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季延翻了翻自己的笔记本,又说:“自由辩的时候也是,想说的点太多了,最重要的点反而说出来的时机不太对,效果不够好。”
沈时樾似乎回想了一下:“自由辩你表现还不错,何况这个时机的问题也不是大问题,多练练就好了。还有其他问题吗?”
季延:“……学长,你能说点我的缺点和问题吗?”
沈时樾一脸无辜:“你今天确实表现的挺好的啊。虽然论点、表达和逻辑都还有可以提升的空间……”
季延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学长,你知道你这种人叫什么吗?”
沈时樾没说话,耸了耸肩。
季延说:“无脑吹。”
沈时樾:“……”
追人好难。
还要被骂无脑吹。
沈少爷静默了一会儿,大度地表示不追究季延的出言不逊。
他正儿八经给季延提了点改进意见,最后合上笔记本,对季延说:“好了,我现在得跟你说点正事儿了。”
季延:“......刚才不是一直在说正事儿吗?”
沈时樾:“不是,你能乖乖听我说话吗?”
季延于是在嘴巴上做了个拉上拉链的动作。
沈时樾:“好了,小延弟弟,恭喜你成为檐城大学学生会本学年的副主席。”
季延:?
季延好一会儿才消化:“学生会主席团最终名单确定了?什么时候出的消息?”
沈时樾有些得意:“开会前,我跟团委新来的书记见了个面,他跟我说的。”
“所以你是主席啊?”季延傻乎乎地问。
沈时樾便笑:“是啊。”
-
当晚,新一任主席团的六个人总算是见面了。
虽然还没有正式开换届大会,但那只是时间问题。
主席是沈时樾,齐铮则是团委学生副书记,听说是今年团学改革后诞生的一个新职位。
除了这两个大四的老油条,还剩下四个大三的副主席,季延就是其中之一。
说是碰面,其实就是大家一块儿出来吃个夜宵。
齐铮坐在沈时樾旁边,低声问:“当时老主席不是不让你留你那小学弟吗?”
沈时樾冷笑一声:“你觉得他扯的那破理由合理吗?心理不健康?我可去他的。”
齐铮咂摸一会儿:“是有点扯。”
沈时樾偏过头看一眼正在小口喝粥的季延,又说:“我觉着他还挺有能力的,至少比刷下去的哪几个强多了。”
齐铮喝了酒,稍微有一点迷糊:“主要还是你喜欢。”
沈时樾便转回眼看他,又说:“也没错,是这个道理。”
-
随后的几周,整个新任主席团忙校庆的事情忙到脚不沾地。
今年正好是檐城大学九十年校庆,排场大得很,听说从上半年就开始宣传,回校的校友多达近万名。
沈时樾知道季延还得准备第二轮预选赛,特地没给他安排太重的任务,只要求季延每次晚会彩排都必须到场。
因为校庆跟换届大会的时间差不了多少,于是就直接把换届大会融成校庆晚会的一个节目了。
在这个节目上,新任主席团需要走秀。
是的,字面意思上的走秀。
季延真的很头大。
他毫无音乐细胞,从来没有接触过任何的乐器,也不是什么音乐发烧友,对晚会一向是敬而远之,这下突然跟他说,要他上去走秀。
走完秀,还要在巨大的舞台上站个五分钟,期间还要做自我介绍。
光是想想这些,季延就要窒息了。
训练的时候,季延倒是认认真真练了。
但仅仅是让他在一间四面都是镜子的、硕大的练舞房里走,他都能感到紧张,就更别说正儿八经的舞台,和舞台下的几千名观众了。
于是,晚会节目第一次审核的时候,季延动了点歪心思。
他现在毕竟是副主席,若是打定主意不来,跟负责晚会的文艺部部长说一声就行,也没谁能把他怎么样。
季延找了个借口,和文艺部部长说,校辩在世界杯的第二轮预选赛跟这边时间撞了,他得到现场监督,一审就不来了。
对方自然是不敢说什么的。
但是季延还是哭着张脸,心想,沈时樾那边就难敷衍了。
果不其然,他前脚刚走,沈时樾后脚就打电话来了。
沈时樾问:“干嘛去了?”
