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怎么看起来这个巡查也对您有意思呀?”
“……是对羽多野奈绪有意思。”若林春凉强调着,又说,“他好像知道些什么,不止是羽多野的事,可能还有黄印,不然他不会悄悄跟着白朗蒂。”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样的话,您应该是没有杀人嫌疑的,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要把那个「礼物」藏在冰箱里。”黑猫说。
“礼物……”若林春凉想到了什么,立刻把刚才萩原研二顺路带来的小礼盒拿了过来,手法粗鲁地拆开了包装。
那簇花穗和包装纸一起掉到了地上。
这像是市面上常见的那种装项链的长盒子,拨开磁扣,里面的东西立刻展露在面前。
这是一枚还带着标签的戒指,标签上标着20万日元的价格。作为一个不带任何钻石的素指环,这样的价格显然算得上昂贵了。
但更重要的是,它是戴在一根手指上的。
它,是戴在一根,被整齐切断的手指上的。
若林春凉:“……”
黑猫:“……”
【好心的俄罗斯人:是樋泉大河。】
黑猫:“那是谁?”
“……樋泉大河?”若林春凉一愣,很快在手指上看到了一道疤痕。
是经纪人樋泉大河在焦躁时候喜欢扣弄的那道疤痕。
在手指下还压着一张纸条。
若林春凉随手扯过一张餐巾纸,把手指包着拿了出来。她拿出了那张纸条,上面依旧是手写的一行字。
【既然喜欢,那就送给你当这一周的礼物吧,奈绪。】
“他是在对接近您的所有人表示敌意呢,”黑猫发出怪叫,“真是受欢迎的羽多野奈绪呀~”
……
【A酱直接抄刀:这什么鬼东西啊,拳头硬了。】
【B仔已经怒不可遏:看前同事在她调岗后都发来关心。虽然羽多野看起来不好接近,但她应该是性格很好很受欢迎的那种……但这不代表要这么被骚扰,变态滚啊!!】
【C君骂骂咧咧:仅仅是有时候走在路上疑似被人尾随我都会害怕很久,要是收到这种东西我可能会当场去世……】
【E:还是那个问题,为什么藏冰箱不报警。】
【社畜阿D青春无敌:E哥,你问错人了,羽多野她已经……】
……
不知道羽多野奈绪面对这样的情况会有怎样的感受,但若林春凉能肯定自己现在有那么一些生气。
在被别人言语攻击,或是源于不理解造成了歧视带来了伤害的时候,他都没有这样的感觉。
这次是无法维持求同存异心态的冒犯。
黄印的事情其实樋泉大河完全可以不管的,其他经纪人早就躲得远远的,他们本来也没有继续主动展开调查的义务。也只有他跑上跑下,为自己负责的老师到处奔波。
自己正常的社交给对工作矜矜业业的陌生人带来了无妄之灾,除非是毫无责任心的冷血动物才会完全不动容吧?
更何况,黏上羽多野奈绪的那家伙似乎是一直扮演着阴沟老鼠的角色。
附骨之疽般的监视像恶心的血蛭粘附在皮肤表面,带来的已经不单单是恐惧了,衍生出的憎恶都附着上了令人作呕的浑浊色彩。
愠怒中,若林春凉的思维里同时逐渐浮现出一个表格,表格左边是现阶段已知的信息,右边是是他想要达成的结果。
不一定必须要信息和结果一对一串联起来,只要达成了一定的条件,左边的信息自然可以通过某种等价变换达到右边的目的——现在的目的上又多出了一项。
他要让那个家伙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并且认识到这样做会产生什么后果。
若林春凉觉得已经对这样的事情很熟练了。
一个大胆的方案骤然蹿入脑海,因为太过于大胆而不得不提前细心求证。
他先用尤金的角色卡调出了黄印事件所有可能接触过的人员名单。
秉持着不能放过一个的基本原则,那道长长的名单总数远不止任务标注的数量,其中不乏刑事部参事官,甚至警视副总监这类的高级职位。
要想一个一个见面,然后找借口与之交谈太费时间了。而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不那么麻烦。
想定,他立刻起身,拉开了宿舍的门。
黑猫意识到他想做什么,惊呼道:“你是想收到自己学生的身体标本吗!”
