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晰地感觉到了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碰了碰。
这回越洛确定这不是他的错觉了。
他拧起眉头,站直了身体,竭力想离那个角落远一些。
但那股力量却如影随形。
越洛神色凝了凝,看身旁依旧空无一人,却分明感到了有人正环着他的腰,在他颈窝里吹气。
气流微冷,扑打在他敏感的侧颈动脉位置上,越洛登时忍不住微微抖了抖。
他拉着手拉带的力道暗暗加大,手背微微绷紧,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搞的鬼了。
越洛一面忍受着这看不见的骚扰,一面默默地想要往外移,尽可能地往人更多的地方靠。
然而还不等他挤过去,便被另一股无形的冰冷给制住了步伐。
越洛:“……”
“老师,你想去哪儿?”一道似笑非笑的轻懒声线从身体右侧传来,直直地钻入他的耳道。
越洛下意识紧张抿唇,看向前方熙熙攘攘的乘客们和头顶亮起的站牌。
地铁上虽然人密密麻麻,但其实有一种别样的寂静,那是因为互不交流而导致的疏离氛围。
能看见有人在低头玩手机,或者小声地和同伴在说笑,也有人在不耐烦地忍着烟瘾,反复摩挲着口袋里的香烟……
而越洛在这种看似人极多极喧哗、实则往来疏冷的密闭环境里,被两道看不见的少年身躯簇拥在中间,时不时还会感受到一样异样的触碰——
明知不会有人看到,也不会有人听到。
但越洛还是不由紧张羞耻到了极点,尽管面上不显,可他此刻只想尽快下地铁离开。
距离他要去的地方还有七站。
越洛憋在鲜有人注意的小角落里,感受到有冰凉的湿润的触感抚上了他的耳廓,几乎要令他颤抖起来。
越洛低头,径自忍耐,忽然换了一只手抓手拉带,腾出的另一只手则似不经意地抬起,碰了碰被冰冷触感缠绕着的耳朵。
却没有如他想象中的湿润。
他也没有碰到任何东西的感觉。
越洛不解,而后听见耳畔再度传来少年散漫中带着笑意的嗓音,几乎要苏得他耳膜都要发软:“老师,不用担心,没有人会发现的。”
越洛闻言咬紧了下唇,心想他更担心的分明是他们到底丧心病狂到什么程度好吗。
艰难抬头,还好只有五站了。
右耳垂被含住的侵扰还在继续,越洛垂落长睫,已经能确定这肯定是两个「洛时」中那个更为恶劣慵懒的「洛时」的行径。
甚至,那个「洛时」还暗示一般轻佻地拨了拨他的衣领,低而缠绵的悦耳语气,在他耳畔不住地含糊地叫着「老师」。
越洛目不斜视地低眸,深呼吸一口气。
可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毫无办法。
如果仔细看,还能看见越洛的睫毛根在难以自制地微微颤抖。
忽的,越洛感到谁轻碰了碰他的眼睫,他猛地眨了眨眼睛。
“老师的眼睛很好看,能看见和我们眼中不一样的东西。”淡然的评价从左侧传来。
越洛咬牙,现在根本无心听这些,眼看着终于只剩两站了,他连忙趁机躲开那无形的触摸,礼貌地请周围的人让一让,让他能走到门口等待下站。
可对方也如影随形,像甩不掉的梦魇一样。
越洛简直要窒息。
他感到自己的手指间被迫穿插上了谁冰凉的手指,力道不容拒绝,可爱的调笑声音也随之响起:“老师,别想逃开我们哦。”
越洛闻言顿时觉得眼前有些发黑,对未来充满了窒息感。
这两只怎么这么难缠啊。
他勉强让自己保持平静地下站。
人潮拥挤,有人着急下车赶另外一趟,便冒冒失失地窜了出去,正好推到越洛。
越洛一个没站稳,身体控制不住地往后倒。
眼看就要被即将关上的地铁门夹到,越洛拧眉,正想找系统兑点什么来自救,便感到腰被谁有力地揽住了,他瞬时回到了安全区域。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任谁都没看清是怎么回事,但好在虚惊一场,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只有越洛自己知道发生了什么,因为他在被带回安全区后,额上附了一道冰凉的安抚一般的亲吻。
会这样沉稳安慰他的,大概只有……
