蔑皓若星辰的眼睛时,梁医生匆匆地别开了脸。
楚蔑面上依然装成一幅虚弱的样子,但实际上悄悄地用刀片割绳子。
然后他听到梁医生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既然你们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办呢?”
“那我就先去门口,你们处理好了再喊我。”
说罢,梁医生真的就转身离开了。
楚蔑目送着梁医生离开,倒也没指望梁医生能够真的帮上他什么忙。
楚蔑转回视线。
现在留下一群人渣对他虎视眈眈。
可是绳子还没有被割开。
在绳子被割开前,他只能先忍耐。
那些人盯着他,似乎是在琢磨着接下来该怎么处理他。
之前那个举棍想要打他的人突然露出了古怪的笑:“他看起来似乎有点脾气,对付他这种人,我想用那种方式最合适不过了。”
“哦……你说说那种方法呀?的确不错!”
“那就这么办!”
这四个人笑着敲定了什么,然后上来两个人按住他,其他两个人则开始撕扯楚蔑的衣服。
“撕拉——”
楚蔑的瞳孔猛地一缩,盯着那些人的眼神则更加冰冷起来,其中杀意更是不加掩饰。
他紧紧地咬着牙关,任由那些人按住他,撕扯他的衣服,加大用刀片割绳子的力度,双目赤红地瞪着那几个人,简直想把他们挫骨扬灰。
那四个人见他没有挣扎,三两下就将他的衣服撕了大半,楚蔑顿时便衣不蔽体起来。
楚蔑这次的身体皮肤白皙,骨骼纤细瘦弱,天生笑唇,眼角微微下垂,显得整个人温柔无害,一看就是个儒雅的读书人。
而他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撕了大半,露出了深凹的锁骨和平缓流畅的肌肉线条;他的皮肤白得惊人,是一种特殊的冷白,所以殴打中留下的淤青和血痕都显得格外触目惊心,给人一种强烈的凌虐欲。
楚蔑侧躺在地上,显得有些虚弱地轻喘着,身体微弓着,将自己的脸隐藏在了碎发的阴影中,只有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带着冷漠和杀意,死死地盯着他们。
可是拥有这样一双眼睛的人,只能躺在地上任他们欺负。
这几个人心中莫名升起一种诡异的满足感。
与楚蔑最近的那个人企图将他身上的最后一点衣物剥除,刚好看到原本躺在地上的楚蔑突然微微抬起了头,绽放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噗——”
那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脖颈一痛,有什么温热的液体喷洒出来,将楚蔑那有些淡的唇色瞬间染红。
而那红色的液体,正是他的血。
“不好,他挣脱了绳子!”
“还杀了人!快按住他!”
楚蔑猛地起身,奋力挣开那些按住他的人。
只是他起身没多久,肩头就被一个人用手攥住,那力道极大,并不是已经被下药之后的他可以应对的。
楚蔑用刀片在那人手腕处猛地一划,听到那人痛呼一声后,利落地拽着他的手腕,想要来一个过肩摔。
可这具身体太弱了,再加上被用了药,基本没有什么特别大的力气,不仅过肩摔没能施展成,反而被那个人用胳膊锁住了脖子。
另外一个人则站在楚蔑的前面,想要伸手在他腹部狠狠揍上一拳。
“咳呃——”
楚蔑感觉到了一种窒息感,他用一只手猛地将勒在脖子上的手向上一推,刚好抵在了自己的唇齿前,毫不犹豫地张嘴咬下去,当即便将这个人咬得皮开肉绽;另一只手用刀片直接投掷到了前面那个人的眼睛。
“妈的,居然咬我!”
“啊啊啊!我的眼睛——”
后面的人猛地推开了他,而前面的人捂着眼睛发出了惨叫。
楚蔑没站稳,摔在了地上。
在他刚想起来的时候,背部突然挨到了别人的一脚,刚刚弓起的脊背,又被迫瘫软到了地上,然后他就被踩着脊背按在了地上。
楚蔑想要爬起来反击,但虚软的身体根本不允许他做出反击,甚至他手中的刀片还插在另一人的眼睛里,他现在几乎是手无寸铁。
原本的四个人,死了一个,瞎了一个,剩下两个没什么大事;反观他呢?躯体过分瘦弱,而且还被用了药,身上满是伤痕,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
“妈的,这个同性恋居然敢打伤人?”
“管不上那么多,不弄死他,我们就得倒霉!”
