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当他夸赞你?”
“哥,那我这真夸福宝。”历无病装无辜。
顾兆在旁心想放屁了,分明就是拿他家福宝弹琴不好开玩笑!
“福福信十四叔叔夸赞我,定不是那种拿小孩子逗乐子的大人。”黎照曦认真道。
容烨笑容更深了,说:“是我弟子了。”又扭头同十四说:“吃闷子了吧。”
“这有什么,你笑笑就好了。”历无病心想,不愧是顾子清的崽子,还挺能装的。
顾子清微笑,咱们君臣一脉,客气客气。
黎照曦,今个加鸡腿!
柳树唐柔一看,黎照曦同这两位叫的叔叔夫子,当即也没深想两人身份——哪怕严谨信提醒了,郑辉给妻子打眼色,都没用。
小孩子们不怕生,大白端正规矩,小黑则是个皮的,不过在大人长辈跟前倒是懂事听话,不算是熊孩子——
柳树真的会揍。小黑打小调皮捣蛋练得火眼金睛看分寸,其实同他哥开玩笑调皮的多,对着家里仆人都不会这么干,更别提长辈了。
莹娘和弟弟郑光那更不用提,见了生人,郑光就想往他娘背后躲,莹娘虽然拘束了些,但大体上还是稳住的。
吃饭厅敞快,摆了两桌。
小孩一桌大人一桌。
郑辉唐柔都坐不住,唐柔是拘束,都是男子,郑辉是吓得。严谨信也有些犹豫,不过看小树一屁股坐下了,还拍拍椅子说:“周周哥你坐这儿?”
“好啊。”黎周周道。
严谨信只能坐在另一边了。
容烨历无病坐上面主位两人靠着,大家都坐下了,开始用饭。顾兆招呼大家用餐别客气,都是自家人,连着开场敬酒词都没说,就一字吃。
“这边的干货海鲜我从昭州带来的,大嫂小树尝尝吃不吃得惯。”黎周周说道。
又看容烨那儿,不由笑说:“你是能吃惯的,不招呼你了。”
“嗯。”容烨点头也没客气。
顾兆给周周剥虾皮,放在碗里,历无病见了心里暗恼慢了一步,还是顾兆这马屁精怕老婆的强一些,手下也剥了虾,“哥,吃虾。”学会了。
“……我自己来。”容烨看历无病手都油了,哪有直接用手的。
历无病说:“你吃你吃,我不爱吃这个。”
而后容烨夹了虾,一双筷子剥,弄的干干净净,慢条斯理的,碗推到了历无病面前,“吃吧。”
刚不爱吃的历无病可高兴了。
好吃好吃。
顾兆:……算了,不比这个。他一扭头,看自家周周笑着看他,顿时老脸一红,先说:“我也没那么幼稚要比这个。”
“别家有的,相公也要有?”黎周周打趣。
面对几束投来目光,小顾淡定,小顾脸皮厚,不怕臊,“好呀好呀周周。”拿了自己小碗过去。
黎周周笑的开心,顾兆也笑成了一团。
历无病也高兴,黎夫郎会说话,说他和哥是一家的,还是夫夫做对比。
整个宴席下来,真吃饱喝足的就五人,历无病容烨、顾兆黎周周,连着心大的柳树,柳树吃的可开心了。
吃完饭换地方饮茶,都是昭州带来的水果茶。
也没说公事,说的杂,黎周周把昭州那边简单说了下,又说起村里族学和小院,小容问起他爹了。“……我爹爱乡下村里,多住些日子,等过段时间我派人去接。”
“那你在京里想做什么?”容烨问。
黎周周想了下,“还不知道,先休息休息。”
“容公子也做买卖吗?看着不像,像是做大官的。”柳树问。刚人家那两根筷子剥虾,看得他目瞪口呆,是学不会了。
容烨摇头,历无病说:“今年恩科,哥你试试?”
“原来是读书人,容公子看着就学问好。”柳树想起来了,福宝叫容公子夫子的。
容烨没多说也没解释。
“夫子十四叔踢球吗?”福宝恰逢来问。
“踢!”历无病先道。
顾兆给二位找了新衣裳,他和周周的,都是没穿过的新衣。
十月多天气凉爽,首辅府的花园子也没栽什么名贵花草,就扎了三个球网,黎照曦带小伙伴早练了一通,如今双方上阵。
黎周周拉着唐柔小树做观众。
顾兆是父子兵带新兵上阵。容烨其实没怎么踢过,多是看学校学生踢还有看蹴鞠比赛,刚开始上脚还有些生疏,历无病根本没碰过这玩意,但学的快。
“……正式开始了?”顾兆问。
历无病:“来吧,谁放水谁是王八。”
顾兆:……他就没想过放水!
