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也有钥匙,但他从来没自己住过。
温玥问他:“以朝,在陆家还好吗?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没有,都对我很好。”
温玥还是不放心,“妈妈不常在你身边,有人找你麻烦你就去找爷爷。”
“我都知道,你就别担心我的事了。”陆以朝把饭菜端出来,“最近研究不好做吗?你黑眼圈特别重。”
温玥惨叫一声,用手机屏幕照了照脸,“你说我老了?”
陆以朝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快吃吧,菜里下毒了,保你一夜回春。”
温玥笑起来的样子很温柔,“喜欢的那个人,什么时候带回来见见?”
陆以朝大口吃饭,“我没谈恋爱。”
“噢,懂。还没追到人的意思。”温玥笑声更明显了,“那看看照片总行吧。”
“那你看看祁楚星得了。”陆以朝塞了满嘴的饭,这句话说的听都听不清。
“唬我倒是也认真点。”温玥说,“都开始用楚星敷衍我了。”
两人慢慢吃着饭,快吃完的时候温玥温和地开口:“以朝,你特别优秀,你喜欢谁就放手大胆去追,别被陆家这事影响。”
温玥用非常认真地语气和他说:“你不是私生子,你是爸爸妈妈最珍贵的宝贝,我们很相爱才有了你,想让你来看看这个世界。”
陆以朝神情也变得柔软,“妈,我知道。”
“当初我和你爸爸的决定不能说是绝对正确,但在当下那就是我们做出的选择,可是没办法问你是不是喜欢和愿意接受。”
“妈,我真的不在意他们怎么说。”陆以朝笑着说,“你别太累了,也别担心我,我十八了不是八岁。”
温玥虽然不常在他身边,可也听到过几次陆家的人喊他私生子。
这是她听到的,她能给孩子做主的。
可她没听到的又有多少。
看着他妈担心的神情,陆以朝说:“追到手就带给你看,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温玥敲他的头,“担心你被看不起,也担心你不会好好爱一个人。”
世上又有几个人能不被流言所扰。
“祁砚清,过生日不回家?”陆以朝勾住祁砚清的肩背,跟他一起往前走。
祁砚清有点意外,“谁跟你说我今天生日?”
陆以朝:“楚星今天生日啊,零点刚过就发了朋友圈,说自己的生日愿望是长到一米八。”
祁砚清眉眼淡淡的,“让他许愿又没让他白日做梦。”
陆以朝笑喷了,搭着祁砚清的肩膀笑得直不起腰。
祁砚清把他推开,顺口问了句:“要不要一起去网吧。”
“你不回家?”陆以朝看了看时间,“楚星今天去外省参加演讲比赛,回去就不早了,你这个时间回家也正好。”
祁砚清皱眉,拉紧衣服下巴缩在围巾里,踩着雪步伐加快,“我不去招人烦。算了你走吧,别去网吧了。”
“去去。”陆以朝快步上前,笑着说:“你难得邀请我一次,我不好拒绝。”
祁砚清:“鬼邀请你了。”
网吧,祁砚清在手机响过两次后就关机了。
然后陆以朝的手机就响了,陆以朝看了眼,说:“楚星打的。我接了。”
祁砚清猛地把鼠标砸在桌子上,面无表情。
那边不知道在说什么,陆以朝笑着说:“知道知道,生日快乐。你哥?我没跟你哥在一起,他好像去网吧了。我在哪?我好好学习呢……没啊,谁天天跟他在一起了,我还三张卷子没刷完。”
电话打完了,陆以朝把祁砚清的鼠标放回原位,“没出卖你,不气了?”
祁砚清轻嗤一声,脸色好些了,继续打游戏。
两人熬夜冲大分,祁楚星不在的话,他们几乎不说题外话,就认真打游戏。
快12点的时候,网瘾少年们都在等着刷新数据,外卖小哥推开网吧的门,陆以朝立刻招手去接外卖。
祁砚清泡着面嘴里叼着叉子,“泡面不香?你还点外卖……”
他声音猛地停住,看着被撕开的外卖包装袋,里面居然是一个蛋糕。
陆以朝在蛋糕中间插了一支蜡烛,他把蛋糕推过去,看着呆愣的祁砚清,笑着拍了下他的脑袋。
“祁砚清,生日快乐。”
灯光低暗烛光跃动,像极了人类的心跳声。
祁砚清看着蛋糕,少见的愣神,然后支吾着说了句:“谢、谢了。”
网吧里的人此起彼伏地说着“生日快乐”。
蜡烛被吹灭,12点的钟声敲响。
陆以朝说:“还好赶上了,这个点儿都不做蛋糕了,找了很久。”
祁砚清面前摆着泡面和蛋糕,“那我……”
“蛋糕你吃完,泡面给我吧。”陆以朝拿过他的泡面和叉子,埋头大口吃起来,“给你十分钟,吃完继续上分。”
那是他给祁砚清过的第一个生日,在十八岁就要结束的那个冬天。
可也是同样的冬天,让他好好爱人的妈妈倒在大雪中,血泊洇透了雪地,红得刺眼。
他想去好好爱的那个人,站在他面前把他像狗一样拴住。
炙热的心脏冻成了冷硬又易碎的玻璃,被祁砚清冷漠的眼神击得粉碎。
“祁砚清!”
