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靠近海岸后终于有了自主的行动。如人类的双腿般行走在浅滩区,跌跌撞撞地朝马丁尼和琴酒所在的码头走来。
……
尤金听着琴酒简化版的描述,不时看向贝尔摩德,对方给了他一个“马丁尼的报告里也是这么离谱”的眼神。
他倒是不怀疑琴酒叙述的正确性,他们就是遇见了一些神秘生物,马丁尼看上去对此有所了解,但现在的线索还不够。
淤泥,海里出现的生物,凭空消失的人们……还缺少指向性的东西。
评论区的猜测五花八门,尤金本来就不指望他们能讨论出什么。而VIP观众区早早地就陷入久违的安静,安静到他甚至怀疑是不是黑猫关闭了某些权限。
“sump……水坑?机油箱?”他有些不明白马丁尼为什么要说这个词。
琴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马丁尼是丹麦人。”
“sump在丹麦语里的意思是……”尤金立刻查起来。
琴酒的动作比他快,或许是和马丁尼呆得太久,他对丹麦语也有所了解,也可能是早在之前他就查过,总之,他立刻给出了这个单词在丹麦语中的含义。
“沼泽。”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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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收到报告的朗姆:让你交报告,不是让你编恐怖故事!
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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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泥褪开了。
海水都没能冲散的污浊像是有生命般钻入体表, 慢慢显露出来的是人类才有的“躯体”。
“他们”浑身赤`裸,目光虚浮在空中,齐刷刷注视过来的模样像是单一个体的无数双眼睛。这种感觉很奇妙, 彼此相隔的距离分明不足以他们察觉到对方的视线,但那种目光宛如有实质性的重量般, 被捕捉的认知是如此鲜明, 不断拒绝着理智发出的讯号。
接着,这群“人”跌跌撞撞向码头走来。
“sump……这绝对是sump。”马丁尼的神情变得有些恍惚, 他按捺住想躲在琴酒身后的冲动, 看着下面的“人”从一开始的蹒跚学步逐渐演变成正常走姿, 速度也越来越快,面上的愚钝痴傻被调整后的表情藏在了表皮下,露出与寻常人无异的平静神情。
就在琴酒打算说些什么之前, 马丁尼突然有了动作。
他小跃了一步,从琴酒手里夺过了伯`莱塔M92F,头也不回地迎着风跳下了码头。
这一切发生的毫无预兆, 平时的马丁尼绝对做不到这一点,在平时, 他一直是写作训练读作挨打的那一个。
“从琴酒手里夺枪”, 这是说出来都会沦为组织里今日笑料的话题。
但马丁尼不光做到了,身手还异常灵敏, 坠落到湿软沙泥地后捂着头滚了个圈,就像是吸引鱼群上钩的饵料,这一番动静让下面的人暂停了前行的步伐,用无神的眼睛望了过来。
海风卷起的细密水珠彻底浸润了少年的金发, 平时乱糟糟的发丝紧贴在他脸侧,发梢倔强地翘起, 又因为水珠的重量被压低。但他的眼神明亮又坚定,比拍卖会中成色最好的翡翠还要耀眼。
“你在发什么疯?”琴酒的骂声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有自己的任务,你个老年痴呆!”马丁尼不甘落后地吼了回去,他握着枪,却没有瞄准的动作,他抢走武器不是为了这个。
琴酒并没有听到整句话,事实上,他只能听到马丁尼说了些什么,那股声音被呜鸣盖住了,接着,他看见马丁尼小小的背影开始向海边狂奔而去——直直地对着那群刚从海里爬出来的“生物”们。
这个死小孩平时的小动作在此刻都变得微不足道了起来,超出人类认知的神秘事态甚至能将恶人的“恶性”讴歌成为人类的特质,这类特质无法成为武器,仅仅是作为维持着理智的盾牌。
