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才能显得诚意。
不过采办主司三公子在满月时,各家已经去祝贺过一轮,这会周岁又要办宴,看来他们最近的差事确实颇让采办主司长脸。
连衣看着请帖上的字,脑袋里联想这场宴会背后可能牵扯上的事,就听到采办礼监继续补话:“希望到时,各位当家人可以到场参加,莫要辜负了大人的好意。”
看到采办礼监已经没有后话,站起准备离开,连衣赶紧跟着大家一起抬手施礼道:“是,属下明白。”
目送完采办礼监离开,连衣前面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进来看到采办礼监的那一刻,连衣差点以为她跟幕后之人的较量已经牵动到了采办礼监,如果是这样,那她和舒清晚的立场将会十分被动。
还好采办礼监只是来送个帖子,她送来的云锦也验收无误,否则这措手不及的一击,肯定会让她和舒清晚应接不暇。
晚上,舒清晚如预期般,乔装好溜进阮府和连衣商量后面的事。
原本她们计划今日炫耀之后,李少横若还没有动静,她们就要另想办法先办一办李少横,刺激下幕后之人。
但看着已在眼前不知是不是变故的宴会,两人决定,等宴会结束后,再对比情况想对策。
三日后宴会散场,阮老爷回来时,竟然意外地带回了些采办主司的赏赐。
按照往常,这种殊荣只有裴家才有资格获得,但这次的裴家不仅没有,似乎还在之前上贡的铁器里出了点差错,被采办主司意味深长地口头提醒。
连衣细问阮老爷和跟随阮老爷去宴会的书城后,才把事情大致捋顺。
原来因为阮家这两次的云锦,不仅花样新颖,质地也比往年的云锦好上太多,一进皇城,就让采办主司得了好几次贵人们的夸赞。
就连城主,都私底下夸奖主司,说今年批次的云锦漂亮。
恰逢主司家的三公子马上周岁,主司便大办起来,想炫一炫他今年的风光。
宴会上酒过三巡后,主司不仅当面夸奖了阮老爷,还单独敬他一杯酒,之后也许是心情越发高涨,竟然还单独赏赐了一些物品。
而往年经常受赏的裴家,此时脸色有些难看。
因为在宴会开始前,采办礼监得到消息,说裴家前几天提供的铁器出了点小问题,虽然无伤大雅,但毕竟是贡品,还是要全货退回调整。
原本这也不算什么大事,但恰巧此时阮家的差事办的超乎寻常的好看,对比之下也就显得裴家有些不够尽心。
主司夸完阮家,看到假意祝贺阮府的裴老爷,大约是想起裴家这次的失误,便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裴大人近日身子可大不如前了”。
意思是说,裴老爷是不是身体不好,才会让贡品出错,如今的贡品大不如前。
主司没有明着责怪,但还是吓得裴老爷赶紧站起,弯腰赔礼,表示最近身体确实有恙,但一定会尽快调理。
这简单问答下的暗潮涌动,明眼人都能读出那么点意思,所以尽管主司给足裴老爷面子,没有当面表达不满,但在阮家的对比之下,裴老爷还是颇觉丢了面子。
若是之前,这样的荣耀多少都会让阮老爷和连衣觉得不安,因为阮家在官场上的关系浅薄,要的只是安定,所以一直甘愿屈居于裴家之下生存。
这样过分凌驾于裴家的荣誉,在没有足够的底气下,只会让阮家陷入舆论且被高位者忌惮,比如阮林一的逝世。
不过如今这样的情况,却正中连衣的下怀。
准备将这些人连根拔起的连衣,刚好还觉得火势不够旺,如此一遭,这些人定然能感受到火烧眉毛的紧迫。
舒清晚与连衣心有灵犀,在连衣还没发消息通知她商量对策时,她就通过舒老爷描述的只言片语,察觉到这里面的时机。
第二日晚上,趁着夜色浓重,她顶着书城的目光,光明正大地溜进连衣的房间里。
屋内的连衣已经脱了衣服包上被子,虽然闭着眼睛,但却隔着朦胧睡意回想阮老爷说的那些事情,看看自己是否漏掉什么信息。
偏殿的窗户细微地“吱呀”一声,闪进来一个人影。
连衣脑海里叠的越来越厚的睡意被这轻微的声响一击,瞬间烟消云散,她猛地坐起身来,轻喝了一声“谁”。
话音刚落,那人影已经晃到了桌子前。
连衣没察觉到杀气,又想起书城和暗卫还在她的屋顶,也就继续坐在床上问:“是晚晚吗?”
