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以后想要回味的话,随时可以点开。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录像哟,不用谢,么么哒。】
苏如晦:“……”
……看、看在录像的份儿上,就不和系统计较了。
苏如晦再次爬起来,郑重提议道:“系统说七次,但是没说谁七次。不如咱俩分担分担,四次你上,三次我上,这样我就不会受不住了。”
桑持玉摸摸他的脑袋,动作温柔,语气却霸道得很,“不行。”
苏如晦没辙了,“那你说怎么办吧。”
桑持玉拉着他躺下,声音变得低哑,“用手帮我。”
七次完成,苏如晦耳畔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完成“诱惑冷心相公”,系统权限释放10%,当前宿主权限75%。获得“复制他人秘术X1”功能,秘术可以转移,功能只有一次,请宿主谨慎选择秘术。】
苏如晦精疲力竭,趴在床上,像一只死狗。桑持玉下床端水给他净手擦身,苏如晦手疼,桑持玉帮他轻轻按摩。月光寂静,黑夜沉默又安详。苏如晦侧着脸,看他安静的眉目。
“这几日你过得好吗?你怎么躲开罗浮王的灵心天通的?”苏如晦问。
桑持玉把苏观雨劝诱他的事儿大概说了一遍,只故意略去了他被剔人骨换妖血的经历。他的人形和从前一般无二,只要他不说,苏如晦看不出什么端倪。
“澹台净还活着。”桑持玉道。
苏如晦一怔,喃喃道:“我就知道,师姐不会这么狠心。她定然提前备下了超一品肉傀儡,可是我的那份呢?”
“苏观雨。”桑持玉言简意赅。
苏如晦霎时间明白过来,不错,十有八九是被苏观雨给毁了。他要假好心救被割喉的苏如晦,自然不能让苏如晦被白若耶准备的肉傀儡恢复灵识。
“所有受过灵心天通的妖都有头痛症,需要服用‘灵息丸’。”桑持玉将药丸给苏如晦看,“白若耶也日日服用这种药。”
“师姐也受过‘灵心天通’?”苏如晦道。
“对,”桑持玉说,“我调换了她的药丸。”
罗浮王对师姐用过灵心天通,师姐知道么?想必师姐也被蒙在鼓里,就跟神荼似的。要是师姐知道真相,说不定师姐还能回头。
“可是……”苏如晦皱眉,“要是罗浮王对师姐用过灵心天通,就说明他可以通过师姐的眼睛看到师姐去过哪儿,见过什么人。为何罗浮王没有发现师姐藏匿阿舅?”
桑持玉摇头。
他也百思不得其解。
【触发新任务!下列任务请宿主二选一完成。】
系统忽然发声,大嗓门穿透苏如晦的大脑。苏如晦万分悔恨让系统学习自己的人格,遇见一个比自己还聒噪的家伙着实让人头疼。
嘀——
任务一
任务发布:拯救澹台净。
任务描述:昔日大掌宗,今时笼中雀,多么……刺激!不知道大掌宗和白若耶有没有酱酱酿酿呢?
任务奖励:系统权限释放10%。
任务二
任务发布:找呀找呀找爸爸,找到一个坏爸爸。
任务描述:病毒苏观雨威胁着超元域,请宿主协助系统进行病毒查杀,找出病毒!
任务奖励:系统权限释放10%。
任务二难度的确太高,苏观雨到底在哪,他们毫无头绪,一时半会也查不出来,得仔细查查再说。
苏如晦当机立断,“桑哥,咱们去救我阿舅吧!他性情刚烈,被囚是何等奇耻大辱,咱们不能见死不救。”
桑持玉想起昨日在石巢,澹台净刻薄地评价他作为猫的身材:
“多食者,肥也。”
他身形匀称,并无赘肉,看起来圆润,是因为猫为了抵御冬日严寒,会长出一层厚厚的猫毛。那无知的大掌宗竟然不知道猫冬日爆毛么?
桑持玉脸色冷漠,道:“不救。”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前排贩卖高清无损录像,售价100海星。】
第99章 年老者迟钝也
絮絮说了一会儿话,桑持玉看见外头有人影。他披衣起身,推开绯红的雕花门扇,清寒的月光在青苔阶下徘徊,那里立了一个茕茕的人影,像一缕迷途的孤魂。
苏观雨回眸看他,带着嘲讽的微笑。
“你果然还是输给晦儿了。”
“如果你认为这算输的话。”桑持玉道。
“哦?”苏观雨眯起眼。
“你不敢面对你的爱,”桑持玉神色淡淡,“我敢。”
二人遥遥相望,沉默不语。月光静谧,幽独别院罩在无声的夜色里。
过了半晌,一阵风吹过,叶影拂动。风不再吹,影子不再晃动时,苏观雨已经不见了。
“桑哥,抱我去洗屁股!”苏如晦在里头喊。
他踅身回屋,把苏如晦抱起来。苏如晦搂着他的脖子,一双眼笑成了月牙。没走几步路,眼前的桑持玉忽然消失了,苏如晦一屁股摔在地上。
怎么回事?苏如晦摔得头晕眼花,捂着屁股站起身,发现桑持玉变成了桑宝宝。它睁着冰蓝色的眼,一脸迷茫,显然也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苏如晦见他浑身发光,青色的荧光像点点萤火流淌在他的经脉里。苏如晦把它抱起来,“桑哥你咋了?你受伤了?”