盾牌是无法打破局面的,只有同样异常的“神秘”才可以。
当少年迈着被淋湿的沉重步伐穿过“人群”时,他们依旧没有迈开步子,只是纷纷伸出了胳膊。肢干叠在了一起,甚至有指尖触碰到了马丁尼的裸露在外的脖子和脸颊,只差那么一点就要滑破他的皮肤。
马丁尼侧头避开了。
他的身影如横穿过横陈的人群,如同被劈开的摩西分海,由人体构成的波浪阻止不了那个小小的身影,不一会儿,马丁尼就冲进了黑海,被卷起的浪花彻底淹没了。
任务进行到这里已经是南辕北辙,琴酒甚至想直接打电话问朗姆,这家伙是不是真的脑子没什么问题。
这他妈分明已经疯疯癫癫了。
……
“没有呢,马丁尼的检查没有任何异常,不管是任务之前还是之后。”贝尔摩德撑着下巴,听着自己已经知道的故事。
不管听多少次她都觉得虚假得离奇,事实上,看到任务报告的所有人都持有相同的意见。大家都觉得这是琴酒和马丁尼事先串通好的说辞,用来掩盖这次简单任务的失败。
唯一的疑点就是,贝尔摩德了解琴酒,也了解她养过的小孩,这两个人都不是会为失误找借口的那一类。
虽然马丁尼口头总是说着一些不着边际的话,但他能活到现在没有被组织处理,自然是搞砸的次数并不多,认错的态度也十分端正。
倒是“那位先生”对着漏洞百出的报告没有发表任何负面看法,甚至对贝尔摩德说了“马丁尼还果然是一个有趣的孩子啊”这样算得上温和的评价。
尤金的表情非常平静,尽管他已经在心里和黑猫对话了不下五轮。
不管问什么黑猫都给出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天呐”作为回答,敷衍得都那么不走心。尤金还对琴酒使用了「心理学」技能,得出他应该没有撒谎的猜测。
那就只有一个答案。
被密大当作入学考试内容的沼泽人理论。
因为意外死在沼泽边,天上降下一到落雷,同时从沼泽中诞生出一个在原子级别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个体。该个体拥有死去的自己完全相同的记忆,认知。
“沼泽”的说法只是一个象征,有没有落雷也不重要,这只是作为被神秘生物覆盖原先存在的一种比喻说法,源头不可溯,结局不可查。迄今为止,密大并没有真实存在的案例证明沼泽人真的存在。
这也很难证明,大多数人只会觉得自己稀里糊涂地从某种异常中活了下来,他们对自己的转变是没有认知的。
但马丁尼不一样,如果他真的变成了沼泽人,那么系统一定会给予提示。按照诸伏景光的说法,在这次任务之后的马丁尼开始尝试着杀死自己,但不管是自杀,还是来自外物的攻击都没有让他受伤。
——但在和波本对峙的那个马丁尼会因为一次失败的「幸运」鉴定而出车祸受伤。
这证明现在的马丁尼并不是沼泽人。
“后来呢?”尤金问。
琴酒被问得有些烦了:“后来他捞出来一个箱子,从海里爬了出来,那些人又跑回了海里。”
尤金:“……”
描述突然变得简陋了起来呢。
“他和马丁尼吵了一架,马丁尼不愿意把箱子给他,被他揍了,然后胆子肥了举着枪威胁他滚远点,自己跑到一边打开了箱子,结果却是空的。”贝尔摩德替他扩写了具体的内容,“东西没拿到,偷渡人员全部失踪,任务彻底失败。”
虽然概括起来简短的一句话就能说明,但事情其实远比这种带着调侃性质的描述要更激烈。
琴酒还记得马丁尼抱着箱子的模样,他头一次露出了像死守自己财宝的恶龙的表情,说什么也不想把那东西交出来。在下面的“人”都如旅鼠赴死般重归大海后,琴酒也跳下了码头。
马丁尼浑身都湿透了,在海岸边和他对峙,还嚷嚷着:“你这老家伙看起来一点都不担心我啊!”
还记得之前他说的“如果不对劲赶紧逃”,琴酒对这小孩的表里不一无话可说。
“你别过来,”见他有了靠近的动向,马丁尼立刻喝止道,“再过来我就……我就要闹了!”
显然,琴酒并不在乎他的任何威胁。
马丁尼被轻而易举地撂翻在没及脚踝的浅滩,由于激烈的反抗,琴酒身上也被他弄得湿漉漉的,他还不忘嘲讽道:“看样子枪对你来说是个摆设。”
“要不是我的射击比闪避还低,我早就把你砰砰砰了……”马丁尼扑腾着想要抢回箱子,嘴里的脏话一句接一句,“狗屎力量对抗,我怎么可能干得过他啊,奈亚你能不能有点别的用处!”
