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只是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就是认识了呗。”
一顿饭吃下来,倒是有些索然无味。
沈时樾的确是跟谁都能聊,聊的这张女士也挺开心的,对沈时樾赞不绝口,甚至还旁敲侧击地问沈时樾:“这么帅,又各方面条件都好,早就有女朋友了吧?”
阮夏原本一直低头看手机,偶尔抬头瞄沈时樾,她妈妈这话一出口,阮夏立刻放下了手机,似乎对这个问题格外感兴趣。
沈时樾笑着答:“是有对象了。”
张阿姨还挺可惜地看了自家女儿一眼,没再追问,招手让服务生过来买了单。
临走前,这张阿姨去了趟洗手间,沈时樾低着头给季延发消息。
【沈时樾:宝贝儿,我马上回去,要我给你带吃的吗?】
阮夏侧过身子打量着他,忽然开口:“你刚才是骗我妈妈的吧?”
季延没回复他,沈时樾于是抬头不解地看了她一眼。
阮夏说:“就你说你有对象,其实你没有吧?”
沈时樾揉了揉眉心:“这种事有什么要骗你的必要吗?我真的不是单身,刚才还给我对象发消息呢。”
阮夏还想说什么,张女士在这时走了进来,她只好悻悻地闭了嘴。
沈时樾的手机振动了一下,他适时低下头,去查看季延发来的消息。
【季延:嗯……想吃寿司。】
他勾了勾嘴角,把人家送给沈母的礼物接过来,再礼貌地道别。
阮夏看着他的背影,自顾自地笑了笑,似乎有些势在必得的味道。
完成沈母下发的任务后,已经过了晚上九点,沈时樾在市区转了好久,才终于找到一家开门的寿司店,给季延打包带了回去。
他到家的时候,季延抱着平板窝在烤火炉上,屏幕还亮着,上面不知道是哪一年的大专辩论赛,但是人好像是睡着了。
家里暖气开得挺足,季延又盖着小被子,脸睡得红扑扑的,像是某种鲜嫩多汁的水果,叫人忍不住想咬一口才好。
沈时樾就这么站在他面前,看了好一会儿,才轻手轻脚挪到厨房,把寿司用盘子装好,酱油和芥末也用味碟调好。
准备好这些,不等他把吃的端出去,季延却已经悠悠转醒,顺着声响摸到了厨房,大型挂件一般,从背后一把抱住了沈时樾。
小朋友大概还有些迷迷糊糊,脸在沈时樾背上蹭了蹭,从鼻腔里发出某种微弱的哼哼声。
沈时樾反手在他屁股上捏了一把,趁机揩油。
揩油过后还要故作正经道:“宝贝儿,醒醒,给你带了寿司回来呢。”
季延也不知道是真没听到还是假没听到,反正死活就是不松手。
沈时樾没了办法,只好拖着这么个大型挂件艰难移动。
好不容易把季延哄着坐下,他这才得空回卧室换上睡衣。
就这么点空隙,沈时樾放在餐桌上的手机居然振动了起来,把正在揉眼睛的季延吓了一跳,彻底地清醒了过来。
季延发誓,他原本真的没打算看,只是无意中瞄到了一眼,发现又是昨天那个头像拨过来的。
那个沈时樾称之为“帮工作室设计logo”的女生。
季延不至于因为这么几条信息几通电话就怀疑沈时樾,但知道有人觊觎自己男朋友这种事情,多多少少还是对他有点影响。
于是他朝卧室的方向喊了一句:“学长,你手机响了。”
沈时樾问:“谁打来的?”
季延把沈时樾给她的备注念了一遍:“工作室logo设计Summer。”
沈时樾语气都没变一下:“不用管,放着就好了。”
换好衣服出来后,季延坐在桌边,一边吃寿司,另一边平板上还放着刚才没看完的大专辩论赛,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沈时樾主动认错:“我真的跟她说过我有对象了,但这人老觉得我在骗她。”
季延本来就没怎么生气,被人好声好气一哄,于是一丁点儿脾气都没有了。
大概觉得这实在也不是沈时樾的错,季延伸手把平板盖在桌上,主动喂了沈时樾一口寿司。
季延颇有些发愁:男朋友追求者太多了怎么办?
