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见钱眼开!我不该收了姓何的钱,跑回安城给您添堵!”班主觑着他冰冷的神色,一咬牙,啪啪扇起自己的巴掌。
“你错了,今天的事我根本就不在乎。”危野冷冷看着他,道:“看来你都忘记了,当初是你把我迷晕送到谢家的。”
他生得漂亮,演的也好,在杂耍团时赚赏钱很快,本想攒够赎身钱,就离开杂耍团做个安身立命的小买卖。却被班主迷晕卖进了谢家,在原主悲惨的命运线里,可以说班主是将他推进火坑的那只手。
“是是是,是我不对,是我贪财,没顾及您的意愿!”班主涕泗横流,又说:“可……可您想想,跑江湖多辛苦,我将您送进谢家,也是想让您过上好日子啊!”
在他心里,自己做的不仅没错,还是危野如今能飞黄腾达的大恩人。
谢钧崖冷笑了一下,再次举枪。“大嫂不必和这种人多言,我替你……”正要扣动扳机,一只手忽然轻轻按住他的手腕。
“我自己来。”危野低声道。他修长如玉的食指穿过扳机洞,按在谢钧崖的食指上。
谢钧崖神思一荡,注意力全集中在这短短两秒的触碰上。
等他回过神,看了一眼惨叫的班主,发现新的一枪就在他先前打的那一枪旁边。
刚要开口,就听谢束云在夸危野,“嫂嫂枪法真好。”
被抢台词的谢钧崖很想再给这小子一枪。
他笑着看向危野,换了个方向夸,“大嫂心肠好,饶了他一条腿。”要是让他来,两条腿都得瘸。
“……”危野差点绷不住。
谢老二,没的夸可以不夸。
不远处,副班主带着十来个演员瑟瑟发抖,被放开也不敢跑。
危野走过去,年纪最小的女孩向后缩着哭起来,他在几步外停下,对副班主道:“抱歉,今天吓着大家了。”
副班主低着头回答:“危老板言重了,他是罪有应得。”
危野叹了口气。给他一笔钱,让他给班主找个大夫留一条命,日后用这笔钱另起班子、或者离开这一行,由副班主自己做主。
副班主一开始推辞不敢要,危野便说:“过去我生病,还是您照顾的我,就当是发达之后的一点感谢吧。”
副班主收下钱,叫人抬上班主,带杂耍团离开。走之前,他忽然回头,神情复杂愧疚,“危野,不管你信不信,当时我是反对那件事的,可惜人微言轻帮不了你。”
危野轻轻笑了笑,“我知道。”
*
三人重新坐回车上,还是先前的座位分配。
谢钧崖真是烦死谢束云了。他今天带危野出来玩、帮他报仇,原本打算同看雪景,再二人世界共进晚餐,现在都被这小子给毁了。
谢老三仗着年纪小,满口嫂嫂嫂嫂占据危野的注意力,叫得他牙酸。
回去的路上,谢束云倾身趴在副驾驶座椅上跟危野说话,再次说到养老的事,危野被他逗的笑了起来。
谢钧崖发现谢束云这个不要脸的,已经默认危野答应让他养了。他嗤笑一声,“你说要养大嫂,你想怎么养?”
谢束云道:“当然是看嫂嫂需要什么。”
危野一直当这件事是个玩笑,毕竟他现在掌管谢家,私人金库已经够他花用几辈子了。
他笑了笑,刚想开口,听到谢钧崖挑眉问谢束云:“你觉得大嫂如何?”
危野便没说话,好奇地等待谢束云回答。
“嫂嫂很好。”谢束云眨眨眼,“哪里都好,是位难得的美人。”
“既然如此,你该知道。”谢钧崖似笑非笑道:“美人需要财势养护。”
嘶,好俗气的发言。
谢钧崖说:“每个月至少也要三百大洋。”
一家人吃用五年,也花不完三百大洋好不好!
身边司机绷着脸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危野看向窗外,感觉自己要脸红了。
谢束云一本正经道:“三百大洋有点贵。但我可以出去算命。”
谢钧崖哼笑,“你四处云游不定,要让他跟你受苦?”
谢束云反诘:“二哥整日枪林弹雨,难道就能给他安全?”
危野听了半天两人奇怪而无意义的争执,深呼吸两下,回头怒了,“搞清楚好不好。”
“现在是我在养你们俩!”
