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烈烈作响,简行之催动马屁,眸中没有丝毫的情绪。
他知道,此刻回京毫无益处。
甚至谢琢也可能被送他出京的事情所连累。
如今,他要做的就是,回到北边,率军打回去。
打回去,去见谢琢。
……
中秋佳节,京城也染上了一丝喜意。
久未上朝的陛下也难得摆了朝会,大肆封赏近臣,抬举宠妃家人。
然而,就在这京城处于喜气洋洋的时候,边关战马八百里加急带回一个噩耗。
“镇南王自漠北中杀出,发现家人受辱,勃然大怒,起兵反了!”
而更为惊骇的却是:“那镇北王世子一日连拔两成,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京中百官闻言,不由得两股战战。
镇南王掌握着最为精锐的漠北大军,若是他反了,其余各军能撑多久?
更为恐怖的是……
“那简行之不是在谢侯家中吗?你告诉朕,那混账是怎么回到北方大营的!”
第67章 男妾惑人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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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摔了手中玉盏,阴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德海。
张德海背后被汗水浸湿,连连叩头:“回陛下,老奴确定那日被送往谢家的就是简行之。”
此刻,他心底恨毒了谢琢,不由开口道:“至于为何前往北方,那还要去问谢世子了!”
“混账!”老皇帝将桌案上的一切都扫在了地上,冷声道:“去,把那逆臣给朕下狱,朕要知道,那简行之是不是练了分身术!”
“是!”张德海知晓自己度过一劫,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带人朝着谢侯府而去。
此刻,谢侯也是肝胆欲裂。
“你没听错?是简行之?”他堆坐在椅子上,对着脸色煞白的老管家再三确认。
那简行之怎么会在北方呢?他不是在那逆子的房中吗?
老管家脸色惨白,无奈点头:“那信兵便是如此说的。”
“逆子,逆子!”谢侯眼前一黑,许久后才喃喃开口:“他是要将我谢侯府害死吗?”
“快,快送夫人和小少爷出京!”
他话音刚落下,便听到整齐的甲胄声自远处传来,谢侯府大门被轰然踹开。
张德海阴测测的看着谢侯,皮笑肉不笑:“谢侯要送谁离京啊?”
听到离京这两个字,他便觉得怒火中烧。
他竟被那小畜生给算计了!
若非与陛下有些情谊,今日他张德海的脑袋可是要和身子分家的!
“张公公?”谢侯脸色一变,连忙躬身上前,连连拱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啊!”
张德海一脚踹开这老匹夫,冷声道:“给咱家搜!这侯府里跑出只蚊子,咱家要了你们的命!”
谢侯脸色一变,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张公公,这是为何啊!我谢家……”
“闭嘴!”张德海尖声呵斥:“你谢家人里通外贼,与那简家叛逆不清不楚,还敢狡辩!”
“我没有!”谢侯冤屈不已:“一切都是那逆子做的,与我何干啊!”
“天地可鉴,臣对陛下的中心日月可鉴!”
瞧着这老匹夫唱念做打的模样,张德海冷笑连连:“这些话你去和牢头说去吧!”
造反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这老匹夫居然还想着脱罪?
眼见没有半点回旋余地,谢侯看着被侍卫抓来前厅的妻子和儿子,颓然开口:“逆子误我谢家,逆子误我谢家啊!”
这一刻,他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有早将那逆子给弄死!
若是他早死了,谢家何至于有这一场大灾啊!
“走,随咱家去见那逆贼!”张德海轻蔑的看了一眼涕泗横流的谢侯,朝着后宅而去。
此刻,谢琢院门外被禁卫围成铁桶一般,进出不能。
然而这般森然的景象下,却依旧想着丝竹之声。
张德海踹门而入,看着坐在院中抚琴的谢琢,不由冷笑连连:“事到如今,小侯爷还如此悠闲,当真是做鬼也风流!”
被迫起舞的双胞胎姐妹在见到张德海时松了口气,双双跪在了地上:“拜见公公!”
“废物!”张德海冷哼一声。
第68章 男妾惑人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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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这二人报以厚望,然而她们呢?
连那简行之悄无声息出了京城都不知道!
刚得了消息的两个姐妹花也是脸色一片煞白,不敢有半点的辩解。
她们如何会相信,那日日出现在偏院中的简世子会突然在边关掀起了千层波浪?