它低头看自己的毛爪子,耳朵耷拉了,有点儿恹恹的。
苏如晦忽然想起来之前那个小猫侍说的话,说什么桑持玉身上有伤,桑持玉还骗他小猫侍撒谎,敢情撒谎的是桑持玉。
“你受伤了?”苏如晦又问。
桑宝宝在他手里挣扎,苏如晦把它抱回床,押着它不许它动,掰开它的毛发看它的皮肤。底下果然有许多伤疤,妖族血液里有自愈因子,自愈效率极高,正常情况是不会留疤的。桑持玉身上竟然有疤,可见他受的伤有多重。这厮上床的时候不脱衣服,苏如晦还没细想,原来他是为了遮自己的伤疤。
“谁弄的你?你怎么不告诉我?”苏如晦的心狠狠揪着,难受得厉害。
“无妨。”桑宝宝伸出爪子,摸摸他的狗头。
眼看瞒不住,桑宝宝只好略略说了一遍,苏如晦心疼得冒泪花,埋怨道:“受伤了还上我,还七次,你不要命了么?超元域的规则大部分等同于现实,没有什么死而复生的道理,你要是死在这儿就真死了。”
“不会有事,”桑宝宝道,“我可以。”
苏如晦:“……”
服了,这傻猫似乎很执着于证明自己的能力。
苏如晦轻轻抚摸它软绵绵的肚子,它有些抗拒,别过身不让苏如晦摸。澹台净说它胖,它怕苏如晦摸到它的肥肉,虽然它的确没有那种东西。
“会疼?”苏如晦轻声问,“那我不碰你了,你好好歇着,我去洗个屁股。”
它尝试着爬起来,爬了好几下,又摔回被窝。只好就这样瘫着,它的体型在猫里算大的,占了小半张床榻,像一坨猫饼。
“歇着吧,别起来了。”苏如晦说。
苏如晦刚想起身,又听桑宝宝那边传来闷闷的声音。
“苏如晦,我胖吗?”
“你这算啥胖,”苏如晦说,“毛茸茸一大团多可爱。”
不知怎的,床上的猫似乎更抑郁了些。
第二天清晨,苏如晦想要独自作战,桑宝宝一票否决,执意跟着苏如晦前往石巢。桑宝宝现在的确能化回人形,但是藏不住耳朵和尾巴,苏如晦要他休息,拿起罗盘联系韩野。韩野和周小粟他们宿在驿馆,原先边都专门接待各地使者的清河坊驿馆早已塌了,妖族又在原址新盖了一间。独特的石头建筑风格,高耸宏伟,就是床太硬,睡了让人背疼。
“你想找我们帮你救澹台净?”罗盘里传来韩野的声音。
苏如晦道:“你们同我阿舅有仇,找你们帮忙的确强人所难,不过你们是我唯一的帮手了,我想问你借一个天眼秘术者。”
“得了吧,如果我们帮忙是最好的办法,那就不要选择更危险的办法。”韩野烦躁地说,“今时不同往日,妖族是我们的头等大患,救就救吧。”他冷笑,“顺便看看他被囚禁羞辱的模样,比杀了他更痛快。”
“既然如此,一会儿我将作战计划给你,我们依计行事。”
“对了,”韩野道,“神荼身上的秘术效果已经祛除了,这几日一直让他昏迷,醒了干了三桶肉。妖怪这么能吃么?你真要养着他?为什么不把他宰了吃狗肉?”
他身边,神荼可怜兮兮抬起脸,泪眼汪汪地说道:“你好狠的心,你为什么要当着我的面说这种话?”说着,他眼泪啪嗒啪嗒就掉下来了。
韩野看懵了,他第一次看见狗流眼泪。
“还有,说了多少遍,人家是狼,”神荼哭泣着抗议,“人家是雪境最凶猛的狼族妖祖!”
“神荼,”苏如晦问,“头还疼么?”
终于得到了关心,神荼委委屈屈地说道:“不疼了。不过你别想从我嘴里套什么话儿,我誓死效忠我族,绝不背叛。”
“不疼就好,等我回去,给你做红焖肉吃。”苏如晦嗓音温柔,“你还记得你的王为何对你施加灵心天通么?”