*
危野嫌两人说话不着边际,一人敲了一个暴栗。
谢钧崖心心念念的双人世界没有了,又是三个人的晚餐,危野吃完饭就回了房。
冬日严寒,他每晚都在用谢束云的方子药浴,洗完身上暖洋洋,入睡极快。
夜幕四合,危野擦干身上的水,换好衣服,叫长青来搬浴桶。
长青道:“二爷回来,当家的气色都好了不少。”
长青是觉得靠山回来,危野的压力减轻了。听在危野耳中,却忍不住多想,他否认:“没有的事,是三爷开的方子的功劳。”
长青附和:“三爷的确对当家的很关心。”
关门后,危野忽然听到身后有响动,他警惕回身,正瞧见谢钧崖从窗户里翻了进来。
“我靠,谢老二行动力好强。”危野还以为他会忍几天再过来。
001说:【他是脸皮厚。】
厚脸皮的谢二爷翻窗的动作相当利索,轻盈跳进屋里,没发出一丝响动。
危野睁圆眼睛,下意识后退一步,“你爬我窗子做什么?”
“当然是来找你。”谢钧崖在窗外听见他和长青的对话,微酸,“你躲我。怎么不见你躲谢束云?”
“如果你规矩一点儿,我也不会躲你。”再次在房间里单独相处,危野不由头皮发麻,他忍不住第二次警告:“你别乱来,我是你嫂子。”
“是啊。”谢钧崖低声笑了一下,“但没办法,我就喜欢你端大嫂架子,教训我的模样……”下午被他用指节敲了一下额头,谢钧崖骨头都酥了。
谢钧崖舌尖顶了顶上颚,心想他才发现原来自己骨子里是贱的。
谢钧崖灼灼看着他,分明离他有几步远,危野却觉得周身温度在升高。而当对方迈着大步过来的时候,危野简直要腿软了。
谢钧崖结实的臂膀肌肉鼓起,危野被轻而易举抱起来,托到床上。
“腿分开一下……”耳侧被细密亲吻着,危野不住摇头,“我不能。”
“是不能,还是不想?”男人低声诱哄。
危野还是摇头,细白牙齿咬住红唇。
谢钧崖喉结滚动,额头冒汗,但危野腿力千钧,一并和,饶是他力气极大也没办法。
挣扎推搡间,床框上方忽然坠下一个吊环。
谢钧崖目光一闪,哑声道:“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危野一怔,“怎么了?”
谢束云也面色奇怪地问过他这个问题。
“原来你不知道?”谢钧崖轻笑,“大户人家在床上玩得花……”
危野随着他暧昧的话语想象了一下。腿被高高勒起,那会是一个大大敞开的姿势。他被自己想象的画面弄得抖了抖。
有钱人会玩。
……可谢束云这小道士怎么知道的?
作者有话要说:
谢老二:我就喜欢你端大嫂架子
危野:人性自,仍建医。
第38章 被争夺的遗产(十八)
谢钧崖闷笑两声,呼吸火热,“既然大嫂没见识过,我们这就试一下?”
啊啊啊这时候还叫什么大嫂!
危野当然摇头拒绝,却是一阵天旋地转,被谢钧崖再次抱了起来。
吊环是危野用来压腿的,恰是他单条大腿粗细,谢钧崖忽然挠了挠他的脚心,危野惊呼着脚一缩,双脚间有了缝隙,被谢钧崖趁机将一只脚送进吊环。
一送一抬,一条腿就这么滑进环里,紧闭的贝壳被撬开来。
“你滚!”你耍诈啊谢老二!
拒绝的话语却被吞进口中,唇被含住撬开。长长的深吻,终于被放开的危野急促喘息,咬牙骂:“谢钧崖,你这个禽兽!你快滚,再不滚我叫人了!”
盈盈凤眸闪着光,他在骂人,却不知道自己面颊红如桃花,像是被刺激得快要哭了。
谢钧崖头歪了一下,笑了,“好,你叫吧,我刚好听见长青的脚步声。”
危野脊背一僵。几秒后,敲门声响起,长青道:“当家的,沐浴完口干,可要喝些热水?”
大手又上来摸他。自尾椎骨窜起酥麻,伴随着怕被人发现的刺激感,危野忍不住眼角一红,狠狠咬住谢钧崖的肩膀。
牙下的肌肉瞬间绷紧,危野明明咬得牙都酸了,谢钧崖竟然更兴奋了。
“当家的?”门外长青又问了一句,声音里染上疑惑。
危野极力稳住声音,“我不渴。”他灵机一动,道:“你去给我切个苹果送来。”
长青应声去了。
危野眼角挑起,恶狠狠道:“过会儿他真的要进来了,你还不走?”
