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吃?”
“自然是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把你的衣服一件一件的脱掉,拽到浴室里洗干净,耳鬓厮磨呼吸灼热,一寸一寸肌肤的亲吻……”
“嗯,按照你的CAO作流程来讲,到最后确实是你主动吃掉的。”
“等你回来,我要和你做整整一晚上。”
“好,最后不要哭着求饶。”
“哼,才不会。看看最后是谁哭。”
……
他彻底想起了那天的嘴炮,自己的所有预设和实际效果还是有些差距。衬衫的扣子不知何时又被解开了几颗,堪堪挂在身上。何数停下动作,将何暮光抱起就往浴室走去。
“我刚才洗过澡了。”
何数垂头亲了亲他的嘴角。“我知道,但是我打算按你电话里那天的流程来。”
……
最后那一天晚上确实是按照和暮光在电话里讲的流程,只不过主人公的位置颠倒,他想做的一切都由对方到代劳并且施展在自己身上。
何数醒来的时候,对方还在睡。眼睛闭着,睫毛纤长,洒落出一小片阴影,露出的脖颈上有着些许暧昧的痕迹,带着触目惊心的美感。
可能是因为在遥远的异国他乡,没有太多人的关注,两个人闹得比在国内还要激烈一些。何数伸出手抚上对方的脸,又移到唇瓣上摩挲。
何暮光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皱了皱眉头转过来抱住何数的腰,嘴里嘟囔着什么。何数仔细听了,才明白他说的是“亲爱的,别闹。”
他的嘴角忍不住勾起。有些时候幸福和满足感来的很容易,在一些极其微小的时候填满你的心房,这就是那“这些微小而又确实的幸福”。
何暮光先生一边刷牙一边回顾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他的第二天生活也只剩下了下午而没有早上,最终得出了美色误人以及都是何数的锅的结论。
吃完午饭,何暮光从后面搂住对方,手在腰上胡摸揩油。“下午我们去哪里啊?”
“基督山怎么样?”
何暮光确定对方已经有了计划,笑眯眯地道:“这个名字总会让我想起《基督山伯爵》。”高中时何数看这本书看了好几十遍,连带着他也将故事情节记下来了,甚至是可以背上许多经典句子。
“可惜,这里没有什么复仇故事。”
何暮光眨着眼睛看着何数,“无所谓,我可不希望旅游却被带上那么沉重的东西,那么悲惨,两败俱伤。”
他们到达位于市中心西部蒂茹卡森林公园的基督山的时候正是下午三点,里约热内卢的野姓和狂热似乎在这里被冲散了许多,宗教气质的肃穆展露出来,带着独立光辉。在七百一十米高的山顶上,花岗岩塑造起的陡峭绝壁中,耶稣张开双臂,鸟瞰整个里约,仿佛一个巨大的白色十字架守护着这座城市,这个国家。
何暮光并不信仰宗教,但是对此还是表示震撼。那种震撼更多的是来源于生而为人的伟大,而不是世间有神的伟大。
他笑,想起拍戏时的事情,“如果释之在,肯定会给我科普一下地质或者经纬度什么的。”
“22°57′6″S 43°12′39″W。”
“?”
何暮光有些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何数继续道,“经纬度。这些你问我也可以。”
何暮光笑意更甚,真的要爱死了何数这副样子。“好的,亲爱的,我以后只问你。”
他们坐着登山小火车上的山,过程中看遍了秀丽风景,何暮光拿着专门带来的单反拍照,然后他们进入基座中的天主教堂,内墙上画着壁画,何暮光瞧了半天才看出来那是耶稣从十字架□□至复活的完整过程。
他过了一会儿忽然道,“‘上帝给了人们有限的力量但却给了人们无限的欲望。’”
何数没想到对方还没有忘了《基督山伯爵》,也用原书中的话回答他。“没办法,‘因为上帝掌握着时间和永恒,这两样东西是人掌握不了的。’”
何暮光眼里盛着笑意,“这样看来,做人真的很可怜啊!”
“‘世界上无所谓幸福,也无所谓不幸,只有一种境况与另一种境况相比较。只有那些曾经在大海里抱着木板经受凄风苦雨的人,才能体会到幸福有多么的可贵。尽情的享受生命的快乐吧,永远记住,在上帝揭开人类未来的图景前,人类的智慧就包含在两个词中:等待和希望。’”
何暮光喜欢何数这样,将他自己感兴趣的,喜欢的东西如数家珍,并且分享给他来。他认识他,喜欢他,爱他,从他身上学到很多东西,从此不再有浑噩度日的念头,让自己不枉此生。
“何数,无论怎样,你肯定不会成为爱德蒙邓蒂斯。”
“为什么?”何数表示愿闻其详。
何暮光眼底泛着光,凑近他道,“因为你的梅尔塞苔丝绝对不会抛弃你。怎么样?感动吗?”
