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傥的看他的眼神,是孙渡熟悉的审视的味道,只是略有不同的是,孙渡以前遇见的审视他的炮友,都是在审视他孙渡玩不玩得起耐不耐CAO,多多少少带了些**与欲望的意味。
而只有谢傥,始终冷淡又平静,看着他,似乎是在评估他这个人究竟如何究竟怎么样,他的目光里面没有企图,没有什么心思,白茫茫的一片,孙渡每次与他对视时,都感觉自己仿佛在冬天的北方——推开门,外面就是雪白的一片。
“我想我理解你的殉道者了,”谢傥说,他肃然地看着孙渡,“很多时候,他是宗教牺牲品的定义太刻板化了,他的恶也被表现得太突出了。而这就很自然地让人忽略了他的善,他最后不是为了埃斯梅拉达而死的,他是为了自己的恶而死的。这对他来说是一种救赎,也是一种殉道。”
第一次听谢傥说这么多话,孙渡有些意外地挑挑眉,他很认真地听了谢傥的话,一直以来漫不经心的脸上露出深思的表情,“也许吧——谁知道呢?他只是一个被善恶交锋而疯掉的男人,与其说他是为埃斯梅拉达而死为爱情而死为善恶而死,不如说他是为自己而死。时间容不下真正的他,所谓埃斯梅拉达,也不过是他亲吻自己的工具罢了。”
“不过他确实很可怜,”孙渡一脸漠然,“被自己的矛盾活活逼死真可怜。还不如从一开始就做好一个贱人,又当又立,又想掠夺又想得到所谓爱情有什么意义呢?”
谢傥不语,没有接话。他看了看下面大厅的逐渐退出剧院的人流,抬头淡淡对孙渡说道,“走吧。”
孙渡点点头,又忽而歪歪头问谢傥,“谢大少想和我在滨江路散散步吗?”他神情一派纯然,眼里的媚色纯粹。
谢傥静静看了他一会,孙渡又俏皮地歪了歪头。
然后谢傥微微颔首,示意可以。
孙渡哼笑一声,笑得艳丽。
晚上的大好时光,怎么能浪费呢——
第29章 第一场(三)
二十七.
C城的滨江路,也就是一条沿着绕城而过的江修得大道,离大剧院不远,开车几分钟就到了。
等孙渡从谢傥的车的副驾驶座下来时,迎面就被江面吹来的风抱了满怀。如果是女孩子,断然是不敢邀约暧昧对象来这种地方的,风一吹还来不及笑,脸就已经冷僵冷。
可孙渡不是,他就喜欢这种江风的感觉。
谢傥去停车去了,他今天来赴孙渡的约,既没有带上助理,也没有喊上司机。他一个人开车来,因为要听音乐会,穿着与平常无异——都一样正式严肃。这让他看起来和每一个来约会的男人没什么区别。
不过孙渡心里有逼数,从来没把他的炮友当作过恋爱对象。
孙渡转过头去,一排排高高的、狭长、亮着橙色暖光的路灯外面,是黑色的静默的佳苓江,看不见它在深处的暗涌,只能瞧见对岸的灯火通明在黑幕里面摇曳。那又是一个不眠的欢乐城。
孙渡看着江面夜景,一时间有些呆怔,不知道在想想什么。
直到谢傥踏过风在他身边时,他才回过神。
“走吧,”孙渡对着已经走在他身边的谢傥说,风吹乱他松垮垮的低马尾,有几缕头发拂过他的脸颊。
谢傥微微低头静静看了孙渡一会,才微不可微地嗯了一声。
两人遂迈开步子朝江边的步行栈道走去。
“你扎低马尾的时候,和我的母亲很像。”谢傥忽然开口说道,他看着孙渡的眼神有些意味不明。
“是吗?那真是我的荣幸。”孙渡散漫地笑着,玩味地伸手撩好自己的头发,“就是不知道,你在床上的时候,还会不会以为我是令母了。”
孙渡左手的食指随意地卷着自己略长的头发,他看着谢傥,眼里是一种慵懒,像是午后高傲的猫,时不时甩甩尾巴瞄一眼一边的两足兽。
谢傥只淡淡看他的一眼,对他这般孟浪的话充耳不闻,“我想我的家族没有恋母情节。”
他一脸正色,全然不像是在开玩笑。
谢傥的反应搞得孙渡噗嗤一笑,他当然是知晓谢傥在和他解释,只是这解释的模样太过正统官方,与他遇见过的那些个狗东西都不一样,让他心里只觉得谢傥这个老男人可爱得紧。
而谢傥却似乎是不解一样,侧过头看了他一眼,一对卧蚕眉间是全是单纯的疑惑。
而转眼间,这种疑惑已经被冲淡,全是冷漠取而代之。
孙渡和谢傥两个人在江边的步行栈道上面走着,栈道有些昏暗,只看得见不远处的树,听得见江水涌动的声音。这上面前前后后还是有三三两两的人,有出门消食散步的大爷大妈,也听着耳机夜跑的年轻人,还有搂搂抱抱的小情侣。