“老师,没事了。”冷静淡然的声音从身前传来。
越洛心脏的确漏了一拍——被刚刚那猝然的失重给惊的。
他闻声,抿了抿唇,低不可闻地道了一句:“谢谢……”
不过,不等对方回答,另一个「洛时」便不满地咬了他耳垂一口,让防不胜防的越洛几乎要低叫出声。
“刚刚搂住老师腰的可是我。”对方没好气地哼哼唧唧。
越洛无言,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直接也谢一下这位祖宗好了。
可他还没开口,就被对方的手指压住了准备张启的唇瓣。
“我不要老师口头上的,我要老师身体力行的感谢。”
越洛:“……”
他最终还是没再理会这种胡言乱语,径直走出地铁口,走到了兼职的甜品店。
差一点就迟到了。
越洛走进工作间,拿过做甜品时穿的围裙,但空无旁人的工作间,门忽然关上了,他手中的围裙也被拿走了。
越洛无奈,刚想让人不要闹,便看见两个「洛时」的实体都显现了。
同样精致俊美的两个少年,一左一右地站在他的身边,果不其然是活泼的那个「洛时」抢过去了围裙。
越洛:“给我……”
对方狡黠地摇了摇头,宛如一个熊孩子,无比幼稚地耍赖道:“老师在这里亲我一下吧,我再考虑给不给。”
越洛当即心头梗了一口老血。
一秒后,沉稳的少年将围裙快而准地夺了过去,朝越洛走来,低沉道:“我帮老师穿上吧。”
他不是征询,而是陈述。
话音刚落,他已经来到了越洛身后,双手从越洛的腰侧穿过,为越洛套上围裙,随后轻轻地系上细条的裙带。
裙带极轻地勒在腰后,越洛莫名感到一股拘谨不自在蔓延上来。
对方似乎还嫌不够,系紧后,又贴上来,吻了吻他后颈处的骨节处肌肤。
分明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下,但那过于冰凉的温度和对方平日里严谨冷漠的印象,令越洛脸颊不受控制地有点热。
他没再看,便直接走出了工作间。
但工作时也未好到哪里去——两人不知道是不是能力增强了,变得能够现出实体了。并且还能不被监控和旁人看到。
只有他能看到、听到、感受到。
但越洛也不知道这样究竟是好还是痛苦。
因为开朗的「洛时」一直在不停地骚扰,或在他帮客人结账的时候忽然地揉一揉他耳垂,或在他做蛋糕时掐一下他的腰,时不时还在他锁骨处吹气。
令越洛恨不得即刻收拾这家伙一顿。
相反沉稳的「洛时」就显得懂事多了——一直安静地坐在一旁,只在越洛看过去时平稳地眨一下眼,眼神专注。
仿佛幼稚园里一个默不作声等待糖果的乖小孩,另一个则是吵着闹着在旁边不停捣乱的熊小孩。
只是这种假象,在对方开口后便破灭了。
在他快要下班时,活泼的「洛时」忽然想起什么正事一般,贴上他耳垂道:“对了,今天要加课哦老师,我想让你教我……”
他饶有兴致地说了两个字。
第134章 别墅里的双重人格病娇攻【5】
而越洛听了,消化完那两个字后,霎时睁大了眼睛。
他耳垂刹那间透红,用一种「你疯了吗」的眼神,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却看见「洛时」微扬着唇角、若有所思的模样。
似乎他越是这样,对方便越发觉得好玩一般。
越洛:“……”
他光速收回视线,无声叹了口气。
不过还好,他现在不是很担心没做好的后果——因为这两个「洛时」似乎没有想杀他的心,不然也不会在地铁那救他了。
就在越洛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的时候,手机里忽然蹦出来一条短信——【赶紧回来,我们在你那破出租屋楼下】。
越洛怔然,看了眼发件人,一串陌生号码。
越洛想了想,应该不是骚扰短信,副本世界里发生的一般都与剧情有关。
片刻后,越洛问了问系统,得知发短信的,居然是原主那早就消失了八百年的妈。
原主妈找来干嘛?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而且看这语气,估计是有什么不得不来找他的理由才会「纡尊降贵」地跑过来。这他就有点好奇了。
越洛不由挑眉。
身后「洛时」忽然沉声问:“老师,怎么了,你要回去么?”
