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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凤九幽 字数:4921 更新:2022-07-23 14:03:35

的。”

  朝慕云夹起一只做成猫猫头的小奶包:“那是谢礼,这些很可爱不是?”

  不是他夸,小姑娘的厨艺真的太好,她对食材有种莫名的固执和认真,带着本身一些特有的童趣和活泼,做出的饭菜有一种特殊的温暖感,让人每次吃过,都会觉得脾胃熨贴,满足又有幸福感。

  “我,我去洗碗——”

  小姑娘害羞,很快转了身跑开。

  朝慕云走到自己的书案边,打开新的消息卷宗,快速看一遍后,在纸上写下新的问题,交给下面继续寻找,才重新将这些消息纸一遍一遍,认真翻看。

  漕帮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一些往事于他们而言并不难,纸上的字铁画银钩,潇洒风流,这是面具男人送来的。

  有关俞氏说起的过往,并不难查,她年轻时心仪过的男人太好找,因为只有一个,名湛书意,人如其名,是个书生。

  此人是淮府人,除却科举上京并落榜,其他时间都不在京城,是淮府书院很有名气的教书先生,他很有才华,也很有书生的傲气,因娶妻一事跟家里闹得轰轰烈烈,因他想娶之人,家中不允,但他仍然一意孤行,娶妻之后,夫妻恩爱,但婆媳关系很紧张,每逢有此类矛盾,他大都帮妻子,就算被压以孝字,他也有办法化解,总之就是,你们要吵架可以,冲我来,我什么都接着,有问题随便说,我想办法解决,谁让我是你们儿子呢,可是你们要欺负我媳妇,不行。

  这个人在世人眼里褒贬不一,有人说他反骨叛逆,全无孝道,说他不配做人先生;有人因他极会教学,育人无数,又才德兼备,非常尊敬,认为他一没有失男儿血性,二没有不孝大逆,着实是不靠谱的家人连累;有人说他失了志气,不过一次科举未中,便失了斗志,难成大器;有人说他通透,人各有志,做一方暖阳恩泽周围,有什么错?

  湛书意才华经验世人,相貌俊秀风雅,人品更是堪称君子,任何女子青睐,他都认真回绝,说自己有钟情之人,此生不二,就是命短,死的太早……

  他的儿女早已长大成人,因父亲德荫,本身也有能力,不管外出派官,还是在当地经营,都还不错。他的发妻,他钟情一世的穆氏,在他死后,独自抚养儿女,儿孙也孝顺知礼,她算是颐养天年,是有后福的人,但好景不长,过了知天命之年,她的身体就不太好了,已于六年前去世。

  这位穆氏,有一个相交好友,姓白,擅侍弄花草,在江南经营花房,生意做得很大,在淮府有分店,二人时常小聚闲耍……

  所以他们见到的那位白婆婆,就是这个穆氏的好友?白婆婆隐约提到过的人,也是穆氏?

  俞氏曾心仪湛书意,甚至亲口告白……

  经年过往这么一串,这位白婆婆,可能就不是游离在外的看客了,有可能也是嫌疑人。

  朝慕云思索片刻,再往下看,不得了,死者史明智的妻子齐氏,在当年这段过往中,也并非没有姓名……

  早年的别扭,现在的矛盾,兜兜转转一圈,竟然还都是当年的人,看来他得找时间去史家拜访问候一下这位老夫人。

  朝慕云坐了很久,一直执笔写写画画,脑中思路计划一点点详实,可惜还没等他行动,厚九泓突然回来了,还直接闯进了屋子——

  “出事了病秧子!俞氏死了!”

第39章 她该死

  俞氏死了。

  令人始料未及。

  厚九泓消息送来的快, 朝慕云和大理寺皂吏,也是最快到达现场的一批人。

  还是同样场面, 古旧到略腐朽的小白船,上面铺满了白菊花,船舷上有,尸体身上也有,身上的衣服很熟悉,是昨□□慕云见到她时,她穿的那套秋香色衣裙,看起来干净整洁,并不脏,但很明显,她没有更换过,可能根本没有回过家。

  脸上同样盖着一方素帕, 洁白柔软,与前两具尸体一样。

  朝慕云和仵作一起,细致检查尸体身上痕迹,中毒而亡表征明显, 尸体呈现出的状态也和前两次一样, 表情有一种明显的恐惧感,身上没有外伤, 没有任何挣扎抵抗的痕迹,而且这次的齿咬痕迹非常清楚,就在俞氏左侧小臂上,有两个不宽却深的洞, 没怎么流血, 但有略浅淡紫痕迹。

  如果说之前两次还是猜测, 那现在几乎可以是肯定了,本案凶手用了毒虫,看痕迹很可能是某种毒蛇。

  不一样的是,小白船的漂浮地点。

  前两次创新地点经过测算估量,大概在晋薇的陪嫁庄子和江项禹的花房附近,每一个能行船的区域都很可疑,但这一次不同,大约水流和缓,风向不利,小白船根本没有飘出去太远,任何人都能轻而易举得出结论,它就是在晋家祖坟附近河道出发的。

  晋家祖坟地点地势,就和晋薇庄子,江项禹花房没半点关系了,一东一西,走了个对角,距离非常远。

  凶手改变了杀人地点……为什么呢?

