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被关在这间密室中的写作不由得重重叹了口气,将手中竹笋扔了进去。
这家伙,修炼便修炼,困着他干什么?
由无数妖兽血液汇聚而成的血池中无声探出一道血色气息,将那险些落入血池中的竹笋接住,轻轻放回了谢琢的身边。
危楼的声音也同时响起:“阿琢,别闹。”
谢琢闷闷哼了一声,要是放他出去,他不就不闹了吗?
他恨恨瞪了危楼一眼,混账东西!
似是感受到他的恼怒,那平静的血池忽而开始沸腾,无数的血液开始汇聚,缓缓化成了一个人形生物。
容颜在血色中勾勒,片刻将自己散入血水中的危楼重新出现在了谢琢面前。
血液从他苍白的肌肤上缓缓滚落,危楼白如纸张的脸色在看到谢琢的时候缓缓露出一丝笑来,他整个人也随着那一丝笑意变得鲜活起来。
恐怖至极的气息自密室消散,危楼缓缓从血池中迈出。
他披上池子边的血色外袍,踱步到了谢琢身旁,将他抱在了自己怀中。
爪子毫无阻拦的按在他精壮的肌肉上,谢琢的表情略有些僵硬。
这家伙,就不能矜持些吗?
“阿琢无聊了吗?”危楼亲了亲一直不肯说话的谢琢,柔声开口。
习惯了小熊的别扭,危楼不等他回答便继续道:“若是阿琢与我保证,绝不离开我,我就放阿琢出去如何?”
谢琢:“呵。”
他不会讲恐怖故事,不说。
危楼暗红的眸中闪过一丝诡谲,随即消失不见。
他的小熊,为什么总是想着要离开他呢?
明明陪他度过了那般艰难的时刻,为什么不肯继续陪着他呢?
“小熊若是留在血魔宫,我便为你在这魔宫上下种满竹子如何?”
第154章 魔尊在上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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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楼下巴蹭着谢琢柔软的毛发,感受着钻心的疼痛缓缓消散。
血魔剑尊留下的功法虽然修炼快速,却是痛苦至极,饶是以他的毅力也有种时时刻刻濒临疯狂的绝望。
唯有在小熊的身旁,他才能感受到一丝清明,感受到来自神魂深处的温暖。
有他的小熊在,他便不会疯掉。
“小熊喜欢紫竹吗?”他为怀中的小家伙描绘着美好的场景,诱哄一般的道:“那我便在这种满紫竹,让小熊吃个够如何?”
谢琢左爪按住右爪,狠狠的将一抹心动按在心底。
别想着糖衣炮弹腐蚀他,他说走就一定要走,谁都不能阻拦他!
想到这,谢琢不由得翻了白眼,终于和危楼说了第二句话:“危楼,你赶紧飞升吧!”
你飞升了,我就彻底安全了。
危楼轻笑,捏捏谢琢的爪子:“若是飞升,我也会带上小熊的。”
“小熊觉得如何?”
小熊觉得不好,并无情拒绝了你。
谢琢懒得再和这精神病人说话,眼睛一闭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
时间飞速流逝,在危楼通报剑宗的第五年中,魔界之中骤然升起一道骇人至极的气息。
时隔数千年,魔界终于再次出现了一位渡劫期的魔尊!
与此同时,危楼幽幽的声音也传遍正魔两界:“破晓,本尊来了,你准备好了吗?”
那话传出的第二日,冲天的魔气便自魔界入口冲出。
以危楼为首的魔界大军浩浩荡荡朝着修行界而来。
那庞大的队伍中有这些年归附血魔宫的势力,也有浑水摸鱼的其他魔尊。
没有一个魔界中人,不想进入繁华的修行界。
冲天魔气一路向南,最终在剑宗之前停下。
众位得到剑宗邀请的名门正派掌门一脸凝重的看着外面,看着那声势煊赫的魔尊。
只见那人身上魔气冲天,只一人就让剑宗的护山大阵自行运转。
但这充满血腥味道的家伙怀中,却是抱了一只……食铁兽?
那两个巴掌大小的圆滚滚小东西正慢悠悠的啃着紫竹,一不小心弄下来的渣子还掉在那魔尊身上。
然而,这家伙却是丝毫不在意,更是时不时的轻轻抚着小家伙圆滚滚的小身子。
这等过于和·谐的一幕,在这一刻着实显得有些刺眼。
“他这是在干什么?”有人不解开口,不明白魔尊所谓何为。
这等严肃的时候,带着一个毫无战力的御兽干什么?
