他不要脸,一边还是老老实实画了。
这东西他记得清楚,是因为他亲妹妹跟他年纪相差十来岁,男人嘛,多少有些女儿奴妹控,云程又不能出去,总怕妹妹在外头吃亏,还怕学校老师讲不细致,于是把妹妹的书研究了好几遍。
既是研究,他当然认真做过笔记,到这里给叶存山画,就条缕清晰,不需要细想,就能一级级分下来。
带来的纸多,还有未裁剪的大纸。
“到时候我给你裁剪折叠,弄成折子样的大小,你也能跟书本一样装到书包里。”
在家看就能铺开,在外头看,就这一折折的翻,也方便。
叶存山只想到一件事。
云程给他做这东西,他又有得炫耀了,人傻乐起来,上个生理卫生课,他都没调戏人。
云程看不得他这傻样,脚在桌下踢他,也关心他在府学情况,“有人欺负排挤你吗?”
柔娘说的话,云程是记心上了。
碍于手头紧巴,他现在蓝衫嫁衣都没开始做,怕叶存山因为穿得寒酸被人排挤。
说到这个,叶存山就要给云程讲个乐子,“你知道排挤我的人,现在都怎么了吗?”
云程可感兴趣,但学业为重,他还在给人上生理卫生课,画图写字时简单聊聊还好,真要搭腔一直聊就不行。
着急起来,下笔如飞。
也先要颗定心丸,“那你有没有吃亏?”
叶存山就在云程手里吃吃亏,在外头他报复心还挺强的,所以想想存银那性格,他就总是迷茫怎么养出来的。
他没吃亏,云程就放心。
生物课有很多节,云程只画了相关内容。
在古代,能多些东西,比现代要清晰直观。
叶存山看了图,还反复看云程,云程脸都被他看热了,叫他别看了,“我没看过别人身子,这在我们那里,教科书上就有。”
还有万能的网络。
云程还画过带颜色的图呢,这算什么。
叶存山说:“你老家那里好开放。”
这都能画出来给小孩子看。
云程回怼,“我们那里成亲,男人要满二十二周岁。“
叶存山:?
这也太大了吧。
那还是他们现在好。
等到二十二岁成亲,才能碰夫郎,不得把人憋死啊。
第82章
叶存山学习能力强,同一个内容,云程画了导图、手动分级,给他做了两个版本,他当天就用云程整理出来的笔记试了下。
具体好不好用,他用对了没有,还需要过段时间才能看出结果。
云程说:“到时也能根据实际情况来调整。”
他看叶存山的计划本,上面一排排的打卡都是背诵,吓人的很。
全部要背的话,他就不知道这种笔记有没有意义。
叶存山说有,“这个温习方便,也有很多书不是背全本的,能做拆分。喁稀団。”
他读书时间短,能有今天的成绩,也源于他愿意思考,用技巧去弥补差距。
短期而言是很有效的,现在到府学,要开始补短板,看的书多了,他的时间精力就不够用。
云程本来说以后能帮他誊抄文章,结果叶存山说:“书院每天还有书法功课。”
一般每天临一页纸,每页十六行,一行十六字写满就成。
被罚时例外,最低得翻倍。
所以文章字体教官也会看,到时被发现得不偿失。
云程就叹气,“那行吧,你辛苦了。”
学习了思维导图,时辰就晚了,明天休沐,能背一天书,叶存山今晚就偷闲,跟云程一块儿泡了澡,夜里抱着他亲亲蹭蹭。
云程嫌热,想推开,但推不开他这个黏人精。
叶存山还趁机提条件,“你叫我声哥哥,我指不定就松开你了。”
云程哪里不懂他?
这声哥哥叫了,就不是亲亲蹭蹭了!
骗不到他,叶存山还要激将法,“你变聪明了?”
云程拧他腰,不接话茬,转移话题,让叶存山接着说府学的事,“欺负排挤你的人都怎么了?”
叶存山也是会翘小尾巴的,云程问起他就说。
府学名额有限,今年除却他跟杜知春外,还有另外六人入学,其他人也有相熟的同窗,交情浅薄,略过不提。
他们这个时候来,就跟插班生一样,跟着已经学习过一段时间的老生一起上课。
府学规矩多,衣冠仪容,举止谈吐都有要求。
一般对新生会宽和些,前面几次初犯,教官会提醒纠正。
更严重的则是学生之间不和,争吵以至于打架动手,这个责罚就很重,当时罚过后,往后还要给文章降低一等。
月考季考都要给做考评,岁科两试更别提,事关生员评级和乡试资格。
他不想继续往上考还好,若想往上,这个大过是绝对不能被记的。
不然他以后必须保持甲等的评分,叶存山还没自信到那一步。
所以前两天忍过以后,他看这些人还没消停,就不跟人客气了。
云程支持他,“他们想断你前程,你跟他们客气什么?”
叶存山亲亲他脸,学着云程下钩子,“想听后头的,就叫声哥哥听听。”
云程才不上当,“你不说,我明天去找杜知春问。”
他俩一块儿上学,这事肯定知道。
叶存山就老实讲了,讲之前还要说云程不如以前有情趣了,“你都不会哄我了。”
好歹捧捧啊,这多没意思。
云程憋着笑,让叶存山快点讲,“我要睡觉了。”
“哎。”
叶存山只能自己伸手占便宜,得了个心里安慰,才开口。
“我看他们挺熟练的,几个人配合得很好,还会避开教官,一唱一和的,什么话能挑动情绪就说什么,觉得他们应该不是第一回 干这事。”
“府学规矩如此,他们说话阴阳怪气,也不是跟人动手的理由,叫来教官也不过是言语劝诫,行为上来说,还是我们新生不讨好,会让教官觉得我们小题大做。”
所以很多人都是忍忍忍,直到忍无可忍,入了套。
前几天摸清楚规矩,知道他们平时最爱的去处,几人习惯后,叶存山就相当简单直接的回敬过去了。
刚好夏天虫蚁多,大的小的他都敢抓,耗子都逮了几只,还可惜没有蛇,只找到了马蜂窝。
云程听得满头问号,他说:“叶小山,你知不知道你这行为很像小学生。”
叶存山就当小学生。
“他们先钻空子的,我倒是想直接把人揍一顿,这后果太严重了,成天被一群苍蝇围着嗡嗡嗡也烦,简单粗暴点就挺好。”
后头的事就让叶存山觉得他们好像没有脑子。
“他们居然找教官告状,说虫子耗子都是我抓的,他又没证据,我反手就说他污蔑。”
那些人还自己说漏嘴,说他们结仇的原因。
叶存山就学杜知春,表现得相当茫然,“啊,你们说那些话不是提醒我规矩,是在挤兑我啊?”
他比其他农家子显眼得多,因为他黑黑壮壮,一看就是经常下地干活的。
经常下地,还能拿案首入府学,在教官那里有天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