而无论有什么,穿着一身考究西装的谢傥和披着薄风衣的孙渡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在他们漫步的短短几分钟里面,已经有很多人频频回头打量他们了。
不过孙渡和谢傥都浑然不在意,一个是早就习惯了别人的打量,早就明码标价把自己卖出去了;一个是从来居于高位,不曾缺少过陌生人的目光。
“你不喜欢谢周?”谢傥问,他的语气很平淡,就像是在旋转餐厅问他不喜欢吃西南花一样平淡,“他很好把握。”
谢傥淡淡地点评一句自己的弟弟,一点也不觉得在孙渡这种半个外人面前说这种话有什么不好。
孙渡却是知道了他的意思,他脸上艳丽的笑消了一些,“谁会不喜欢一个有六块腹肌,身强体壮,年轻精神,长相不错又玩得开的男人呢?”
他看向一边黑色的江水,一脸平静,“可是太久了,我已经腻味了。”
他现在是理解了为什么第一次见面,谢傥便说他与谢周是不是要结婚了——他早就看出来谢周心悦他,而也认为他和别的贵圈金丝雀一样,一旦把握了哪个傻白甜就是迫不及待要把自己锁进去。
“很好把握又怎么样呢?”孙渡微微侧脸,他望着谢傥轻笑,“我要的是刺激,是冒险,是有趣的新鲜。”
孙渡看着谢傥的眼睛,他深蓝近黑的眼,和他刚刚瞧见的江水一般无二。那里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是波涛暗涌。只等到一个夏天的暴雨,底下的疯狂便会出来群魔乱舞。
谢傥移开了视线,没什么表情地看去了栏杆外的江面,“那你可能要失望了,我是一个无趣,死板又忙碌的老男人。”
他双手揣在西装裤的兜里,面对佳苓江,有几丝头发被吹了起来。
孙渡看着谢傥的背影,只轻轻上前,从后面抱住了谢傥。孙渡的双手也没有作乱,只轻搭在谢傥结实的腹部,透过微薄的衬衫似乎还能感受到他略硬的肌肉。
孙渡把自己的脸放置在谢傥的背后,仿佛要把自己融进谢傥的身体里面去听清楚他的心跳一样,还用脸蹭了蹭谢傥。
谢傥既没有回头,也没有上前几步拉开与孙渡的距离。他只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孙渡开口。
“不,你不是,”孙渡哼笑一声,“谢傥,你这种人,说什么无趣,死板,忙碌。你就是一个冷漠,无所谓以及不在意任何人的人。”
“我遇见过很多人,在他们的眼里看见过形形色色的欲望,”孙渡抱着谢傥,轻声说,“可是谢傥,你是我这么多年以来看见的——唯一一个眼里空白的人。”
谢傥不语,也不知道是默认还是懒得反驳。他只是觉得那句空白分外耳熟,似乎是在他童年时,谁也这样评价过他——也许是他的母亲?他已经记不清了。
“你可能觉得我不够厚道,做情人这期间还去绿别人,”孙渡继续在说,“可是,每一次我决定了过后,我都给他们发过最后通牒——不过是他们蠢,自己看不出来罢了。”
“没有人能拒绝我。”孙渡忽而用力紧紧搂抱住他,像不把他谢傥的西装揉烂揉皱誓不罢休一样。
谢傥喟叹一声,他不再看着黑色的江水回忆已经太模糊的东西。
他转过身去,稍稍用力,拉开一些孙渡和他的距离,又抬起右手钳着孙渡的下巴抬起来。他居高临下地冷冷看着孙渡那张艳丽的脸,他的脸上毫无惧意,一双狐狸眼里只有春水一样的跃跃欲试和纯粹的挑逗。
他的勾眼,细眉,翘鼻,笑唇,黑发,嫩手与蜜桃臀,似乎从生下来,就是为了勾引男人一样。
他身上没有一处地方长得不符合一个男人能有所有极致的臆想。
况且,这种美人,并非是只有皮肉骨相,他的手段,谈吐,气质与见识,一样让人惊艳。
每次谢傥看见他,就会想起自己以前在罗马旅游时看见的一些雕塑。大部分时候,由孙渡联想到的是那些古希腊里面lover的beloved,譬如哈莫迪乌斯的阿里斯托杰顿。
“也许你是对的,孙渡。”
谢傥说。
*
Histoire d'amour et de désir
这是叙述爱与欲望的故事。
*
《Le Temps Des Cathedrales》
巴黎圣母院开场曲
作者有话说:
恭喜嘟嘟!!!!!!!
