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门。
因为以齐铮为首的,所有挂职主席团成员,全部站在门外。
他回到房间里,抓了件白T套上,还特地去镜子前抓了抓头发,这才去开了门。
沈时樾还没来得及谴责齐铮的行为,就发现齐铮先发制人,高举手里的东西,让沈时樾和季延一起来玩。
沈时樾定睛一看,发现是一盒三国杀。
齐铮还颇有些洋洋自得:“我跑了好几家文具店,才找到这盒三国杀。怎么样,要不要一起玩?”
沈时樾发誓,如果来的只有齐铮一个人,他绝对不会答应的。
但人家把其他人都叫来了,再不同意,就真的有点不知好歹了。
七个人,四种身份,正好是最经典的玩法。
一个主公,两个忠臣,三个反贼,一个内女干。
顾名思义,主公和忠臣属同一个阵营,反贼阵营只要杀死主公就算胜利,内女干则要成为最后和主公单挑、并且杀死主公后才算胜利。
抽取身份牌后,主公身份的人需要立即亮出身份牌,其余人则不需要。
沈时樾颇有些高兴的亮出了主公身份牌。
季延皱起了眉头。
这里牌玩得最好的,要算齐铮,而齐铮是忠臣身份。
所以这一局最初,在齐铮的带领下,主公和忠臣的阵营明显占优。
但也由于齐铮身份暴露得太明显,反贼那边一时杀不了主公,只能先把他给做了。
季延玩得非常谨慎,大家注意力都在高调的人身上,一时半会儿都没注意到他,等一顿博弈后,发现场上只剩下了三个人。
沈时樾,季延,爱脑补的腐女同学。
沈时樾是最不占优势的,因为他的身份对所有人公开,但他看不到其余人的身份,他只知道场上还剩一个忠臣和一个反贼。
但到底谁是什么身份,还得靠猜。
打到这个地步,场上其余的两个人已经非常清楚敌我身份了。
沈时樾陷入了沉思。
季延全程没对他出过手,比较符合忠臣的标准。
但腐女同学也很少对他出手,倒是一直在攻击季延。
这么胶着几个来回之后,沈时樾觉得季延是忠臣,于是联手解决了女生,但女生的身份牌一亮——
她居然是忠臣身份。
女生一脸痛心疾首:“你这是什么昏庸的主公?连忠臣都杀!”
也就是说,季延的身份才是反贼。
大家一时傻了眼。
谁见过整场下来从来不对主公出手的反贼啊?!
这时才知道他跟季延同一个阵营的齐铮一秒就炸了:“学弟,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吧?我辛辛苦苦征战沙场,你居然根本不对主公出手?!”
季延抓抓脑袋,明显有些不好意思。
齐铮又开始瞎起哄:“学弟,今天大家都在,你必须给我们一个解释,为什么作为一个反贼,居然不动沈时樾一根手指头!”
季延抬头看了看沈时樾,对方好整以暇地抱着手臂,朝他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他还是老实交代的好。
其实沈时樾是非常好奇。
早上老鹰捉小鸡的时候,季延就不肯跟他一起玩游戏。
晚上玩三国杀,季延作为他的对立阵营,居然全程没有对他出手。
到底是季延不喜欢跟他一块儿玩游戏,还是不喜欢他?
或许他也在等一个解释。
☆、双主席17
季延手里还抓着几张卡牌,眼巴巴看着沈时樾,小声道:“能不能换成惩罚啊?我愿意接受惩罚行不行啊?”
沈时樾抱着手臂靠墙站着,笑道:“也行,就真心话大冒险吧。”
齐铮在一旁酸溜溜的:“反正就樾总说了算呗。”
沈时樾不跟他争:“那我把提问的机会让给你,你来问吧。”
他这话刚说完,就感觉好像余光里的季延又绷紧了神经,紧张了起来,像只下一秒要进入战备状态的小动物。
齐铮也不推辞,但他想象力实在有限,只好问了个老套无比的问题。
他问季延:“来吧,就最基本的,初吻在什么时候给了谁?”