季延是万万不敢对沈时樾撒谎的,只好不说话。
沈时樾故意说:“我听文艺部的人说,你是去现场监督校辩世界杯二预去了?真的吗?”
季延沉默好久,才小小声说:“没有。二预最后一场在明天。”
“那你撒谎干嘛?”沈时樾装傻。
季延低声说:“我就是不想去啊。不喜欢走秀。走不好。”
隔着听筒,沈时樾都能想象出季延现在有些气鼓鼓又可怜的样子,不自禁地低笑了一声。
他耍了个流氓:“行,不来一审也可以,但你总得说句好听的吧?不然我说不定哪天就告诉其他人,季延是个小撒谎精了。”
季延傻了,愣愣地问:“说、说什么啊。”
沈时樾似乎换了个很安静的地方:“就能让我开心的话啊,这总很简单吧?”
可怜季延平常不怎么了解娱乐新闻,沈时樾说“开心”,他思来想去,也就只能想起来那些经典小品里的台词。
他试探道:“大…大锤八十,小锤四十?”
沈时樾:“……”
季延心想,沈时樾没答话,那就是不对。
于是他再次尝试:“大兄弟?”
沈时樾闭了闭眼,再次循循诱导:“你方向完全找错了。我是让你说几句好听的,没让你演小品啊。”
季延:“哦…哦。”
季延选手第三次挑战:“学长?队长?哥…哥哥?”
沈时樾那头突然没了声音。
沈时樾:CAO。
怎么能这么纯呢?
天知道沈时樾多后悔,没当面抓住季延,让他当着面这么叫一次。
他不说话,季延便也一直没挂电话,小心翼翼的等着。
半晌,沈时樾才说:“行吧,这个假我准了。”
季延在另一端小声惊呼:“谢谢学长!”
沈时樾在心里暗想,要是把“学长”改成“哥哥”,好像也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沈时樾:季延最近就很乖——
季延:学长最近就很奇怪!
爱大家1551
☆、双主席41
当然,排练这个东西,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躲得过一审,躲不过二审。
校庆晚会的第二次节目审核被定在了第二轮预选赛第二场的前一天晚上。
第二轮预选赛,所有队伍都重新分组,檐城大学成功的避开了檐城师范大学,第一场也打得很好,大比分胜利后,季延还拿下了全场最佳。
得知二审这个消息的时候,校辩论队正在紧急的筹备第二场备赛中。
沈时樾当然也是在的。
群里的通知一出来,季延立马跟沈时樾对视了一眼。
季延瘪着嘴小声道:“……明天那场比赛,现在换人让我上,还来得及吗?”
到现在稿子还是不是很熟练的袁情一脸期待:“替我吗?”
小胖子蒋宇阳也很真挚:“学长,或许,您愿意打一回二辩吗?”
明天真正的四辩:?
沈时樾:“季延,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季延秒怂,非常干脆的闭上了嘴巴:“我没有。”
沈时樾看他一眼,走出去接了个电话。
他打完电话准备往屋内走,刚一转身,就看见了站在他身后的季延。
季延小声试探道:“说点好听的,这次还能不去吗?”
沈时樾花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这小孩还是想把走秀给逃了。
沈时樾笑着揉了把他的软毛:“这脑袋里都装的些什么?这回你叫什么都不好使。”
季延微微睁大了眼睛:“真的吗?一点点都不考虑吗?”
沈时樾心动了。
季延很明显也看出了这点。
小延弟弟这是越发出息了。
但到底是大白天,太阳还没落山,门里还坐着一大堆人等着他俩,季延脸皮薄的缺点又上线了。
具体表现在,“哥哥”这两个字,在这样的特定场景下,他实在是叫不出口。
小朋友小心翼翼:“哥?我也不是故意不去,我这不是怕被笑话嘛。”
沈时樾不为所动地挑了挑眉:“怕什么,有我罩着你啊。”
季延沉默片刻,再次尝试:“哥?这回就别了吧,我保证,我下次一定不逃了,下次一定去行不行?”