舒清晚摘了面罩,“嗯”了一声,也不点亮蜡烛,就着浅淡的月光往床铺而去。
连衣往里腾出一块位置,然后掀开被子一角:“现在夜里会冷了,你怎么还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急事吗?”
在与李少横等人较量的日子中,时间不知不觉已步入早秋,虽然白日依旧热的不像话,但深夜的风吹着却颇觉寒意。
舒清晚应了一声“无事”,人却没有再靠近。
她怕身上带的冷气过给了连衣,隔着床铺半米距离脱掉夜行衣,叠好放在旁边的矮桌上,旋即才掀开被子坐了进去。
两人有默契地面对面躺下,连衣将被子往舒清晚方向拉了拉:“我们约定的时间还没到,你今天可是又提前了一天,你这是又耍赖了哦,刚才吓我一跳。”
连衣说的“约定的时间”,其实是两人私下约定相见的日子。
自从两人解开心扉后,为解相思,又怕被李少横等人发现两人关系,便决定没有特殊情况下,最好五六天相见一次。
有时两人刚好外出,就会算着时间偷偷约在客栈,聊聊最近的情况或者腻歪一会,再同桌吃顿饭。
但大多不便在外逗留的日子,舒清晚就会忍不住提前一小节时间,潜进阮府与连衣相见。
上一次私下见面的时间是上贡交货的那一天,距离今晚舒清晚潜进阮府,满打满算才四天不到,故而连衣没想到舒清晚会突然造访。
舒清晚伸手捋开连衣盖到眼睛的碎发,诚实道:“昨日宴会的事情,我有点担心你。”
“我们这么久等的不就是这个时候吗?”连衣拿下舒清晚的手,包在掌心里,“何况书城又帮我找了好几个厉害的暗卫,我会没事的。”
舒清晚看到连衣嘴角安抚她的笑容,心里的担忧又深一分:“白日里我给你传的消息,你可收到了吗?”
“收到了。”连衣道,“你说,裴言枫私下里又见了李少横。”
“嗯。”舒清晚抽出自己的手,覆在连衣的手背上,又往连衣的方向挪了点距离,“裴原甫昨晚回到裴府后,与裴言枫在书房待了半个时辰,夜深之后,裴言枫就秘密招来李少横,与他攀谈许久。”
“以宴会上的情况看,他们大概是要密谋行动了,但是他们这次并没有联系我兄长,所以我不知他们具体要做什么。”
“晚上,我还特地让兄长去找李少横试探情况,但李少横没有表态,只敷衍地说再等等,连儿,他们可能已经开始防着我了,你要多小心些。”
“好。”连衣应了一声,想起阮老爷回来说的那些话,问道,“晚晚,我有个问题想问你,裴家贡品出错的事情,是不是你动的手脚?”
“是,但也不全是。”舒清晚没打算隐瞒,如实回道,“李少横和裴言枫迟迟不肯动作,我便想着让他们自己出点问题。”
“所以前段时间,我联系了裴家那个庶出的三公子,暗示他我不会再私下支持裴二公子,没想到他动作那么快,不过个把月时间,就让裴言枫栽了一跤。”
连衣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我就说呢,裴家无缘无故的,怎么会突然贡品出了问题。”
连衣说着,又想起个不对劲的地方:“不对啊晚晚,我们都知道,裴言枫向来做事最严谨,就算有裴言义在暗地里搞鬼,裴言枫怎么会这么容易上当?”
“裴言枫和裴言义不合已久,两人也一直在竞争,裴言枫又不是第一天知道裴言义一直蛰伏于暗处,没道理这次会疏于防范?”
被连衣这么一说,舒清晚原本就未驱散的忧虑更是浓厚了些:“会不会是裴言义做的足够隐蔽?我听说贡品只是出现一个容易忽视的小问题,你的意思是......裴言枫故意而为?”
“不是,裴言枫他没有故意这么做的理由,他这样做对他而言根本没有好处。”连衣边思考边道,“而且上贡那天,裴言枫肯定比我们还早知道主司大人要摆宴的事情,他完全能猜到如果贡品出了问题,裴家必定会在宴会上丢脸,他又怎么会拿这种事情做诱饵。”
“晚晚,你说有没有可能是......裴言枫当时有点力不从心?他顾不过来,然后让裴言义暗搓搓使了手段?”
舒清晚看着连衣,不是很明白连衣的意思:“你想到了什么?”
“等等晚晚,你让我捋一下......”连衣目光凝重下来,开始在脑海里翻阅已经有些模糊的原网剧剧情,然后对比最近这段时间的突兀之处。
突然灵光一闪,连衣终于抓住了点苗头。
她突然想起上贡那天,她对裴言枫施礼时,裴言枫眉眼间停留过几瞬的恹色,赶紧道:“晚晚!前几日上交贡品的时候,你有没有注意过裴言枫,他是不是状态不大好?”