“让你的人撤走!你当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没心没肺吗!都跟你一样没家没亲人!”
他们挣扎扭打在一起,他狠狠刺穿了祁砚清的腺体,粗鲁地标记和占有。
他说尽了难听的话刺激祁砚清,可又经常偷偷抱住睡着的祁砚清,亲吻他的腺体上的血珠。
幸福和痛苦成了一样的东西,因为它们来自同一个人。
陆以朝从梦中惊醒,居然还是深夜,他大口喘息着,急促地干咳了几声。
黑眸失神地盯着天花板,当时他具体说过什么已经记不清了。
震怒之下的口不择言,看着祁砚清冷心冷眼的样子觉得失望透顶,就句句都往他心口扎。
可到底是谁先失望的。
是他让祁砚清失望到连一句辩解都不屑说。
现在回想起来,在网吧的时候他应该给祁砚清一个拥抱。
明明祁砚清就是想让他陪着过完生日这天的。
陆以朝后颈的伤口蹭着沙发,刺痛让他清醒。
原来祁砚清弄伤腺体的时候这么疼。
伤过几次他也不记得了,有时候正好冷战,他就待在离祁砚清不远的地方,只要祁砚清叫他,他马上就能去到他身边。
他总是试图打折祁砚清高傲的脊骨,让他对自己低头。
可是祁砚清爱他。
可是祁砚清是为了保护他。
只有他的伤害带着利刃,他比祁砚清狠多了。
“呃……”陆以朝弯腰伏低身体,心跳越来越剧烈,信息素乱溢身体燥热,刺痛的腺体发热高肿,已然是发情状态。
熬过一夜的易感期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愈演愈烈。
他用力抱紧怀里的衣服,这些根本不够……他渴望的是祁砚清。
陆以朝眼底猩红虚弱,他回到房间把自己圈在被子里,抱着祁砚清的枕头深吸了几口气。
alpha的易感期只会在有标记的情况下发作,可是已经没有标记了。
为什么他还会有这么强烈的易感期……
第110章 “清神,要不跟我试试?”
“感觉怎么样,头疼吗?”谈妄用仪器贴着祁砚清的腺体,检测相应数据。
“心脏有没有闷窒感,会不会想吐?乏力。”
祁砚清闭了闭眼睛,“不疼,没有。”
“用力握紧我的手……再用力,再用力……”
谈妄感受到祁砚清的力量,“还行。”
祁砚清现在躺靠在床上,除了容易犯困精神不好之外,痛感都很弱。
谈妄在病例上写字,然后说:“砚清,你要参加的那个节目是不是快开拍了?”
“嗯。”祁砚清皱眉看向他,“你别是说我不能跳吧?手术都做完了,也没什么后遗症,你少来。”
谈妄被他先将了一军,不过脸色也总算是好了一些,“一周恢复成这样确实算很不错了,但这是手术,差点要了你命的手术。”
心脏几次骤停,失血过多,血压提不上去,就算是他主刀做手术,成功率也不足70%。
祁砚清被谈妄看得发毛,他偏头低咳几声,“谈哥,谢了。我没想乱来折腾自己,我有分寸。”
谈妄呵了一声,从他被子里翻出手机,“让你休息休息,就是不听,当我不知道你天天熬夜看视频了?”
祁砚清:“我没跳啊。”
谈妄把手机还给他,“那我还得谢谢你是吧,谢谢你只是在脑子里跳。”
“咳,楚星呢?”祁砚清忽然看向门外,抿着苍白的唇,“他说给我买饭,人哪去了还不回来?”
