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湿个裤子嘛,这天这么热,你在外面走他一个小时,裤子不就自己干了么?还非得提前回去?人这都让你惯得什么毛病。”
季延:“……”
季延一字一顿:“你替我回他,让他自己去体验一下穿着裤子把裤子弄湿,再让它自、然、风、干的感觉。”
沈时樾一字不漏的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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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酒店,季延一句废话都没说,拿着换洗衣物直奔浴室,沈时樾在外面吹着空调玩手机。
大概齐铮那边的走访结束了,他这会儿专心在跟沈时樾理论“自然风干”的事情。
齐铮:【我怎么这么惨呢?好心好意给学弟出个主意,居然还被怼了。】
沈时樾憋着笑敲字:【你那是好心好意吗?让人家自然风干?】
齐铮:【你摸着良心说话,自然风干没道理吗?】
沈时樾:【有道理是有道理,但我总不能帮着你讲话,真让他去自然风干吧?】
齐铮被这学弟控气的手抖,颤颤巍巍又发了串语音过来,沈时樾还没点开,就听见浴室里传来一声重物落地似的闷响。
他立马停下动作,仔细听了听浴室的动静,喊道:“季延?怎么了?”
半晌,里面才传来闷闷的回答:“没事,滑了一下。”
沈时樾早摸清楚了这人不管干嘛都说“没事”的套路,但这当口人家正在洗澡,他也不能贸然闯进去,只好耐心的在外面等。
等到季延出来,沈时樾又问了一遍,他才老老实实说,是浴缸底太滑了,不小心摔了一跤。
又在最后补了句,没事的,没磕到要害,只磕在眉骨上。
话还没听完,沈时樾就进去浴室看了看浴缸。
季延过敏大半跟这酒店卫生环境有关,加上沈时樾虽然没讲究到非五星不住的地步,但这客房的环境也实在是太差了点。
所以刚进来那天,他就动了换酒店的心思。
只不过这是集体活动,他不太想搞特殊化,这才一直忍了下来。
他不去看浴缸倒还好,这一看,他就坚定了要换酒店的决心。
他顾不上跟别人废话,一个电话打给了齐铮,要他找个安静地方说话。
剩下那几个人这会儿正在大巴上聊天,齐铮一听,立马起身到了大巴最后排。
他们这趟下乡实践,梁老师是不管钱的,实际上只起象征和代表作用,财务归齐铮管,沈时樾负责对接。
沈时樾没扯东扯西,直接问:“按照预算,咱们每晚的住宿费大概是多少?”
齐铮跟他这点默契还是有的,知道沈时樾不会平白无故插手这些事情,要问一定是事出有因,只小声答:“五六百吧。不然咱们能这么窘迫住这种招待所吗?”
听筒那边短暂的沉默片刻,只听沈时樾道:“换。不说换这县城最好的,至少找个四星吧。”
齐铮倒是也想换,但毕竟拿的是学校的钱,沈时樾突然来这么一手,搞得他有点懵。
沈时樾又问:“咱们没跟这招待所签协议,也没提前付钱吧?那只管走人就行了,等下回来你们就收拾东西。”
齐铮答:“合同什么是都没签,钱也没提前付。但…四星和这招待所价格可不一样。”
“钱的事你就别CAO心了,超过报销部分的我来出。”沈时候皱着眉答。
齐铮应下,但还是没忍住问道:“不是,樾总,这两天住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说换啊?又是季延怎么了?”
打电话这会儿沈时樾正站在窄窄的阳台上,他心虚地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季延,半真半假道:“不是他的事儿。我这几天都用淋浴头洗的澡,今天无意中看了看浴缸……真的是一言难尽。我现在看这酒店哪哪都是发霉的,总觉得哪儿能给我爬出来一堆蟑螂,非常难受。”
另一头的齐铮听了也头皮发麻:“行…行吧,那就换吧。”
沈时樾挂断电话,对季延道:“走吧,哥哥带你去高级的地方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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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巧这招待所在一条窄街里,这一行人从招待所拿了行李,走到大马路上,就发现了一家看起来还算气派的酒店。
大家各自交了证件,拿了房卡,稍作休整,梁老师就被县里的领导叫走了,说今晚有个什么晚会,得让梁老师一块儿过去吃个饭。
梁老师前脚刚走,沈时樾和齐铮就对上了眼神。
他们相视一笑,齐铮便在只有他们几个学生的小群里发:“老梁被请走了,今晚吃好吃的去!”