连衣突然提出个点,是因为她突然想起了原网剧的进程。
对比原网剧的时间线,她们现在这个世界的进度已经到达原网剧的中后期,而原网剧的中后期,作为男主的裴言枫,身体已经在走下坡路。
原网剧里,他生病恢复后还举办过一次诗会,那次诗会也就是原网剧里裴青松见到梁三三的那一次。
如果男主的设定没有改变,那么裴言枫就注定要出现身体异样。
如此算着时间线,她们现在的世界应该是已经接近那段时间了,而舒清晚安插进去的人一直都没反馈裴言枫的异常,应该是裴言枫的有意隐瞒。
连衣推算着裴言枫隐瞒的原因,觉得大概率与舒清晚安插的眼线无关,对比裴言枫周遭的情况看,极有可能是为了防他的弟弟裴言义。
他大概是怕裴言义知道他的身体出现问题后,会像现在这样暗中使绊子,而贡品的事情又迫在眉睫,裴言枫只好选择隐瞒。
如今裴言义还是坑了裴言枫一把,可见裴言枫尽管隐瞒的严实,还是被裴言义察觉。
而裴言义能够察觉裴言枫的身体状况,应该与裴言枫的精神面貌有关。
因为裴言枫纵然可以隐瞒生病的事情,也可以强撑着身体在所有人面前假装无恙,但眉眼的疲色以及病痛带来的羸弱是怎么都无法掩盖的。
比如连衣,单靠回忆和原网剧时间线的对比,很快就能察觉裴言枫身体出了问题,何况是和裴言枫日日碰面的裴言义,只要稍加观察就能发现端倪。
舒清晚被连衣这么一提,脑海里前几日的画面也逐渐清晰起来,她思量片刻,赞同道:“是,我记得他眉眼的倦意很浓,但我以为是他筹备贡品太过劳累,故而没有在意。”
连衣没敢说裴言枫生病的事情她早知道,于是假装往下猜,暗示道:“你说......会不会是裴言枫的身体出了问题?毕竟他压力一直挺大的,虎狼环视,你要不......让你安排的人深入调查调查?”
“嗯。”舒清晚眉间拢着凝色应了一声,丝毫没有察觉连衣的虚意,担心道,“不管如何,你都要多加小心,近日阮府风头盛起,他们肯定会......”
“知道啦。”连衣笑着抢过舒清晚的话,然后抬起脑袋,用额头不轻不重地撞了下舒清晚皱着的眉心,“不要那么严肃嘛晚晚,你交代我的话都说一箩筐了,我记着的。”
“你这么晚来找我,就是准备跟我一晚上念叨这些事情吗?你都没有一点想我吗?都没有别的话要对我说?”
舒清晚被连衣撞的愣了一下,旋即耳尖起了烫意,有些羞臊道:“有想。”
连衣甜甜一笑,伸出食指揉了揉舒清晚还蹙在一起的眉头:“好啦,不要再想那些事情啦,都这么晚了,再想就该睡不着了。”
“好,不想了。”舒清晚抓住连衣的指尖含进双唇吻了一下,“那我,想点别的。”
连衣的指尖被舒清晚的舌尖轻轻一碰,温热湿濡的触感一路从指尖烫到了连衣的心脏,随即将耳尖熏成了粉红。
连衣迅速抽回了手指,突然不敢看舒清晚情深的眼:“想什么......别的,晚晚,你又变坏了。”
自从两人敞开心扉,连衣对舒清晚总带着那么隐蔽的愧疚,从前遮着不让接触的位置,不敢尝试的方式,只要舒清晚想要,如今也都顺着她。
有了连衣的赦令,缺少安全感的舒清晚,胆子也逐渐大了些,是什么都想占有,是什么话都敢说给连衣听。
“想要你。”话音都未散,舒清晚就翻身过来,欺身吻住了连衣。
连衣“呜呜”了两声,表示她还有话要说。
舒清晚闻声松开,听到连衣喘着气说出的“明日我”三个字,就抢话往下补充:“我知你明日还要去检验染料,我轻些,别怕。”
不等连衣回应,舒清晚就拽下她的领子,去吻那还带着前几日痕迹的伤疤。
连衣压抑着喉间快要忍不住的声线,颤着音小声道:“晚晚,伤疤哪里还有点疼,今天不要......不要弄它......”
舒清晚应了一声“好”,动作果然再轻柔了些。
屋内的氛围逐渐黏腻缱绻,而房屋附近的暗卫早在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