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先前母亲还在之时,请的夫子还可以,起码教会了我断文识字,但是自从母亲去世后,继母以家中开支过大,把夫子给辞退了,我只好一个人慢慢读了。”
“你先坐下说话吧。”
钟延玉瞧人似乎有些怯弱,不知道上辈子临白亦为什么没有来投奔钟家,还是中途发生了什么事情。
“毕竟都是亲戚,令堂之事,我也有耳闻,但总归是别人的家事,不好插手,但你放心在府中备考,若是考取了功名,可以自己独挡一面也好。”
“若有什么想问的,也尽管来找我。”钟延玉抿了抿薄唇。
临白亦闻言点了点头,心中倒是有些好奇,“钟大堂哥和钟二堂哥都没成亲吗?我见家里面都没几个女眷?”
钟延玉笑了笑,“我大哥如今还单着,府中也无妾室,我倒是成亲了。”
“这样啊……”临白亦眼眸闪了闪。
钟延清看起来都快三十了吧,他那个父亲尚未及冠就有了好几门通房小妾,钟延清都这么大了,怎么都不成亲呀?
“二堂哥,那我先下去温习功课了。”
钟延玉闻言,点了点头,“有不懂的记得来问我。”
他看着人离开,也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临白亦此人,如今他还没有看出问题,想来应当是无事的吧。
冬天的夜晚黑得快,不一会儿天色就沉了下来。
钟延玉方想熄灯休息,就见烛光折射出来多一道人影。
“陛下。”他心中了然,淡淡地看了过去。
景孤寒上前抱住了青年,眼中滑过一抹暗色。
烛光之下,羊脂玉的莹白面孔,钟延玉睫毛如雨打蝶翅般地一颤,竟习以为常似的没有发出声音来。
“去软榻上。”他被人拉住衣襟之时,不由得轻喘着一句。
景孤寒闻言,拉开少年衣带,将烛光熄灭,月色滚动间,乌云遮蔽了一切。
泛着红潮的雪白似雪里红梅,暗香翻涌。
事后,景孤寒亲吻了那片红唇,“延玉,朕过几日便接你回宫好不好?”
“你不说话,我就当默认了。”
“不行……”钟延玉沙哑着嗓子,眼中还带着水光,墨发、红痕、雪肤交缠。
分明是对方弄得自己没有了体力,如今却问这话。
景孤寒的眼眸黯淡,但还是揉了揉他的小手道:“不知道延玉最近做了什么,那些官员对封后都不敢提反对了。”
“不是朕不依你,但封后的册封大典你要参加吧?钦天监说下一个月的十二是个好日子。”
钟延玉脑子转不过来,“可还远着呢,我想要在这过完年……”
“那好。”景孤寒可不想每次过来都偷偷摸摸的。
“过完年,我就接你回去。”男人轻声说道,冷峻的脸上却带着截然相悖的温柔笑意。
钟延玉累得阖上了眼眸。
夜里突然下起来大雨,闪电轰鸣。
景孤寒做起了个梦,梦里钟延玉破碎的身躯与他崩溃的情绪交叠……
一个身着凤袍的女人搀扶住他,“陛下,太后娘娘此举也是为了防止钟家死灰复燃,否则钟延玉肯定会心存报复的……”
女人的面孔柔美,却让景孤寒眩晕,他定睛一看,目光却落在白布上的尸首。
钟延玉的脸色惨白,没有了呼吸……
怎么回事?
景孤寒突然头痛欲裂,梦境中,他一把推开女人,然后低下身去看钟延玉。
“你怎么会死?”
他颤抖着手,去探人的呼吸,却被女人拉住,“陛下,节哀顺变。”
“滚!”
一声大叫,惊醒了正在休息的钟延玉,他看着出了身冷汗的男人,不由得摇醒了对方。
“陛下,怎么了?”
景孤寒从梦魇中醒来,仍心有余悸。
门外响起来敲门声,小厮轻声询问,“二少爷,可是有事让奴才进去吗?”
景孤寒的声音极大,也惊动了守夜的小厮。
“不必,只是做噩梦了。”钟延玉的嗓音还带着层丝丝沙哑。
说完,他转头看向景孤寒,“你这是怎么了?”
景孤寒好半响才缓过神来,那种发现钟延玉真的死了的心脏剧痛感,仿佛还残留在身上,让他忍不住抱紧少年。
“无事。”他不想让对方担心。
笑话,他怎么可能会立其他女人为后!
