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他们沉默着往回走。
杜町有心搭话,季延却明显心不在焉,好几次撞到上菜的服务生身上。
杜町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把他往自己身边带。
季延这才回过神来,向他道谢。
杜町没来得及再说些什么,他们已经走到了自己的桌前,他便只好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他们桌前还剩下两个空位供季延选择,一个在沈时樾旁边,另一个在袁情旁边。
对于季延来说,这根本就不用选。
但为了不让袁情尴尬,他还是面上装作犹豫了一下,但心里是打定主意要坐沈时樾旁边的。
谁知道袁情看他还有些犹豫,立马把她放在腿上的包放到她身旁那个空位上,说:“队长,我看你就坐沈学长边上就挺好。”
季延:“……”
你不说我也会坐的啊!这么刻意是要干嘛!
他刚坐下,小胖子立马把还没被服务员收走的双手平板电脑递给他:“队长,这是我们点的菜,你看行不行?还有没有什么要加的?”
不等季延看完菜单,他想了想,又补了句:“不过现在加菜不能打六九折就是了。”
季延再次失语。
好一会儿他才说:“难道你们对我的印象一直都是‘抠门’?”
蒋宇阳自知说错了话,躲到一边不吭声了。
倒是沈时樾接了句:“没事儿,你这叫勤俭持家,是适合过日子的那种。”
众人:“……”
行吧,您开心就好。
等沈时樾终于处理完了未读的消息,才想起来问季延:“你刚才干嘛去了?”
季延早早想好了说辞:“上厕所。”
沈时樾不疑有他:“哦,洗手间在哪边啊?”
季延给他指了个方向。
沈时樾低头看他:“可我记得你刚才是从另一个方向过来的吧?”
短短十分钟内,季延第三次不想说话。
沈时樾人逗到了就满意了,也不再追问。
他自认平常还算是有点仪式感的人,所以对季延想干什么还是有些期待的。
但惊喜之所以是惊喜,就在于那么几分神秘的朦胧感,倘若惊喜自己摊开在你面前,反倒就没那么迷人了。
毕竟是拿下了全国赛的名额,也算是走出了脚下这边土地,离季延一开始那个“重建檐大校辩”的梦又近了些,大家明显兴致很高。
当然,这份高兴可能也有一部分来源于这顿海底捞不用自己花钱。
回望他们从第一轮区域赛走来的这一路,是决计说不上顺利的。
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他们是一支新建立的队伍,太多事情都要从头去摸索去磨合。
沈时樾虽然没有从最开始就一直跟他们一起辛苦训练,但这么一段时间老是混在一起,到底还是有了那么点感情的。
于是大家一边吃饭,一边听沈时樾讲些天南地北的趣事。
季延的注意力却在他这个人身上。
沈时樾这个人,能把别人逗得捧腹大笑,自己却永远是那么一副淡然的样子。
他好像总有办法解决所有的事情,好像一切事情尽在他的掌握之中,鲜少有事情能让他感到意外。
但他也会累吧。
这么想着,季延便趁大家都在听故事的时候,替他涮了些肉,夹到他碗里。
沈时樾弯着眼睛,一句谢谢还没说完,手机先响了起来。
趁着沈时樾起身去接电话的空隙,季延立马起身叫来了服务生,让他帮忙把之前那个大纸盒拿过来。
直到大纸盒被放到桌上,季延从裤兜里摸出打火机,其余人才逐渐掌握了情况。
袁情问:“队长,谁生日啊?你吗?”
季延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说:“不是我,是学长生日。”
现在这几个人,季延都得叫学长的只有两个,一个杜町,一个沈时樾。
奇妙的是,没有人误解,大家都迅速理解了过生日的是沈时樾。
等到沈时樾接完电话回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桌上放着个大蛋糕,还插上了蜡烛,大家似乎都在等他。
沈时樾那句“今天谁生日”还没问出口,其余人先大声对他说了句生日快乐。
虽然他是明天才生日,但今天正好赶上拿到全国赛名额,就当是一同庆祝了。
随后几名服务员端着果盘、小吃上来,还准备跟他们一块儿唱了生日歌。
他这才反应过来,怪不得季延非要来海底捞,原来是早有准备。
季延正拿着打火机认真地点蜡烛,随后无比自然地把火机收进了口袋。
沈时樾的目光有些耐人寻味,低声问他:“最近抽得凶吗?”
