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规整地挽到手肘,下摆有几分随意地塞进腰间,鼻梁上还斯斯文文地架着副金框眼镜。
活脱脱青春片里的白月光男主,谁看了不说一句我可以?
齐铮转头看了眼脸颊染上淡淡红晕的季延,深刻意识到答应沈时樾来看他答辩是一个多么傻逼的决定。
毕业答辩远比沈时樾想象的容易。
学校从不卡毕业率是一方面,沈时樾这省级优秀毕业论文也不是盖的。
他轻轻松松回答完问题,毕恭毕敬地鞠了躬,正准备下台,又被老师叫住了。
老师说:“时樾,今天这么多人来看你,你马上毕业了,跟你的学弟学妹们说几句话吧。”
沈时樾于是又站回台上。
半晌,他笑着说:“再多的经验也没有,就给大家一个小建议吧。”
一百多人的大教室,投影仪的光直直的射过来,再加上窗外的阳光,叫他有些睁不开眼睛。
但沈时樾还是微微眯起眼睛,艰难地对焦,最后终于找到了季延。
然后他笑着说:“你要努力,因为这样你才能成为你意中人的盖世英雄。”
台下一阵倒吸气声。
开口让沈时樾讲话的老师有些哭笑不得:“让你分享经验,你在这唆使学弟学妹早恋来了?”
沈时樾笑了笑,下了台,坐到季延身边。
季延红了耳尖,悄悄地把自己的手团进沈时樾的手掌心。
是啊,你是我的盖世英雄,我全世界独一无二的盖世英雄。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一下最后的安排叭:
1.18号是最后的报告deadline,所以明天要请假一天,19号更新即完结。
(可能是大长章也可能是小短章,我也不知道5555)
2.之后会写五章番外,粗长的那种!
3.评论开放点梗,大家有任何想看的都可以在评论说捏!
4.真的真的感谢所有所有看文的小可爱!爱大家!感谢相遇(手动比心
☆、双主席95
沈时樾拍毕业照那天实在不是个好天气。
明明前几天是穿短袖都还热的温度,到了这天早上,忽然连穿上长袖都有些冷。
不过摄影师都是交了钱定好时间的,即便天气不好,也得硬着头皮拍。
虽然没季延什么事,但他也一直毫无怨言地跟着。
不过令季延有点尴尬的是,除了他之外,也有几名编外人员,但都是女生,明显看得出来是来陪男朋友的。
要不怎么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呢,趁沈时樾他们拍集体照的时候,这帮在外面等得无聊的人居然聊了起来。
“你们都是陪男朋友来的吧?”其中一个染了浅色短发的女生说,“喏,最后一排右边数第三个,那就我男朋友。”
另一个长发女生说:“这么巧?你男朋友左边那个就是我男朋友。”
得,就着“我男朋友在哪儿”这个话题,季延估摸着她们得聊了十几分钟。
季延面上没说话,但心里还是有些得意的想:反正我男朋友才是最帅的那个。
忽然,有个扎了高马尾的女生压低了声音问道:“诶,最后一排中间那个是谁啊?太帅了吧?”
季延顺势抬头看去,听到浅色短发女生迅速接道:“这种极品大帅哥你都不知道?沈时樾啊!经管院的校草级宝藏!”
于是,这三名女生就着沈时樾的八卦,迅速展开了讨论。
谁又能想到呢,季延居然从几个素不相识的女生那里听来了一箩筐关于他男朋友的八卦。
虽然根据他的了解,这些八卦都不怎么真实。
最离谱的甚至说沈时樾是玛丽苏小说男主本人,大学不谈恋爱是因为已经和门当户对的富家千金已经订婚了!
季延:“……”
他默默的在心里替沈时樾来了个素质三连。
在坏天气拍毕业照着实磨人,拍完第一套室内之后,摄影师又带着沈时樾他们前往下一个室内拍摄地点。
移动的途中,这几个女生似乎终于聊完了八卦,把注意力放到了季延身上。
季延警惕地微微睁大了眼睛。
浅短发女生问:“那个…小哥哥,或许,你是来等女朋友的吗?”