谢琢轻笑一声:“张公公毫不怜香惜玉,这等美人被你吓成这样,少爷我好心疼。”
见他事到如今居然还敢如此放肆,张德海心底火气大盛,一脚踢翻了他的琴,冷声道:“逆贼,陛下对你谢家不薄,你为何犯上?”
居然敢将简行之放走,放肆!
谢琢淡笑着避开砸向自己的琴,无奈道:“如果我说一切都非我本意,公公会相信吗?”
他这话一出,张德海一怔,难不成这其中别有隐情?
然而,谢琢的下一句话就让他立刻勃然大怒。
“实在是我这脑子有些不争气,见了美人就走不动路。”谢琢无奈摇头:“温柔乡英雄冢,我说过了一次,您怎么就不相信呢?”
“放肆!”张德海勃然大怒:“你敢戏耍咱家!”
谢琢:“哎,这世道,连说句实话都没人相信了吗?”
张德海气得跳脚,恨声道:“将他拿下!”
望着空荡荡的院落,他冷声道:“将这院中大大小小的仆人都带走,我就不信这逆贼所做之事,这些人一点都不知道!”
在他看来,这些从犯与谢琢一样,都该死!
众位侍卫听令,如同虎狼一般冲进了各个房间。
然而,却只抓出了小猫两三只。
有青墨,有从边关赶回来的端砚,还有两个曾对青墨用刑的侍卫。
这段时间,谢琢越发的暴戾,将院中人都赶走了七七八八,众位因他母亲而留在谢侯府的老人皆被他此举伤的失望离去。
就是简一和那神医,也被谢琢以其他借口赶走了。
如今留在这的,都是一群怎么赶都赶不走的家伙。
众位仆人看着谢琢,眸中没有一丝悔意,少爷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他们好。
少爷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不知情的下人能活下来,他们这些知情人,又怎么忍心让少爷独自赴死呢?
“蠢。”看着这些家伙,谢琢不由得叹了口气:“真蠢。”
连命都不要了的家伙们,不是蠢是什么?
青墨端砚双双一笑,有些无奈:“少爷,事到如今能说句好听的吗?”
他们都快死了,少爷说话还是如此不中听。
“好,你们很好!”张德海看着他们,森然冷笑:“主仆情深吗?咱家让你们深个够!”
“来人,将他们压入牢中,咱家要好好伺候他们!”
“何必劳烦诸位?”谢琢理了理身上的红衣,将腰间玉佩解下扔到了张德海手中:“相识一场,这也算我送公公最后的礼物!”
说罢,他竟是先走一步,将几个禁卫甩在了身后。
“你!”张德海气急,这厮死到临头还这么嚣张!
谢琢一路前行到了前宅,便见到了五花大绑的谢家其他人,不由笑了:“好巧,都在啊。”
第69章 男妾惑人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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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子!”谢侯见到谢琢的那一刻,眼睛红了。
这一刻,他恨不得杀了谢琢。
这祸根!
谢琢轻笑:“年纪一大把,还在这么大的脾气,不想长寿了?”
说到这,他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我倒是忘了,你可能活不到长寿的时候了。”
这家伙,快被他害死啦!
谢琢唇角勾起一丝笑意,悠然的向器灵开口:“我这算不算为原主完成了执念。”
安静了片刻,器灵冷声道:“算。”
“这就好。”谢琢唇角的笑更加灿烂了。
然而,在谢侯眼中,这种笑却如同恶鬼索命。
“我早该杀了你的!”他森然低语,眸光粹了毒一般。
“早该?”谢琢任由禁卫将他捆住,笑眯眯道:“你不是已经做了吗?”
“这两日,我那饭菜可是越发的美味啊!”
“你知道!”谢侯悚然一惊,不可置信的看向谢琢。
前些日子他确实吩咐了管家在谢琢饭菜中下毒,可这逆子怎么会知道?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谢琢笑的让谢侯目眦欲裂:“反正你不会死在我后面了。”
就是砍头,也是一起砍!
谢侯踉跄着被禁卫们压在了地上,声嘶力竭:“你恨我应该,但你弟弟做错了什么!”
“同为谢家人,你为何如此不识大体!”
他可知,谢家上下会因此而败落?
谢琢唇角笑意一冷:“谢家?与我何干?”
“当你携这贱妇威逼我母亲时,谢家可在?当你苛待亲子的时候,谢家可在?当你觊觎我母亲嫁妆的时候,谢家可在?”