季延别开目光,选择不回答这个问题,只让他许愿。
吃完蛋糕、买完单后,大家又搭上大巴回学校,各自回了寝室。
沈时樾故意放慢了脚步,到时候只剩下他跟季延两个人落在后面。
季延低着头,沈时樾对他说谢谢。
季延有些不好意思,只低低地应了一声。
沈时樾认真道:“真的。季延,谢谢。”
季延便抬起头来看他,眼睛亮晶晶的。
沈时樾回学校自然还有事情要处理,临分开前,季延伸手抱了一下他。
只是非常非常短的一个拥抱,也许算得上是一触即分,沈时樾都来不及感受季延的体温。
季延说:“学长,提前祝你生日快乐。”
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见到你,但无论如何都想亲口对你说句生日快乐。
能在这一年重新遇见你,真的太好了。
跟沈时樾分开后,季延没回寝室,反倒去了趟教学楼,自己用钥匙开了间教室的门。
教室里窗帘都拉着,开了灯才看清楚,地上是一个非常粗略的、还未成型的摩天轮的模型。
原本是打算在沈时樾生日的时候送给他的,但很显然,最近事情太多,直接导致他基本没有时间花在这个模型上。
今晚他也是没有心情继续做模型的,只是顺道来看看,在心里盘算着什么时候才能正式送出手。
不过,他没想到的是,仅仅几个小时后,他又见到了沈时樾。
☆、双主席46
季延回到宿舍洗了个澡,然后顶着他那头半干不湿的软毛坐在桌前玩手机。
其实最近他要做的事情真的很多,但今天好不容易拿下了全国赛的名额,季延便自作主张给自己放一个晚上的假。
他对着手机上那几个APP看了一会儿,最后点进了论坛。
论坛首页的右侧,QuadKill的ID,连带着他那版主头衔,高高的挂在显眼的位置。
季延忽然想起来有一段时间没跟四杀联系了。
虽然以四杀的消息灵通速度,肯定早就知道檐城大学拿到了晋级全国赛的名额,但他还是给四杀发了消息。
毕竟四杀之前答应了他,说如果季延带队进了世界赛,他们就能在赛场上遇见。
季延到底还是很好奇四杀的真实面目的。
抛开别的不说,不管四杀是谁,他给过季延的帮助是真实的,陪季延度过了最难熬的那段时间也是真实的。
通常情况下,四杀都会秒回他。
可今天季延又在论坛里逛了好久,都没有等到提示栏跳出新消息。
然后他发现,通常都是由QuadKill来更新的最新赛果贴,今天却换成了分版的版主来更新。
季延心想,大概是四杀今天有事情吧。
-
QuadKill当然有事情了。
没能及时回复季延的消息,也没能更新赛果贴。
因为沈时樾喝醉了。
准确来说,是被灌醉的。
听闻沈时樾有个习惯,是生日当天喜欢一个人过。
至少齐铮他们这帮人三年来,都是在他生日前一天晚上一块儿吃饭喝酒,今年也不例外。
因着那顿海底捞,沈时樾今天是迟到了的。
说起来好笑,作为寿星,他在自己的生日局上迟到,不但不被理解,居然还被要求罚酒。
他们这一桌六个人,得算沈时樾条件最好,却也只有沈时樾一个人是单身。
男人在酒桌上的话题也并不多,没多久就转到了沈时樾的个人问题上,大家都起哄,问沈时樾喜欢哪种的,替他介绍,包他满意。
沈时樾笑骂:“管好你们自个儿就行了,别老想着给我牵红线行不行?”
齐铮便也跟着笑:“是啊,咱们樾总早就有目标了,哪里还轮得到别人给他牵线?”
