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有棉袍护膝以及皮靴子,一位大人一套。”
那位见过东西的将领这会儿才听到肉罐头三个字,一想到之前那兄弟跟自己说是粗粮,恨不得一脚踹屁股上。
肉!
这可是肉!
就是不知道怎么做的,竟然装在这么个盒子里。
还有自己也眼馋的棉袍,手才一搭上去,就知道是上好的棉花塞的,立刻迫不及待地把护膝用上。
没一会儿,冰冷得麻木胀痛的膝盖就舒服多了,几个边军将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二话不说赶紧把名单报上去。
当天,东西就下来了,杀敌有功的一人一盒肉罐头肉干还有炒面,棉袍皮靴子护膝二选一。
当天晚上的晚饭不管是离州军士还是边军,都加了肉罐头,虽然到每人嘴里可能只有指甲盖那么大点肉,但也是肉味了。
那位差点被蒙骗了边军将领终于踹到了说肉罐头是粗粮的离州将领的屁股:“好你个老小子,这就是你说的粗粮,还左一口兄弟又一个自家人。”
被踹了屁股的离州将领也不生气,拍拍屁股上的雪:“怎么样,味道不错吧,哎哟我跟你说,之前我们守离州城的时候,林老板给了好些,直接一整个肉罐头放在火上烧热,用那汤泡饭,绝了!”
“咕嘟……”光是听着,踹他屁股的边军将领就吞了吞口水,把脚放了下来,对站在自己跟前拍着屁股的离州将领道,“你再给我说说你们守离州城的事儿。”
“好嘞,咱两兄弟,你要听多少遍我就说多少遍。”
车罗国蓄势待发,时不时地就派人四处骚扰,离州军士和边军围追堵截。
“噗呲——”一个离州军士被两个车罗国贼人围攻,腰腹被棱刺刺中。
他旁边不远处的边军军士连忙骑马赶过来,手里都有点卷口的大刀砍过去,离州军士见状忍着疼,连忙把手中棱刺挡过去……
离州城里的百姓时时刻刻都在望着从罗染以及边境来的军士,但凡听到打了胜仗的消息,都喜不自胜。
而年关才过没多久,正是离州耕种的前夕,燕国与周边两三个小国结盟,悍然进犯平州。
转瞬之间,大禹北面与西北面受敌,连着来离州进货的行商散商都少了几成。
*
林氏商行的商队回来了一批,从东阳郡运来的粮食,盐巴和铁全送到修建的仓库里,由专人十二个时辰轮流看管。
林真望着满满当当的仓库,心中总算松了几分,抓起一把粮食,对运送东西的领头人道:“这些日子辛苦了,好生休息几天。”
“老板,咱们离州怎么样,顾大人那边……”按理说这样的事儿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军士能打听的,但在军中待了那么多年,不由得焦急。
林真道:“尚可,车罗国增兵至十五万,数次想从边境突围过来,从离州直入京都,都被顾大人还有一众大人奋力挡了回去。”
“呼——”这位跟着出去的军士松了口气,但随之皱着眉头道,“可平州那边,不大乐观。”
“我们在水上跑,听到看到的更多些,好些平州的百姓有路子跑的都想从那里跑出来,听说燕国已经连打了几场胜仗,差不多把大半平州吞下,颓势难挽。”
林真也皱起眉,想到了生意在平州的林小幺。
从知道燕国进犯平州他就一直提着心,然而现在寄一封信千难万难,更别说乱起来的时候。
他把心头那些担忧按压下去,道:“朝廷几十万大军可用,应该不至于让燕国深入中原。”
“等顾大人从离州这边腾出手去,应当无碍。”
跟着商队一起出去的军士点点头:“是这个理,林老板,我先下去休息了,您也注意些身体,我瞧着您似乎多日未休息好了,脸色有些难看。”
“嗯,你去吧。”林真忍不住低头,捏了捏鼻根。
身后的鹿鹿伸手想扶他,被他出声阻拦了。
鹿鹿心疼地道:“您这几个月就没有好好睡个安生觉,整日不是忙生意的事儿就是把自己埋在火药房里,怎么挨得住。”
“没事,生意上有各工坊的管事在忙,我也就忙火药房里的事儿,对了,待会儿回去叫人再采买些做火药的材料回来。”
“知道啦。”
林真知道局势没自己说的那么轻松,从那七万边军刚来时候的样子,以及后续朝廷连粮草都拖欠的事儿不难看出,对上燕国,大禹除了拿人命填没有别的方法。
如今这局面还是离州挡住了车罗国,否则,早就乱得不可开交。
这消息送到边境,也不知道顾凛会如何做。
自己能做的,就是送更多的炸药过去,再送些吃的用的。
然而才过半个月,一个消息传来,打得有点远见的人忍不住骂娘。
林真狠狠皱着眉,恨不得抓着那几个亲王的脑袋问:“你们脑子是被狗吃了吧,内忧外患还嫌不够,各自拥兵自重了!?”