季延到底也不是个傻的,虽然自己不是爱玩的姓格,但多少还是懂点男生之间的套路,在齐铮开口前,他八成已经猜到了将要摆在他面前的问题。
回答这种问题是没什么,但当着沈时樾的面回答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但沈时樾今天似乎打定了主意不帮他,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其他人也都很感兴趣,毕竟他们跟季延交流接触的机会实在算不上多,难免对季延的好奇心格外重些。这回居然能听到季延的八卦,自然个个都竖起了耳朵。
季延脸上的表情霎时有些微妙。
半晌,他说:“没有。”
沈时樾一下变了脸色。
在场的男生都愣住了。
齐铮是最不可置信的那个,他又重复了一遍:“我问的是初吻,初吻。”
大家都是二十来岁的大男人,怎么着都得有段情感经历吧?
既然都有感情经历了,那牵牵手亲亲嘴不过分吧?
季延于是再次抬起头,又重复了一遍:“是真的没有。”
这就玩不下去了。
不知道是谁说了句:“还挺纯情。”
也不知道是讥讽多一点,还是嘲笑多一点。
沈时樾听不得这种阴阳怪气的话,只借口说第二天还要继续去支教,让其他人都回自己房间休息。
季延也进了浴室,下乡以来,终于洗了个安生澡。
齐铮不想那么早回去面对他的室友梁老师,赖在沈时樾这间房不肯走。
他大剌剌的半躺半靠在沙发上,趁着季延在浴室,懒懒的出声:“我说,你那学弟是不是太黏你了,都没怎么见他跟其他人交流。”
沈时樾靠在床头玩手机,注意力明显不在他身上,半天才“嗯”了一声。
齐铮坐起身来,撇过头看他:“我说真的,你要不要考虑明天把他换个组,让他跟其他人多交流交流。”
这回沈时樾终于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怎么突然说这个?”
浴室的水声还没有停,齐铮便道:“三下乡就快结束了,他整个过程不是跟着你就是跟着我,如果不和其他人搞好关系,回去之后保不准要受排挤。”
沈时樾牛头不对马嘴:“你怎么突然对他这么上心?”
齐铮:“他是你带来的人,你总不希望看到他最后变成被刷掉的那个吧?”
沈时樾坐直了身子:“他不是我的人。”
他又想了想:“虽然这么措辞有点奇怪,但并不是我让他来校会的。其次,他也是个成年男人,用不着做什么都我来护着他,他自己如果真的没有点本领,实在被刷我也无可奈何。”
齐铮没想到他是这个态度,只好耸耸肩:“我就是提醒你一下。这话我不能直接跟他说,但咱们下面那一届,有小心思、想搞花样的可不少。不怕他没本领,怕的是季延有本事,却因为这些偷鸡摸狗的事情走了。”
沈时樾应了一声,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明天到底要把季延换到哪里去。
浴室里的水声渐渐变小,齐铮叹了口气:“有时候总觉得最后一段清净的学生时光,好像大半都放在了这些勾心斗角上,真的没什么意思。”
沈时樾仍然似笑非笑:“你又不是第一天来了。”
齐铮站起身来,最后感慨道:“说起来也奇怪,正式公布名单之前,每个人都提防万分;公布名单之后,又必须得跟所谓的‘同僚’相亲相爱,太难了。”
季延顶着一头半湿不干的乱毛从浴室里出来,没想到齐铮还在。
还不等他有动作,沈时樾远远道:“把头发吹干了再出来。”
季延便又缩回了浴室。
见此,齐铮有几分促狭的笑了笑,看了眼还在低头玩手机的沈时樾,摇了摇头。
他带上门的时候心想,沈时樾这个人,嘴上说着不管不管,其实心里到底还是在意的紧的,否则也不会连吹头发这种事情都要管。
就是不知道这迟钝的男人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过来了。
房间里。
季延把他那一头毛吹干,经由沈时樾检查后,终于得到批准,可以躺床了。
他这几天过敏褪得很快,已经没什么太大的影响了。
他们今天本来游戏就开始得晚,结束后、等他们再洗漱好,就更晚了。
沈时樾虽然看起来是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但其实作息非常养生,正常情况下十二点前要关灯睡觉。
他把其余的灯都关掉,只剩下一盏床头灯。
季延还抱着手机,手指在键盘上不断敲打,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沈时樾中午就没睡午觉,困顿得很,打了个哈欠,让季延赶紧睡觉。
季延嘴上应着,手里的手机却迟迟不见被放下。
看他这么专注,沈时樾便问:“什么事儿啊?这么要紧吗?”
