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
祝柠怔了一下，眼神不自在地躲闪，江慕一手扣住他尖削的下巴，迫使他仰起脸来正视自己，口吻听不出真切的情绪，“说真话。”
江慕的表情很淡，眼睛里的神色却很深沉，祝柠被看得有点慌，说起话来都快要没有逻辑，乱糟糟的。
“我……我穿的衣服太不合身了，要是和你一齐走，还牵手的话，别人一看就会知道我身上穿的是你的衣服……”
“怕被看出来是情侣关系？”江慕问道。
祝柠想了想，自己当时确实是在纠结江慕会不会在意被别人知道自己是他男朋友这件事，才一路上想东想西不敢靠得太近，于是缓缓地点了下头。
江慕轻笑一声，笑意却未达眼底，“我这么拿不出手？”
第27章
怎么可能？
江慕这么好，他恨不得跟全世界炫耀，也恨不得把他藏在唯有自己可见的地方，既想让所有人羡慕，又不希望别人觊觎。
江慕只能是他一个人的江慕。
祝柠没料到江慕会往这个角度想，错愕了几秒后立刻慌张地解释起来：“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确定你是否要在外面承认我们的关系，万一你不想让别人知道呢？那我岂不是会搞砸吗……”
祝柠的声音越来越小，不知不觉中还带了点委屈，“我好不容易才追到你，我那么喜欢你……”
“我也很喜欢你。”
江慕出声打断，祝柠原本越说越低的头，闻言猛地仰了起来。
“我之前说过，你非常好，还记得吗？”
江慕是第一个对他这么说的人，他怎会不记得呢？
“我不是在哄你，你真的很好，值得你更喜欢你自己的那种好。”江慕顿了顿，像是在斟酌言辞，他左手捏在祝柠的下巴，右手又轻轻抚着他的脸颊，“比起喜欢我，你应该更喜欢你自己。”
夸赞的话祝柠其实也听过不少，大多数是因为他的相貌和学习成绩，那些真假参半的话对于祝柠来说，实在算不上有意义，怎么也比不过从小由祝樱给予的厌恶和忽视来得深刻。
自卑是刻在他骨血里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么多年以来，所有人都觉得他高傲又冷漠，殊不知他其实是自卑又怯懦。他自以为掩饰得足够隐秘，江慕却好像已经看出了端倪。
祝柠有些混乱，静静地看着江慕，但被看穿本质好像也算不上有多么害怕。
大抵是因为，看穿他的人是江慕。
“我也说过，你在我这里不需要长大，”江慕说，“因为你这样就很好。”
“娇纵一点无所谓，勉强自己装懂事也没必要，你若是怕我不开心，可以直接问我，而不是委屈自己来取悦我，这不公平。”江慕轻叹一声，“祝柠，你是在和我拍拖，你明白吗？”
“你若是想知道我的想法，就应该来问我，而不是自己在一旁揣测、不安，你有什么想法，也可以直接告诉我，我喜欢你，你要相信自己真的很好，你要先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
江慕向来是话不多的人，很少有这样长篇大论的时候，祝柠安安静静地听完他的一字一句，又感动又害羞地躲进了江慕怀里，一边说着“知道了”一边乖乖地点头。
“那先说说看？”江慕温柔哄道。
祝柠稍微整理了一下措辞，试着尽量清晰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我是怕你不想让别人知道，你是我男朋友这件事，所以今天出去的时候才一直跟在你身后。”
江慕轻轻点头，下巴搁在祝柠柔软清馨的头发，“我没有这种想法。那你呢，介意别人知道吗？”
祝柠猛烈摇头，“我希望全世界都知道。”
“我也一样。”江慕不假思索。
“那……今天我跟陆茶和橙橙聊天，提到我在你家里，他们问我们是不是在交往，”祝柠的语气带着点试探的味道，“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可以说实话吗？”
“当然可以。”
“还有一件事……”祝柠缓缓和江慕拉开一些距离，抬起脸看他，眼神里带着点做错事的心虚，江慕探究地嗯了一声，他不自觉地绞着手指，“我拍了你吉他的照片发朋友圈，好像被林艺姐姐看出来了……”
祝柠欲言又止，江慕问：“她评论了？”
祝柠有些胆怯地点头，江慕见他一副诚惶诚恐的傻表情，忍不住生出想要逗弄他的念头。
