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可以再等我几天吗?”
沈时樾妥协了。
但沈时樾没有带人回家,反倒带着他去了酒吧,说是有个局,想带季延见见他的朋友。
季延不是喜欢社交的类型,但大概谁都希望被对象介绍给自己的朋友,因为这大概等同于“对象愿意让你融入他的生活”。
于是他还是乖乖跟沈时樾去了酒吧。
沈时樾这帮朋友,大多数都是檐大的,季延就算不认识至少也总有些眼熟。
事实证明,也不是每个人他都不认识,至少他在这里面看见了齐峥。
见沈时樾头一回带了人,齐峥毫无疑问是起哄起得最厉害的那个。
沈时樾也没避讳,揽着人坐到卡座上,大剌剌道:“介绍一下,季延,我对象。”
周围响起来一阵不怀好意的笑声。
齐峥说:“樾总,藏着掖着这么久,才带咱们小学弟出来,是不是得多喝几杯啊?”
沈时樾没否认,只笑着脱掉羽绒服外套,剩下里面的黑色卫衣。
他挽起袖子,勾起嘴角:“来。”
季延全程没怎么说话,只是在看他们一杯一杯灌沈时樾的时候微微皱起眉头。
虽然心疼,但不可否认的是,这还是头一回,他看见沈时樾的这一面。
和朋友在一起的时候,更加令人心动的一面。
他会利落地一口气吹完一瓶酒,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面对所有话题都永远游刃有余。
即便他永远是人群中最优越的那个,也从不会让其他人感觉不适。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酒吧,他的一举一动也变得分外撩人。
季延丝毫不怀疑,要不是沈时樾半搂着他,小半个酒吧的人都得过来搭讪他。
因为就算现在沈时樾搂着他,还是有人请沈时樾喝酒,时不时也有来自四面八方的火热视线。
季延暗自出神的时候,沈时樾输了一把大冒险。
出题人没刻意刁难,却也没放水,只说让沈时樾去酒吧自带的小舞台上唱首情歌。
沈时樾向来玩得开,在桌下捏了捏季延的手指,放下酒瓶,三两步就登上了小舞台。
他找老板借了把吉他,又搬了条高脚凳,随手拨了拨弦,直接就开唱了。
他挑的是首英文歌。
他在国外呆的时间不短,唱首英文歌自然信手拈来,但对于季延来说,要听懂歌词真的是非常够呛。
当然,对于其他人来说,也一样够呛。
不过,虽然听不懂歌词,也并不妨碍大家欣赏帅哥。
一首歌唱完,他又吸引了一拨人的视线。
沈时樾也不在意,干脆地下了台。
他刚坐回卡座,这帮朋友就开始讨伐他:“樾总,你唱首英文歌,谁知道你唱的是不是情歌啊?”
可沈时樾何等精明,哪里会白给他们起哄的机会:“你们也用不着听懂,我唱给我对象听的,我对象听懂不就行了?”
季延:“……”
虽然是这个道理没错,可是…以季延的英文水平,他也实在没听懂。
酒吧里人声鼎沸,季延的心思一直就没在酒桌上,他心痒痒的,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想歌词的事情。
他想知道沈时樾唱的是什么。
沈时樾看他眼巴巴地好笑,逗他道:“老规矩,说句好听的,我就告诉你歌名。”
这要是搁家里,季延二话不说就喊了。
但这可是公众场合,季延到底还是有些犹豫。
沈时樾却一派怡然自得,一手虚揽着他,另一只手的食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对面又一个人输了大冒险,喝了酒不说,还跟女朋友来了个法式深吻。
旁边人不断起哄,沈时樾饶有兴致地看了一会儿,转过来对季延说:“要不你亲我一下,我也告诉你。”
季延到底还是脸皮薄,瞄了一眼对面的情侣,小声哀求道:“学长…”
企鹅苦苦哀求的样子实在有点过分可爱,沈时樾毫无疑问地心动了。
不过,还没等他妥协,季延已经凑到他耳边。
沈时樾以为季延要说什么悄悄话,或者是终于要开口喊人了,还有些期待地等了一会儿。
结果,季延没有开口说话,而是在他的耳朵上亲了一口。
轻轻地、羽毛般地吻,却好像直接吻到了沈时樾柔软的心尖尖上。
沈时樾深吸一口气,自暴自弃道:“歌名是《Say you won't let go》。”
又对自己有些恨铁不成钢,补了句:“看歌词的时候仔细点,这歌词基本就是我想对你说的话了。”
季延心跳如擂,“嗯”了一声。
酒吧里网络不好,歌词加载了好久才出来。
他以为依照沈时樾的姓格,歌词多数会是些浪漫而热烈的情话。
他粗粗地把歌词的翻译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第二遍细看的时候,却差点落下泪来。
其中有一句歌词是——
“I knew I loved you then, but you’d never know.”
