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诉你的?”
“……”
叶丹半天没说话,忽然眯眼笑道:“没想到他为了救你肯跑到外六天那种地方。”
易勋一怔,不自在道:“说正事。”
叶丹便正了正色道:“现在是犯人找不着,而受害者不肯配合,还有人暗中帮助犯人,要找出那人不是太容易。”
“他不是死了吗?让地府的人去找不就行了?”
“他是死了,但他的肉身还活着,既不是死人也不是活人。”
易勋皱眉:“受害者为什么不肯配合?”
“这个嘛。”叶丹挑了挑眉:“因为他们和诱拐犯发生了关系,而且是自愿的。”
“……”
这种丢脸的事,会被人指责的事,没有人会承认,自然也不会有人给警方提供线索,至于聚会上那几个,那时人人都带着面具,连人都看不到,自然也不会有什么线索。
跑一趟办公室,什么也没问着,听着上课铃响了,易勋只能算了,转身要出去办公室,又回头问道:“你查这些事,你那些警察同事知道吗?”
这种事应该不会让普通人知道吧?
叶丹笑了笑:“他们不知道,也不会知道。”
“为什么?”
“因为经我审讯过的犯人,最后都自杀了。”
易勋:“……”
虽然知道内情,但听他这么说,易勋还是觉得他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有些森然。
不再多问,易勋转身跑出了办公室。
可他忘了,九班的这节课,依旧是英语课。
等到叶丹抱着课本站到了讲台上,易勋脑子里还是他那句“最后都自杀了”的话。
忽然想起一事,他看了看旁边低头画画的人。
英语课的时候,辰方就像故意和叶丹作对似的,总是不认真听课。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对叶丹这么不待见,易勋也只能暗自摇了摇头,凑过去问:“你那天在聚会上突然离开,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东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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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心
辰方停下画笔朝他看过来,不知道为什么,易勋总觉得他看自己的这一眼特别复杂。
辰方没有开口,只是抿唇嗯了一声。
易勋眼中微亮,“那你知道那东西是什么吗?”
辰方迟疑了一会儿,又摇头。
易勋不免失落。
“他们会调查清楚的。”辰方忽然有些急道:“你能不能,不管这些事了?”
如果换个人换个语气,易勋一定会觉得是在教训自己,但辰方说的吞吞吐吐,没什么底气,听起来像试探更像恳求。
易勋眨了眨眼,又低下头,嘟囔道:“我也不想管啊。”
但这是攸关他人身安全的大事,不管他不放心啊!
似乎是看出来他在想什么,辰方道:“他们不会再来找你的。”
“你怎么知道?”
“我可以陪着你。”辰方想了想,补充了两个字:“一直。”
易勋:“……”
这算是护身符的保证?
他一脸认真,易勋心底不可抑制的颤动了一瞬,他又眨眨眼,避开了辰方的视线。
最后稀里糊涂的吐出了两个字:“好啊。”
原本因为他躲开视线而变得紧张的人听到这两个字,眼中亮了亮。
他并不是想干涉这个人做什么,只是不想他和叶丹接触太多。
如果他一直参与这件事,肯定每天都要跑一趟办公室,辰方也不明白自己这是什么心情,就是不想他和除自己以外的人走得太近。
易勋也有私心,他知道辰方是关心自己,也知道他根本不知道他自己说出来的话意味着什么。
可能他只是想保证自己的安全,但是听到“可以一直陪着你”这种话,还是从这么优秀的一个人口中说出来,只要有心,就很难不动心。
易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天生的gay,他从小到大没喜欢过任何人,不论男生女生。
对辰方,他不确定是不是那种喜欢,也不确定喜欢到了什么程度,他只是觉得,辰方可以一直陪着他,这种感觉很好。
不是用来安慰他的话,而是辰方一直就是这么做的。
从开学开始,他表达好感的方式虽然比正常人奇怪了一些,但他真的是从认识开始就陪着自己的。
陪他去医院看张鹏,接到电话去医院救他,帮他劝走了楼道里的女鬼,每天一起上学放学,他懒的时候会给他带早餐,他问的所有问题辰方都会回答,他的要求辰方从来没有拒绝过,他陪他去聚会,在无助的时候出现在自己面前……
不知不觉,已经有了很多可以回忆的东西。
易勋趴在课桌上,忽然课桌一角被人敲了敲,他偏向窗户的墙又偏回来,对上一张微笑的漂亮的脸。
“易勋同学,没睡着的话能请你好好听课吗?”
