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冲道:“人都去世了,就不要这么编排人家了。”
郑云恒愣了一下,赶忙道:“学长说的是,这件事是我一个师叔经手处理的,我就是想到了,有些可惜罢了。”
“学姐和我都在文研社,回家前她就总是心慌气短,有两次活动时还晕倒了,只是我学艺不精,没看出来,唉……”
宁星阮心头一紧,抿着嘴唇没有说话,本就苍白的脸却又白了一分。
到宿舍门口,郑云恒脸上笑意有些莫名,他对宁星阮道:“学长回去好好休息,记得好好吃饭,多多锻炼,身体是本钱啊。”
宁星阮点点头,道过谢后头也不回地进了宿舍楼。
他们寝室在四楼,站在楼梯前他有些走神,直到被轻轻撞了一下,才回过神来。和道歉的同学摆摆手,他扶着扶手,慢腾腾地走上了楼梯。
结了阴亲,会死?
宁星阮感觉身上有些冷。
理智让他觉得,郑云恒今天的这些话,也许就是在骗他,然而心里却仍然抑制不住地生出恐惧。
他确实,好像回来后就一直很疲倦,很困,今天更是……
虽然昨天下午在浴室被作弄了一番,但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晚上睡了将近十个小时,不至于虚弱到如此地步。
所以他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是被吸了阳气,慢慢虚弱下来,直到死吗?
浑浑噩噩地回到宿舍,宁星阮爬上床,裹着被子闭上了眼。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躺下后他觉得越来越不舒服,身体里就像是被抽走了能量一样,虚弱感越来越明显。
身上很冷,无力感让他连手都握不住,抓着被子的手指慢慢松开滑落。
困倦袭来,但是宁星阮不敢睡,不知道是冷还是怕,他身上在瑟瑟发抖。
熟悉的檀香味儿围过来,宁星阮用尽力气,勉强睁开了眼睛。
长发男人正看着他。
宁星阮小声道:“我是不是要死了?”
男人摸了摸他的脸,没有回答。
“我不想死……不想死,你放了我好不好?”虚弱的声音几乎难以听到,然而泪珠却不受影响地,一滴一滴滚落下来,没入枕头里。
“谁跟你说你要死了?”宁星阮听到他问。
已经有些混沌的脑子缓慢转了好一会儿,他才断断续续开口道:“结了阴婚……不是就会死吗?”
“当然不会,你不想死,那就活着。”男人轻轻吻着他的嘴角,声音温柔。
宁星阮哦了一声,身上还是很冷,不知为何他心里却有些放松下来。
既然这人说了自己不会死,那自己肯定不会死的吧?
他有些期待地看向男人,小声道:“你要、要毁了婚契吗?”
被捏着的脸颊一痛,迷蒙中他看到男人的脸色变了,好像……那几道淡纹颜色也变深了?
心里发憷,宁星阮乖乖闭上了嘴,有些害怕地努力往后挪。
脸被捏着,他见男人表情变得有些邪肆,声音却依然温柔道:“你在说什么胡话?”
心里有些失望,脑子已经彻底无法思考,宁星阮干脆闭上了眼睛。
深深的疲倦中,他感觉到有人捏开了他的嘴,然后一股苦涩冰凉的东西灌进了嘴里。
热意逐渐从胸口处蔓延开来,宁星阮也安然坠入了梦里。
第45章
还没睁眼,宁星阮就闻到一股熟悉的药味儿,一只手托着他的后脑,浓郁的药香就递到了唇边。
困惑地睁开眼睛,便见那只男鬼正端药看着他,目光充满了怜意。
看得宁星阮头皮发麻,脚趾蜷缩。
他闻出来这药正是在泗水村时,他那几次生病时喝的。
犹豫了几秒,他还是把药喝了下去。喝完药宁星阮刚要挣开扶着自己的手,嘴边却又被递过来一个硬硬的东西,被迫张嘴,他便觉舌尖一甜,竟是块糖。
可是药汤本来就是甜的……
含着糖块,宁星阮躺回了枕头上,他抬眼看着男鬼,沉默了一会儿,便又闭上了眼睛。
这床本就窄,躺一个人都有些拥挤,这男鬼也不知为何,这么大一个个子非要委屈巴巴地跟他挤着。
微微侧了侧身,宁星阮硬是腾出了一丝缝隙,那男鬼却得寸进尺,毫不客气地往里挪,最后霸占了三分之二的床,然后伸手把人捞进了自己怀里。
宁星阮不敢反抗,只能任由他去了。
只是全身紧绷的样子,却惹得这男鬼又一番磋磨。
等被放开时,宁星阮已经是两颊泛红,嘴唇水润微肿,上气不接下气地急促呼吸着。
手被抓住,修长的手指被揉捏着,宁星阮缓过神来,心惊胆战地看了一眼房门,要是林跃涛忽然回来,看到这一幕那他就直接当场社死。
咬咬牙,宁星阮鼓起勇气,小声道:“你,你能不能别在寝室里做这种事……”
“那种事?”男鬼声音愉悦,“我们可是结了婚契的,合情合理。”
听到婚契二字,宁星阮抿了抿嘴,脸颊上原本的绯红褪去。迷迷糊糊的时候,所有的恐惧害怕都不存在,他可以毫无顾忌地问出来。
现在清醒着,他却怎么都不敢开口。
深吸了几口气,手指纠结着,做足了心里准备他才盯着自己的手指小声说道:“我、我真的不会死吗?”