  正在思考时,远处有身影过来,身材微圆,走动速度却相当快,说话声音更是如雷贯耳,掷地有声:“京兆尹都快来人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朝慕云回头,见是李淮:“命案又发,我不在这里,去哪?”

  李淮跺了跺脚,恨铁不成钢:“你怎么就不懂呢!你说有凶手,连环作案,但时下证据已经不支持你的推论,你看这船在的地方,跟前两个明显不一样,这俞氏还真有可能是自杀,一会儿京兆尹的过来摆谱,你如何应对?”

  朝慕云微抬眸看远处,仍然淡定:“该如何便如何。”

  “你怎么还不明白!大理寺是官署,要破案,要政绩,但也是官衙,要脸面,要气派!”

  李淮见说不听,气的不行:“我看这样子不管真相如何,结局都已经出来了,你别管这案子了,乖乖认输,移交给我!”

  朝慕云看了李淮一眼,对方满头的汗,神情里全是焦躁,针对他不满他是真的,但想破案的心,也是真的。

  “只是杀人地点不同而已,”朝慕云仍然不着急,慢条斯理,整理自己思绪的同时,也给时间让对方思考,“一模一样的死法,一模一样的细节,李主簿非要说是自杀,恕朝某不敢苟同。”

  李淮不是无缘无故开口指责,他在过来的这一路上,一边紧赶慢赶,一边迅速看过了皂吏们查到的消息,大理寺案件细节不与外人道,但内部同级同僚,是有权责过问翻看的:“但这些白菊花,是俞氏自己买的!”

  “她昨天去江家花房你也是知道的,去了就挑拣了很多白菊花,回去时嫌不够,又在女儿晋薇庄子上取了些,这么多白菊花,刚好能铺满一船,别处都没有,就在这里,你说她不是为自己准备的,还能是谁!”

  朝慕云视线落在山坡:“此处河流,紧邻晋家祖坟。”

  李淮瞪眼:“所以我说了,和之前两个小白船的地方不一样!”

  “白菊花用以祭奠,为何一定是自己,为自己准备水葬?”朝慕云转头,看李淮,“俞氏早亡的丈夫,晋家家主,忌日就在今天。”

  李淮怔了片刻:“忌日?”

  朝慕云随手翻出卷宗资料,递给他看:“晋伯冠,死于三十三年的今日,平生虽短,亦无成就,但世人皆可忘记他,发妻子女却不可以,临近忌日,采买白菊花祭奠,以慰思念,有什么不可以么?”

  李淮迅速看过纸上信息,这点他的确是忽略了,完全没想到竟然是死了那么多年的人忌日:“可她归家途中挥散所有下人,下人们都说她情绪有些奇怪,好像很不开心……”

  “要祭奠一个给予自己痛苦和孤独,没帮上半点忙,还必须年年记挂祭奠,让外人不挑眼的丈夫,若你是俞氏,能开心的起来?”

  “可挥退下人无有人证……”

  “只能说,她与人有约,不想被看到。”

  “哈哈哈——”

  二人正在说话,远处又来了一个人,不管姿态还是声音,都是熟悉的得意,正是京兆尹的师爷曲才英:“看来这局是在下赢了,哪里有什么连环凶杀,这分明还是自杀嘛。”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李淮当即忘了朝慕云,转身就和人对上:“一模一样的死法,一模一样的细节,你非说是自杀,眼睛被屎糊住么!”

  曲才英眯了眼:“别以为你们大理寺查到的东西,京兆尹就查不到,这些白菊花,是俞氏自己买的!大量采买准备,刚好能铺满这一船,别出无有痕迹,全部都在这里,你说她不是为自己准备的,还能是谁!”

  李淮立刻拿出消息卷宗纸,拍的啪啪响:“亡夫忌日懂么!买了白菊花不一定是要自杀,而是祭奠亡灵!你这脏心烂肺的不懂,可以稍稍虚心些,问一问普通人,也不至于这般丢人现眼!”

  曲才英愣了下,脸色涨红:“可她挥退下人离开时,情绪明显低沉,似有自杀之——”

  “呸!祭奠一个留了种就走,半点忙帮不上,还必须得记挂的杀千刀男人,谁能开心的起来!”