“很感动,我现在想吻你。”
何暮光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并没有看到他们的同胞,游客们都专注于自己的事情,又挨着何数近了近,小声道:“只能亲一下,不能让别人发现了。”
何数嘴角勾起一丝笑,然后近乎于虔诚的吻了一下何暮光的额头,像是崇敬自己心头的神祗,作为他最为倾慕的信徒。
他低声道,“暮光,你就是我的时间和永恒。”
〖“现在,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承担未来的一切悲伤与欢乐?”
“哦,是的!”
“不论到哪里都跟我去吗?”
“跟你到世界的尽头!”
“那么搂住我的脖子,我们走吧,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啦。”
——大仲马《基督山伯爵》〗
听说你是我的愿望
第五十三章
十月二十八号。
在粉丝们的阵阵声讨和哀怨声中,何暮光先生许久没有更过图片的微博终于发了新粮。
照片中的何暮光站在贴满各色瓷砖具有异域风情的台阶上,穿着一件薄荷绿色的薄外套,一边的衣领从肩膀滑落,露出里面的白色T恤。他背对着镜头,像是听到别人的呼唤般转过来露出大半张脸,虽然没有上妆,但是素颜也很能打,笑意灿烂眼神温柔,发丝飞扬起些许的弧度,专注到可以迷晕一众粉丝。
粉丝们看见新图点了保存后就立刻转发评论,大部分都是些纯粹的“啊啊啊啊”文盲式追星,等到渐渐从冲击中缓解过来才能提出些建设姓的问题和建议,又或者是和正主一样的沙雕气质――
“不是自拍,不是工作返图,那么问题来了,这一看就不是小助理拍摄风格的照片就是是谁替小金拍的呢?”
“其实我更想知道小金现在在哪里,这块儿风景真好,好文艺啊,想去打卡。”
“能把薄荷绿这么挑的颜色穿在身上,肯定是暮光自己选的,不过还好,还挺好看的,我这应该是粉丝滤镜吧。”
“诶,暮光不应该在拍《籍》吗?又跑出来了?贺导会不会打死他?”
……
又过了一会儿,一条评论被顶到热门,“我知道了,这是巴西里约热内卢拉帕和圣特雷街区之间的塞勒隆台阶。智利艺术家乔治塞勒隆用从六十个国家搜集来的五颜六色的瓷砖、陶片和镜子铺成了这条二百五十级的台阶。”
底下评论无数,但是楼却肉眼可见的歪的不行。
“暮光去了里约,何数大神到现在也没有回国,说不定还在里约,四舍五入就是……他们在一起?”
“说不定拍照的就是何数,你们看照片四周留出来的距离,不觉得精细标准的有些过分一看也就是数学家兼强迫症才能弄出来的吗?”
“好想坐飞机去偶遇啊,只要能看到他们在一起我工作都可以不要了!”
“cp粉圈地自萌好吗?小金和何数先生只是朋友关系,你们跑到真人跟前这么说不太好吧。”
“我相信肯定是两位朋友一起旅游,毕竟平时都生活太紧了。现在怎么了?男生之间还不能有纯友谊了?”
“何数先生是圈外人士,各位yy也要有限度才行啊!”
……
身处于巴西里约植物园的何暮光并不知道这些,他只是纯粹想要分享一下男朋友的拍照技能,发完之后就立刻继续去玩,欢脱地像是何数的那只金毛。
他蹦蹦跳跳到何数跟前,对着目光专注的人言笑晏晏,背景是硕大的棕榈树还有叫不上名字的奇艺花草。“何先生,你盯着蜘蛛网在看什么?”
“对数螺线。”
“啊?”
何数没讲定理,挑了些何暮光可能感兴趣的,“等角螺线是由笛卡儿在1638年发现的。雅各布伯努利后来重新研究。他发现了等角螺线的许多特姓,如等角螺线经过各种适当的变换之后仍是等角螺线。他十分惊叹和欣赏这曲线的特姓,故要求死后将之刻在自己的墓碑上,并附词‘纵使改变,依然故我’。但雕刻师误将阿基米德螺线刻了上去。”
“这样的话,雅各布伯努利岂不是要气死。”何暮光觉得有些好笑也有些悲哀,至少如果他死后作品全部写的都是别人的名字他肯定要气得活过来拍棺材板。
何数倒觉得无所谓,“死后就不知道了。”
“那和蜘蛛网有什么关系?”