除了钟延玉——
谁都不可以是他的皇后——
钟延玉脖颈上带着红印,“那休息吧。”
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眸,不是谁都有景孤寒的精力折腾两三个时辰。
景孤寒在他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抬头落在窗户上,已经有淡淡的白光透过来了。
他的延玉肯定没休息好,都怪他做噩梦吵醒了人。
显然,狗儿子对自己折腾了人一宿的事情避而不谈。
大颂的早朝在景孤寒上位之后,便往后推迟了些时辰,大多数官员不至于饿着肚子就进宫上朝。
景孤寒温柔地揉了揉自家延玉的玉手,越看越喜欢。
以前他怎么没发现延玉这般好看呢?
唇红齿白,墨发如瀑,动情时一翦双眸楚楚动人。
想罢,他凑近少年清冷白皙的面容,柔情似水地啄吻、浅尝。
“朕真想每日都和你厮缠才好。”细微的男音消失在空气中,景孤寒看了看天色,是时候该走了,不然赶不回去了。
而钟延玉中午才醒过来,还是被门外的琉青唤醒的。
他勉强动起酸软无力的身躯,颤颤巍巍地换上衣物,这才打开了门。
“公子,不好了!临少爷出了事情!”
今日钟老爷和钟少爷都出门拜访将军了,她只能匆匆跑过来此处。
钟延玉闻言,微微拧眉,“怎么了?堂弟如何?”
“今日临公子和几位才子相约,不知怎么的,临少爷打了刑部家的公子,两个人就打了起来,如今临少爷昏了过去,带回了府上正找大夫看伤,而刑部家的人正在外面,说要讨个说法!”
钟延玉闻言,沙哑着嗓子开口,“你先把人迎进来,让几个侍卫看住,叫管家招待,别让他们生事。”
“打伤的是刑部家的哪个公子,堂弟又如何了?”他一边说一边往临白亦的房间走去。
“是刑部家的三公子严轲蔺,临公子比刑部家的公子伤得重,大夫现在正在看着呢。”琉青一边跟着他一边说道。
钟延玉强忍着身体不适,快步走了过去。
而此时的暗卫也得到了消息,看着钟延玉有些僵硬扭曲的步伐,他想了想,还是决定禀报给陛下。
“如何?”钟延玉方进门,就看到了收起药箱的大夫,上前询问道。
“临公子的伤势有些重,大部分擦伤都上了药,但手骨被打折了,恐怕要养些时日。”
大夫如实相告,“待会儿老夫开些药,让临少爷按时喝下,才好得快些。”
钟延玉微微蹙眉,让仆从随大夫过去准备药,便进了内院看人。?
第六十九章 无论如何,你如今都算是朕的人
临白亦的手上缠了一层厚厚纱布,用两个木板固定着,他见到钟延玉便想要起身。
钟延玉立即按住了他,“你先躺着,别再乱动,到时候伤上加伤更不好过了。”
“你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你好端端的怎么打起来人?”
临白亦知晓给钟府添了麻烦,更加卑微地低下了头,“我来到京城之时,曾偶遇到严轲马车,那时候我太饿了,没力气躲开,马车差点撞上我,严轲却以为我是碰瓷的,说了很多难听的话。”
“我没有理会,自己走了,哪知今日又在酒楼遇见他,对方也在那群学子之列,他也认出来我,席间老是嘲讽我,我想走,可他把我母亲唯一留下的枚玉佩抢了过去,要我给他擦鞋,才肯把玉佩还给我,我一时气不过,打了他,把玉佩抢了回来。”
临白亦打人的时候没觉得什么,可这会儿面对钟延玉倒是愧疚了起来。
他如今还寄人篱下,又惹出祸事,让对方给他收拾烂摊子,而且听闻严轲还是刑部家的公子……
怪不得这么傲气纨绔。
“事情我了解了,此事错不在你,你好好养伤,准备开春科举,方才大夫的话你也听到了,你也不想自己的手受伤,不能科举吧?”
钟延玉让他安心养伤,事情钟府出面摆平。
“怎么样了?”门外,男人一身黑衣映入眼帘。
大哥?
钟延玉抬起头,“你怎么这么早回来了,不是说下午才回来吗?”