此刻,消息略显灵通的一人神色复杂开口:“听闻数年之前,血魔尊曾经出现在一个小酒楼之中,亲自带回了自己的男宠。”
见周围道友还是一脸不解,那人继续道:“那魔宠,原型就是食铁兽。”
“荒唐至极!”有人冷冷哼了一声:“昔日我观危楼也算得上一个好苗子,如今却堕落成了这般!”
顿了顿,那人略有些不满的看向剑宗主:“我等前来相助,不知破晓剑尊在何处?”
如今这一切,可都是破晓惹出来的,他躲着不见人是什么道理?
第155章 魔尊在上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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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位稍安勿躁,破晓师弟在冲击渡劫。”剑宗主淡淡开口,随即将眸光投向了破天。
“破晓可说过何时能出关?”破天摇了摇头,看向山门之外的神色凝重至极。
“渡劫?”忽而有人淡淡开口:“破晓剑的麻烦解决了吗?破晓剑尊就冲击渡劫!”
这话一出,此处忽而安静下来。
这些年中,他们并非没有怀疑,但都碍于剑宗的威势,将那些怀疑藏在了心底。
但时至今日,他们都要为了剑宗拼命了,还不将真相告诉他们,未免有些太过分了吧!
“剑宗主,我等今日就像要一个准话,那魔头家中的水之精华到底是不是破晓拿走的!”其中一位刚劲老者沉声开口,声音不无讽刺的又道:“如今危楼已经成了魔道,人人得而诛之,破晓剑尊又在怕什么呢?”
剑宗主见这一室的激愤,心中也叹了几声。
他曾劝说过破晓师弟,但奈何他心高气傲,就是不肯将破晓拿出来与大家一观。
这其中,真的一点猫腻都没有吗?
他不敢肯定。
“诸位放心,”他对着几乎是怒目而视的同道中人拱了拱手:“无论此次事情结果如何,我剑宗都会给各位一个交代,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话音落下,剑宗的护山大阵忽而重重摇晃起来。
自山门之外传来的血腥气息让低阶弟子脸色煞白,竟隐隐有入魔的架势。
剑宗主连忙卷袖将那些人送入后山,朗声喝道:“危楼,你何苦伤害人弱小弟子?”
危楼轻笑:“我危家人又何辜?他破晓为何伤害我危家弱小弟子?”
此话一出,众人人饶是神色中有着一丝怒意,却也不好说什么。
人家是来报仇的,你再拿道德大棒来打他,未免有些太过好笑。
“破晓呢?”危楼摸了摸怀中小家伙光滑的皮毛,带着笑意的声音透着隐隐的血腥气息:“让他出来送死!”
在他话音落下那一刹那,剑宗后山突然传来一阵堂皇至极的剑气。
那剑气锋利至极,穿过了剑宗的护山大阵,劈碎了危楼头顶的血云。
“老夫来了。”下一刻,飘摇如仙的声音在危楼耳边响起。
他抬起双眸,望着剑宗的后山,望着他破晓携风而来。
“危楼,你魔障了。”破晓一步一步走至剑宗主身旁,透气息也逐渐平稳了起来,再不见一丝波动。
危楼单手抱住怀中的小家伙,意味深长的看着他道:“魔障的是我,还是你?”
“破晓,我危家的水之精华好用吗?”
“你……”破晓神色浮现一丝似真似假的愠怒,却又在下一刻倏然消散:“老夫早说过,你危家的水之精华与我无关。”
“你要入魔那便入好了,何苦又要将曾经的师尊踩入深渊?”他声音悠悠,却是诛心至极:“还是说,只有杀了我,你才能在魔界站稳跟脚?”
“死鸭子嘴硬。”任他长篇大论,危楼之送给他四个字。
在破晓略有些无奈的神色中,他忽而露出一抹诡谲的笑来。
第156章 魔尊在上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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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晓,我送你的冰凌晶,好用吗?”此话一出,破晓时眸色几不可查的变了下,却又在下一刻陡然收起。
“什么冰凌晶?我没有见过!”他拂袖恼怒道:“危楼,你一再污蔑老夫,真当老夫不会同你计较吗?”
口中这般说着,他心底却是暗自打鼓。
那冰凌晶,是他从黄塘家中得来。
难不成和危楼有什么关系?
不……不可能!
随即下一刻,破晓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黄家世代挖掘矿脉,挖出冰凌晶来并不是什么稀罕事,怎么会和危楼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扯上关系呢?