“其实你不用小看他们,真的对上说不定谁输谁赢呢,”若林春凉说,“至少降谷零在八年后活得好好的,也没有缺胳膊少腿。”
黑猫:“这也说不好,没准波本其实浑身都是假肢呢,马丁尼又没确认过。”
“我会看好他们,”若林春凉温和道,“所以如果实在找不到反驳的话,这个时候可以直接闭嘴的,奈亚。”
黑猫也意识到自己的宿主似乎是真的有些生气,立刻端正了态度,不再用烂话挑战若林春凉的好脾气,乖巧地喵呜了一声。
楼下的几个学生还在那里争论今晚到底是谁出了问题,怎么一次好好的道歉就能变成这个样子。
诸伏景光听着自己四个好友各说各的,一时间有些头大。
“诸伏景光。”有人在楼上高声喊他的名字。
他抬起头,羽多野老师在栏杆边上探出了大半个身体。她冲他挥手:“诸伏,上来,我有事情对你说!”
萩原研二立刻露出了“你这小子怎么不动声响地背叛了组织”的表情,没等他提出质问,他们不苟言笑的老师又接着说道:
“你们五个,全都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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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还欠10更!
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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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影响到住在旁边的人, 羽多野奈绪让五个人都先进房间再说。
当然,那根手指被重新塞进了盒子里。
不大的房间一下挤满了人。
看得出来,虽然在外面属于略微问题学生的范畴, 但和异性老师一起呆在这么一个狭窄的空间还是让他们多少有些拘谨。
羽多野奈绪背靠着冰箱,她身上还是白天外出时的穿着, 简单利落的白衬衣, 黑西裤,头发倒是没有和以前一样扎起来, 而是散散地随意搭着, 环抱着胸的姿势让她看上去多少有些不近人情。
她手里掂量着那个拆封过的礼物盒, 看着自己的学生们,说:“我听教官说,你们的毕业意向都已经决定好了, 毕业后会直接去报道。”
学生你看我我看你,点点头。
“白天,有同学问我, ‘刑事课的日常就是那种很酷的案件调查吗’,”她突然说, “已经公布的案子在新闻里都有详细的通报, 还有一些不予通报的案件,通常是涉及面广, 容易造成社会不良印象的那类。所以要是想要了解刑警的日常生活,或许还是得亲身经历才能体会到。”
“我们明白了……?”降谷零不是很明白自己老师大晚上把他们叫上来补充白天没能继续的课程是为什么。
总不能是课外辅导吧?
“现在有一个亲身经历的机会。”羽多野奈绪站直了,转身扣住冰箱的门。
“没有身份的尸体,对此全然不知的嫌疑人, 以及随时会出现全新受害者的危机现状——听到这些,你们的第一反应是什么?”羽多野奈绪盯着他们的双眼。
诸伏景光深吸一口气:“一起恶劣的刑事案件。”
“没错, 是一起恶劣的刑事案件。”羽多野奈绪轻声说。
“羽多野老师,这是……”萩原研二顿住了,他看见了缓缓拉开的冰箱里的东西。
伊达航几乎是从蒲团上跳了起来:“这!”
几个人的角度各不相同,大多只能看见冰箱的一角,松田阵平的视野则是完全被挡住了。他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的四个好友为什么是这样的神情。
“尸体在这里,嫌疑人是我,随时可能受害的是你们五个。”羽多野奈绪让开半挡住的身体。
五个学生:“……”
“老师,这是什么玩笑吗,还是新的测验,冰箱里的是道具……?”