谢钧崖叹了口气,不无惋惜地缓缓退开。危野大大松了口气,正要抽腿下来,脚腕忽然被捉住。
谢钧崖原来只是逗他,似笑非笑道:“大嫂若不怕被人发现,我自然也不怕。”
带有薄茧的手指在脚踝处摩挲向上,危野没想到他如此混不吝,惊道:“你就不怕被人骂……”
“被人骂又如何?”这不要脸的军阀头子巴不得被人知道两人的关系,好叫他能名正言顺拥有危野。
他又不是在偷情。他想的是天长地久。
危野从他漆黑的双眼里看到认真,“我被人骂得多了。若真有什么天打雷劈的报应,也都劈到我头上,你只管躲在我身后。”
危野睫毛微颤。
门外再次传来脚步声,他迷茫而紧张,低声道:“你先离开,我还没准备好……”
好容易有撬开蚌壳的迹象,谢钧崖怎么舍得松开快进嘴的肉。
高大的男人往床边一坐,手里把玩着他的脚踝,这是打定主意不肯走。
屋门敲响,危野急了,“你……你快藏到床底下。”
长青:“当家的,我进来了?”
危野眼尾被逼红,嘴唇发抖,“之后随你!”
谢钧崖勾了勾唇,这才动身,却没躲到床底,而是钻进了他又香又软的被子里。
危野忙把他的鞋踢到床下。
长青推门而入,看到床帐是放下的,危野站在床边压腿。
“苹果放桌上。”危野知道自己此时前襟散乱,根本不能见人,他假装在锻炼背対长青,“今晚我不会再叫你了,你去睡觉吧。”
他的声音似乎与平日有些不同,长青忍不住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只觉那腰身到长腿的弧线无一不美。
长青莫名心惊胆战,不敢再多看一眼,忙低下头出去了。
脚步声远去,床帐里的男人幽幽道:“你的小厮眼睛不老实。”
危野气他无赖,嗔怒道:“你自己心怀不轨,才会看谁都不是好人!”
“是啊,我早已为你色迷心窍了。”谢钧崖低声笑,他将危野拖到床上,低哑的声音充满渴望,“大嫂……危危,你可怜可怜我,给点甜头吧。”
危野被埋进被子里,有点懵,他还以为要玩一玩那个吊环呢。
但现在没有东西勒着他,他的腿也并不拢了。
谢钧崖猛吸他耳侧的香气,迷恋一般叫他大嫂,叫他危危,各种肉麻的话不要钱的往外撒。
在某一刻,危野忽然明白,谢钧崖以为他是第一次,怕他受不住,才没用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但这怜惜很有限。谢钧崖逐渐抑制不住地逞凶,像是第一次吃到肉味的老虎,想把他吃得连渣子都不剩。
危野头脑失神,只觉身体好像不是自己的,而是男人手中的布偶、面团,或是别的什么没有意识,只能任人摆弄的东西。
眼泪被吸吮,又重新溢出,一夜里眼眶就没干过。
直到天色亮起,睡了不到三个小时的危野,梦中喉间还有泣音。
早上醒来,谢钧崖还没走。他侧身笑吟吟注视着危野,眸中清明,竟像是一宿没睡,“你的腿好长好柔韧。”
危野恹恹瞥他一眼,翻身背対他,两条腿都是酸的。
满脸餍足的谢二爷还想不老实,危野一颤,拍开他,“离我远点。”
昨晚太猛,有点怕了。危野不敢再跟他躺,起身穿衣服,身后视线灼灼。
“有件事想跟你说。”危野清清嗓子,正色道:“安城有些商人想卖烟土,商会会长同意了。”
谢钧崖眉头皱起。
危野一看他的表情,知道他的立场是和自己一边的。“先前何全胜运过一批,被人给销毁了。但城里已经建起了烟馆,以后他一定还想打这东西的注意,既然你回来,可否把烟馆封了?”
谢钧崖点头,起身穿衣。他道:“你也恨大烟?”
“前朝那么腐败都要禁烟,可见这东西不该存在。”危野认真道:“我虽然没读过书,不晓得什么是家国大义,也知道这东西会让人家破人亡。”
谢钧崖明亮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上前将他抱进怀里,喃喃道:“你怎么会这么好呢。”
在遇到危野之前,谢钧崖从未想过,这世上会有一个人哪里都合他的心意。
危野长睫垂下,哑然失落,“如果文修在,也会这么想……”
“现在别想大哥,看看我好吗。”谢钧崖眸光微暗,得到危野让他心中愉悦,却更渴望在他心中占据一席之地,他轻声道:“你想要什么,只要说一声,我都会为你做的。”
*
在危野的坚决要求下,谢钧崖原路爬窗离开。
没过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