-
假期的日子大多惬意,于是连带着日子都过得快了起来。
冬日虽然寒冷而漫长,但沈时樾和季延的这个冬天似乎还不错,一切的事情都很顺利,几乎没有糟心的事情。
哦,除了阮夏好像还是没有放弃追沈时樾之外。
这姐们实在挺执着,算下来一共约了沈时樾五回,沈时樾一次都没答应过。
至于发了却没有收到回复的消息,更是数不胜数。
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反正就非觉得沈时樾说有对象了是假的。
沈时樾也懒得再费口舌跟她解释,因为,明明好像没过多久,季延却接到了吴老师催他回家的电话。
人总要回家过年,道理沈时樾都懂,但真的要分开那么一段时间,总还是舍不得的。
为了给他们各自回家前留下些回忆,沈时樾提议出去玩一天。
季延其实是更喜欢窝在家里的类型,他是愿意和沈时樾在沙发上黏黏糊糊一整天的。
不过沈时樾既然开口了,他自然也是同意的,吃过早餐后就去换衣服,沈时樾则负责洗碗。
大清早的,阮夏居然又给沈时樾发了消息,说有部她很喜欢的电影上映了,问他今天要不要一起看电影。
沈时樾真的…很无语。
他也直截了当地表明过自己非单身的身份了,并且还不止一次。
人家又毕竟是女孩子,他到底也不好说太重的话,却也实在被这种隔三差五地询问烦到不行。
他正认真思考再次重申自己“非单身”这个事实的措辞,都没注意到季延已经换好衣服,进了厨房,甚至看到了他收到的新消息。
季延伸手拿过手机,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在屏幕上敲出一行字。
【沈时樾:以后就请不要再问这种问题了吧,我有时间的话,都得跟我宝贝儿约会:)】
沈时樾低低地笑了笑,歪过头在季延脑袋上亲了一口,说:“发吧。”
☆、双主席81
虽然有这么个插曲,但沈时樾和季延的心情并没有因此受影响。
他们跟所有情侣一样,在好看的餐厅吃饭,买一杯热乎乎的巧克力,并肩坐在书店看书,也去私人影院,挑一部很经典的电影,在昏暗的房间里依偎在一起,一直到华灯初上的时候才从私人影院出来。
沈时樾问季延还想干嘛,季延说不知道。
嘴上说不知道,手上的小动作却不少,季延冰凉的手指从沈时樾的指缝间穿过,两个人十指相扣。
于是两个人偷偷在宽大的袖口下牵手,走过玻璃橱窗的时候,都能看见上面映出他们洋溢着幸福的笑脸。
回家后,季延先去洗澡,沈时樾坐在床上玩手机,突然跳出来两条新消息。
【工作室logo设计Summer:我可算知道了】
【工作室logo设计Summer:你是gay?】
沈时樾盯着屏幕,皱起了眉头,谨慎地回复了个“?”。
对面飞快的回复过来:【别装了老哥,我刚才在街上都看见你和你男朋友了。】
毕竟是沈母朋友的女儿,沈时樾不太想多跟对方探讨这个问题,说多了有被迫出柜的危险,太被动了。
【沈时樾:嗯。】
他顺手给对方改了个备注,正想结束这个话题的时候,对方却又迅速回复过来。
【阮夏:你男朋友是叫季延吧?】
沈时樾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紧闭着的浴室门。
【沈时樾:你怎么知道?】
【阮夏:真是他啊?天,没想到他还挺厉害。在S国的时候就因为这种事儿当了回名人,回国了还能跟你好上。真是不简单啊。】
沈时樾被最后这句略带讽刺意味的话弄得摸不着头脑,正想继续追问,浴室的水声却停了。
对方也发了最后一条消息:
【阮夏:他在S国的时候跟我念的同一所学校,他的事儿我还真知道一些。你要是想知道,就明天下午跟我见一面吧。】
-
第二天下午,沈时樾送季延去机场,把车停在停车场后,一时没舍得下车。
季延偏过头看他:“怎么了?”
沈时樾“咳”了一声:“待会儿一走,得小半个月都见不到了,不准备亲我一下吗?”
季延转了转眼睛:“难道你没有亲我一口的打算吗?”