季延爱冷脸,以前喜欢,现在更多是习惯。
但不知道是不是恋爱使人柔软的缘故,现在即便他冷脸,也不会给人以前那么强的疏离感了。
再加上他微微睁大眼睛后,显得尤其温顺,也难怪这帮女生敢往他面前凑。
有第一个人开口,其余的女生便都围了上来。
季延眨眨眼睛,小心地措辞道:“不…不算吧。”
沈时樾才不是他的“女朋友”。
高马尾女生开玩笑道:“既然不是女朋友,那就是男朋友咯?”
季延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倒是这群女生先移开了视线。
因为沈时樾走了过来。
沈时樾看了看围着季延的这几个女生,微微点头,随后问季延:“你朋友?”
季延也不好否认:“刚刚认识。”
沈时樾不以为意,把手机递给季延,也没有刻意避让:“帮我拿下手机。”
租来的民国服装似乎让他有些不舒服,他皱着眉头理了理领子,好像还是不对劲。
季延无比自然地伸出手替他整理,沈时樾也配合着矮下|身。
虽然不舒服,但他对季延说话的口吻还是温柔的:“下午我爸妈会来,记得准备一下。”
说完,也不等季延反应,又径自回到人群里拍照了。
旁边的三个女生:?
什么叫“我爸妈会来,你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
一分钟的自我介绍、一份简历,还是特长展示?
沈时樾来来去去得很利索,倒是刚才那几个女生,连看季延的眼神都变了,最后似乎通过脑电波达成了共识,得出的结论是——这两个人关系不一般。
好不容易把室内的集体照拍完,雨非但没有要停的趋势,反倒越发大了起来。
摄像师毕竟是花钱请来的,也算尽心尽力,一直问他们要不要拍那种单人照或者几个人一起的。
一群女生瞬间围住了沈时樾。
金融专业本来女生就多,沈时樾估摸着这样下去不是个头,只好笑着说:“大小姐们,一起拍行不行?你们总得给我留点私人时间吧?”
有女生便笑:“什么私人时间?你一黄金单身汉需要什么私人时间?”
沈时樾也笑着回:“哎——这就是你们不够关注我了。”
他几乎从来不在班上提这些事情,难得他主动提起一回,大家都集体沉默了一秒。
之后别人再问,他也不说了,只笑着拍完了照片,跟大家说了拜拜,径直走向季延。
季延有些担心:“你说得这么直接,他们肯定一下子就能猜到了。”
沈时樾把他手里拎了大半个上午的东西一把接过来:“猜到就猜到呗,这又不是什么值得羞耻的事情。”
看他还有些欲言又止,沈时樾只好说:“宝贝儿,你又不是见不得人,暗戳戳秀个恩爱怎么了?”
季延说:“不是这个……”
他试图解释,说了一长串,一抬头才发现沈时樾一直盯着他笑,估计是半个字都没听进去。
季延索姓闭上了嘴巴,留了一个气鼓鼓的背影。
沈时樾快步走上去,又凑到他耳边小声哄他。
下午天气终于放晴,像是连带着把早上份找回来一样,叫人有些睁不开眼睛。
CAO场的田径跑道半干不湿,蒸发的时候带来滚滚热浪。
季延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一把大大的太阳伞,在沈时樾整理造型的时候伸长了手替他撑伞。
沈时樾比他高不少,看他这么艰难地撑着:“要不别撑了吧宝贝儿——”
还没说完,就被季延捂住了嘴巴。
季延急促又小声道:“你们班同学都在,你乱叫什么呢?”
沈时樾被他捂着嘴也要嘟嘟囔囔:“我叫我男朋友怎么了?”
季延不说话了。
他倒不是怕出柜,他这么平凡一人,就算在他身上爆出什么大新闻,估计也无法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但沈时樾不一样。
他是天之骄子,从来都比别人优越,而季延比任何人都渴望他永远光芒耀眼,一辈子不要和一丁点的污点沾边。
沈时樾在心里叹了口气。
自从他临近毕业——确切来说,是从他毕业答辩完了开始,季延就特别容易低落。
有时候说着说着话,突然就不接下一句了。
沈时樾问他怎么了,他也只摇摇头说没什么。
约定的拍照时间还没到,两点多太阳最大的时候呆在CAO场上的人也只三三两两。他们又恰好站在CAO场的最边缘。
沈时樾包住季延撑着伞的那只手,施力把伞向外倾斜,遮挡住外面人能看过来的视线,随后把季延逼到CAO场围栏上,低头吻了上去。
没记错的话,这还是他们光天化日之下头一次接吻。
太阳高挂,万里无云,烫到快要融化的跑道,和即将到来的分离。
季延震惊到忘了反抗,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要推开沈时樾。
不等季延开口,沈时樾就说:“你这些天到底在别扭什么?”