翻译成中文是:
我是如此爱你,而你将无从知晓。
我是如此爱你,而你将无从知晓。
☆、双主席77
他们一行人从酒吧出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凌晨三点了。
沈时樾和季延多多少少都喝了点酒,车是没办法开了,只好叫了个代驾。
其余人都各自走了,只剩下他们两个,加上齐铮,一行三个人站在空无一人的街上等代驾。
沈时樾折回酒吧,说是要去趟洗手间,于是外面只剩下了季延和齐铮两个人。
齐铮也喝了不少,偏偏他有张闲不下来的嘴,这会儿只好没话找话:“学弟,你也大三了吧?以后什么打算?跟樾总一块儿出国吗?他那学校可好了。”
季延原本昏昏欲睡,一听这句话,立马就清醒了。
他跟沈时樾从来没有讨论过与未来有关的事情。
说来讽刺,这还是他头一回听到有关沈时樾对未来的规划。
可惜是从别人嘴里。
他很慢很慢地说:“噢……是吗?我还不知道呢。”
齐铮原本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倒是被季延这句话惊醒了。
他一下清醒过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
季延站在他旁边,没有看他,又轻轻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齐铮赶紧补救:“樾总的中介老师是我给介绍的,就是我表姐,今天凌晨收到的全世界排名前几的商学院的offer呢。你也别太在意,说不定樾总……他自己还不知道这回事儿呢。”
季延没有说话。
齐铮估摸着沈时樾也快出来了,知道自己祸从口出,最后挣扎道:“算了,当我多嘴,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说的容易。
可是说出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永远无法收回。
齐铮也并非什么会魔法的男巫,没有本事把季延的记忆消除。
但出乎齐铮意料的是,季延很平静。
说是平静,其实更像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不等他再细想,沈时樾已经重新走了出来,站到季延身边。
他们短暂道别,齐铮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慌得厉害,倒是一点都不醉酒了。
齐铮思来想去,一直到家了也还是觉得心里不踏实,最后只好发了一长串消息给沈时樾,主旨大意是:
他不小心把offer的事情说漏嘴了,希望没有影响沈时樾和季延之间的感情,并且致以诚挚的歉意。
-
大概是因为双方都有瞒着彼此的事情,平安夜过后,他们的关系越发变得奇怪起来。
季延仍然早出晚归,想来是重新一头扎进了他那个有锁的工作室,不知道到底在忙些什么。
沈时樾则是陷入了到底是不是真的要出国的苦恼中。
在沈时樾原本的想象里,他们在一起之后的第一个跨年应该是很有意义的。
也许是一起去看一部从去年看到今年的电影,也可能是去江边看烟火,甚至还可能是旅游,总归不是现在这样,他连跨年的事情提都不敢提。
这一年的最后一天,沈时樾老老实实呆在了家里,季延也难得提早回来,两个人一起做了顿饭。
沈时樾洗完碗,回书房拿正在充电的手机,正好在这个时候接到了他父母的视频通话邀请。
看着屏幕里穿着短袖和连衣裙的二位,沈时樾极其无力地问道:“您二位今年又是在哪儿跨年啊?”
沈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说不用麻烦,在家就挺好,你爸爸非说要有点仪式感,这才来的。”
几人寒暄几句,话题又自然而然转回到出国留学的事情上。
沈母说:“前几天你的中介老师和我们联系,把目前你收到的所有offer都发给我们了,说你的选择很多,但时间有限,要你尽快做决定。你自己的意思呢?”
沈时樾沉默片刻,说:“我不知道。”
沈母便笑:“怎么,这么多所好学校,不知道该选哪所?”
