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带了没。”
“充电头带了吗?”
“带了,嘿嘿。”
“墨镜带了吗?”舒扬又问。
“带墨镜干什么……哦哦,我们要爬雪山,雪地的反光伤眼睛!这个不能忘!”
舒扬摸了一把岑卿浼的脑袋。
“别这样摸我的脑袋,让我感觉自己智商好像欠费。”
“给你续费。”
岑卿浼蹲在舒扬的身边看了一会儿,就意犹未尽地回去补充自己的行李箱了。
舒梦正躺在沙发上敷面膜,朝着岑卿浼招了招手。
“阿姨?怎么了?你是要喝水还是要吃水果?”相处这么几天下来,岑卿浼已经非常了解舒婷的女王习性了。
“我就是想问问你,你不觉得扬扬没什么表情,闹不清楚他在想什么吗?”舒梦问。
她得知道岑卿浼的真实想法,可别只是被自己儿子那张脸给迷惑了。
“没有表情就很酷啊。电视里一演戏就五官乱飞的帅哥美女够多了,舒扬这款就很耐看啊。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就直接问呗,反正他又不会对我说谎。”
不知道他想什么就直接问,这个回答倒是超出舒梦的预料。也是与舒扬相处最不容易产生误会的方式。
这让舒梦对岑卿浼的好感度上升。
“那……他朋友很少,也不合群。”
“阿姨,我微信里那么多个好友群,真正合的本来也没几个。有人八面玲珑长袖善舞,就有人空谷幽兰独自精彩嘛!”
“他……他有时候认死理,钻牛角尖,不肯变通。你不会觉得辛苦吗?”
岑卿浼抓了抓后脑勺,忽然不明白舒梦这是怎么了,忽然说起儿子的缺点来。
“因为我是个没什么长性,对什么都做不到贯彻到底的人。所以舒扬的认死理也好,钻牛角尖也好,算是跟我互补吧。这世上哪里有什么变通,不过妥协罢了。我倒是希望他能一直这样,不要变成虚伪的大人。阿姨放心,我会保护好他的!”岑卿浼朝着舒梦露出大大的笑脸。
岑卿浼心想:不要再说舒扬的不好了,再说下去哪怕你是舒扬的亲妈,我也要生气了!
“我要喝水。”
“好,我去给你倒!”
岑卿浼刚走去厨房,舒扬就站在卧室门边看着舒梦懊恼地把面膜摘下来。
“你赢了,你赢了好嘛!你在他心里完美无缺!你就是铲屎在他眼中也是打高尔夫!”
舒扬很淡地笑了一下。
第二天的早晨,舒扬开着车带着岑卿浼前往雪山,他们和陈硕、钟淳还有何斌他们约了在雪山下的度假村见面。
岑卿浼穿着羽绒服,戴着帽子,毛茸茸的领子衬在他的脸上,痒的他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因为开空调太闷了,所以他们的窗子露出缝隙,风从缝里灌进车里,虽然冷,但是空气却很新鲜。
路上能看到不少带着一家三口去往同一个目的地的私家车。
来到云容雪山的脚下,舒扬把车停在了路边。
“怎么了?”
“云容雪山的山顶海拔有三千五百多米,预防高原反应还是买点氧气瓶。”舒扬说。
“我身体好着呢。三千五百米才不会挂。”岑卿浼说。
舒扬下了车,绕到副驾驶的位置上,隔着车窗看着岑卿浼,“你确定?”
岑卿浼立刻意识到在舒扬之前的经历里,自己可能跟舒扬一起爬过这座雪山,然后菜倒了。
舒扬一说话,温热的气息就在玻璃上形成一片水雾,岑卿浼看不清楚他的眼睛,刚把车窗摇下来,舒扬就飞快地亲了他一下。
岑卿浼的心里惊了一下,紧接着是心跳加速的甜。
本来在谈恋爱上,岑卿浼有把握自己比舒扬精通。
可是现在看来,舒扬完全是高手啊!
没过多久,舒扬就拎着一袋子氧气瓶放进了车子的后备箱里。
“你买了多少瓶啊?”
“各种牌子的都买了。这种小氧气瓶份量未必足,吸一小会儿可能就没了。”
“我要是手握氧气瓶爬雪山,会不会被陈硕笑话啊?”
舒扬一边打方向盘一边说:“也许他比你还夸张呢?”