你这样目中无人会让我很没面子的!叶丹想。
“……”
易勋立即直起身翻开课本。
叶老师满意了,又看向另一个人:“辰方同学,虽然老师好看,但你一直盯着老师是学不到东西的。”
辰方就没有易勋那么听话了,依旧盯着他,准确的说,是瞪着他。
易勋无奈,伸手拽了拽他的校服。
辰方侧头看了一眼,低头继续画他的画。
“……”
叶丹和易勋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的移开了视线。
管不了就不管,反正也没什么影响。
课继续上,学照样放。
下了晚自习之后,回到公寓,易勋冲了个热水澡,早早的爬上了床,他得把昨晚没睡好的觉补回来。
可他才刚刚躺好,门铃就被人按响了。
“……”
穿着拖鞋不情不愿的去开门,门外站着的人一脸无辜的看着他:“我……”
他的脸又是红的,易勋下意识低头。
“……”
他只听说过人早上常有控制不住的时候,可没听说过总在晚上控制不住啊!
易勋下意识想要关门,却被人快一步抱住了。
他不是没有被辰方抱过,外六天的时候就曾经整个人被他箍在怀里,但辰方从来没有正面熊抱过他。
被他突然这样抱住,易勋才发现他和辰方,不仅有身高上的差距,还有体型上的差距,以至于他被动的把辰方圈住之后,他的手已经拽不到去了门外的门把。
辰方在他的耳朵上蹭:“很难受。”
易勋僵硬道:“你不是、不是说会好好学吗?”
辰方:“学过了,不太会。”
“……”易勋欲哭无泪。
你不是学霸吗?不是天赋异禀吗?
怎么学了那么多东西,这种可以说是本能的东西却学不会了?
如果不是见过他昨晚把自己憋到发烧都不知道怎么抒解,易勋绝对有理由相信他是装出来的!
不是说以前忍忍就会好吗?为什么才隔了一天,又变成了现在这样?
或许是辰方平时太纵容他了,所以在辰方有所求的时候,易勋总是不忍心拒绝他。
等到结束之后,易勋感到后悔也已经晚了。
他洗了手坐到了客厅里,原本酝酿好的睡意已经全都没了,明明是两个人的事,到头来受罪的就只有他一个人。
一个人胡思乱想,一个人纠结郁闷。
辰方还没走,像是要履行他“一直”陪着的诺言。
易勋睨了睨他:“你回去睡吧?”
辰方道:“等你睡了我再走。”
易勋原本想说“等你走了我再睡”,最后一想,他估计拗不过这人,只能说了声:“那我去睡了,你走的时候把门关上。”
辰方:“嗯。”
易勋以为自己会像昨天一样煎熬一晚上,可现实却是他几乎沾床就睡,最后被每天的生物钟叫醒,第二天洗漱好的时候,辰方已经等在外面了。
他一如既往的平静,易勋虽然很气,但也因为他的态度不变而少了几分尴尬。
走出公寓,外面天气暗沉,下午的时候,建阳市下了一场暴雨,温度急转直下,本来以为只是阵雨,只是没想到暴雨直接持续了两天整,气温骤降,易勋公寓里的被子还没有换成厚的,偏偏这两天他房间的空调还故障了,他晚上又总有踢被子的习惯,所以三管齐下,他理所当然的感冒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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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
一开始吃了药还能见效,在学校里最多是咳嗽两声,过了一天之后,就开始鼻塞喉咙痛,连头都是晕沉沉的。
症状不能缓解,所以在继辰方之后,易勋也又一次的请假了。
病来如山倒,易勋都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感冒了,他一直以为自己身体底子不错,就算有时候不注意着了凉,睡一觉第二天早上也会好,还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严重。
请假在公寓里睡了一上午之后,下午开始发烧,额头烧的滚烫,吃药没用,可他不想去打吊瓶。
