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拉的很远，但默莱尔还是一眼就看出了那少年的特征。
默莱尔瞳孔猛地收缩，哪怕身上的衣服早已在殴打中变得破烂、被血染成了另一个颜色，但默莱尔依然一眼就能认出，这是一件罗宾的制服。
而就像是为了让默莱尔能够更好地辨认又或者是为了让默莱尔确定自己的想法。
镜头拉近了些。
被绑在椅子上的少年看起来绝不超过十四岁，他垂着头，黑色略长的发丝盖住了他的脸颊，他几乎一动不动，身体也没有什么起伏。
默莱尔甚至担心他已经死了。
然而青年并没有死去，他的意志极其坚挺。
可抓住了他的人是小丑，而小丑折磨对手从来不止是折磨他的身体，还有他的内心。
那被小丑抓住的罗宾是谁？默莱尔开始在心中猜想，他的家人们从来没有告诉过他，蝙蝠家族和小丑还有这样的恩怨。
随后默莱尔又想，幸好他的家人们没有让他知道这件事儿。
因为现在知道了这件事儿的默莱尔几乎压抑不住他的愤怒。
当然，他比自己想的忍耐度还要高，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电脑前观看着这一幕，握紧了拳头，以防止自己一拳将屏幕砸穿。
他想，既然小丑选择让他看见这个，那小丑一定已经想好了自己的死法了。
“嘿，小鸟。抬起头来，让你的爸比看看你现在有多可怜。”小丑令人作呕的声音出现在屏幕中。
被锁链捆在椅子上的少年一动不动，他对小丑的话充耳不闻，然而小丑明显有自己对付他的方法。
小丑故作遗憾地说：“这或许是你的爸比最后一次看见你，也许他会来救你，或许也不会。”
“因为你在你的蝙蝠爸比心里已经不重要了，蝙蝠侠已经有了一个完美的替代品、替代你。”
“原来如此，原来罗宾鸟就是可以一次性消耗可替换的小助手。”
“但显然，比起天生反骨的你，新来的小鸟更得蝙蝠侠的心，一个有教养的听话小士兵显然比想东想西的叛逆小孩更服管教。”
这句话终于让椅子上的少年动了，他抬起头。
而默莱尔早已对画面里罗宾的身份有所猜测。
那破损的罗宾眼罩摇摇欲坠的挂在少年的脸上，露出那张骨相明显，但比起现在的坚毅俊美显得青涩许多的面庞。
那张青涩的、伤痕累累的脸上的表情错愕又绝望，那双向来冷漠或者燃烧着怒火的蓝色眼眸还没有学会伪装自己，里面饱含的情绪让默莱尔心酸。
该怎么去形容少年眼中的失落和被抛弃的绝望，他摇摇欲坠的坚持和倔强正在崩塌。
正如默莱尔所料，画面里的少年是年幼的杰森·陶德。
是了，只能是杰森了，无论是年龄还是各方面的细节。
在小丑越狱时，杰森莫名的焦虑和不安，在默莱尔被小丑骗到ACE化工厂的地下室时，只有杰森想到了来这个地方寻找小丑的踪迹。
以及杰森在ACE化工厂地下室时明显的警惕和深藏的恐惧，与对默莱尔偷跑的愤怒，这是因为杰森在担心默莱尔会受伤害。
地下室曾是杰森的噩梦，而杰森为了寻找小丑，依然毫不犹豫的选择来到这个地方。
视频里依然在播放着画面，无非是小丑对杰森精神和肉体的折磨。
默莱尔没有勇气再继续看下去，究竟是有多残忍和变态的人才会把这样的视频看完，更何况受刑的人是默莱尔的家人。
小丑是个变态疯子，他试图激怒默莱尔，而他也的确做到了激怒默莱尔。
第115章
但默莱尔必须看完这段视频, 因为他得知道，小丑从中留下了什么线索。
既然小丑的目标是自己，那么除了让他愤怒到失去理智外, 小丑还得做些什么把自己引出来才对。
果不其然，视频的最后是小丑握着染血的撬棍。
他突然转过身来对着屏幕, 他的神色癫狂又痴迷, 那双酸绿色的眸子里却是兴奋中夹着一丝清明。
“你，就是你！默莱尔·韦恩，你愤怒吗？你憎恶我吗？憎恶哥谭的秩序吗？”
“来找我吧, 地址是…”
看完这视频，默莱尔面无表情的摘下耳机将U盘拔下来丢进垃圾桶里。
他现在觉得当初只是给了小丑上巴一拳简直是太温柔了。