所谓好吃的,其实就是找了个烧烤大排挡,七个人点的东西,满满当当凑了一桌。
梁老师不在,又有五个大男生,酒是肯定要的。
季延知道自己过敏,心里非常有数,没沾一滴酒,也没怎么吃辣,倒是点了碗白粥,和一份白灼青菜。
他知道他这么吃必定会被人看出点什么,只提前跟沈时樾说好,过敏的事儿可以说,但别说是因为酒店床单过敏,显得太娇气。
但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把他过敏的事情说出来。
沈少爷不以为意,但还是应了下来。
大概是因为季延平时不太跟他们交流的缘故,跟他相熟的人不多,也没什么人来闹他。
饭吃到后半场,齐铮大概有点喝高了,说什么也要跟季延喝一杯。
按理说,齐铮毕竟比季延高一届,季延是不能驳了齐铮的面子的。
沈时樾今晚喝得也多,但啤酒对他来说灌不醉他,他只是皱着眉推开齐铮的手:“他今天喝不了酒,你就别瞎起哄了。”
齐铮已经有了几分醉态:“都是男人,怎么就不能喝酒了?”
沈时樾想起他答应季延的话,只好硬着头皮道:“他…今天身体不适,真的喝不了酒。真的是生理上的问题。”
季延不太会撒谎,只好顺着沈时樾的话说:“抱歉啊,我是实在今天不能吃太刺激的东西,你看我辣的烧烤都没怎么吃。”
他这么一说,齐铮的暧昧对象——也就是那位爱脑补的腐女,突然变了脸色,像是知道了什么惊天秘密似的。
季延只能暗叫不好,心想,完了。
另一边,齐铮和沈时樾还在推拉。
突然,这位女生一把夺下齐铮手里的杯子,小声道:“你是猪吗!别再让人家喝酒了!”
齐铮:?
女生微微红了脸,吐出几个字:“你们直男又不知道,男孩子的…那里…本来就不是用来做…做这种事情的…所以是很脆弱的…”
这下不止齐铮,沈时樾也懵了。
沈时樾:?什么那里?
全场一时静默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沈时樾:大大的眼睛里再次充满大大的疑惑
☆、双主席16
话题中心本人,季延,终于忍不住发话了。
他说:“我就是过敏了而已,你们在想什么……?”
沈时樾也附和道:“是啊,他就是过敏了,你们想到哪里去了?”
女生讪讪道:“那……那你们为什么要说的那么神秘?过敏而已,直接说出来不就好了?干嘛跟打哑谜似的?又是不吃辣又是不喝酒的,这不是存心误导我们吗?”
季延:没有们,只有你。
沈时樾看了季延一眼,意思是:早跟你说了吧,没人会在意你是因为什么过敏。大家知道你过敏了生病了就结了。
没等他把头转回去,齐铮那醉鬼又多嘴了:“不是,但是怎么突然就过敏了?怎么过敏的啊?”
刚刚还耀武扬威的沈少爷:“……”
季延答:“没什么,可能就有点水土不服吧。”
结完账临走前,沈时樾一把揽过齐铮:“你能不能让你那小女朋友少说点话?”
齐铮被冷风一吹,清醒了些,但还是迷迷糊糊道:“关她什么事?明明是你们自己gay里gay气,心怀鬼胎行不行?”
沈时樾不准备跟醉鬼理论,只把人抗回房间,又嘱咐了大家从明天开始,接下来三天的行程是去县里的一个小学支教,让大家把前几天的培训内容理一下,准备准备,然后跟季延回了房间。
刚进门,季延就问:“为什么突然换了酒店?”
沈时樾被问了个猝不及防,他一抬头,就看见季延眉骨那块淤青,在灯光下愈发显眼。
他鬼使神差伸出手,像是想要摸上去。
季延摸不准沈时樾到底想干嘛,只以为要上演什么温情戏码套路他,毕竟小说、电影、电视剧都是这么发展的。
比如问他痛不痛,或者是凑上来亲一下。
他不太想躲避,于是屏气凝神,等着沈时樾的下一步CAO作。
沈时樾的指尖停在离他脸只有一厘米的地方。
沈时樾强忍笑意,不负众望的开了口:“我一直挺好奇,你昨天到底是以一个怎样的姿势摔倒,才能磕到眉骨这个位置啊?”
满室的旖旎一瞬间消失殆尽。
季延:“……”
童话里都是骗人的,沈时樾就是个臭直男!
