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顾轩给他一种「这是个厉害角色」的感觉。
定北伯现在觉得很古怪,三辆马车都出事,呵,巧合的太古怪了,可他因为顾轩的命格,吓到自己了。
现在被顾轩稍微提醒,反应了过来,顿时就冲刘家兄弟道:“现在说出来,我还能让你们死的痛快点,等我查出来是你们捣的鬼,哼!”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左右老爷我的想法、敢玩弄老爷我于鼓掌,“你们一家都别想死的痛快!”
刘家兄弟彻底慌了。
然而还是要死不承认!
这个时候定北伯对顾管家抬了抬下巴,顾管家当即就要下去,带着人去看那损坏的车子到底是怎么样的。
然而顾轩开口道:“老爷,不知道奴才能否与顾管家同去一观?”
定北伯忍不住耸了下眉头。
刘家兄弟心里更慌了:他们的布置天衣无缝的,马车损坏的地方都做的非常天然,这个、这个顾轩他不会、不会又弄出什么名堂吧?
刘老四最心慌,因为他推翻顾轩推夜香的板车,陷害顾轩不成反遭挨打,现在马车做了手脚,他要是又搞出来一套理论,证实是他们人工动的手脚,岂不是……岂不是完蛋?
第27章
定北伯看着顾轩,心里很熨帖,觉得顾轩对自己的安危真的是很上心,于是对顾轩说道:“你跟顾管家去。”
这样一个孝悌十足的孩子,虽然说做贱奴长大,但是骨子里到底流着伯府的血,礼义廉耻忠诚孝悌,都是实打实的好。
不错不错。
顾轩一弯腰,行礼后同顾管家退了出去。
刘家兄弟面色其实已经很发虚了,不过是在强撑着才没有露馅儿。
他们是做足了手段准备的,根本不怕别人去查验车轴、轮轴,还有轮子。
顾管家带着几个粗壮仆役,然后领着顾轩往马车棚子去。
那已经损坏的马车被安置在棚子里,还没有来得及找木匠铁匠过来修。
都堆在那里。
顾管家看着从始至终面色一点都没有改变、从容到底的顾轩,说道:“你跟过来是想要看看这些损坏的地方是不是人为的吧?”
“可是你现在看看,这些轴,并没有人工的痕迹。都像是用太久了,自然崩坏的。”
顾轩依旧不慌不忙,然后笑着说道:“顾管家,有没有人工的痕迹还需要奴才给您演示一下。”
顾管家愣了愣。
这个时候顾轩走到角落,抱过来一些木头。
开始给顾管家演示。
别断的;
踩断的;
重力下压断的;
……
顾轩对骨骼如何碎裂、会碎成什么情况都了解的一清二楚,何况木头。
顾轩说道:“顾管家,您看,仅仅受力不同,木头的断裂面都会不一样。您再且看看最后一个演示。”
顾轩让粗壮仆役模拟一下轮子两边拉扯,而上面加持重力模拟马车载重,一根已经老朽的木头应声而断。
顾轩说道:“管家,您一看便能分明。”
顾轩举着那根损坏的车轴和模拟后断裂的车轴进行了对比。
损坏的车轴虽然断裂开来,但是能够严丝合缝的再对接上去。
可是模拟后断裂的木头却因为老旧,木屑已经掉了很多,根本很难对接上去。
剩下的也就不用顾轩多说了。
顾管家看着面容十足英俊的顾轩,看着他从容不迫的气度,眼睛深处有了些感慨。不过面上他没有表现出来,对顾轩说道:“走吧。”
这个晦气贱种做贱奴长大的孩子,心性这样的好,好的简直让人觉得可怕,只怕将来前途不可限量。这是一点一点从沼泽潭里拔chu来了啊。
瞧着伯爷对顾轩的态度,总觉着顾轩不死,将来必受器重。
顾轩被顾管家刚才那样注视着,也是面不改色,现在更是沉稳极了,跟着顾管家再次回到了定北伯身边。
只不过面上不动分毫,他心头却一片冷意,满是冰凉。
都说虎毒不食子,可是定北伯当真是做得出来啊,说赐死就赐死。
还有定北伯的夫人,怎么作践怎么来。
一个偌大的定北伯府,简直就跟地狱一般。
这个时候,顾管家在定北伯的耳边耳语着,等顾管家退到一边了,定北伯闭了闭眼睛,仿佛是把心中的怒火压下去。
可是,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依旧火冒三丈,顿时雷霆一怒,直接吩咐人:“将这起子狼心狗肺竟然敢玩弄主子的奴才,拖出去,打断一条腿发卖煤窑!”