“别急,我敢说自然是有证据。”他轻轻拍了拍试图逃走的小熊屁股,惩罚他的不乖。
下一刻,魔界众人分开一条路来,其中有一人走出。
那人眼中含着怨毒的恨意,冷冷的看着破晓,声音泣血:“破晓,你的良心呢?”
多年前,他奉破晓命令为他解决危家。
而在多年之后,这一幕却又在他黄家身上重演。
只为了一块冰凌晶,破晓就要将他黄家那矿脉上下之人灭口。
只为了一块冰凌晶,破晓就要追杀他到天涯海角。
想到眼睁睁看着“黄塘”死在自己眼前,荒唐看向危楼的眸中更带了些怨毒来。
这人,明知道一切,却还眼睁睁看着他黄家受难。
不……
也许那冰凌晶就是他带来的,为了报复他。
黄塘脸上浮现似哭似笑的表情来:“终究是我害了整个黄家!”
若非他刻意巴结破晓,想必如今黄家依旧是那个安安稳稳挖矿的黄家。
“莫要这般看我。”危楼唇角的笑意弥漫,带着显而易见的恶劣:“你黄家幼童不是活了下来?当年,我危家可是无一人存活。”
黄塘闭了闭眼,转而看向破晓:“破晓,你可敢当着天下人发出天下大誓,撇清你与黄、危两家的破灭没有一丝关系?”
“黄塘,荒唐!”破晓在见到黄塘那一刻,便知晓那冰凌晶是个圈套了。
危楼的目的就是让他在天下人面前丢进脸面,可他如今已然是渡劫修为,便是那些人知晓是他做的又能怎么样?
一个个修为不如他的家伙,拿什么来指责他?
破晓长剑指向危楼,冷声道:“不要做这些可笑的事情,你我之事今日便要分出些结果来。”
“我破晓磊落一声,容不得你来污蔑我的名声!”他这话落下,正魔两道之人都有些沉默。
铁一般的事实摆在所有人眼前,这人居然还好意思说自己的名声。
果然,不愧是能修行到渡劫期的大能,连脸皮都比他们厚些。
有些人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却在破晓渡劫期的压制下闭了嘴。
事到如今,他们不可能因着一个魔道人指责破晓。
这些魔修来势汹汹,若是没有破晓这等渡劫大能阻截,后果不堪设想。
破晓唇角微微勾了勾,慈爱的脸庞越发显得仙风道骨:“危楼,今日便让为师叫你什么是真正的剑道!”
第157章 魔尊在上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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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毛小儿,不过一时幸运得了缘故大能的传承就敢这般嚣张!
他哪里会明白,有些事情,是必须要经过时间酝酿的。
十数年对上千年,他倒要看看危楼这孽徒怎么在同样的修为上打败他。
而他……
破晓眸光闪过一抹幽光,剑气不动声色的飞向了危楼。
危楼身形一闪,躲开了他的剑气,浮在半空中笑了起来。
他弯着腰,笑得声嘶力竭,笑的像是要咳出血来。
良久后,他摸了摸眼角处笑出的泪水,指着那些紧绷着脸色的正道开口:“看看呐,这就是修仙者!”
“表面上仙风道骨,实则是一群你戒心装满男盗女娼的软骨头。”他抚着谢琢的手背微微泛起青筋来:“悄悄你们那副黑心肠,也好意思说自己是仙?”
“你们的成仙之道,是软骨头吗?”
年纪不到在场任何人零头的年轻人终究太过于天真,他以为揭穿破晓的阴谋之后,那些一肚子天下苍生的“正道人士”好歹会做做样子训斥破晓。
可现在看来,是他太过于天真了。
危楼弯腰小心的将小熊放在地上,环视了一圈剑宗,眼中闪过一丝怅然。
他还记得,当年进入这里时有多开心。
天下剑宗!
剑之胜地。
“这里,也配称剑宗?”他手上血色剑芒一闪,剑宗山下原本的那块落剑石簌簌落下细粉来。
那个剑字,成了“贱”。
“好!这样才适合尔等鼠辈!”
“放肆!”
“小辈嚣张!”
“大胆!”
一声接着一声的厉喝响起,剑宗数人脸色大变,几乎要冲上来与危楼一决雌雄。
“聒噪!”危楼神色微微一冷,扫除一道剑芒让那些人不敢再发一言后才将眸光转向了破晓。
“老匹夫,我等这日,等了许久了。”
谢琢坐在地面上,咔哧咔哧的啃着竹笋,看向那边的眸光带着些凝重来。
危楼现在能打过破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