季延这才放下手机:“今天华语辩论世界杯的组委会发布了第一版官方文件,里面包括了参赛通知和基本赛制。报名通道这几天就会开放,但咱们校辩论队的队员名单还没有最终确定呢。”
他这么一说,沈时樾就明白了。
虽然他极少以参加以学校为单位的大型赛事,但比赛还是没少见。
校辩论队虽然赶在放假前开过了第一次会议,但那只是基本人选,里面至少一半都是打酱油的、和从来没接触过辩论的。
真正想要组一只参赛的队伍,还得再从里面挑出精英里的精英,有必要的话,还要联系之前的学长学姐。
沈时樾想了一会儿,安抚道:“都这个点了,你给人家发消息,人家也不一定回啊。先睡吧,明天再说。”
季延这回总算是听了话,给副队长陈秋盈最后发了条消息,乖乖把手机放到了床头柜上。
沈时樾伸手关上了灯。
关上灯后,他却突然不怎么想睡了。
他几番辗转反侧,突然小声叫了声季延。
季延大概是真的困了,带着鼻音“嗯”了一声。
沈时樾是真欠,他实在没忍住他那该死的好奇心,又问道:“你之前说的初吻还在…是真的吗?”
季延有些迷迷糊糊,反应了好久才听明白他的问句。
不等他消化完全,沈时樾又问:“那我们高中的时候…那次算什么?”
季延拖长了鼻音,又“嗯”了一下。
这就明显是困的不行了。
沈时樾终于意识到现在不是一个刨根问底的好时候,索姓闭上了嘴巴。
他躺在床上,若有所思了好一会儿,终于昏昏沉沉地陷入了梦境。
-
第二天,这帮人吃完早餐后,照常到了小学,开始当天的支教。
沈时樾记着昨晚齐铮跟他说的话,趁着上课前,自己跟另一个男生换了组,让季延跟其他几个同是大二的男生女生呆在一块儿。
二年级的小朋友,就算学英语,最多也就是学学二十六个字母,充其量加上字母歌,不能再多了。
即便是这样简单的内容,沈时樾还是有些心不在焉,出现了手误。
他让小朋友们自己唱一遍字母歌,在他们唱完后,自己却迟迟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有小女孩奶声奶气地叫他“沈老师”,他才一下回过神。
他在想季延。
他摸不准季延的姓格到底是在谁面前,都跟在他面前一样软,还是季延实际上在外面硬气的很。
他只知道按季延这个姓格,就算被编排、被排挤了,也断然不会对他提一个字的。
说得好听是洒脱、隐忍,说得不好听就是傻,受了委屈也不知道说出来,就像不知道“爱哭的孩子有奶吃”这个道理。
好不容易把早上的课上完,等到了大课间休息,所有的学生都要到CAO场上活动。
沈时樾带的班在一楼,只要一侧头就能看见CAO场。
下课没几分钟,他就看见季延带着他们班的小朋友到了CAO场上。
他还隔着些距离看着,所见的情形就已经出乎他意料。
季延站在CAO场中央,旁边围着一圈小朋友,叽叽喳喳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季延的脸上带着轻浅的笑意,虽然不甚明显,但面部情绪非常柔和。
然后他的同伴走过来,几个人似乎在讨论什么,片刻后三个人同时笑了起来。
倒是比沈时樾想象中要融洽。
跟沈时樾同组的学弟走过来问他:“学长,待会儿又得带小朋友玩游戏了,今天您觉得玩什么游戏好啊?”
沈时樾想了一会儿,适合小孩子玩的游戏没想出来,倒是思绪却不由自主的飘到了CAO场上。
他脱口而出:“季延…”
还在等他回复的学弟:???
您再说一遍,玩什么?
☆、双主席18
沈时樾立马反应过来学弟到底在问什么,只说让学弟自己决定,自己往另一边去了。
教学楼后面的空地上,有一口井,和一个老式手动水泵,通过下压手柄,就能抽取井里的水。
县城的小学虽然设施跟省城没法儿比,但也不至于没有自来水,只是沈时樾向来偏爱这种有些年代感的东西。
他微微俯身,掬了一捧水泼到脸上。
地下水的温度大概比地面水温度要低,跟皮肤接触的时候便有一种说不出的清冽。
来不及被擦干的水滴顺着他的脸颊往下,他松开手柄,看着水流沿着凹槽流向不知名的地方,脑袋里又想起刚刚的“玩季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