刘家兄弟听到定北伯的话,顿时懵了,旋即吓的尿液汩汩流出来,大喊大叫惊恐万分。
“伯爷明察啊!伯爷!”
“伯爷我们没有动手脚啊!”
“伯爷饶命、伯爷饶命啊我们兄弟怎么敢玩弄主上?伯爷明察啊伯爷!”
……
然而定北伯冷哼一声,“死到临头还敢不说实话,那舌头也是不想要了。”
这话一出,刘家兄弟顿时没了骨头成了一摊烂泥。
“伯爷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
“伯爷求求你饶了我们这一回啊!”
“伯爷、伯爷……”
定北伯看着这些人都嫌脏眼睛,不耐烦的挥了下手,粗壮仆役顿时就上前来把刘家兄弟给拖了下去,没多久院子里就传来了板子打在肉上的声音,惨叫声一声比一声壮烈。
然而听着刘家兄弟惨烈哀嚎,顾管家送上一盏茶来,他却用茶盖刮了刮茶沫子,吹一吹,十分舒适悠闲的喝了一口清香十足的茶。
顾轩站在一侧,恭恭敬敬着,简直像是皇帝身边训练有素的太监,那么站在一边,形若无物。
这人……定性可真好。
等到刘家兄弟的惨嚎声不再传来,大概是被打得昏死过去了,粗壮仆役进来回禀定北伯情况,定北伯淡淡的挥挥手。
粗壮仆役就下去了。
接下来自然是去找伯府专门的牙婆过来把刘家发卖进煤窑去。
顾轩耳朵听着那拖动身体窸窸窣窣的声音,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如同大石落地。
不过,还要面对定北伯,他不得不打起精神来。
定北伯放下自己手里的茶盏,然后看向了顾轩,喊道:“顾轩。”
顾轩闻声,站了过来,距离定北伯大概一米的距离,再次跪了下来,垂手听训。
定北伯看着很是乖顺的顾轩,主动问道:“如今你在伯府领的什么差事?”
顾轩叩首回答道:“回老爷的话,奴才在伯府东院领着洒扫学堂的差儿。”
定北伯摸摸自己下巴上的胡子,若有所思。
刚才顾管家说顾轩如何演示验证找出破绽的事情,他听得就很上头。
真是从容不迫有理有据,叫人无法反驳。
且方才从进屋开始,顾轩对自己的关心就溢于言表,十足忠悌。让他心里十足熨帖。
看着看着和自己面容相似的顾轩,心中就有些欣赏。
不过想起顾轩那命格,顿时这欣赏就淡了去。
不过他还是开口问道:“除了洒扫这种活计,你可还会些什么?”
总觉得顾轩身上到底有他的血,虽然命格不好,但是还是应该略微提拔一下。毕竟已经长这么大了,好歹是条命。
府里头其他庶子以后分出去,或多或少有些银钱房屋土地补贴,捐官做管什么的,顾轩这些是没得的,可以后好歹能去做个家族的管家,不怕他不忠心。
骨子里到底流着伯府的血了。
顾轩这个时候却是说道:“回老爷的话,奴才除了洒扫的活计,也是会驾车的。如今府邸里头,刘家的马夫都不堪用,从外头再买进来的又不知根底,奴才想能为老爷分忧。”
顾轩知道驾个P的马车,他只会开车。可是这不耽误他临阵磨枪,马都是驯养好的马,而「顾轩」在马厩待了三年,骑马、驱马、喂马、照顾马……都是老本行。
洒扫学堂风雨无歇,除了过年,基本都要干活儿。而且一个月才1两银子。
而赶马车的话算是技术活,府里头不用车就可以歇着,而且一个月能有3两银子。
定北伯看着顾轩,听着他的话觉得很有道理。
于是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顶上来吧。这也是我全你忠悌。”
顾轩叩头道:“奴才谢谢老爷大恩大德,一定为老爷生死服劳,结草衔环。”
定北伯唇边溢出些得意的笑来,摆摆手让顾轩下去了。
感觉顾轩说话也好、态度也好,十足十的让人舒坦。
第28章
顾轩叩头之后站起来,恭敬着弯腰退下去了。
顾轩神色淡然的离开了定北伯府的院子,回到了东院下人的小院子。
这一处院子里一共有五间排房,一个房间里住2-4人,分工劳作各有不同。是府邸里最下等的仆役。
只比王大壮那个夜香郎级别稍微高一点儿。
顾轩那时候在学堂就被顾管家喊了去,和顾轩同一宿舍、回来的三个人,顿时就成了扩音喇叭。没多久整个小院的人都知道顾轩被顾管家喊了去,只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众人——
“顾轩被顾管家喊了去,顾管家还带了粗壮仆役,这是犯了什么事要被打死了吧?”