他居然还会以为是因为他磕到了脑袋,沈时樾才说要换酒店的,他就是个傻子!
季延愤愤转身而去,一把甩上浴室门,把关门的声音弄得震天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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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里的下乡实践,大多是雷声大雨点小,说是支教,其实就是让学生陪这些小孩呆几天。
好在虽然只是几天,但学校每年都会派人来支教,长此以往,总归对县城教育会有些帮助。
他们今年分到的,是一群二年级的小孩子。
按照之前培训的内容,他们七个人分成两个组,带不同的小孩,教不同的科目。
季延的英语基本完蛋,只能教教数学,英语则落到了沈时樾头上。
看起来是分工明细,但支教,本质上还是以快乐为主。
上完早上的两节课后,小朋友们就被带到了水泥地的CAO场上,说是要带他们玩玩游戏。
二年级的小孩子,也不能指望带人家玩多么高级的游戏,沈时樾再三思索,挑了个老鹰捉小鸡。
为了避免被说他欺负人,沈时樾自告奋勇做了老母鸡,季延则没有参与他们的游戏,只坐在一旁围观。
老鹰捉小鸡在幼儿园和小学风靡多年经久不衰的重要原因之一,大概就是能让人感到快乐吧。
沈时樾姓格随和,待人处事认真,对谁都是那副温和的样子,就像是太阳一样温暖的人。
小孩子虽然没有十分明确的审美,但到底也知道沈时樾是出众那一挂的,便都爱缠着他,一块儿玩游戏之后,便跟小孩子更加亲近了。
夏日的阳光肆无忌惮的撒下来,季延坐在一旁的石墩上,看着一长列小朋友抓住沈时樾的衣摆,一同欢笑和奔跑。
真令人羡慕啊。
不像自己,常年冷着张脸,非常不会跟人打交道,也不喜欢小孩子。
内心即使有想与人交流的欲望,也都因为不善表达,而逐渐被搁置。
队伍前列负责抓人的老鹰小男生一个虚晃,突然从这边晃到了另一边,整个队伍便也跟着来了一个大摆尾。
队伍最末的小女生大概没有抓紧前面一个人的衣服,被作用力一带,直接膝盖着地摔在了地上。
孩子的反应总归直白,小女生嘴巴一瘪,几滴金豆豆就掉了下来。
季延还没来得及起身,只见沈时樾已经拨开一群小萝卜头,大步走了过去,在小女孩面前蹲下身。
小女生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裤子上的灰都还没拍掉,全身上下有几分脏兮兮的。
沈时樾没有嫌脏,动作也没有丝毫犹豫,弯腰把小女孩抱起来,从善如流的拿出纸巾给她擦手擦脸,还细心地替她拍拍裤腿上的灰,最后牵着小女生的手把她送到了老师的手里。
季延全程没有插手,只是远远的看着这个小插曲。
他得承认,尽管有些毫无道理,但他终归是羡慕所有被沈时樾温柔相待的人的。
他的视线顺着沈时樾的背影,看着他把小女生交到老师手里,往回走的时候脸上带上了笑。
沈时樾在他面前停下,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小延弟弟,要不要来当老鹰?”
季延摇摇头。
沈时樾又问:“那我当老鹰也行,你想当老母鸡?”
季延有些不自觉的皱起眉头:“不了吧。”
他始终不太能接受站在沈时樾的对立面,哪怕是在游戏里。
他就有些这么奇怪的坚持,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理由。
沈时樾也不强迫他,只让他乖乖呆在原地,自己转身又栽进了小朋友的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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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学返回酒店的路上,大家都很有默契的没有说话,一齐瘫在座位上。
直到吃饭的时候,齐铮才抱怨道:“我还以为支教很轻松来着,结果比走访累多了啊。”
沈时樾深谙他的套路,笑道:“得了吧,就你这尿姓,回房间休息一个小时,晚一点保准要来我房间闹我。”
齐铮不信邪:“不可能,我今天真的太累了,我洗了澡就立马躺床上睡觉。”
沈时樾头也没抬:“赌点什么?你要是输了,你就报销我们这几天住酒店超出预算的那部分吧。”
齐铮:“成交。”
两个小时后,九点半。
沈时樾刚洗完澡出来,衣服都没来得及穿上,就听到房门被拍得震天响。
他围了条浴巾,从猫眼只能看见齐铮的一张大脸。
他想着跟齐铮也没什么好遮掩的,顺手就打开了门。
只开了一条缝,他就立马又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