原来今年春天当今圣上秦仲上朝时昏迷了两次,第一次三天就醒,这次却迟迟没有醒来的动静,下面的几个亲王坐不住了,生怕有人抢占了先机,调兵的调兵,把控京都的把控京都,听说在京都里就火并了几场,朝官都死了好几个。
原本还勉励维持的朝廷一下子停摆,远在平州抵御燕国的军士也群龙无首,节节败退。
作者有话要说:
车车我会放在wb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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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局势一下子变得紧张,让人心里发慌。
这份慌乱甚至传到了离州,去年的粮食因为车罗国打来,还没成熟就烧在了地里,今年更别说了,粮种都还没种下去。
一时间,城里的粮铺挤着不少想囤积粮食,怕出什么事儿的百姓。
这种情况下州府衙门为了不让城内的粮价高涨,一方面勒令城内的粮食铺子不能高价售卖,一方面放出一部分官府的存量,稳住价格,并告诉百姓离州并不缺粮,且顾大人在边境连连得胜,离州安稳得很,无需忧心。
几个方法连下,离州总算安稳了下来。
其实离州真不缺粮,光是林真的商队从周边国家以源源不断的产品换来的粮食就够离州吃个三五年,林真担心的是平州那边。
还有被几个亲王当成了必争之地的京都。
突然,这日林真正因为长时间没睡饱觉,坐在椅子上就睡着的时候,听到外边的声音。
他站起身来走出去,鹿鹿小跑过来,“鹿鹿,刚才我没有听错?好像是说大人要回来了?”
“您没听错,确是有人先行通报,大人回来了!”
“好像还说打了大胜仗,活捉了谁。”
仔细算算,自从顾凛过年回来那次,林真就没有见过他,几个月时间里,顾凛在离州边境领着军士浴血奋战,而他在城里做着事。
林真脚步微快地往州府衙门外走去,鹿鹿赶紧拿上薄披风:“老板,您慢些!”
先行报信的人一路骑着马从城外而来,沿途大声说着话,不少人家都听到了,纷纷走到街上来。
“刚才那军爷说什么?顾大人要回来了?”
“好像是说顾大人捉了一个什么人,车罗国那边不敢动弹呢?”
“老天保佑顾大人,老天保佑,有顾大人我们离州如今才这么安生。”
“……”
鹿鹿追上林真,把披风披到他的肩膀上,林真走得越开越快越来越快,当他走到快要到城门口的时候,瞧见顾凛和几个将领骑着马向着州府衙门的方向走来,kua下的汗血马神骏无比,让坐在马背上的他看起来更加不近人情,脸上的神情仿佛浸染着浓重的血腥味。
顾凛看到了街道上的他,夹着马腹驱着马到他跟前,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把他捞到马背上。
两人之间的距离那么近,林真可以看到他背后两根交叉的棱刺上有未擦去的血迹,身上的盔甲上有一道道的痕迹。
林真抱着他的腰,头靠在他胸前:“回来了。”
顾凛手环着他的腰,“嗯。”
“但很快就要启程去京都,余下的事我已吩咐好,待京都平息,我叫人来接你。”
“你要去京都?”
“是,我与人有合作,他派人寄信到我手里。”
现在京都皇宫里秦仲昏迷着,几个亲王把各自私养的兵马全拉到了京都,京都可谓是一团乱。
不过林真历来都相信顾凛,他点头:“既然你已有成算,那便放手去做。”
“要不了多长时间,林叔待在离州我便放心。”顾凛进离州城两三个时辰,让军士歇息歇息,马儿吃了草料,喝饱了水,就要直接去京都。
林真整理着身上的衣裳,看顾凛穿着黑色衣衫,再将沉重的盔甲穿戴上,最后将两根棱刺固定到背后。
他站在顾凛跟前,趁他倾身拿盔甲帽子时捧着他的脸亲了亲他的额头,鼻尖,嘴唇。
有些可惜地望着顾凛的面容,曾经那个被自己亲一亲就红脸的少年不见了,这会儿的青年在这个空档都不放过,愣是压着他做了一个时辰。
要不是事情紧急,自己想爬起来无异于痴人说梦。
号角在州府衙门外响起,阵阵马蹄声和军士的脚步声响起,林真和顾凛一起走出去,在顾凛抓着马鞍一跃而上的时候,不禁捶了捶自己的腰。
果真是……
顾凛今年才十九,进二十岁吧。
在现代才是刚上大学的年纪,自己这把老骨头真经不起折腾。
进城的只有大大小小的五六个将领,上万的军士待在城外原地休息,顾凛一走,林真就要转身回去。
鹿鹿突然从一处冒出来,两只眼睛冒着光,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老板,您知道大人这回打了一场什么样的胜仗不!”