从小时候起,在易家的时候,他感冒了会有家庭医生来给他打吊瓶,为了怕他传染给易鸿彬,他那位继母不会让易鸿彬来关心他,后来跟邵以泽一起住,那时候没有固定的经济来源,为了生活邵以泽也不能总是陪着他,所以打吊瓶的时候,他就总是一个人。
虽然他现在习惯了一个人,但是一个人待着和一个人去打吊瓶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躺在公寓里的床上,烧的稀里糊涂的,忽然有冰凉的东西放在了额头上,虽然有点冷,但是很舒服,他挣扎着睁开眼睛,忽然愣了一瞬。
他头顶见惯了的日光灯变成了装饰华丽的水晶吊灯,亮的煞眼,下意识紧紧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灯又变回了普通的日光灯。
愣了一会儿,易勋揉了揉阵痛的额角。
他想他真是烧糊涂了,恍惚间还以为真的回到了以前住过的易家别墅。
轻轻呼了一口气,忽然察觉到额上顶了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还有些重,拿下来一看,才发现是一个用毛巾裹住的冰袋。
他睡之前好像没准备这么个东西。
难受的蹙了蹙眉,他撑着身体坐起来,厨房的方向好像有动静,正想下床看看是谁,脚步声靠近,那人已经走了进来。
“你什么时候来的?”
辰方端着新煮好的粥绕到床头:“下课了。”
易勋:“……”
侧头看了看床头柜上放着的闹钟,时间已经快六点了。
他似乎隐约记得早上的时候辰方要留下来照顾他,被他赶回学校了。
看了看外面的房门,易勋问:“你怎么进来的?”
辰方道:“门没锁。”
“是吗?”
“嗯。”
“……”易勋茫然。
他明明记得自己锁了门的。
难道他意识恍恍惚惚,去给门上锁是他在做梦?
没等他想通,一碗香喷喷的粥递到了他的面前。
他一天没进食了,肚子早就抗议了,接过了粥碗,温度不烫不冷,温温的正好入口。
易勋笑了笑:“你煮的?”
辰方点头。
虽然只是简单的玉米粥,调味也很简单,易勋却觉得这碗粥比他之前吃过的大餐还要美味,他这位同桌除了在某些不可描述的方面太迟钝,其他的简直是全能。
正这么想着,他忽然发现辰方的视线看向了某个不可说的位置。
易勋喝粥的动作一顿:“我只是单纯的感冒发烧。”
辰方抬头和他对视:“我知道。”
“……”可你的目光不是这么说的。
虽然隔着被子什么也看不到。
慢悠悠的喝了一口粥,易勋决定不再自掘坟墓的去解释什么了。
等他一碗粥喝完,第一节自习课开课的时间已经过了,高中的自习课最是坑人,晚上的自习课改成了上课,学校还在晚课前加了一节真正意义上的自习。
易勋一开始想,加的一节自习课去不去没什么要紧,等到晚课前再催他去学校了。
可等到自习时间过了,他已经没心思催人回学校了。
吃了东西之后过了没一会儿,刚退下去一点的体温又重新烧起来了,比之前烧的更厉害。
辰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冰袋,在他额头和腋下各放了一个,又打了水,给他擦脖子。
这方法效果不错,但辰方似乎不敢碰他脖子以下的地方。
现在正握着他的手,一根一根擦他的手指。
易勋:“……”
偏头看过去,辰方脸上带着几分无措:“去医院吧。”
易勋脑袋昏沉也下意识的拒绝了:“不去。”
辰方又用湿的毛巾去给他擦脸,水分蒸发带走了一部分热度,易勋微微仰头,露出一截白皙纤细的脖颈。
他的身体烧的发红,又持续被水润着,看起来粉嫩嫩的,让人有种说不出的冲动。
辰方喉咙滚动了一下,被烫到了一般缩回了手。
他最近变得越来越奇怪,只是看着这人,身体就会起了变化,似乎很难受,又不只是难受。
握着的毛巾的手不由自主的攥紧,他知道要真正降温,擦拭身体比擦脖子和手要管用的多,可他不敢做更多,他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
至于控制不住会怎么样,他也不清楚。
易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