  “那为何挥退下人——”

  “只能说俞氏凶手有约!这个凶手段位极高,手腕极厉害,能让死者帮忙创造空间!”

  朝慕云:……

  李主簿这发挥,不但用他的话把对方怼了回去,还斗志昂扬,超凶,直接把曲才英怼的说不出话,别说傲气姿态全败,面子里子全没了。

  吵赢了架,李淮那叫一个神清气爽,背着手巡视四方后,将曲才英赶走,自己也没留。

  他清咳两声,略别扭的看朝慕云:“此处将予你,案子好好破,我先走了,那姓曲的再来,你不用管,直接使人唤我便是。”

  朝慕云礼貌拱手:“如此,多谢。”

  他能看出来,李淮对他态度有所缓和,但也只是目前,更多的,得看以后。

  这人脾气不怎么好,对仕途也很看重,但对真正有本事的人,也是会尊敬的,若他能展现出更多,折服此人,大理寺便是一个极友好的地方了。

  朝慕云不惧争斗,但如果团队良性竞争,气氛舒适,他自然更如意。

  出现第三个一模一样的尸体,皂吏们早就根据章程,去请了死者家属,这会儿也都到了。

  朝慕云转身时,看到小辈们跪地在哭,都在抹泪,表情却不一样。

  “娘……娘……你怎么就走了……你走了我可怎么办……”

  晋千易眼眶通红,碎碎念着,好像有点懵,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又似乎感觉发生了也没什么大不了,那句‘你死了我怎么办’,当真是真情实感。

  江莲跪在他身侧,也对着船上的人在哭,但哭和笑的表情,有时候是有些像的,她现在眼角垂泪,哭得真真切切,看起来伤心极了,嘴部撇开的程度,却像在笑。

  跟亲爹江元冬灵堂前的表现,非常不一样。

  朝慕云能理解这个不算太走心的哭,没了婆婆,后宅独大,这对江莲来说,似乎是难以拒绝的好处。

  晋薇也到了,她的哭和前两人都不一样,是悄无声息的,没有特别激动的表情,只是眼泪簌簌而下,难过是难过的,但更多的是哀伤,像释怀,像理解,像早知这样的结局,像物伤其类,看到了更远的自己。

  这里明明很远,甚至跟他没太大关系,但江项禹也来了,他没有跪,没有哭,只是站在一个侧后的角度,看着跪在地上的晋薇身影,眼里隐有苦痛和怜惜。

  他难过的不是死者,而是跪在这里的人。

  明明他妹妹江莲表现卖力,哭的已经不能自已,很需要被照顾和安慰,他却似乎看不到。

  今日好像所有人都很闲,来得整整齐齐,齐氏也到了,看她表情,就知道是追着儿媳妇晋薇来的,她好像很看重……也不是看重,在朝慕云理解,有点像担心儿媳妇跑了,留她一人在史家守寡,就必须得看着点。

  她过来也只是过来,并没有安慰儿媳晋薇,没有流露出任何心疼,只是非常不善的瞪向江项禹。

  或许在他看来,这个男人任何一点举动,都是引诱,或故意泼脏水。

  朝慕云看得叹为观止,不说口供,只看几个人的表情站位,就是一出伦理大戏。

  大概看出病秧子累了半天,略有疲态,厚九泓清咳一声,站了出来:“都说说吧,昨天人都在哪,干了什么,最后一次看到俞氏是什么时候,容我提醒,主簿大人面前不可撒谎,是要赏板子的!”

  二当家前后跟了两个案子,被病秧子指使的跑前跑后,多少也学了些问案技巧,颇有些像模像样。

  “别人都哭的这么厉害,看样子得缓缓,江项禹,你先来吧。”

  江项禹:“昨日我一天都在忙,最后一次见俞氏,是我父亲的灵堂前,她为何死在此处,我并不知晓。”

  厚九泓:“所以你跟她无仇无怨?”

  江项禹点头:“是。”

  “那她死了,你跑这么快?”厚九泓哼了一声,“吊丧也不需要这么着急吧?”

  江项禹视线滑过晋薇,憋了片刻,才道:“被皂吏问过话,眼下又没什么忙的,此事事发突然,疑与我父之死有关联,我心有隐忧,便来了。”

  “不是吧,”厚九泓这几天到处跑,有些事知道的不要太清楚,当即冷笑,“我瞧你今天事安排挺多的,这个点应该在店里和掌柜接单盘账?你要真那么担心你死了的爹,也不至于家里还挂着白呢,就到处跑。”

  江项禹:……

  见他不说话,厚九泓朝朝慕云挤眉弄眼,瞧见了没,这是真担心人,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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