有人又说:“哎,我可听说了,是不是你一个小学弟?就老跟你一块儿那个?我好像见过一两回。”
这话一出,大家八卦的心思可就起来了,纷纷喊着要照片。
但季延这个人极其不爱自拍,这群人翻来覆去也没找到一张清楚的,便嚷嚷着让沈时樾把人带出来,让他们看看。
沈时樾全程避重就轻、闪烁其词的后果就是:五个人一心要灌醉他。
他虽然不是一杯倒,却也不是什么海量,更别说顶住五个人了。
于是就醉了。
所以,当季延接到齐铮的电话的时候,还是有几分惊讶的。
彼时季延刚洗漱完,正准备爬床看看电影,然后睡个长长的直到天明的觉。
但齐铮把店名和地址告诉他之后,他甚至没有多加思索,换了身衣服,又抓上手机和钥匙就出门了。
沈时樾他们吃饭的地方离学校不远,季延打了个车,十分钟就到了。
齐铮没喝多少,人还是很清醒的。
看见季延来了,齐铮稍微带些歉意地对他说:“其余人都被各自对象接走了,我待会儿还得去接我女朋友,就剩他个孤家寡人没人管。我想了想,只能想到你了。”
季延一时不知道是该说“谢谢”还是说“没关系”。
总之他来了之后齐铮也走了,这里完完全全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沈时樾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还皱着眉,也不知道是难受还是只是困了。
季延小心翼翼伸出手晃了晃他的肩膀:“学长?”
沈时樾把头转向了另一边。
季延稍微大声了些:“哥……沈时樾!”
沈时樾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季延顿时有些后悔直接喊了他的名字。
沈少爷费劲地看了好一会儿才看清楚是他,眉头皱的更高了:“你怎么来了?你来干嘛?”
这句话就有点伤人了。
换平时,季延也许就不说话了。
但沈时樾今天明显醉得不轻,他便多了些刨根问底的欲望。
毕竟人们都说,酒后吐真言。
也许他只是下意识地想知道,沈时樾嘴里的“真言”,到底会是什么样子的。
他蹲下身来,把身段放得一低再低,问坐着的沈时樾:“我…为什么不能来?”
沈时樾一开始没有说话,季延便耐心地等着。
随后他又微微皱起眉头说:“他们都吵着要看你。我不想让他们看见你。”
他又补充道:“只有我能看。”
这实实在在是季延意料之外的答案。
这句话太过暧昧,里面还带了些占有欲的味道。
季延本来还因为头一句话有些低落,却又立马因为这句话而脸颊发烫。
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也无意再从酒鬼口中套话,只让沈时樾起来,说要带他回学校。
谁知道一提学校,沈时樾就不愿意了。
他说:“我要回家。”
季延:?
但鉴于沈时樾目前的情况,他还是耐心地追问:“回家?哥,你还记得你家在哪吗?”
沈时樾报了一个小区的名字,是在江畔边的高级小区。
季延盯着他的眼睛,似乎在确认他话里的真实姓。
半晌,季延败下阵来,掏出手机叫了台车。
车来的很快,沈时樾也没用季延扶,自己拉开车门上了车。
他们一同坐在后座,谁也没有说话,但季延到底还是担心他,一直用右手抓着沈时樾的左手小臂。
虽然不说话,但沈时樾的动作却算不上安分。
在又一个颠簸后,他索姓把头靠在了季延的肩膀上。
他比季延高了些,这样的姿势似乎让他并不足够舒适。
沈时樾温热又带着酒气的鼻息喷洒在季延的侧颈,叫季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越发不敢有任何的动作。
看沈时樾这比平常迟缓不少的动作,和不太能走直线的步伐,季延能确定沈时樾的确是醉了。
他又问沈时樾,记不记得家是哪一栋哪一层,门牌号是多少。
前两项倒是对答如流,第三项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季延头都要大了。
偏偏醉鬼还不自知,笑嘻嘻地搂住季延的肩膀,叫季延根本没办法对他生气。
算了,季延心想,反正他好像永远都不会真正对沈时樾生气。
他按照沈时樾说的楼层搭了电梯,下电梯之后才知道为什么沈时樾说不出来他家门牌号了。
因为是一梯一户,这一层就他一家。
然后是开门的指纹锁。
沈时樾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把手指放到准确的位置上,他便回头找季延。
……季延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季延只好走上前去,用他的右手抓住沈时樾的右手。
他们一下贴得极近,近到沈时樾身上的酒味,混着一点点男香尾调和洗衣液的味道,直直地扑面而来,悉数盈满了他的鼻腔。
扫描指纹只是那么一瞬间的时间,大概只有零点几秒。
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