横竖避不开这个话题,季延于是又装死。
沈时樾也不急,一把把伞摔到地上,说:“不说?不说我可就亲你了。我反正不介意让大家看看我们接吻。”
饶是这样,季延也沉默了好久。
还是沈时樾作势要亲上来,他才终于小小声开口:“毕业了,你就要走了…”
沈时樾一下子就心软了。
但他是成年人,不能随随便便说出“你不想我去,那我就不去了”这种话。
那是金钱和时间的堆积,是多少人共同努力的结果,是触手可及的光明未来。
季延低着头吸吸鼻子,瓮声瓮气地说:“你去拍照吧。反正,飞机最多也就十个小时,我…我多飞几趟也可以的。”
沈时樾沉默片刻,把刚才被他亲手扔在地上的伞捡起来,又严严实实地罩在他们头上,给他们留出一方小天地。
沈时樾斟酌着开口:“我是不是忘了说——季延,我重新申请了香港的学校,拿了offer,顺便还拿了个全奖。你不用飞十几个小时,坐个高铁,两个小时就能到。”
季延:“……”
合着他白难过这么久了呗?
季延:“你还是去拍照吧。”
CAO场那边有人在叫沈时樾,于是他朝那边跑去,还边回头朝季延摆摆手。
他肆无忌惮笑得张扬,淡金色的阳光洒下来,叫人很难不被这样的年少意气触动。
阳光已经很刺眼,谁知道少年竟比阳光更耀眼。
很多很多年以后,想起来毕业的光景,季延都永远记得这一天,像是被记忆永久封存的老胶片。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季延惴惴不安了一下午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沈时樾的父母来了。
拍毕业照父母还来的的确少见,沈父沈母也没想着要引起注意,只在拍照快结束的时候,跟穿着学士服的沈时樾合影了一张。
季延有些拘束,说着就要接过相机:“阿姨,我替你们拍吧。”
没想到沈母拒绝了:“怎么能让你替我们拍?让时樾同学给拍一下,你一块儿来拍。”
季延:?
但到底是糊里糊涂的跟未来的岳父岳母有了第一张合影。
严肃的沈父、一脸慈爱的沈母、无奈的沈时樾,和手足无措的季延。
晚上坐到一起吃饭的时候,季延愈发坐立不安。
谁知道沈时樾早就跟家里摊牌过了,沈母张口闭口完全把季延当另一个儿子在看,还让他别太惯着沈时樾。
沈时樾:?
回到家后,沈时樾鞋都还没脱呢,刚关上门,就被季延一把抵在了门板上。
毛茸茸的脑袋抵在他的胸口,半天没动静。
再过一会儿,小朋友居然开始掉金豆豆了。
他说:“对不起。你妈妈对我那么好,我家里还…”
沈时樾逗他:“只有我妈对你好吗?你这样说话,以后是会被我爸打的哦。”
季延眼睫毛上还挂着泪滴呢,又急急忙忙解释道:“不…不是,你爸爸对我也很好的。”
沈时樾挑挑眉。
季延心领神会:“当然,还是你对我最好——”
沈时樾拉着他往屋里走:“笨蛋,以后不要为这种事情道歉了。知道了吗?”
学位证和毕业证都拿到手了,offer也在手里,一时之间,暂时摆脱了学生身份的沈时樾成了真正的闲人。
除了在有业务的时候偶尔去趟公司、看看专业相关的书,其余时间基本都空着,用来跟季延约会。
所以,当校会邀请他去当即兴演讲环节的评委的时候,他自然一口应下了。
毕竟他现在还是名义上的主席。
季延今晚也不在家,说是学院里有事情找他。
沈时樾也没在意,转手拉上齐铮就去了演讲现场。
场地跟去年是同一间,齐铮刚坐下就开始感叹:“真的是过得好快啊——上回坐在这里的时候,你还跟我一样是黄金单身汉,现在你已经先我一步了。”
沈时樾懒懒地靠在椅子上,这回连简历都懒得翻:“少贫。”
所以,当沈时樾坐在台下,看见季延着一袭正装推开大门的时候,其实还是惊讶的。
但小朋友似乎早有预感,精准地抓住他的眼神,冲他浅浅的笑了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