“那遵旨了。”
场上踢开了,黎周周就跟小树还有唐柔解释,这球几分的,什么是犯规——
“小黑犯规了。”黎照曦忙说:“你不能急着抱球跑呀。”
顾兆说:“小黑莹娘你俩守门,我就不信对面的敢踢弱小。”
小黑不想承认自己又弱又小,但他刚犯规被对面罚球,只能忍辱负重承认自己是小孩子了,守在球门。
“哥,顾兆他耍懒。”历无病道。
容烨:“你可以。”
“那我当然可以了。”
其实玩闹友谊赛,也没真较真,最后踢得有来有往,各个出了一身汗,小孩子嗓子都快喊劈叉了,反正踢球就是脚和嗓子踢,顾大人也是这么干的。
声嘶力竭。
可痛快,酣畅淋漓的。
就是莹娘也踢了几脚——他们这边罚球,容烨守门时还给放水了,莹娘就进了一球。此时比赛结束了,莹娘脸都高兴的红扑扑的。
他们在府里吃席、踢球时,圣上带人做客登门首辅府的事已经传遍皇城内和一环府邸了。
“是不是真的?别传差了。”
“爹,怎会传差,有人看到苟公公了。”那阉货是钱收了,可嘴严的跟个蚌壳似得,半点太极殿的风声都打听不到,甚至之前买通的太监,现在全打发到杂役司了。
“那不会是苟公公奉皇命去道喜的?”
当今圣上,九龙之子,怎么会跑到臣子家去做客,这不成体统啊,以前可是从未有过的。
“爹,千真万确,您就信信我吧。”
梁子致也听了音,不过摆摆手让人下去,也不在意。子清家摆宴也叫了他,送了帖子,不过梁子致知道,这位师弟是借着摆宴实际当和事佬的,便说改日在登门做客。
他没那闲心去看热闹。
如今也不后悔,圣上去就去吧,挺好的,这位行事放荡不羁,但信任子清那就是比前头那位好一百倍。梁子致信这位师弟,他听过老师来信,信中所说昭州如何如何。
“……师弟,若是你还在,应该能看到这一天的。”
门外传来童声稚语,“爹,我功课写好了。”
梁子致回过神,张口让进,门外是他继子,今年十岁,乃是个哥儿,六岁时抱到他跟前,改了名,唤思源。他明明已经温和了,可这孩子就是怕他。
他接了功课看了两眼,再看看面前忐忑的小脸,点了头说好,改日带思源去师弟那儿住几日,他家福宝养的就好,活泼机灵不认生。
思源还是小时候被弃养,有了记忆,如今再怎么养老是提心吊胆怕他丢了他。
林府。
林府早已露出几分颓势败落,以前门庭煊赫,来求见的拜帖都是一盒盒的压着。自打康景帝去了后,林太傅年事已高却独木支撑整个林家,天顺帝在位时,多是烦林太傅说教,言语当面顶撞过几次。
后来几次变故,林太傅着了气,有些中风,最后是病死的。
林太傅一死,光武帝历无病登基,林家子嗣犯了浑,顶撞过一次,这些林家男子既没林太傅的风骨毅力,见历无病杀戮起,便不敢了,历无病将其罢了官,打了个半死丢出去。
自此后,林家在前朝最大的支柱没了。
其实林太傅一死,林家早就预示了今日下场,只是没想过太快了。
林家之前皆是靠家中女子得荣宠,那是除了林太傅外,其他男丁皆不争气,读书不成,练武不成,没半分骨气,游手好闲做富贵闲人。就是原先在康景时期受荣宠的长泰公主府,现在也不成了。
按理说,长泰公主同当今圣上还是叔侄女关系。
可惜,光武帝并不给这位侄女什么脸面,自打登基后,后宫无主——太后对外称病休养,谢绝了一干诰命女眷拜访,长泰公主今年都没进过皇宫。
此时林府、公主府都在说今日事。
“说起来,当年顾阁老还救过咱们康安,那时候顾夫人来咱们府上做客……”长公主提了开头略是几分唏嘘。
旁边嬷嬷闻弦知雅意,说:“当年顾夫人小门小户上府里,公主也没欺辱,是给了礼遇尊重,如今他们回来了,咱们府里主动几分,也不算是奉承,只是感谢当年救命之情。”
能不唏嘘嘛。嬷嬷心想,以前他们府是鲜花锦簇,一个小小从七品的官夫人算什么,给他脸面尊重,那是彰显公主府底蕴涵养。
可如今巴着人家了,还要面子好听。唉。
真真一朝天子一朝臣啊。
第230章 盛世一统15