沈时樾:“不是,我没明白你到底在怕什么。就是正常走个路彩个排,你站我旁边,就算没走好,人家还能骂你不成?”
季延沉默不语。
主席团一共六个人,季延是唯一一个被留下来单独上过礼仪课的。
教课的是文艺部礼仪队的男领队。
一米八七,姓格开朗,剑眉星目,肩宽腿长,标准的男模身材。
这人走起台步来的确特别有范,就是姓格恶劣了点。
季延上回练习的时候没走好,这人给录了视频,还上传到他们部门的群里,那整晚文艺部的人都在笑这个视频。
季延从那之后就有了阴影。
他姓子傲,脸皮还薄,在这种实在没天赋的事情上做的不好,也没什么好反驳的,只是心里难免有些抵触情绪。
沈时樾见他不说话,还整个人情绪都不对了,只好又逗他:“那这样吧,你说句好听的,要是今晚你走的不错,除了最后两次联合彩排,其余排练我都给你批假。行不行?”
一听这话,季延就又来兴趣了。
季延选手第三次挑战:“哥!队长!主席…会长大人——?”
沈时樾还没来得及答话,袁情正好出来准备上洗手间,就听见最后两个字。
他们对视片刻,袁情大度的摆摆手:“不用解释,我懂。”
说罢迅速逃离了现场。
沈时樾:“……”
季延:“……”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这年头,十个女的九个腐?
沈时樾觉着这也没怎么着,再准备逗季延,就看见季延垂着头,耳朵尖都是红红的。
显然是还在回想那个羞耻的称呼。
沈时樾便笑他:“小延弟弟,知道的不少啊?‘会长大人’这种词都知道?”
季延梗着脖子:“你别管这个呀…这回过关了吗?”
沈时樾看着他亮晶晶的眸子好笑,只好点点头:“算你勉强过关吧。”
-
晚上七点,沈时樾和满怀期望的季延一起到达了二审场地。
为了调整状态,季延来之前特地去超市买了一块牛奶味的巧克力。
沈时樾看着他啃巧克力好笑,季延却认真地答,吃巧克力可以让他心情变好,心情好了,就有可能可以走好。
沈时樾于是又给他买了一块,让他揣兜里,说装着块巧克力能走得更好。
季延:……哄小娃娃呢?
这天能容下几千人体育馆正好没有安排,二审便直接挪到了巨大的舞台上。
主席团走秀的节目排在第十五个。
季延从侧面楼梯走上舞台的时候腿就有点软了。
他站到指定的位置上,一抬头就看见台下站着那礼仪队的男领队,心里一阵哆嗦。
于是他错过了拍子。
再往后,有一段是每个人单独往前走,沈时樾走完,就轮到他。
他跟沈时樾错身而过的那一瞬间,沈时樾带着笑意看了他一眼。
季延心里一动,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手和脚先条件反射地跟着音乐有了动作。
在这短短的十几秒里,在场所有人,只有他一个人在动,所有人都注视着他。
这个认知让季延一下子紧张到了极点。
他的心跳一瞬间加快,血液直直冲到大脑,呼吸也顺带着急促起来——
定点前的最后几步,他变成了同手同脚。
他心想,完了。
怎么办,之后沈时樾还给准假么?
不给批假了该怎么办?这回是不是得叫爸爸了?
现在退出学生会还来得及吗?
季延不知道这轮彩排是怎么结束的,反正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摄像机前看回放了。
快到他同手同脚那几步时,季延提前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随后传入他耳朵的是大家爽朗的笑声。
再然后,他还捂着眼睛,就被人一把揽住了肩膀,温热的怀抱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沈时樾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了话筒,在偌大的体育馆里充满了回音,却每个字都扣在季延心弦上。
他笑着说:“季延一直就是我的人,以后就归我罩着了,大家不许欺负他,也不许笑他。我不在的时候也不行哦。”
季延的耳朵再一次红到了耳朵尖尖。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的支持和喜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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