来到云容雪山下的度假村,这个度假村很大,几乎环绕整个云容雪山。
山脚下的度假村有三种规格的住宿。
第一种是普通的酒店,第二种是花园洋房,第三种则是独栋别墅。
陈硕订的就是第三种。
每栋别墅都有配套的室内和室外温泉,地下车库以及管家。
他们入住的户型是一楼客厅,二楼三间卧室,三楼是露天阳台,可以烧烤火锅看星星,如果不怕冷的话。
陈硕很有默契地把舒扬和岑卿浼安排在一间,他和穆宁一间,何斌还有钟淳一间。
舒扬把行李箱拖进了房间,就看到岑卿浼跳到了床上摆出一个大字。
“坐了三四个小时的车,我可怜的腰椎啊!”
“一会儿给你摁摁?”
“那怎么行?你开车也很辛苦。我滚两下就好啦!”
岑卿浼转过身来,就看到舒扬把他的行李箱打开,里面果然包罗万象见缝插针,除了东西全部塞进去之外,看不到其他的规律。
如果是焦婷,早就在责怪岑卿浼的行李箱太乱了。
但舒扬却很有耐心,把衣服摊开,能挂上的挂上,洗漱用品给他放到卫生间里去。
就在舒扬要打开岑卿浼箱子的夹层时,岑卿浼猛地跳了起来,飞扑过去阻拦。
“里面没东西!”
但是舒扬动作更快,已经从里面摸出了一个一个独立小包装。
“岑卿浼,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
岑卿浼的脸都要炸了,他以为舒扬会无奈地摁他的脑袋,谁知道对方只是把他圈进了自己的怀里,故意让他呼吸不过来。
第90章 山顶表白
“我能想什么啊!大家都正常血气方刚的年纪!这个……万一晚上月亮很圆呢?”
“这关月亮什么事儿?”
舒扬那双眼睛,岑卿浼都分辨不出他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纯洁。
“月圆之夜,我会化身狼人!”
舒扬哽了一下,拍了拍他的脑袋,“你还是不需要有那么远大的梦想,无忧无虑比较好。”
“……”
岑卿浼有种被对方小看的憋屈感。
“这个东西要是用上,你这几天别说爬雪山、滑雪了,温泉都没得泡。”舒扬说。
“那你扔掉好了!”岑卿浼蹲在旁边,抱着膝盖闷闷地说。
“晚上我们玩点别的。”
“玩什么?乌比斯环吗?”
他都已经打到大宗师级别了,还能玩出什么新装备来?
“嗯,乌比斯环。”舒扬看着岑卿浼说。
不知道为什么,舒扬的目光好像比平常要更热烈,看得岑卿浼心跳加速。
他的乌比斯环……应该跟岑卿浼理解的乌比斯环不是一个东西。
大家休息了一下,这一天的阳光很好,据说在云容雪山上能看到另一座未开发的雪山——如意峰的封顶。
如意峰又名观音顶,常年被云雾缭绕。据说爬云容雪山如果能亲眼看到观音顶,就会心想事成。
他们这几个快要高考的学生为了讨个好彩头,当然不能错过,休整之后,就戴上装备出发了。
观光缆车会把他们先送到半山腰的滑雪场,从滑雪场出发上山顶,只需要一个半小时后,正好能看到山顶最美的景色。
岑卿浼本来还不好意思把背包里的氧气瓶拿出来,谁知道刚下缆车,陈硕这家伙就从包里拿出了一个氧气袋!
没错,就是氧气袋!孕妇用的那种!
何斌看岑卿浼还有舒扬都两手空空,于是把自己的递给了岑卿浼,“你们是不是没买?我包里还有,这个你先用着?”
岑卿浼赶紧解释说:“我买了买了!就在背上背着呢!”
“那你现在就开始吸一点。不然等出现头晕困倦或者呼吸困难的时候再吸氧,可能就晚了。”钟淳提醒道,“可别让舒扬背着你下山!”
“马上!马上!”
于是他们一行人,左手拿着氧气瓶没事吸两口,右手握着登山杖一步一步向上而去。
一开始看到的是光秃秃的灰色山岩,越往上温度越低,白色的雪越来越多,爬了半个多小时之后,眼前都是白皑皑,除了头顶的湛蓝,再没有其他的颜色了。
岑卿浼感觉到了耳鸣,还有点犯困,看来这就是钟淳形容的高原反应。
他手中的氧气瓶被舒扬拿走了,对方打开了另一个递给他。
“还能坚持吗?”
“能坚持怎样?不能坚持又怎样啊?”岑卿浼抬起墨镜,想要看清楚舒扬的样子。
“能坚持我就拉着你上去。不能坚持我就背你上去。”舒扬回答。
那不都得上去吗?
“你可真执着啊!”岑卿浼说,“不过我喜欢。”
他大口吸氧,又爬了十分多分钟之后,他说:“要不我们坐一会儿吧,我好累啊!”