头发被一个人直接拽起,狠狠地往墙上撞。
“砰——”
这一撞就让楚蔑眼前一阵发黑,更难以生出反抗之力。
在他以为自己快要死的时候,那抓着他头发的手突然一松,他费力地偏过头,想要看清发生了什么,只能看到诡异的一幕:
其他活着的几个人浑身被黑色的阴影缠住,阴影扭曲着将他们高高吊起,然后毫不留情地刺穿他们的腹部,将他们尽数抹杀。
楚蔑扶着墙,奋力地站了起来,顺便从那个被他杀掉的人身上扒下了一件白大褂,草草地披在了身上,根本来不及去打理自己。
他并不清楚那阴影是什么,也不知道那个黑色的阴影会不会也杀了他。
不过他已经不想管这么多了,他现在应该做的,就是用自己剩下的力气强撑着从第五层跑出去。
楚蔑扶着墙壁,忍着身上的剧痛迈开步伐走到门口。
他小心地拧开了把手,然后将身体的重量倾注于门上猛地开门。
“砰——”
门外没有任何人。
楚蔑缓了口气,警惕地打量了一下周围,然后吃力地扶着墙朝门外走去。
在他的身影消失拐角处时,梁医生的身影突然出现,他凝视着楚蔑消失的方向,并没有感到十分意外。
梁医生顺手将口罩拉了下来,露出那张平时挂着疏离笑容的脸,走到那房间的门口,看着溅了满屋子的血,以及那被黑色阴影吊在半空的三具尸体,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唉,你果然在这儿。”
向来疏离的梁医生发出了无奈的一声叹息。
他没有在乎那些死掉的人,只是看着那黑色的阴影,眼神却变得柔和起来:
“把这些脏东西都扔掉。”
那阴影晃了晃,没有其他动作,似乎并没有要扔掉那三具尸体的意思。
“听话。”梁未音眼中涌动着温柔的笑意,轻轻地说:
“我怕你被这些垃圾弄脏了手。”
…………
“呼呼——”
楚蔑大口地喘着粗气,身上的酸软和刺痛都在向他控诉着身体的脆弱,也警告他不能再乱动。可是楚蔑清楚,他根本就没有停下来缓过神的机会。
他现在孤立无援,想要安全地跑出去,只能凭自己。
但那又怎么样呢?
楚蔑的嘴唇被咬破,渗出了一点血,他满不在乎地伸出舌头,将唇上的血舔干净,心想:
他不能因为有沈淮云在,就生了依赖之情。毕竟也不知道哪一天他和沈淮云就会分开,再也不可能分到一个副本。
这样危机的时刻,他不是第一次经过了。
之所以能够得出在隐藏剧情被解开之前他不会死的结论——就是在没遇到沈淮云之前,他也曾经历过濒临死亡的绝境,但因为蜃镜意识的保护并没有死去;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他甚至拿自己的命去赌博,才知道了这个潜规则。
很多时候楚蔑告诉沈淮云的一些潜规则,从来就不是别人告诉他的,而是他自己拿命赌出来的。
他的确会害怕死亡,也有所畏惧。
可他必须活下去。
即便他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理由。
因为没有什么力气,又浑身是伤,楚蔑只能扶着墙壁不断地尽力走动,不久就听到远处有几个人喊:
“出事了!”
“014号逃跑了!快来人抓住他!”
“留在那里看守他的几个人都被杀掉了!”
“快!一定要找到014号!决不能让他逃出去!”
楚蔑步伐一顿,继续努力往前走,竭力忘却身上的疼痛,警惕周围的环境。
他现在已经走到电梯口了。
但走电梯显然是个不太理智的行为。
当楚蔑转而想通过楼梯回到四楼,却没有注意到电梯按钮旁边楼层在变化,而箭头所指的方向,正是朝着第五层。
“叮——”
身旁的电梯上的灯突然亮了起来,电梯紧接着要应声打开。
楚蔑浑身一凛:“!”
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他想要迅速地离开,但身体虚软无力,几乎已经不受他的控制了。
不行,绝对不能在这里功亏一篑。
楚蔑的身体突然有了一种爆发力,使得他迅速地侧身滚到了一旁,躲到墙角遮蔽住了自己的身体。
电梯的门缓缓打开。
从电梯里走出几个推着车的人,她们似乎是护士,正在讨论刚才发生的事:
“唉,真是的,最近怎么这么多事?!”