男人动了,调整好姿势后,宁星阮整个人被迫趴在他身上,不得不面对着他。
“为什么会死?”
宁星阮心脏砰砰跳,这样的姿势让他有些窒息,他下意识撇开目光,回道:“结了阴亲就会死……有人说的。”
男鬼轻轻掰正他的脸,亲了亲他仍然红润的嘴唇,轻笑道:“别人说,你就信,被吓坏了?”
宁星阮不语,可是上午他那种状态,由不得他不信。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男鬼轻声安慰道:“只是阴气入体,阳弱体虚罢了,喝药养着,一日便好了。”
阴气入体,不还是和他有关,宁星阮心里发闷,却不敢说出口。
“可是……”
男鬼捏着他的脸颊,把他捏的噘着嘴,才正色道:“与厉鬼结阴亲确实会死,厉鬼需吞生魂以壮大自身,但我与你结婚契,只单单是因为心悦于你罢了。”
宁星阮听了这话,呆呆地看着他,下意识道:“是、是吗?”
说完就后知后觉地尴尬到脊背一阵酥麻。
这鬼物,又说这种话!
男鬼眼中浮现笑意,嘴唇轻轻碰触着他的面颊,轻声道:“忘了结契时我与你说过的话了?契成,你便是我与这世界唯一的牵连,如此说来,倒是我落了下风,你不理会我,我便成了孤魂野鬼了。”
“这种情况,是不是该我放低身段,好好讨好你呢?那就叫你一声,主人?”
两个字贴着耳朵说出来,低沉的嗓音钻入耳中,像是电流一样,让宁星阮猛地一个激灵。思绪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身体已经猛然跳起,手不受控制地抓着被子整个蒙在了男人的脸上。
还下意识地用力按了按。
太、太可怕了!
缩在床尾靠墙的角落里,宁星阮瑟瑟发抖。
缓缓拉下被子,男人看着床尾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的青年,缓缓笑出了声。
真是……可爱啊。
他起身,慢慢凑过去,手握着床栏把人圈在怀里故意问道:“不喜欢这么称呼吗?那我该如何唤你呢?不然叫你,夫君?”
宁星阮只觉天灵盖直冒凉气,整个人都被雷劈了一样,脚趾恨不得扣穿床板。
被困在狭小的空间里,他想逃也逃不掉,只能慌乱地摆着胳膊,把自己的脸遮的严严实实。
“这个也不喜欢,那怎么办呢?”男人似乎很发愁,轻轻叹了口气。
宁星阮知道这邪物又是在捉弄自己,却也不想听见他再说出什么更雷人的称呼,慌忙小声道:“叫、叫名字就好。”
男人拨开他的手,凑到他眼前,做出一副委屈的表情:“那怎么行,与别人一样的称呼,我又有何特别呢?”
宁星阮有些急了,提高了声音道:“那你想叫什么都行吧!”
“这样……那星星怎么样?不喜欢这个,便唤你阮阮?”
“你……”宁星阮觉得自己已经外焦里嫩,耳朵冒烟儿了,连胃部都隐隐有些不适。心中来气,他瞪着这男鬼,掩饰不住脸上的嫌弃。
男鬼失望地摇摇头:“这也不喜欢,那,便叫你小阮吧,只是如果再遇上别人如此称呼你,我还是要改的。”
宁星阮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小阮……也行,总比什么星星阮阮来的顺耳。
不情不愿低着头,他算是默认了这个称呼。还能怎么办,这男鬼真要叫他主人,那、那他也得受着。
刚松了口气,便又听这人开口了:“我唤你小阮,那,你怎么称呼我呢?”
宁星阮僵住,然后慢慢抿着嘴唇,闭口不语。
怎么称呼他?青玄道长?虞先生?还是,虞夙?