“不能坐。坐下了你就会很困,困了你就会睡着。”舒扬说。
“那要不你背我下去吧……”岑卿浼故意摆出可怜的表情来。
其实他没打算下去,而且他的高原反应已经缓解了许多,爬上去应该不成问题,可他就想知道舒扬会怎么选。
“我可以背你上去,但我不会背你下去。你啊,以后可能会一直后悔自己没有再坚持十几二十分钟到山顶。”
“唉……你好固执。而且你如果要鼓励我往上爬,也该说些好听的话,再不然给个亲亲鼓励嘛!”
岑卿浼嘴上抱怨,却还是朝着舒扬的位置而去,然后一把抱住他的腰。
“对不起,我……”
哪怕隔着墨镜,岑卿浼也看到对方皱起了眉头,思考得很用力。
就喜欢看舒扬为他烦恼的样子。
岑卿浼慢悠悠爬到了舒扬的前面,一边爬一边说:“你要是喜欢上一个外向的人,就得喜欢上他的欢脱聒噪。你喜欢上一个内向的,就得包容他的沉默少言。喜欢上一个理性的,就得接受他的衡量得失。”
舒扬来到他的身边,单手扶住他的胳膊,“但有一些不完美,未必是你能包容接受的。”
“比如呢?”
“比如控制欲。”
眼前的景色越来越开阔,他们终于来到了山顶。
陈硕哗啦一声就跌坐在了地上,何斌和钟淳也大口呼吸着缓不过神来。
远处的观音峰在日光下熠熠生辉,天地辽远,皑皑银霜与天空的湛蓝完美融合在了一起。
亲眼目睹这样壮阔的景致,就是来自神明的祝福。
舒扬和岑卿浼并肩站在一起。
骨血里的自由随风奔放,那些被世俗教条和时间、空间压抑的狂悖释放了出来,仿佛他们成为了鲜衣怒马的少年郎,骑云乘风,银霜为剑,并肩应对千军万马。
也许在这之前他们尝试了在各种年纪里相遇重逢,一切又都归于十八九岁最初的浪漫。
“有一个人,他努力地把我的一切控制在最安全、最温和也是最舒适的状态,他实现我的一切愿望,小心翼翼注视着我一切喜怒哀乐,要我这一世无忧。在他心里这是控制欲,但在我心里这不是。”
舒扬侧过脸来出神地看着旁边的男生,“那这是什么?”
“他为我欲盖弥彰,我为他蠢蠢欲动。你说这是什么?”岑卿浼毫无顾忌地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远处响起陈硕的声音,“来啊!拍合影咯!”
陈硕把手机固定好,几个人一起高高跃起,他们的身影滞留在半空中,也刻印在了时间里。
大概是因为爬了山,岑卿浼晚上的胃口特别好。
陈硕安排了火锅,羊肉卷肥牛卷堆了半张桌子。
他们就在露天的阳台上涮肉,满天星斗亮得就像是要坠落下来。
兴致太高了,岑卿浼一不小心就吃多了,摸着圆滚滚的肚子靠着椅背。
陈硕都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岑卿浼的胃,“小子诶!你这是把夏致那份儿都包圆了吧?”
“那是当然,他现在进游泳队集训了。而且要参加比赛,外面的牛羊肉都不能吃了。”岑卿浼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吃完了火锅,大家一起把火锅的炉子还有没用完的小燃气罐都收拾回了厨房的角落里,其他的垃圾也分类收拾了一下,等着保洁员来收走就好。
虽然他们是来度假的,但也没想作天作地,而且动一动也比较好消食。
卧室里的暖气开到了26度,岑卿浼晚上吃了太多的羊肉有点发燥,洗完了澡连睡衣都穿不住了躺在被子里,两只脚还伸到被子外面晾着。
舒扬把他的脚放回被子里,他就立刻又伸出来。
“我热!要不是你在这里,我连被子都不盖。”岑卿浼说。
“谁要你贪吃。你不热谁热?”
舒扬躺在了岑卿浼的身边,他晚上吃得清淡,而且点到即止。
“我是不是应该做几个俯卧撑啊?还是好饱。”
舒扬笑了一下,凑到他的耳边问:“要不要玩乌比斯环?”
“就我们俩吗?等我叫上何斌跟钟淳吧?再看看夏致休息了没……反正陈硕和穆宁是不能……”
不知道什么时候,舒扬一只胳膊已经撑到了岑卿浼的身边,像是要把岑卿浼完全圈入自己的地盘。
“这个乌比斯环的游戏,只能我跟你玩。”舒扬说。
那双眼睛又黑又深,无数倒刺像是从深渊里涌出来,死死勾住岑卿浼的心脏,摧枯拉朽般把他往下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