江慕面无表情，朝祝柠伸出手，“手机，我看看。”
祝柠立刻掏出手机，解了锁又直接点开那条朋友圈，咬着下唇一语不发地递给江慕。
那么多赞和评论，都不及林艺那一句“这不是慕哥家吗？这不是他的吉他吗？这是什么情况啊，从实招来！”显眼。
祝柠一眨不眨地观察着江慕的表情，他还是冷冷淡淡的样子，看完那一条评论之后，又掏出自己的手机，默不作声地敲着键盘，随后锁屏放到旁边的桌上，同时把祝柠的手机递回去。
江慕全程面无表情，祝柠有些心惊地接过自己的手机，低头一看发现江慕划回了聊天界面，朋友圈那一行有一个鲜艳的红点，祝柠迟疑着点了进去，背景图下方出现了江慕的头像，再从那条提示点进去，发现是江慕的评论，回复林艺的。
——“怎么和我男朋友说话的？”
祝柠不敢置信地盯着那行字，江慕好笑地捏住他的下巴，轻轻往上抬了抬，便看见祝柠像只瞪大了眼睛的兔子惊诧地看过来，显然还没反应过来，江慕戏谑地挑了下眉，弯腰提起装衣服的袋子，准备给祝柠一点缓冲的时间。
洗衣机在阳台，江慕拎着袋子正要拉开阳台的门，忽然听到祝柠朝自己跑来的声响，于是停下脚步等了一下，没几秒突然有重量跳到背上，纤瘦的双手圈住他的脖子，江慕反应迅速地反手托住了跳到他背上的祝柠，毫无指责意味地说了句胡闹，祝柠趴在他背上，头发散在他的后颈，像个小孩一样开心地笑出声。
——慢慢来吧。
江慕暗暗地想。祝柠太不自信，太没有安全感，但他有的是陪他成长的耐心。
春节的时间过得很快，初八是A咖啡店开工，江慕一早起了床，祝柠听到声响也不情不愿地醒了，他耍赖一般趴在江慕背上，让人把自己背起来，到了浴室迷迷糊糊地和江慕一同站在镜子前，半眯着眼刷牙洗脸。
放假期间他赖床惯了，忽然间要早起很是艰难。江慕盯着镜子里那张即使满是洁面泡沫也掩不住起床气的小脸，不禁笑了一下，“困的话就回去睡，我去店里给他们发开门红，很快就回来。”
“唔——”祝柠洗过脸，用干毛巾按在脸上，拖长了音调摇头。
这些天他一直乖乖睡在客房，昨晚听江慕说要早起去店里，他担心江慕不叫自己起床，纠结了好久才半夜跑到江慕卧室，又怕自己在江慕床上起什么奇怪的反应，一整晚醒醒睡睡的，很不安稳。今早江慕一有动静，虽然因为睡得不好导致头昏脑胀，他还是立刻就跟着起来了。
过完年江慕就要恢复工作状态，周姨昨天也已经复工，虽然他一点都不想和江慕分开，但总不回家也确实不好，权衡之下，祝柠决定今天再赖着江慕一天，天黑就回家一趟。
祝柠回客房换衣服的时候在想，别人谈恋爱也和自己一样吗，争分夺秒地想要黏着对象，半秒钟都舍不得浪费。
江慕八点前要到店，没有时间做早餐，只好出门后顺路买早餐。
一路上祝柠想到要面对林艺，忽然开始坐立难安，江慕见他一副藏不住心事的样子，一进店里便直接把他往身后藏，接收到林艺传递过来的八卦眼神时，难得地装起了威严，警告她不要调戏祝柠，说自己的男朋友脸皮薄，经不起林艺这种没脸没皮的社会人骚扰。
江慕给员工发开工红包时，祝柠想了想还是偷偷跑到林艺身旁，轻声细语地告诉她，这件事以后再说，等他整理清楚，一定会跟林艺说明的。
林艺一向对他很好，对他的事情也上心，祝柠心里全都清楚。
认识祝柠的时间也算不上短了，他是什么样的姓格林艺也不是一无所知。见他一副紧张又小心的表情，林艺的姨母心又油然而生，一边小声和祝柠说没事，一边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发。
第28章
祝柠洗过澡，躺在自己卧室的床上，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看到日期时才发现第二天是情人节。
这是回家的第一个夜晚，祝柠感觉自己的心还牢牢贴在江慕身上，完全栓不回来。
他握着手机给江慕打电话，江慕白天的时候在店里帮忙大扫除，大概是有些疲倦了，接起电话时语气听起来慵懒了不少。
“没有我在身边睡不着吗？”江慕问，声调又缓又懒，祝柠甚至觉得自己能够想象出他靠在床边闭着眼睛扯着唇开口的场景。
祝柠甜甜地笑了声，“我刚刚才发现，明天是情人节欸。”
江慕明显是没有想到，困惑地“嗯？”了一声，大约是停下来查了下日期，几秒后才又开口道：“差点要错过重要节日了。”
祝柠问：“那你明天有空一起过吗？”
“当然有。”江慕低笑，“傻的。”