“……”他还真不知道,一回去就被人按床上,现在才起来呢。
鹿鹿脸红扑扑地道:“有人从跟着大人一起回来的军士口中问出话,他们说大人带着人一路打到了车罗国的国都去,把他们的可汗和皇子们全都抓了,要拉着去京都呢!”
“……”林真以为自己听错了,“那什么车罗国的可汗和皇子们被擒来了?”
“是呢,好些人还去看了,长得跟我们大禹人确实不一样,说的话也不一样。”
林真转身看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州府衙门门口的道路,突然忍不住笑开。
这小崽子,去年三万不到的人马,愣是吞下了车罗国十万大军,如今手握七万边军,两万许离州军士,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好像也合情合理。
林真一手扶着腰,挥了挥手对鹿鹿道:“传我的话,林氏商行大摆三天流水席,凡是路过的都能坐下吃几碗饭,喝几杯酒。”
而另一头,自从京都乱起来,就连夜带着人藏起来的秦子文在屋子里踱着步子,眉头紧皱。
同样皱着眉,但面露讥讽之色的卫三翘着二郎腿,边喝水边道:“听说现在荣亲王把持了宫门,与宫里的嘉贵妃一起牢牢控制了整个宫廷,殿下你说,咱们那位好皇上,醒没醒过来?”
在外头一向以秦仲为重,有些许懦弱的秦子文目露寒光,“就算他醒,荣亲王等都不会让他有说话的机会。”
“可惜……”
可惜他力量微弱,不是几个亲王的对手,否则他一定要让他的好父皇醒过来,瞧着他信任爱重的几个亲王在京都里横行作乱的模样,让他死不瞑目,以告慰母妃的在天之灵!
卫三瞧着他的神色,略略正了正身子,他也是最近才从父亲卫国公口中得知,原来当年姑姑自缢,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昔日对卫国公府恩泽有加的皇上布下了局,要将卫国公一脉全都网进去,一旦踩进去,就是给秦仲递诛九族之罪的把柄。
秦子文的母妃,卫三的姑姑,聪敏地察觉到其中异常,情急之下只得以自己自缢的代价,换卫国公府上下的安宁。
然而秦仲依然杀心不改,直到把卫三的哥哥弄得坠马残废,卫三从军中离开,再不踏进京都半步,才稍稍放下手中的杀人利刃。
这也是为何卫三堂堂卫国公嫡出,去做个行商,卫国公只在明面上呵斥,将他逐出家门,却没有真正对这个儿子失望的原因。
纵是卫国公,也想不到自己当年拥护秦仲上位,会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卫三道:“不过这事儿一时半会儿还浑浊看不清,宣亲王背靠的陈家手握兵权,光是京军就不是荣亲王贤亲王手里的人能轻易抗衡的。”
“贤亲王也不弱,一向素有贤民,骗了不少朝臣在自己的船上,其他两人也不敢轻易动他。”
“唯独平州那边,情况很是不妙,时间一长恐怕要生变,若是领兵之人拥兵自重,自立为王,大禹才是危矣。”
突然,就在表兄弟两个分析着局势,瞧瞧怎么样才能在混乱中保住自身,稳住些许局势的时候,高墙之外传来喊杀声。
两人对视一眼,掠身到隐秘之处往外看去,只见他们眼熟的,投靠宣亲王的京军被一方人马打得节节败退,另一方则高举离字大旗,口中不断高呼:“离州军前来救驾,挡者杀无赦!”
“离州军前来救驾,挡者杀无赦!”
第317章
秦子文和卫三看得清清楚楚,打着救驾大旗的离州军骁勇善战,京军根本不是其对手,节节败退。
两人看到了骑在马上的熟悉身影,卫三与顾凛只在船上见过,秦子文这些年则与顾凛暗中有来信,京都局势乱起来之后,秦子文特地写一封信叫人送到离州。
他的原意是询问顾凛离州与车罗国的战事如何,若有余力,抽调些许人马和自己藏在离州的私兵悄悄回京,不说某图那九五至尊之位,至少保住一些忠贞为国的朝臣,尽快平息此次混乱。
先把内忧解决,才能腾出手处理外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