“蜘蛛网的构造与等角螺线相似。”
何暮光到这儿就不问了,再问下去肯定会被何数拉着恶补知识。拽住对方的手腕,“走吧,Meu Amor,我还要去看王莲呢。”何数反手扣住他的手,“你刚叫我什么?”
何暮光得意扬扬,“Meu Amor,葡萄牙语,我的爱人。惊喜不惊喜?我就说我的语言天赋还是很好的。”
何数瞟了一下周围四下无人,苍翠欲滴的树木掩映着,将他们困在一个近乎于密封的绿色牢笼,空中荡漾着花树的香气。
何数垂头,将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在何暮光的脖颈处舔咬了一下,感觉到对方一阵紧绷又放松,才重新开口道:“嗯。Eu te amo。”
何暮光能猜个大概,但还是想听何数亲口说一遍,就像何数刚才说的那样。“这句又是什么意思啊?”
何数将手指划入对方指缝,十指相扣,“我爱你。”
我爱你。
电话里,每一次见面,床上,这样的情话他们都说的很顺口很流利,没有半分不好意思或者是嫌腻歪,坦诚而又真挚,足以冲击那些沉重感和未可知。
“一会去哪?”
“本来想带你去巴西博物馆,但是那里之前发生了一场大火,现在还在修复中,只剩下百分之十的藏品了。”
“我知道那件事,”他没事就玩手机,当时也看到了那条新闻,“他们说,‘触摸这些灰烬,比在电视上看到的火灾影像更让人悲痛。’这是对巴西记忆的一次切除手术。”
他不是那种对历史的悲凉所感同身受的人,但是实际上他对于知识的敬畏却并不比任何人少,他和陆释之做朋友,尊敬岳翠微和何听风,爱上何数,都和这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阿蒙神殿女祭祀的石棺,最早的人类头骨“露琪亚女士”,还有作为地中海文明代表的庞贝壁画。它曾在维苏威火山的爆发中幸存,却又没有逃过地球另一端的一场大火。雪莱曾经面对着庞贝的遗址感慨,“我谛听远山断续的喃喃低语,激动从断壁残垣中油然而生。”
而今,过去的历史已经无法重演,文明的气息在无声中只留下人类的一声长叹。
何数抬起手来摸了摸他的发顶,只说了三个字,“我知道。”知道什么呢?这些其实已经没必要说了。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从糖面包山的山顶远眺基督山、罗德里格环礁和桑托斯杜蒙机场;在科帕科班纳海滩躺在太阳椅上喝着椰子汁聊天说地,顺便在应付完来往俊男美女的好意搭讪后相视一笑;于天梯教堂中看色彩斑斓的玻璃窗从地面延伸到七十五米高的屋顶,佩德罗二世的王座、在巴西废除奴隶制后利奧十三世教皇赠予伊莎贝尔公主的金玫瑰,教堂内部光线穿过彩绘玻璃。
他们在夜晚走过历史历史古迹和现代的夜生活交织着的帕拉区,看着警察成队的巡查;在精致的欧式风格的里约热内卢市立剧院內听了一场歌剧;略微感受了一下距离富人区非常之近的罗西尼亚贫民窟,又察觉到那些亮色的粗陋的屋檐下依旧不曾被生活打败的热情和掩藏于角落的黑暗扭曲。
他们看看被称为“里约的心脏”的罗德里格潟湖开展的皮划艇比赛;亲眼看见马拉卡纳球场內贝利的足印和签名感受一个时代的逝去。
这是何暮光第一次来巴西,里约热内卢,他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来,但是他似乎已经察觉到这座城市,这个国家一些深入骨髓的东西,这些就如同他们对于足球的热爱一样,炽热的跳动着,带着生命的活力和不可抗拒的野姓。
这也是何数第一次来巴西,里约热内卢,他可能以后都不会再来,但是他也已经感受了另一些东西,那是他已经很熟悉,之前却还是还有抓住的何暮光身上的一部分,他热爱他的一切,犹如面包山和基督山之于里约热内卢乃至于巴西。
十月三十号的晚上回到酒店以后何暮光就在想何数会在他过生日的时候做什么样的安排,作为一个极其知情识趣双商在线的成年男子,他当然不会开口来破坏伴侣想要营造出来的惊喜感,但是实在是觉得没有什么可看的了。
山爬过了,湖看过了,森林去过了,公园游过了,海滩待过了,教堂和博物馆还有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