谈妄:“扣了。”
他看了眼手表,说:“十二点会准时送来医院的营养餐,你再让祁楚星给你买灌汤包试试。”
“咳,咳咳。”祁砚清憋了半天,忽然就没忍住笑起来,“把人扣了哈哈哈。”
谈妄透过眼镜盯住他,看他在笑,少顷他又挪开目光,“你自己等饭吧,少看手机多睡觉。”
谈妄说完就出去了,反复看着病例,上面把祁砚清最近的情况都写得很清楚,清除标记对omega的心理影响……
一回到办公室就看祁楚星腿上放着外卖餐盒发呆,转着轮椅无意识地走走退退。
“让你反思,你在干什么。”谈妄忽然出声。
祁楚星轮椅一个急刹,差点把自己闪出去。
谈妄走过来,“重油重盐的东西不能给他吃,我是不是说过。”
祁楚星哼唧了几声,没敢说话。
谈妄觉得他好玩,故意板着脸说:“他让你给他买,你就给买?”
祁楚星:“……我哥想吃。”
“我说不能给他吃,怎么不听医生的。”谈妄继续教育小孩儿。
祁楚星低着头:“……哦。”
还没等谈妄再说话,就听祁楚星又嘀咕着:“反正我哥也不听你的……你、你也不努力……”
“说什么悄悄话。”谈妄把他推到桌边,“吃饭,给他买的你都吃了吧。”
其实饭菜算是清淡的,有牛肉炒青菜、鱼汤、蔬菜沙拉和两份灌汤包。
有医生在门口喊谈妄,“院长,吃饭去吗?”
“不了。”谈妄不客气地把东西占为己有。
祁楚星拿着筷子吃饭很慢,憋不住地问他:“你训我哥了?”
谈妄轻笑,声音轻扬着,“嗯。”
“……我就应该走后门的。”
谈妄笑着继续吃饭。
祁楚星就吃了两个包子,一口菜都没碰,他不喜欢吃包子,本来也不是给自己买的。
筷子一放就被医生盯住,“不吃了?”
“饱了。”祁楚星擦了擦手,眼神不看谈妄,“我饭量小,整天坐着又不用活动,还只有半个身体需要吃饭。”
谈妄从旁边拿了份病号餐给他,“来看病的小朋友都像你这样不会撒谎就好了。”
“谢、谢谢。”祁楚星把饭放到腿上,轮椅往门口走去,“我去找我哥吃!”
“我跟他说你被我扣了。”谈妄拉住他的轮椅,让他好好吃饭,“人质吃完饭,帮我把垃圾扔了,桌子擦干净,开窗通风。”
“哦。”
谈妄出去看病人了,祁楚星叹了口气,肩膀塌了下来。
下次一定要走后门,坐最右边的电梯,不想再碰到谈妄了。
病房。
祁砚清在看手机,趁现在没人刷手机不被念叨。
网上的消息压不完,他醒的那天就知道了,周简还想瞒着他。
手术的事被发到网上,两拨人莫名其妙吵了好几天。
吵的内容是:离异夫夫该不该看对方做手术。
但是很明显背后有推手,有人就是想把这件事闹大,推波助澜。
很难猜到是谁,他树敌不少,丁点黑料就能翻出花来。
至于陆以朝,蝉联三届金杯奖影帝,想压他一头的人更多。
祁砚清捂着后颈的伤口,按上去会轻微的刺痛和发麻,他们之前秀恩爱做戏,现在算是彻底分道扬镳,趁机拱火的人不在少数。
再说都是事实,又有什么好辩解的。
背后的推手很有可能是想连带着《舞者》一起搞臭,这样以后谁再想跟他祁砚清合作,就得仔细想想了。
微信视频声打断了他的想法。
元淮?
视频一接通,就是元淮的哈欠,慢吞吞懒洋洋地说:“清神早啊。”
祁砚清:“你特么能不能有一天是穿着衣服视频的。”
“我这不是担心没了八块腹肌没办法留住清神的目光吗。”
“老子没有?老子看你的。”
元淮笑着把视频拉起来,“不开玩笑了,身体怎么样?”
“能跳,第一期耽误不了。”
“我是那种压榨人的土地主?就问你身体。”
“就说挺好。”
元淮轻笑了声,“网上的事都知道了?”
祁砚清点头。
元淮又说,声音慵懒微哑:“周简跟我商量了,他想继续压着,当这件事不存在,不想把你的私事放在公开场合说。”
“我能不能问问清神怎么想的?”
祁砚清目光淡淡的,冷静地说:“压是压下来了,但我洗标记这件事早晚都会被知道。”
“不管是结婚离婚,标记和洗标记,我就没想过瞒着谁,知道了又能怎样,我还怕被议论?”祁砚清看向元淮,“至于节目打算怎么处理,那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