对待小丑这种不知死活的混球、破坏了哥谭市秩序的混蛋, 就该让他长记性, 甚至是永远没办法在做出视频里那样的事儿。
小丑会知道自己惹到了什么不该惹的人的。
于是默莱尔出发, 朝着小丑向他指示的地址前进了。
而在蝙蝠洞里监视着哥谭市全景动态的提姆看着属于默莱尔的那小点短暂的消失在了新六区，过了几秒后出现在了离新六区十万八千里的另一个区域。
提姆呻\\吟了一声, 他捂着额头，有些头疼的联络了其他活跃在外的蝙蝠家族成员。
“默莱尔行动了, 地址是XXX。”
“我猜测是小丑又对默莱尔做了些什么, 建议先放下手头的事物去找默莱尔, 我马上出发。”提姆说完，他飞快换上了红罗宾的制服出门了。
默莱尔绝无可能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一个从未提起过的地方, 他们唯一能想到的可能性就是小丑又对默莱尔说或者做了些什么。
而提姆的猜测很少出错。
……
那是一间还在运作的玩具工厂，小丑和他的手下们正在玩具工厂里等着默莱尔到来。
至于这间24小时工作换班制的半自动玩具工厂守夜的工人们被小丑的手下们吊起来挂在楼顶摇摇欲坠，他们的下方是一个巨大的火炉。
这是用于处理失败品玩具用的火炉。
而那些工人就像是一条条沙丁鱼被挂在上边，恐惧的盯着下方的火炉。
小丑和他的追随者们正望着那悬挂在天上的‘沙丁鱼’们发出刺耳的笑声, 他们甚至打算开展一个活动。
一人一发子弹, 射中绳子的加十分, 射中‘沙丁鱼’扣一分的活动。
他们不会有这个机会。
默莱尔就是这样毫无征兆的出现在玩具厂二楼。
他踹翻了两个架着枪的狙击手，踩着扶手将被悬挂在楼顶的几名员工救了下来。
面具人向来是人狠话不多。
他可不像蝙蝠家族还跟你传统式寒暄两句，有这功夫比比倒不如先把楼上挂着的两个人给救下来。
小丑愣了一瞬间，他的表情好像有一秒的扭曲，这些工人本来是留着准备威胁面具人，让他不要轻举妄动的，但面具人居然直接把他们救了下来。
更重要的是，小丑甚至没看见面具人是什么时候、怎么进入玩具工厂的。
他分明在每一个可能被秘密潜入的地方都安插了警报器，包括不仅限于蝙蝠家族最爱的通风管道、下水管道和天窗。
而且这次小丑为了抓住面具人，可是叫了不少人，整个玩具工厂里遍布了小丑帮的手下。
面具人怎么能悄无声息的进入玩具工厂，而面具人的确做到了。
小丑当然不知道，他被关在阿卡姆疯人院里两个月，自以为了解面具人的所有能力，实际上小丑知道的只是默莱尔的冰山一角。
哦，他的确快把黑影兵团给摸清了，但面具人还从未在别人面前展现过符咒的力量，就算有，那也一定是被新六区收编的人。
默莱尔刚才是用蛇符咒溜进玩具工厂的，而小丑显然不知道面具人除了黑影兵团外，还掌握着符咒的力量。
而默莱尔不会像上次对待小丑那样把他送回阿卡姆疯人院，那太便宜小丑了，不是吗？
当默莱尔看到玩具工厂下那巨大的魔法阵时，他几乎要笑出声了。
噢，看得出来小丑是真的很用心的研究过黑影兵团。
而这个魔法阵让默莱尔决定出现在小丑面前，他要让小丑明白，他的所作所为在默莱尔看来是多么弱智的行为。
小丑本事儿没多少，惹人生气的活儿倒是很在行。
默莱尔有时候在想，小丑能在哥谭猖狂这么久一定是因为蝙蝠侠有一颗慈悲的心，他坚持不杀死任何罪犯。
而坏（好）消息是，默莱尔并没有慈悲的心。
于是默莱尔翻过二楼的栏杆，一跃而下来到了小丑的面前。
在默莱尔动的那瞬间，刚才还在同小丑一起大笑打闹的小丑帮打手立刻绷紧了神经，枪口对准了默莱尔。
面对面具人，小丑帮的手下显然比小丑更加警惕，他们比这狂妄自大的小丑更加明白面具人的危险程度。
“噢天哪天哪，你真的应约而来了。”小丑兴奋的说，他知道默莱尔会来，但他没想过默莱尔这么快就来。
表面上小丑像是在和默莱尔攀谈，但他的大脑在飞快转动着思考，面具人刚才救下那几个工人并没有使用黑影兵团的力量。
他本可以使用黑影兵团的力量帮助他更轻松的救下那几名工人，但他没有，这是否意味着脚下的法阵发挥了作用？