宁星阮心里起了郁气,青玄道长是在骗他,虞先生也是在骗他。
这两个名字成了他心里的坎儿,只想一想就发闷。
男鬼轻声哄道:“还和以往一样,叫我虞先生,还是……你也想要独属于你自己的称呼?唤我夫君?当然,如果你介意,自然也可叫我一声娘子啊。”
宁星阮:……
他再次体会到了被雷劈的感觉。
这么一对比,忽然觉得,虞先生三个字,特别顺嘴了呢!
第46章
宁星阮想明白了。
他是绝对不能和这男鬼孤男寡鬼呆在一个房间里,否则无论如何都是自己吃亏。
收拾好后拿了钥匙饭卡,他埋头走出了宿舍楼。
锁上门后,他才看到那只鬼好像没有跟出来。
不过也许只是不让他看见罢了。
已经过了午餐时间,餐厅里只剩零星几个窗口还在营业,宁星阮没什么胃口,只买了碗小份热汤面。坐在空荡荡的餐厅里,他喝了几口面汤,胃里的暖意让他沉郁的情绪稍稍减缓了。
拿着手机无意识地将屏幕上每个图标都点了一遍,宁星阮最终微微叹气,有些苦恼地敲了敲脑袋。
到底该怎么办?
慢腾腾吃完了面,他也没想出什么办法来,胡思乱想间只觉得头昏脑涨,太阳穴都开始隐隐作痛。
将餐具送到回收处,宁星阮刚走出餐厅,便听手机响起了提示音,拿出来一看,他慢慢停下了脚步。
是宁星磊。
自从与那男鬼上山那天和他见了一面,后来在山上又受到他发过来的两条消息后,宁星阮就再也没有和他联系过了。
包括他昏迷被背下山,在医院住了三四天,宁星磊也从来没有哪怕发来一条问候的消息。
最后一次见面时宁星磊就表现异常,宁星阮猜测他也许已经知道了些什么,所以才对自己避之不及。
他可以理解宁星磊这样避害的行为,然而在医院时不见他联系自己,宁星阮仍然十分沮丧。
现在已经过去这么多天,宁星磊又找他做什么?
手指划开微信消息,他看见了宁星磊发来的照片。
是泗水村的祠堂,只是原本翻修一新,庄严肃穆的祠堂,如今却坍塌严重,俨然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
“出什么事了?”宁星阮眉头跳动,这么严重的损毁情况,除了地震他想不到其他方式了。
宁星磊很快就回了消息,只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他是不是在学校,得到肯定答复后,便说想过来找他。
不等宁星阮拒绝,他忽然问了一句:“你那个朋友不在吧?”
宁星阮立刻明白了,他问的是那只男鬼。
宁星磊……应该知道那只鬼的异常,所以才会塞给他黄符。
手指在屏幕上无意识地摩挲了两下,宁星阮心跳有些沉重,他最终还是回了一个字:在。
随即那边就再也没有发消息过来了。
他果然是知道的。
早已被深深压在心底的谜团又浮现出来,宁星阮深深吸了几口气,心中憋闷的感觉却迟迟散不出去。
漫无目的地离开了餐厅门口,他神思飘忽地走到了教学楼后湖边的木亭下。
扶着栏杆低头看水里的锦鲤,思绪混乱中,他恍然间有种要跌进湖里的眩晕感。
肩膀被扶住,宁星阮看到了水里的倒影,却也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丝毫反应。
手掌轻轻抚着他的背,似乎是在安抚,男鬼俯身,凉顺的头发落在耳边,他道:“乖,这里风大,换个地方好不好?”
宁星阮微微扭头,看到了他目中的忧色,沉默了一会儿,他忽然鼓起了勇气,道:“村里的祠堂塌了……你知道吗?”
男鬼看着他,眸色深深,嘴角挑起一丝笑意:“你是想问,是不是与我有关?我若说不是,你信吗?”
宁星阮撇过头去,十分不情愿的发现,这一瞬间他心里下意识的便觉得,他是信的。
已经被骗了这么多次,他觉得自己是脑子有病了,才会有这种想法!
然后他便听到了男鬼愉悦的笑声,耳朵被轻轻亲了一下,他措不及防地往旁边躲,头差点撞到柱子,却被一只手掌拦住了。
“小阮信我,我十分开心,便是所有人都将这件事扣在我头上,我也不会生气了。”男鬼嘴唇贴着他的耳朵,声音轻柔道。
宁星阮心思被戳破,又气又臊,挣脱了他的怀抱,快步走到对角线的柱子处,背靠着柱子,警惕地看着他。
他要问的不是祠堂的事,而是,泗水村那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