“顾轩真的会被打死吗?他要是被打死了他的那些盆子桶子衣服怎么分啊?”
“顾轩是犯什么事了?竟然会由顾管家出面处理?顾管家可是伯府里等级最高的管家!”
“顾轩那个人的身世你们知道吧?都知道吧?他这样的人死的话是迟早的事情,真的都是命!他的命不好。”
……
正讨论着顾轩的事情,八卦的八卦、想着分东西的分东西、猜测的猜测……结果吱呀一声,半开的门扉被推的全开了。
众人顿时看向了门,有眼尖的早就瞪大了眼睛,然后把侃侃而谈的嘴巴给一点一点闭上了,眼神心虚的很。
大家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大家正在讨论的热火朝天的时候,顾轩却淡然的推门进来了。
他们刚才讨论的声音那么大,顾轩肯定都听见了,只是顾轩看着他们的时候面上依旧温和带笑,一副非常好相处的样子。
顾轩跟大家笑着点点头,然后径直走进了屋子里。
院子里的众人互相对了对眼神,纷纷把嘴巴给闭严实了,一时间围拢的人也赶紧散了,忙着做活去了。
说人闲话、赌人家肯定会死,还被人当场听见,忒尴尬。
当下人人都心情微妙。
顾轩全然不在意。
世人一贯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生活的乐趣有一部分来自于看热闹。这是人的天性。
他走进屋子里之后,宿舍里其他三个人因为刚才还在院子里说叨顾轩的事情,所以这会儿为了避免尴尬,不会很快进来。
顾轩乐的清静自在。
他打开属于他的柜子,拿出来还没有完工的扇子、书签。
书签只做出来两枚,他打算做十二支书签:
春花秋月;
绿肥红瘦;
乘风破浪;
长乐未央;
梅兰竹菊;
福寿禄喜;
扇子还只是做了个雏形,因为要做的是镂空「望竹石拾意」图,所以,起码还要耗时1个月。
这些是打算做来送给顾旭,加深顾旭对他的印象,以便攀上顾旭来着。可是现在,他已经攀附上了定北伯,还需要去交好顾旭吗?
答案是肯定的,顾轩从来都知道,路——不怕走的宽。只怕没有路走,只怕路太窄、太细,如走崖上钢丝,稍有不慎就会跌落崖底粉身碎骨。
顾轩收拾好了自己的书签、扇子,然后开始收拾自己的衣服。
当他看到柜子里的一封糕点、一封蜜饯的时候,他挑了挑眉毛。心想:丢了可惜,还是送人吧。
又收拾了那些从李管家送过来的药材里「中饱私囊」的丸药,他做了三个小瓷坛子装的六味地黄丸。
一个小瓷坛子直径只有4厘米,高不过五厘米,矮胖可爱。里边儿只装到三十丸一瓶,正好一个月的分量。
他想了想拿了两瓶放在身上。
等他刚收拾完,宿舍里其他三个人顿时就进来了。
他们看着顾轩和善的笑了起来,也没敢问顾轩被叫去发生了什么事情,即便心里再热衷想知道也不敢问。
顾轩也对他们微微笑着。
这个时候他们才看到顾轩床上放着一个包袱,不由得愣住。
其中一个人问顾轩:“顾、顾轩,你这是被调走了吗?”
顾轩微笑着,只是他的眼底其实是没有温度的,他笑着道:“只是闲来无事,稍微收拾一下。我还有事先出去一趟,可能会稍微晚一点回来,劳烦各位帮我留个门。多谢。”
三人下意识点点头,心道:顾轩肯定是被调走了,不然怎么会收拾衣服?还打了个包袱!
顾轩没必要顾虑这三个人的想法,提着糕点和蜜饯,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走出东院,往偏僻的小路走,并不打算被太多人看见。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命格,不管他自己嗤之以鼻还是不屑一顾,可是别人忌讳,他就尽量显得老实一点。
免得太过张扬被人除之后快。
顾轩一路到伯府后院角门,伯府的后院角门处牙婆正在喊好几个粗壮的汉子,把刘老二的媳妇、刘老三的媳妇给绑起来。
在「顾轩」的记忆里,那刘老二、刘老三的媳妇也是一对好妯娌。
寒冬腊月的自己家堆积的衣服自己不洗,薅着「顾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