“哦,在的。”谢琢嘲讽道:“那些老畜生可是与你狼狈为奸,想要分一杯羹呢。”
“少爷我的东西是这么好拿的吗?敢打我的主意,就一起去死吧!”
说罢,他回过头笑道:“张公公,看在我之前送您重礼的份上,记得千万对这些人下手狠些。”
张德海见他事到如今还敢如此嚣张,不由冷笑连连:“小侯爷还是管好自己吧!”
谢家,一个都逃不掉!
谢家,京中鼎鼎大名的勋贵之家,竟是一夕之间败落下来。
百姓们看着丧家之犬一般被从谢押出来的众人,心中叹息。
前些天,这谢小侯爷还在红袖楼中一掷千金,如今就成了阶下之囚。
当真是世事难料。
“这谢小侯爷,可惜了。”有人不由轻声开口。
这谢小侯爷虽是行事张扬,却是从来不欺辱百姓。
而且……
“听说他是因为放了镇北王世子离京才被宫中责怪的呢。”说到这,百姓们眸中异彩连连。
虽说上面皇帝离他们生活太远,但这皇帝手底下的爪牙却是让他们痛苦万分,民不聊生。
如今,不知有多少人期待着英明神武的镇北王从北边打回来,将这皇帝推下王位呢!
“嘘,不想活啦!”身边人拽了那说话之人一下,看向谢琢的眸光却是越发的同情。
一路被参观,谢琢终于被送进了牢狱之中。
感受着阴寒的气息,谢琢无奈:“快冬日了,这会冷啊。”
第70章 男妾惑人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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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罗外衣被扒下,谢琢只着一身中衣,还是大红。
张德海示意狱卒将谢琢绑在刑架上,冷笑道:“小侯爷莫要担心,你还不知能不能活到冬日呢!”
现在关心冬日,是不是遭了些?
“好像也是。”长鞭甩在肉体上发出一声脆响,谢琢微微蹙眉,有些无奈道:“张公公,疼,您轻些!”
张德海没有听到预料中的惨叫,不由有些诧异道:“小侯爷还是块硬骨头!”
“硬骨头好啊,咱家就爱硬骨头!”他冷笑:“看咱家将你骨头一寸寸折断,你还硬不硬的起来!”
谢琢听着耳边谢家人的惨叫,意识开始有些朦胧起来。
简行之,你真是欠我次大的了。
不知过了多久,张德海打累了,谢琢也被扔回了牢房之中。
干枯的稻草扎入伤口,让昏迷中的人皱了皱眉。
许久过后,谢琢睁开眼看着唯一渗入阳光的小窗口,哑声笑道:“还行,没死。”
身上的剧痛让他皱了皱眉,不由在心底对着器灵笑:“这凡人的体力就是差些,还不如我当初练功痛的小伤,居然让我起不来了。”
器灵冰冷的声音透出一丝无奈来:“这个时候,你还笑的出来。”
“我总不能哭吧?”
眯眼盯着那光芒之处半晌,他突然开口:“如果我现在就这么死了,这任务怎么算?”
不等器灵回答,他便自顾自的开口:“应该算成功吧。”
以救命恩人的方式死了,简行之总不会再想杀了他吧。
当然,也杀无可杀。
谢琢眸色微亮:“我是不是找到了刷任务的快捷方式?”
器灵有些沉默,许久才淡淡的道:“非寿终正寝均算任务失败。”
谢琢:“……”
……
不过三两日,京中大事便在有心人的动作下传到了边疆。
“谢侯府被抄,谢小侯爷生死不知。”当看到个消息时,简行之猛然将那字条团成一团,攥在手中。
“禀世子,兰城已破!”前方,有传令兵来抱。
简行之冷淡的看着巍峨的城墙,翻身下马。
在下马的瞬间,他脚步踉跄了一下,唇角那丝血终于流了下来。
“世子?”跟在他身旁的将领们悚然一惊,连忙去搀扶他。
简行之猛地甩开部将,扶着宝剑朝城中走去。
此刻,他那俊美无双的脸越发的像是玉雕,没有一丝的情绪。
“世子,兰城太守带到!”简行之一路走到太守府邸,那阶下之囚太守也被带到。
此刻,那太守脸上没有一丝属于朝廷大员的气质,如同丧家之犬一般跪在地上连连求饶:“简世子饶命,我等也是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