晌午不到过来的,吃喝、蹴鞠,热闹玩的尽兴,一直到日头快下山了,苟贵掂量着,实在是不好再耽误了,才上前提醒,还是问的容公子。
“容公子,宫门快下钥了。”
容烨脸上还是笑意,闻言才恍然这都到这会了。也幸好他和历无病住在前朝,要是住在后宫,这会怕是就回不去了。
“时候不早了,我和十四先回了。”
黎周周点头,“给你带点干果子吃。”
“好。”
反正都在京城,皇宫离黎府又近,以后见面是方便的。
黎府下人早准备好了食盒,苟贵就上前,亲自拿了食盒,不劳驾旁人。没法子,今日圣上容公子出宫身边伺候的就带了他一人。苟大总管可自得了。
若是在宫里,他自然不干这‘粗重’活,可现在不同。
这可是首辅府给容公子的食盒。
顾兆黎周周带头相送历无病和容烨,郑辉和严谨信一道跟着,柳树虽是不知道这二位身份,可见大家伙都送,那他也去送,反正也不远。唐柔一看,那也跟上。
……其实上门做客的男客,送出府邸大门不该是女眷的,她也是来做客的。唐柔想。
福宝也送两位叔叔,还叫上了小伙伴,“咱们都去吧。”
黎府正门缓缓打开。
顾兆看到门外景致,默然一瞬,他就知道会这般。
太平正街黎府门外沿着到宫里的路都清了——不过好一点一环路上很少普通百姓,大多都是各府出门采买的下人,或是夫人小姐,内环皇城那圈,普通老百姓是不得入的。
因此封路影响不大。
历无病的亲卫先上前,双手抱拳单膝跪地行礼,说:“圣上,末时二刻黎府门前打探的人多了,卑职无法只能先调动亲卫前来,请圣上恕罪。”
“起来吧。”历无病无所谓,看了眼清路后跪地的臣子们,并没有给个好脸打什么招呼,“回宫。”
这种场合,那顾兆要携全家恭送,不过是行的作揖大礼。
“臣恭送圣上。”
“下次再来你这儿玩,回去吧。”历无病摆手。
容烨也同周周笑笑,说:“回吧。”
直到那顶普通的车马厢走远,影子不见了,顾兆看了眼站在他家大门对面的诸位大臣,有些眼熟的,大都是官位不高的——官位高的老油子不会亲自来,这些官阶低想‘上进’的,听到了风声就过来瞧瞧。
“给这几位大人备点茶果送过去。”
末时两刻来的,那就是下午一点半到,等到这会快五点了,也够辛苦的。这片都是大府邸,没茶楼——原先有个,是二皇子开的,后来倒了关门了。
等于说这些官员站了三四个小时。
顾兆自是不好全都引进他家,风头就大了,到时候又是一本参他结党营私的折子,还得让他批,源头上大家都省省事。
“圣、圣、圣上?”柳树结巴问。
唐柔已经是吓得脸白,手心冷汗,身体发软,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小朋友们虽然有些呆住,福宝除外,不过年龄越小的恢复越快,小黑一会会就好了,只剩下好奇了。
原来刚跟他踢球的就是皇帝老爷啊!
他还接住了皇帝老爷的球。
黎周周让下人上了热茶,大家坐下喝口茶缓缓劲儿,一边同小树还有大嫂解释:“以前圣上在南边打仗,离昭州近了些,有些面子情。”
具体的没多说。
不过说这个,两人还是惊心动魄的没回过神,喝了一刻茶,分别是有一肚子话却不知道说什么,或是顾忌着,顾兆黎周周就送大家先回去,反正天色也不早了,各家都回去说话。
等人都送走了,黎照曦玩了一天也累了,同他爹和阿爹道了别快快乐乐回自己院子去了——中二少年黎照曦也是很喜欢享受自己的地盘空间的。
“小树那么直爽的人,刚说话都是话到嘴边压下去。”黎周周感叹。
顾兆倒是觉得正常,“人长大了,孩子同父母都有意见不同,藏着小秘密,不愿吐露的。再者我觉得柳夫郎也不一定是顾忌咱们这些人,人长大了,尤其是关于圣上的事,再谨慎也不为过,总不能还跟村里说谁家八卦是非一样随便聊。”
“你看着我笑干嘛?”
黎周周就笑说:“我一回来,被窝里你同我说的还少嘛。”
顾兆理直气壮道:“咱们夫夫二人,那能一样?咱俩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