沈时樾低笑一声,愤愤地凑过去咬住他的嘴唇,含混道:“小坏蛋,还知道反过来将我一军了。”
打印了登机牌,办好了托运,接下来就是过安检了。
他们简单地拥抱了一下,季延倒退着往后走的时候差点摔倒。
他回过神来,冲沈时樾摆摆手,随后进了安检。
沈时樾在原地没走,摸出手机给季延发了条消息。
【沈时樾:宝贝儿,明年见。】
季延回了个哭哭的表情。
沈时樾给他回了个亲亲的表情包,随后驶回市区,到了昨天跟阮夏约定的咖啡厅。
阮夏化着精致的妆,倒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的典型,这种天气还露着细瘦的脚踝。
看见沈时樾进来,她笑着说:“你可真难搞。我约你这么多回也没见你同意出来一次,为了你小男朋友倒是一下就同意了。”
沈时樾没接她的话,只问:“废话就别说了。要喝点什么?”
阮夏撇撇嘴,觉得这人无趣,只好进入正题:“你想知道什么?”
“有关他的全部。”他又补充道:“先说你们怎么认识的吧。”
阮夏:“其实根本说不上认识。我比他低一级,不是同个专业,虽说留学生圈子就那么大,但他也不是爱社交的类型。我知道他纯粹是因为他交换结束前把一个当时大三的学长给揍了一顿。”
沈时樾一愣。
半晌,他皱起眉头:“揍人?”
阮夏对他的反应挺满意,继续道:“没想到吧?我也是,明明看起来挺文静一人。据说下手很重,事情也闹得挺大的,但后来不知道怎么,好像被谁摆平了似的,背了个处分,完成交换后又继续回国念书了。”
沈时樾想了想,问:“具体呢?他为什么突然跟人打架?”
对方沉默了。
短暂的静默后,阮夏才说:“这个一直没有确切的说法,我也只听过传闻。”
见沈时樾点头,她才说:“听说季延是同姓恋,而那个学长……反正大概就是跟这种事情有关,传闻没什么逻辑,我也就不跟你乱讲了。”
沈时樾没说话。
阮夏又试探道:“你要是实在想知道,其实可以直接去问他本人的…吧?”
沈时樾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话说回来,沈时樾冷脸真的是挺吓人的,阮夏坐在他对面,大气不敢出,连搅咖啡的时候都要小心翼翼不让搅拌棒碰到杯壁。
沈少爷在咖啡厅坐了好久,才终于把脑袋里的信息给捋清楚。
包括季延为什么对保研避而不谈、从来不考虑继续出国、也从来不跟他提起任何关于交换时候的事情。
阮夏见他终于回过神来,趁火打劫道:“喂,我为了你浪费了一整个下午,请我吃顿饭不过分吧?”
沈时樾这才觉得有些抱歉:“当然。”
刚走出咖啡店,又补充道:“请你吃饭是一回事儿,但我还是再再再跟你重申一遍,我不是单身,你换个目标吧。”
阮夏朝他翻了个白眼:“得了吧,早说你不是直男嘛。我对gay可没兴趣,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
沈时樾轻笑一声,意外地觉得这女生其实也没那么讨厌。
只是笑完之后又立马心事重重。
他跟季延并非只是去年一年没有联系,季延高三那年他们就没了联系,直到季延大三这年,才终于又重新遇见。
他缺席的不仅仅只是那一年,而是整整三年。
季延也不是爱吐苦水的姓格,事情发生了,他也是自己一个人扛过来的,看样子是连父母也没说,否则季母也不会三番五次催他想保研的事情。
想到这里沈时樾又很心疼。
十九岁,异国他乡,究竟是发生了怎样的事情,才会逼得这样温吞的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大打出手呢?
他无法想象,也无法把这句话问出口。
也许回忆这件事情本身,对季延就已经是莫大的痛苦,所以他才对那一整年都闭口不提。
那可是他在辩坛上取得最耀眼成绩的一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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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桥桑 4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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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主席82
季延走了没两天,沈时樾也搭上了飞往国外的航班。
说实在的,他不太经常飞来国外找他爸妈,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的时差很难倒过来。
这里跟国内的时差长达十五个小时,让他倒一回时差,折腾一趟,少说也得小半个星期。
要是让他经常往返飞来飞去,那真得要了他的命。
不过,话说回来,这小半年他都基本跟季延呆在一块儿,身体和思维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突然一下子分开,他倒还挺不习惯的。
季延当然也是。
吴老师催季延回家归回家,可到了家,季延也还是一个人呆着。
季父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