“一层的B区刚出的问题,现在第五层也出问题!”
“这可怎么整啊!估计之后又有得忙了!”
“是啊是啊!”
楚蔑紧贴着墙壁,压抑着呼吸,警惕着这些护士是否是朝自己的方向走过来。如果是真朝自己的方向走来——凭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也已经别无办法了。
“诶,你说第五层跑掉的那个014号…会不会就在这附近啊?”
楚蔑呼吸一滞。
他与那群护士只有一个墙的间隔。
只要她们找自己的方向走过来,偏过头就能看到他的身影。
“不会吧!我们怎么可能那么倒霉嘛?!第一次到第五层就碰到这种事?那也太倒霉了吧?”
“行了行了,别想那么多了,快走吧!”
“就是就是!你少在这里自己吓自己了!”
那群护士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楚蔑身体有些瘫软,背后还残留些冷汗,他不禁暗自庆幸那些护士不是朝他的方向走来的。
他扶着墙,颤抖着慢慢弓起身子,想要赶快逃回第四层,身子却一软,要直接跪倒在地上。
“不好!”
楚蔑明知自己会摔倒,却来不及阻止自己倒下。
斜上方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拉住了他的手腕,使得他没能完全跪倒在地上。
楚蔑稳住了身子,本该安心,但他的视线却停留在了那双手的主人垂下的白色衣角——那是专属医生穿的白色大褂。
楚蔑身体僵直,大脑几乎停止思考,满脑子只剩下最后一句话:
他完了。
作者有话说:
没错我就是故意卡在这个结尾的(ω) 启子就喜欢留点有意思的东西在结尾嘿嘿~
楚蔑这个副本……唔,比较倒霉,从各种方面都是。
第53章 守护
很多时候,当你关心一个人,甚至爱着一个人的时候,即便对方拒绝了你的帮助,你依然会选择默默守护,不计回报。
——沈淮云
“哥!你终于回来了!哎呀,你去哪儿了?急死我了!”
关秦月一看到沈淮云过来,就立刻跑向他。
然而没跑几步,她就停了下来,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说:
“哥,你是强上了哪个良家少男啊?”
沈淮云穿着白色大褂,怀中抱着一个极为瘦弱的人。
那人皮肤白皙,身上却有着很多淤青,外面也只披着一件白大褂,但是扣子并没有全部扣上,隐约可以从中窥出其中的春色——很明显,这个人白大褂下的身体,几乎是衣不蔽体的。
故而被沈淮云托住的腿也什么都没穿,光洁的双腿上满是淤青,随着沈淮云的动作无力地晃动着。
这个人现在窝在沈淮云怀中,伸手揽着沈淮云的脖子,将脸埋在了他的怀中,单薄的双肩微微有些颤抖,不知是在害羞,还是在害怕。
关秦月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沈淮云怀中伤痕累累的人,格外同情他怀中的这人,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努力地挤出了一句话:
“看不出来哥,你还挺重口的。”
“咳!”
刚刚被关秦月科普完男男那啥的贺防川表情怪异地看着沈淮云,咳嗽了一下,扭过了头。
沈淮云则是脸黑地说:“看来你们都需要一打去污粉了。”
“这是淤伤,不是…不是……”沈淮云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埋在他怀中的人,脸上有些红,突然闷哼了一声,然后像是压抑着什么十分不自在地说:
“不是那啥之后的……”
“那啥啊?你倒是说说啊!”
关秦月笑得狡黠,凑过来想看清他怀中的人到底是谁。
沈淮云:“!”
沈淮云下意识侧过身挡住了关秦月探索的视线。
“哎哟,怎么这么小气?”关秦月不满地瘪瘪嘴,“所以说过程怎么样呀?”
“什么过程怎么样?!”
沈淮云像是被踩中了尾巴,有些跳脚地说:
“拜托关二妮,你做人能不能纯洁一点?”
“真是的。”关秦月捂着嘴笑了笑,难得看到沈淮云这么窘迫,她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讨厌啦!你要是个纯洁的人,怎么会轻易接我的茬呢?同为炎黄子孙,你活了这么多年,也总该成老黄人了,咱们也别客气了呀!”
贺防川在一旁选择沉默,心中却不由浮现出一个问题:你黄和你是炎黄子孙有半毛钱关系?
不对不对,他赶紧唾弃起自己,毕竟再黄也是自己喜欢的人。
“快说,究竟发生了什么样的过程?”关秦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