钟延清方才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他捏紧了手,“给父亲出去买酒的时候听到了点风声,就匆匆回来了。”
钟延玉难得见他这般上心。
“堂弟无事,只是严家的人还在大厅里面,要大哥前去应付了。”
他这身份,毕竟不好出去。
“那严轲本就是一纨绔子弟,妾室所生,这件事情严夫人和严大人应当不知道。”
钟延玉皱眉,否则凭他捏着刑部尚书的把柄,对方怎么可能因为这点小事上门,定是那妾室出的主意。
“我去解决。”钟延清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往房间里望了一眼才过去。
“春风阁一事,是三公子过份了,先前来的奴才受了小妾指使,严夫人方才知道,弄清了缘由后,特地让人送来了燕窝人参,以示歉意。”
一个嬷嬷匆匆上门,后面临着几个抬东西的仆人,将先前来的几个家仆押了回去。
钟延清却是冷笑道:“临白亦是钟家表亲,严轲公子在春风阁随意嘲讽辱骂,又夺其亡母之物,打伤他手骨,严府就送这么些燕窝人参过来?真当是我钟府没人了吗?!”
他的身材魁梧高大,军人压迫的视线直直地落在嬷嬷的身上,嬷嬷忐忑不安,头皮发麻道:
“这……三公子还在养伤,那他改日亲自上门拜访,前来给临公子道歉?”
她心中嘀咕,一个隔了不知道多少辈的表少爷,至于这般吗?
钟延清看出她眸中的敷衍,重重地放下手中杯盏,“看来这严府是要爬到我们钟府头上来了?!”
“钟大公子勿怒!钟府可是世代为将,严府自然没有得罪之意,老奴这就回去好好禀告夫人,一定给临公子一个公道!”
嬷嬷看着他凶神恶煞的模样,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三公子如今还没醒过来了,但严大人和严夫人做主,一定会严肃处理此事。”
钟延清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这才放过了她,“希望严府明辨是非,若不然改日我亲自上门,好好看看严府的家风。”
后半句他加重了语气,嬷嬷心头一紧,知道这便是威胁了。
她领着人迅速回去了,路上正巧遇见回来的钟楚荀。
不过钟楚荀回来得晚些,听闻此事之时,钟延清已经解决了。
夜色之下,临白亦的眼眸闪过一抹暗光,别看他伤看起来比严轲重,但他母族经营药材生意。
他母亲自小习医,而他也懂得打人如何看起来不严重实际上比他还疼还痛,有的是让严轲有苦难言的办法!
毕竟他父亲的大宅院可不像钟府这么简单。
冬竹从外面走进来,他自逃难时便跟随临白亦北上,“钟大公子训斥了严府来的人,听闻还要严轲亲自上门道歉。”
他的手上端着药,立马喂给青年,“听闻严轲还没有醒过来呢。”
临白亦喝着苦药,眉头紧皱,“不给他点颜色瞧瞧,说不定下次还要为难我,况且当时那种情况……”
冬竹不好说话了,伺候他喝完药,便下去了。
临白亦正想熄灯休息,门外却响起来敲门声。
“谁?”
“听闻大夫说你手伤到了,我拿了些上好的金疮药过来。”
是钟延清——
临白亦的眼眸滑过一抹暗色,转变成了那副柔弱的模样,“寒夜冰冷,大堂哥快进来吧。”
……
景孤寒最近总是有些心烦,那日挥之不去的梦魇时常萦绕在他的心头。
连户部尚书在下面汇报开商情况,他都晃了神。
“陛下……”徐沉见他心不在焉,又见户部尚书汇报完了,眼巴巴望着皇帝,立即提醒了一句。
景孤寒回过神来,“夏大人辛苦了,记得呈交出来各省开商的数目,以及政府扶持所需银两。”
户部尚书点了点头,“各省统计出来,还需要些时日整理,臣一定尽全力推进开商之事。”
景孤寒挥了挥手让他下去,随后又唤来工部尚书,询问允许工匠经营之事。
两人一谈就到了深夜,景孤寒了解清楚情况之后,才放人离开。
“陛下,熙妃娘娘在外求见。”一个小太监进来说道。
景孤寒拧眉,心中蓦然想梦中身着凤袍的女人,该不会是熙婷吧?
后宫中,也就她身世才貌最高,让景孤寒瞬间疑心起来。
“不见,让她下去。”
他才不会给这个女人可趁之机,想了想又道:“江妃最近几日思过也够了,将中宫之权重新给她管着吧。”
徐沉闻言一愣,但不敢多问什么,下去安排了。
天色已晚,景孤寒放下了手中笔墨,“也到了时辰了。”
旁侧的亲信心领神会,“陛下,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就在宫门。”最近时日,陛下可是天天往钟府跑。
哪怕不说,亲信都知道他惦记着的是谁。
景孤寒点了点头。
而方回自己宫殿的熙婷,后脚就看到了徐沉领着两个小太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