听到有红焖肉,神荼开始流口水了,立刻把自己前头说的话儿忘了个精光,答道:“不知道,有一日他召我去王城,给了我一碗冻肉吃,我正吃着肉,他突然摘了兜帽,我就中招了。”
苏如晦思忖了一会儿,“那现在你不再受灵心天通的辖制,可有什么不寻常的变化?比如说你的记忆,你的认知,哪里有不同吗?”
“有。”神荼道,“我想起了一件事儿。”
“说说看,”苏如晦循循善诱,“以后我管你吃到饱。”
“我在怒吼的暴风雪里跋涉,捡到被大雪掩埋的苏观雨。当暴风雪停歇,我们一起在星星底下生火。我那时很奇怪,像他这样单薄的凡人,遇见第一场暴风雪就会止步。可他竟然跋涉了那么久那么久,他遇见的暴风雪十个手指头都数不完。即使是我这样强悍的妖都畏惧雪花的愤怒,为什么他不怕呢?所以我问他,身为一个弱小的凡人,为什么要深入危险的雪境?”
神荼仰起脑袋,想起很多很多年前那个场景。在灵心天通的作用下,他把这一幕遗忘在记忆的深处。那是一个漆黑的夜晚,群星布满高远的苍穹,雪山一望无际,连绵不断。他们一人一狼,围着火堆而坐。
当神荼问出这个问题,远道而来的旅人沉默了许久。神荼记得他的侧颜,那样安静清俊,带着温和又悲哀的笑容。无止境的凄清逸散在他周围,总是没心没肺的神荼在那一刻感受到悲伤的滋味。
“我为我死去的妻子而来,”他轻声说,“为她复仇,是我作为苏观雨的最后一件事。”
桑宝宝静静听着,明白了一切。
罗浮王在北辰殿可以被苏观雨操控,想必在雪境王城也可以。对神荼施加灵心天通的不是罗浮王,而是苏观雨。
苏观雨清除自己的情感代码不够,他还要清除所有他爱澹台薰的证据。
他前往雪境不是为了他自己,是为澹台薰复仇,只是他不承认。就像他爱澹台薰,可他不承认。
***
宫城,北辰殿。
苏观雨右手按在罗浮王的头颅上,眼前出现石巢中的景象。那是白若耶的视野,累累案牍叠放于眼前,她正在批阅前线奏报。凡人的大军在远方集结,再过不久她又将出征。苏观雨看不见她的面孔,只能见她所见。过了一会儿,视野转向一面铜镜,镜中映出女人的影子。苏观雨手间一抖,切断了灵心天通。
罗浮王并非没有监视白若耶,只是他被苏观雨操控了,他忘记了自己监视过白若耶。苏观雨看见了白若耶为苏如晦准备的傀儡,他操纵罗浮王,特意挑白若耶不在的时候,去那隐秘阴暗的地下工坊,毁掉了属于苏如晦的那具傀儡。
苏观雨感受到痛苦,像有藤蔓死死缠住他的心脏。折磨他的不是超元域这个黄金囚笼,而是他无法摆脱的情感。
桑持玉,那只愚蠢的猫,甘愿做苏如晦的奴宠,他怎能和他一样?这所谓的超元域就如同苏如晦的皮影戏,他和澹台薰是苏如晦亲手缝制的皮影。手脚关节连着线,被逼迫着唱一出苏如晦设计好的海誓山盟。苏如晦让他爱她,所以他爱她。他明知道这情感不属于他,可他依旧无法拔除。
他不愿做什么苏观雨,他不是澹台薰的丈夫,他不是苏如晦的父亲。无论从何种意义上说,苏如晦都不是他和澹台薰亲生的儿子。
他不是苏观雨,他是他自己。
他离形去知,抛弃一切,宁肯寄居他人之身,成为一个不人不鬼的怪物,只为了成为他自己。
他的身边,罗浮王和他同步做出痛苦的姿态。罗浮王的面容在扭曲,不断在苏观雨的模样和他自己的模样之间来回切换。苏观雨寄居在罗浮王身上已有十数年,罗浮王正在一点一点被苏观雨渗透,像一具即将被蛀空的空壳。
苏观雨调出自己的数据,情感代码又开始杂乱无章地生长,不断增生,不断复制,不断重叠,密密麻麻布满他的眼前。他一行一行删除,删除的速度却赶不上增生的速度,每删除一行,都有新的一行在底下生成。
他以为不见她,就可以不爱她。他以为不管她,就可以忘记她。
他不是真正的病毒,爱才是。只有爱不再增生,他才能彻底解脱。
***
暴雨毫无预兆地降临边都,天穹破了个口子似的,大水滂沱而下。大雨可以掩盖气味,苏如晦当机立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