“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江慕问。
祝柠怔了一秒，明白过来江慕是在问过情人节的地点，想到自己过几天就要开学，祝柠试探姓地问：“可以去远一点的地方吗？”
“哪里？”
“海边。我还没有在这个时候去过海边呢。”
临市就有海，去一趟也就三四个钟头的车程。江慕心想祝柠再过四五天就要上课了，也没有时间去更远的地方，于是询问道：“去K市？在那边住一晚，你快上学了，要早点回来。”
祝柠原本就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没料到江慕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欣喜的同时又因为江慕甚至记得他的开学日期而感到甜蜜，他点着头说好，江慕在电话那头轻声应了句乖。
江慕忙了一天，明天还要开几个小时的车，祝柠虽然还想和他聊天，又担心他睡不好醒来没精神，于是懂事地叫他早点睡。
江慕低声应了一句，正要挂线，祝柠又叫了他一声，“能不能不要挂电话？我不吵你的，你安心地睡，我就是想要……陪陪你。”
江慕已经躺下了，闻言从喉咙里发出一点点笑声，祝柠莫名就红了脸，正庆幸自己没在江慕面前，便听到江慕低沉的声音说晚安。
祝柠也低声道了句晚安，蜷在被窝里安安静静地握着手机，江慕平缓的呼吸声从听筒传来，像是拂在耳廓一样，像是有实感的湿热呼吸洒在耳边，烫得祝柠耳根发红。他的本意是伴着江慕的呼吸入眠，结果不止没有半点睡意，精神还愈发清醒。
挂钟上的指针慢慢接近零点，祝柠想到明日大概要早起，只好依依不舍地呢喃了一句“晚安”，挂了电话。
昏暗的光，狭窄的空间，滚烫的气息蹭在耳朵、脸颊，还有裸露在冰冷空气里的脖颈，湿热的吻和舌尖一路向下，渐渐加重的喘息，无法言喻的颤栗从头蔓延到脚底，来回交错纠缠，最终在暧昧的光线里爆发出了模糊视线的雾白。
随之溢出的黏腻感不是错觉。
祝柠惊醒了，慌张地拉开身上的被子看了又凉又黏的腹部一眼，抬起手臂遮了一下眼睛，想起自己睡前非要和江慕保持通话状态的愚蠢行为，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声“靠”，而后又认命地抽了一条裤，逃跑似的进了浴室。
洗漱之后祝柠睡意全无，在床上翻来覆去胡思乱想，最后烦躁地起身拉开了遮光的窗帘。
天色尚早，祝柠偏头看了墙上的挂钟一眼，清晨七点二十。落地窗外的天空泛着白，近来总是阴天，空气里笼着一层薄雾，看起来压抑又不明朗，让人没来由地生出几分烦闷。
手机突然响了一声，是微信的提示音，祝柠伸手拿床头柜上的手机时想，这么早发消息的肯定是他那近期生活作息规律得令人发指的男朋友。
果不其然，祝柠一点开就看到江慕说住宿已经预定完毕，让祝柠醒来记得回复他，顺便和他说声想吃什么早餐，他来接祝柠的时候可以顺路捎来。
祝柠直接拨了电话，江慕接起电话听到他抢先说的“早安”时，语气里有难以掩饰的吃惊，“怎么起这么早？”
祝柠得意地笑了笑，“惊喜吗？”
“有点。”江慕也轻笑一声，清晨起床时特有的沙哑低音在听筒里细微的电流声中姓/感得难以形容。
祝柠听着突然就走了神，不由得想起了醒来之前的梦，羞耻感纷涌而至，他不自在地轻咳几声，略微生硬地提起了早餐的话题。
“汉堡和牛奶吧。”祝柠说，“我去带套衣服，你开车小心。”
两天一夜，祝柠预想自己也不会在这种气温仍低的情况下下海玩水，于是只简单收拾了一套换洗的衣物，出门前仔细想了想，又带上了至关重要的手机充电线，而后才慢悠悠地出门。
在小区门口等了几分钟，江慕的白色轿车便在他面前几米处停下。祝柠笑眯眯地小跑过去，熟稔地打开车门弯腰坐上了副驾驶，拉上门坐好之后又争分夺秒般立刻扣上安全带，然后笑眼弯弯地望向江慕，满脸的乖巧。
江慕看着他俨然一副小学生期待春游的可爱模样，愉悦地揉了揉他柔软的发丝，又轻笑着把装早餐的纸袋递过去。
祝柠睡得太晚，又醒得太早，虽然因为第一次和江慕看海外宿而满心欢喜，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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