面具人没办法使用他的好好帮手了。
这么一想，小丑脸上的笑容更加甜蜜了。
默莱尔藏在面具下的蓝灰色眼眸冷漠的看了眼小丑，他道：“你不正是想让我过来吗？”
默莱尔勾唇笑了笑。“我发现你这个人还真的挺变态的。”
“就这么想有个人把你送回阿卡姆疯人院吃那里的伙食吗？我听说里面的伙食很恶心。”
对于面具人的言语挑衅，小丑没有放在心上。
小丑上下打量着默莱尔这身新的装扮，充斥着蝙蝠家族一贯风格的装扮。
“喔，看起来你换了新的衣服，充满了蝙蝠窝一贯风格的衣服。”小丑说，他总是喜欢开战之前先寒暄一阵降低敌人的警惕心。
“哦，甜心。我看你年龄也不小了吧，还把蝙蝠秀在胸口？天哪，连那只最小的小鸟都不会这么做。”
而默莱尔一向不太喜欢寒暄，他只是喜欢用言语去折磨自己的对手。
“羡慕吗？”默莱尔挺了挺胸膛，让小丑看清楚自己白色战衣胸口上的纹路。“蝙蝠侠亲手打造的，你有么？”
这话被默莱尔以一种炫耀的口气说出来，本来小丑并不羡慕，也只是随便找点话题激怒默莱尔。
据他所知，蝙蝠家的小鬼，向来讨厌被拿去和蝙蝠侠作比较，这招挑衅连对最小的那只罗宾鸟，崇拜着蝙蝠侠的那只罗宾鸟都有用。
然而小丑显然是低估了默莱尔不要脸的程度和不按常理出牌。
突然被默莱尔气到了的小丑：“……你有病是吧？”
默莱尔摊开手，认真的回答：“实际上，我没有病，有病的是你。”
“在正常的社交礼仪中，询问这种事儿很显然是不礼貌的，但很遗憾你并不知道，所以有病的人是你。“
小丑：……
“但你今天敢出现在这里，我很意外。”这句话不是小丑说的，是默莱尔说的。
默莱尔直接进行了一波反客为主。
小丑：…好气。
“是什么让你觉得出现在这里能抓住我，而不是被我揍一顿？”默莱尔故作疑惑地说。
默莱尔用脚尖磨了磨地上的法阵。“是这个？”
小丑脸上的笑意加深，他没说话，只是笑。
“哎，我不知道你是不是被骗了。”默莱尔摆了摆手道：“实际上，这是西方防止恶魔降临的法术，而黑影兵团是东方的‘恶魔’。”
“你觉得用西方的法咒对付东方的恶魔有用吗？”
完全没想过这一茬，或者说完全没想到魔法还分东西方。
“你用西方法咒对付东方恶魔，就像是把耶路撒冷搬到中国长城，用桃木剑对付吸血鬼，这简直是本末倒置。”默莱尔不赞同的说。
小丑沉吟了一下，非常谦虚的问：“那么请问哪里才能找到东方的魔法师呢？”
默莱尔清了下嗓子道：“众所周知，种花国是一个传承了5000年历史的文明古国。”
“种花家不仅有魔法师，还有修仙者、捉鬼师、风水大师等等，既然要找最正宗的东方魔法师，自然要从种花家入手。”
小丑点点头。
默莱尔：“但是，光凭东方魔法师，是没办法对付黑影兵团的。”
“这又有讲究？”
“当然了，只有东方气魔法师才能驱逐黑影兵团。”
“气魔法师？”
“对，但驱逐恶魔之后气魔法师几乎已经绝迹了。”
小丑的手下就看着他们的老板一副虚心讨学的模样和他们的敌人面具人聊了起来。
“那哪儿才能找到气魔法师呢？”
默莱尔笑了笑，他道：“你的眼前就是一位气魔法师。”
小丑沉吟了一下问道：“那你会教我驱逐黑影兵团吗？”
默莱尔像是看傻逼一样看了眼小丑。“不会。”
“你觉得我看起来像是那种会教给死敌对付我方法的大冤种吗？”
默莱尔假笑道：“问答时间已经结束了。”
默莱尔扭了扭手指，黑影兵团以默莱尔为圆心分裂出现，只用了几秒就站满了整个玩具工厂。
“现在准备好和神明画押了吗？Joker——”默莱尔眯着眼，带着笑意的话语里没有丝毫感情可言。
一名忍者兵恭敬的对默莱尔低头，将手中的撬棍递给默莱尔。
“我想你会喜欢撬棍的。”
“礼物。”
第116章 Chatper 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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