就在琴酒想要打开箱子查看偷渡来的货物的时候,马丁尼突然安静了下来,他露出有些狡黠的笑,猛地翻身。
不知道手臂的哪个部位被敲中了,琴酒感觉到胳膊一麻,转眼间,箱子就被这个小家伙夺了过去。
这次马丁尼学乖了,一手抱着箱子一手举着枪,后退的同时得意说:“幸运马丁尼总是可以在某些时候发挥作用的嘛,数值高有什么用,能用就足够了。”
在五米开外的位置,马丁尼打开了箱子。
琴酒看不见箱子里的内容,但马丁尼的表情僵住了,像伫立在海边的雕塑一样一动不动。等他上前把箱子重新抢走的时候,马丁尼浑身颤抖地垂下了头。
箱子是空的。
而马丁尼重新露出了那张脸,月光下的少年宛如另一个人般,他的脸上露出了熟悉又陌生的冷淡表情,扔掉了枪,眼皮耷拉着观察自己的双手。
潮湿的空气晕染得他翠色的眼痛暗哑一片,少年挑起眉,像是冷笑一声:“sump……吗。”
但接着,他又变回了那副随时都会和琴酒吵起来的元气模样,理直气壮地绕道琴酒身边,指着空着的箱子:“完蛋了,琴酒你的任务彻底完蛋了,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么呀!”
琴酒棱了他一眼:“也是你的任务。”
马丁尼笑起来:“不,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琴酒至今都没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任务结束后也没有给他提问的机会,这个疯疯癫癫的小骗子跑得比谁都快,一转眼就溜去了苏格兰威士忌那边。
再接着就是他们决裂的事情。
很多细节都没有被写进任务书里,他们两个并没有事前商讨些什么,但那些细枝末节自然而然成为了双方心照不宣的秘密,琴酒不需要其他人对这些东西来指手画脚,他认为自己能弄明白。
在杀掉马丁尼之前都还来得及。
贝尔摩德又想起报告书里的内容,唇角抿起玩味的笑。
“‘组织能省下给我看脑子的钱去检查一下琴酒的老年痴呆吗?’马丁尼是这么写的。”
琴酒:“……”
抛开那些像是温馨过家家的戏码不谈,尤金现在的重点自然而然就放在了——
“所以,那个箱子呢?”
贝尔摩德想了想:“因为还算得上古董,那箱子被送去了拍卖会,被一个有钱没处花的大小姐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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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力量再高有什么用,我们靠的是幸运!(超大声
第7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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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钱多到没地方花的大小姐, 中石惠的眼皮一跳。
从国外回到日本后,他直接龟缩在家里,每天沉迷游戏无法自拔——至少在铃木园子看来就是这样。
中石惠就差没把“让我躺平”印成传单贴满目光所能及的每面墙上。
每当铃木园子摩拳擦掌开始打算拉着中石惠开始探宝大业, 对方就会搬出京极真,以“看你精力这么充沛, 不如和京极先生去约会吧”打发走。
可铃木园子能有什么办法呢, “让半死不活的朋友重新振作”和“与京极真二人约会”……这还用选吗?
那当然是约会比较重要啊!
仅仅是窝着不动一个礼拜不到,中石惠整个人已经懒散到完全失去了运动员会有的精气神, 虽然他本来也多少那种东西就是了。
还是那个原因, 职业网球选手要怎么和那些角色卡同台竞技, 每当他思考起这个问题的时候,大脑自动给出了答案:躺躺,再躺躺。
躺到关键线索出现, 各张角色卡便开始站在同一起跑线了。
中石惠在懒人沙发里翻了个身,把搭在肚皮上的游戏手柄扔到一旁,抓了抓头发, 决定去找铃木园子撞撞运气。
全日本有钱的大小姐那么多,就算不是铃木园子, 说不定她也认识呢。
而这位铃木集团的二小姐给出的答复既在情理之中, 又在意料之外。
“我怎么可能记得那种事情啊?”
铃木园子一副“你还不懂我吗”的神情,叹着气摇头。
“拍卖会上的空箱子?我是有印象, 但是我买下的箱子一双手都数不完哦,有外观漂亮买下的,有看着顺眼买的,还有本来想随便抬价结果不小心价格出高了买下来的……那种因为盒子好看所以买了珠宝赠送盒子应该不在你问的范畴里吧, 阿惠?”
中石惠:“……”
为什么要用金钱来羞辱他的世界观呢?
同样的,铃木园子自然也不会记得自己认识的小富婆拍过哪些箱子, 要问那些有名有姓的宝石或古董可能还会有些印象,箱子?No No No,那是和餐巾纸差不多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