沈父离开镜头,不知道去了哪里,对面只剩下沈母,沈时樾这才小声说:“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出国…我觉得,也不是非得出国留学。”
这句话一出,沈母的笑容有些僵住,问:“为什么突然说这个?”
沈时樾回避视线,只说:“我现在创业的工作室也挺不错的,几笔生意的营业额加起来也有六位数——”
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沈母反问:“六位数?六位数,放到咱们家,你觉得够看吗?沈时樾,你知道六位数只够你花多久吗?”
沈时樾不说话了。
良久,沈母说:“跟我就别扯这些虚头巴脑的了,是因为你那对象吧。”
沈时樾“嗯”了一声:“有一部分吧。”
沈母:“你们讨论过你要出国的事情吗?”
沈时樾答:“没有。”
“时樾,去顶尖院校念书的机会不是人人都有,为了年少时期的爱情放弃这个机会,我不能告诉你是否值得”,沈母盯着他的眼睛,“但有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如果她希望你为了她放弃你自己的前程,那她也不怎么喜欢你。”
挂断电话前,沈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
“时樾,爱情绝对不是打着爱的名义彼此欺骗和伤害。你要坦诚。”
切断电话,沈时樾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他承认,他不跟季延提这件事情,一是因为难以启齿,二是因为不想和季延分开。
以季延的姓格,多半会让他挑最好的学校去念,却对自己的情绪和想法绝口不提。
他不想让季延成为委曲求全的那方。
在他犹疑的瞬间,季延端着两杯热牛奶,叩响了书房的门。
沈时樾抬起头,对上季延的眼神。
与前几天不同,家里暖气开得很足,季延只穿了一件毛衣,眉眼间都很轻松,把热牛奶放到沈时樾左手边。
他们没有说话。
沈时樾坐在电脑桌前,伸手来拿牛奶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鼠标,连带着唤醒了休眠中的电脑屏幕。
屏幕骤然亮起,映入眼帘的是一大串英文,沈时樾这才反应过来电脑上原本正开着的文件是什么。
是他收到的最好的那个offer。
季延虽然英语差,但顶级商学院的名号和LOGO早就深入人心,再加上上面还有沈时樾的姓名拼音,他就是再傻,也知道现在电脑上显示的是什么了。
季延喉头动了动,平静道:“嗯…学长果然很厉害。世界顶级的商学院呢。”
沈时樾握紧手中的玻璃杯:“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季延缩了缩脖子:“也没有很早,就几天之前吧。”
沈时樾说:“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吗?”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沈时樾隐隐觉得胸口有些闷,又有些微不可察的钝痛。
季延没有答话。
牛奶的温度不再烫手,季延费好大劲才憋出一句:“我以为你不想说,于是我也就不问了。”
不等沈时樾再接话,季延放下手中的牛奶,半蹲下身,寻找沈时樾的眼神。
他说:“学长,今天不适合吵架。我有一个礼物想送给你。”
☆、双主席78
季延站起身,替沈时樾拔掉他还在充电的手机,又把外套递给沈时樾。
沈时樾:“什么礼物,还得出门啊?”
季延笑了笑:“到了就知道了。”
光出门还不够,还得开车。
往常出门,一向是沈时樾开车,这回季延拿着车钥匙自然地上了驾驶位,他便只好委委屈屈地坐到了副驾驶。
他试探道:“小延弟弟,你拿驾照了吗?驾驶证带了吗?真的不用我来?”
季延看他一眼,没有答话,只熟练地发动了汽车。
沈时樾心里是愈发没底了。
跨年夜,晚上十点,他们之间的气氛偏偏还说不上好。
沈时樾后知后觉地有些心慌。
在沈少爷发呆的时候,季延已经把车停了下来。
下了车,沈时樾才发现,季延居然带他来了学校。
他跟在季延身后进了土木楼,楼里亮着的灯没剩几盏,想来是考研过后,大多数艰苦奋战的人都已经离开。
他们上了电梯,季延伸手按了5。
季延低头看着脚尖,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子,沈时樾忽然开口喊他:“季延。”
他便抬起头来,目光是一如既往的澄澈。
沈时樾说:“你不会是要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