越洛点头:“有人找,我要先回去一趟。”
“那我要和老师一起。”微微噙笑的撒娇声音传来。
越洛一听到这家伙说话便有些头大:“随便……”
于是又是搭地铁、又是坐公交地原路返回。
一路上,越洛都被两人一左一右地缠着,偏偏旁人看不到、听不到任何,他只能忍耐着两人或明显或克制的触碰。
终于到了他的出租屋下面。
越洛这才不紧不慢地打通了那个电话。
没想到他们居然还在等。
不过原主妈和那个后爸也不是什么蠢人,一直都悠闲地待在附近一家舒适的咖啡馆里等的。
电话里,那两人含含糊糊地没说清到底什么来意,越洛也不介意,越发感兴趣地依言来到他们口中的那间咖啡馆里。
两个无形的少年也亦步亦趋地跟着他。
越洛走进去,一眼便看见正对服务员颐指气使的两人。
男人一副暴发户的样子,女人则一脸尖酸刻薄,还拼命想装贵妇挑三拣四的傻样。
越洛见了不由笑笑。
他不以为意地走过去,自然地在他们面前坐下,要了杯拿铁。
优雅的气度和他们完全不在一个层级,甚至根本无法相提并论,那简直是一种侮辱。
而他也顺势解放了正被刁难的小服务员,女孩感谢地看了他一眼,也有些惊讶:他们看上去压根不像会认识的样子。
“谁让你点的?!你有那个闲钱吗?”下一秒,女孩还未来得及离开,女人脸色一变便讥讽道。
越洛闻言笑了笑,略微歪头,语气平和又淡定:“你们大费周章来见我,当然应该你们买单。”
女人一听便有些恼,大概是从小见原主那畏畏缩缩的样子见惯了,初次被忤逆激起了她强烈的不满。
但她还想说什么,便被那男人拉了拉。
女人这才没好气地收敛了点。
她翻了个白眼道:“你奶奶养你这些年花的钱,都是我们出的,你那个死酒鬼爹一分钱没出,你知道的吧?”
越洛闻言眨了眨眼睛,没有立即回答。
据他所知,原主的奶奶的确从这女人手里拿了钱,但那是因为原主奶奶实在负担不起原主的学费。
所以不得已只能「威胁」这女人说再不给抚养费就将他们告上法庭。
——至于原主爸,当时因为喝醉酒出了车祸在医院不省人事,自身都难保,根本指望不上。
恰好,那时正值面前这个暴发户为了往上爬不停攀关系的时候,所以这女人为了省事,便不耐烦地丢了几千块给原主奶奶。
要知道,这女人平常买个包都要买单价上万的。
但在付一个老人和一个小孩几年的生活费和学费的时候,却连不到她一个包的钱都是不情不愿地出。
越洛眸底一片冷静,神色透出几分思量。
他越发好奇了,能让这样的两个人费工夫找他,还亲自来这儿找他的原因。
可越洛刚要开口,落座于他左侧的少年便倏然轻咬了咬他侧颈,不疼,只痒痒的,越洛猝不及防,没忍住笑了一下。
而对面的两人压根看不见那两个少年,只看见了越洛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笑弯了眼。
女人登时有些恼羞成怒,重重地拍了拍桌子道:“怎么!我说得哪里不对了?!”
这一声不小,惹得咖啡馆里其他顾客都忍不住侧目过来,偷偷看他们这一桌在闹什么。
越洛余光瞥见,也不介意,只暗暗地捅了捅身侧胡闹的少年,而后微微一笑,回道:“那倒不是,只是不知道你们原来是破产了,穷到连几千块钱也要跑老远来和我要的地步。”
“你说什么?!”女人闻言又要发火。
一旁暴发户模样、本不屑于同越洛搭话的男人终于看不下去了,按下女人又要拍桌的手,粗声粗气地低道:“有完没完,我等会还有应酬,赶紧把事交代了弄完回去!”
女人一听这才不是滋味地停下。
她趾高气昂道:“实话跟你说吧,这次来是通知你的,你之前要没有我们,也长不到这么大,现在你弟弟需要换个肾,你准备准备,过两天去跟着做检查。”
越洛闻言险些怀疑是自己耳力不行。
他消化完了女人这话,不由失笑,不过他还没开口,便觉周身的氛围似乎温度骤然转下,变得冰冷阴森。
越洛福至心灵地往旁边望去,果然是习惯性一言不发的那个「洛时」在散发寒气。
难道是在为他而生气吗?
越洛忍不住这样想,抿了抿唇角,他悄无声息地按了按少年,依旧不以为意地对女人道:“你太高估那几千块的作用了,这样吧,给个卡号,我打过去也算两清了。不过就是有些好奇,我连妈都没有,我哪来的弟弟。”
女人气道:“你!”
男人这下终于发话了,他板着一张脸,似乎想威慑越洛道:“你只有这种学历,以后不好找工作吧?还有以后成家立业处处都要用钱,用人脉,你现在帮了你弟弟,以后我们自然会帮你。”
越洛闻言当即便嗤笑了一声,是真的被逗笑了,他道:“那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