羽多野奈绪摇摇头:“现在,听好前提。”
“上次在森林搜查的时候,我被击中了头部,因此失去了一部分记忆,”她不理会学生眼里流露出的诧异,眼神在冰箱里的尸体上快速扫过,冷静说,“当然,这也可能是‘嫌疑人’试图逃脱罪行的借口,一切都要看你们的判断。以及这个——”
她打开了手里的礼品盒,像在柜台介绍珠宝的专业人员一样介绍道:“这是第二件证物。”
看见眼熟的盒子,萩原研二又是一顿:“这是刚才我给您的……”
“有人把这个东西寄给了我,这或许可以洗清我的一部分嫌疑,但也可能是我自导自演的戏码,这需要你们用自己的专业知识来进行判断。如果你们判定我有罪,我会立刻去警署自首,如果你们认为我无罪,则需要找到关键性证据——”
羽多野奈绪合上冰箱,走到五个人面前,她先是居高临下站了会儿,接着和他们一起坐在地板上,这个行为像是在彰显着彼此地位上的转变。
坐下后,她又将脸侧的头发别到耳后,接连看过众人的眼睛。
凝重的,严肃的,审视的,但唯独没有不安。
羽多野奈绪似乎是很满意他们的态度,抿着的嘴角平缓了不少,她说:
“这就是你们在毕业前的最后一场‘课程实践’。”
……
「潜行」条件下的任何攻击都带有必中的效果。
因此,白朗蒂几乎没费什么功夫,在一次成功的「斗殴」后,跟踪他的川村学已经在他手下发出了阵阵痛呼。
川村学试图挣脱铁钳般的桎梏,刚一仰起头便看见了身后体格健硕男人的庞大身影,路灯闪烁着的光从他身后打来,逆光环境下,他只能看见对方那漆黑的面容。
男人没有和他兜圈子的意思,率先开口:“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自找麻烦,川村学。”
被叫破名字的诧异让川村学一愣,他甚至忘了继续挣扎,“你认识我?”
接着,身上的力道一松,男人放开了反剪住他胳膊的手,退后两步站定。
【这不像是一个跟踪者会说的话。】
“这不像是一个跟踪者会说的话。”
尤金推演着现在最适合套话的方式,并将其诉之于白朗蒂之口。
【不如帮你自己一个忙,滚远点。】
“不如帮你自己一个忙,滚远点。”
他轻描淡写的威胁让川村学脸色迅速沉下去,半点看不出在白天面对羽多野奈绪时候阳光无害的后辈模样。
“你偷了警方的证物,我有义务对你展开追捕。”川村学强行稳住心神说。
“怪不得这么久了还只是个巡查,好歹也是警部补亲自带出来的后辈,羽多野奈绪没有教你怎么和疑似罪犯的人周旋吗?”
“你!”川村学咬住后牙槽,“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带走黄印?”
“奇怪的黑色玛瑙石——这才是警方对这东西的陈述方式。”白朗蒂耸耸肩,“那这样吧,我告诉你我是谁,你也告诉我一些事情,比如,Shamoria?”
这次,川村学彻底变了脸色。
他的愠怒迅速转化为了忐忑,听到Shamoria后的第一反应居然是环绕四周,像是怕还有其他什么人躲在阴影中窥视一般。
“这里只有你和我。”
“你什么都不懂!他们总是注视着一切!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为了她……不对,你既然偷走了黄印,那也应该是有所了解的人才对……”
白朗蒂话头急转:“给你黄印可以,我要见Shamoria。”
“只有加入他们的人才能见到他。”川村学盯着他冷笑道,“你要加入那群疯子吗?”
白朗蒂露出有些遗憾的神情:“恐怕不行,我弟弟连兴趣小组都不让我加入,更别说是这种组织了。”
“你说他们是疯子,却给了自己理由替他们卖命,但也可能是因为能力问题被当作边缘人员的自我安慰,毕竟你在警方的地位似乎也差不多,都是随时可以被遗弃的类型。”
尤金构设语言的刻薄程度从川村学的表情就可见一斑,但白朗蒂是个不会看别人脸色的人,他继续同声转播,
“不过你说为了她……羽多野奈绪知道你的行为之后会作出什么评价?如果所有能力外的行为都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你恐怕必须连低廉的灵魂都得赔出去吧。”
川村学浑身颤抖起来。
“奈亚一直以为尤金的话不好听是因为他是用高高在上的态度在评价一切……没想到他在怎么刻意惹人恨上也这么有天赋吗?”黑猫被这连串戳心窝子的话震撼到了,并有些由衷地感叹起还好自己没怎么和这个角色卡争辩过什么。
若林春凉最多只是阴阳怪气,他的话并不锋利,和尤金相比简直像是温柔的劝谏了!
奈亚可受不得这种委屈!
而负责转述的白朗蒂并不这么觉得:“这不是实话吗?”
黑猫:“……这么看来您也很了不起呢。”
“……我们本来就是一个人。”
打又打不过白朗蒂,骂又骂不过尤金,川村学此刻看上去憋屈极了。
白朗蒂也不急着继续刺激,他得到了川村学的确是Shamoria与黄印相关的知情人士,并且似乎相当在意羽多野的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