第30章 情人(一)
二十八.
孙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床边的窗户被日光照得明亮。
他这一觉睡得比以往都要长久,也都要踏实。谢傥比他预料的更加合他的心意,虽然说他在床上不怎么说话,但是埋头干的是真的猛。
做的时候,谢傥一张冷脸紧绷,冷冷地看着他,如同审判者在辨认跪着的罪人的供词真假,可是身体却像个打桩机,撞得他谢傥谢傥地叫。
谢傥他这个人很冷,可是他的怀抱也是真的炙热。孙渡缩在他的怀里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新鲜感还没有过去,他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谢傥的臂弯像是他17岁梦遗时的那个梦里温暖的怀抱一样,让他有一种自己可以溺死在里面的错觉。
孙渡舔了舔自己有些干涩的上嘴唇,回味了一番昨日的滋味。果然谢傥与谢周都是一个爹,这兄弟俩还是有点相像的,那东西都是微翘,只不过谢傥的更为粗,塞得他嘴里满满都是。
孙渡眯着眼睛,一脸餍足。他伸了一个懒腰,把自己拉成长长的一条,霎时觉得原本酸软的身子爽利了不少。
不过要说最大的区别还是谢傥不似谢周,只顾着自己爽便好,做完后还是给他情理干净了,叫佣人换了床单再睡。
无论如何,目前为止,孙渡对谢傥都颇为满意,拿10分来打标准的化,谢傥起码9分,剩下1分是因为孙渡喜欢dirty talk,而很显然谢傥不喜欢。
“谢傥在哪里?”孙渡披好浴衣问门口候着的女佣,他满脸都是被**滋润的艳色,搞得抬头女佣只看了一眼,就憋红了脸不敢再抬头。
“孙少爷这边请,谢先生在书房,”女佣红着脸上前引路。
孙渡随意地点点头,便迈开腿跟了上去。他披的是浴衣,只在腰间系了一个不松不紧的蝴蝶结,随着他的每一步摆动,他隐隐有掐痕的大腿便若有若无地露了出来。
一路上但凡是遇见的菲佣,都老老实实低着头,不敢多看一眼这新上来的主。
谢傥的私宅规矩繁多,主仆界限分明,这栋房子就和他的主人一样冷漠自律。谢傥是一个对私人空间有绝对话语权的人,这还是第一次谢傥放任他的情人在自己的私宅里随意走动。
“孙少爷,请。”女佣敲了三声沉木雕花门,听到里面的准许声后,才转头对孙渡说道。孙渡笑着道声谢,把女佣的脸笑得更红了,便神色自然地进去了。
谢傥的书房分了隔间,一进去首先是一间茶水室,桌子上的沉香袅绕,周围全都是书柜,书柜上面的书种类繁多,光是孙渡草草扫眼一看,便是看到多种语言不同种类的书本。往里面走一些,绕过红木屏风,便是一张宽大的书桌,下面放了几张黑皮座椅,一看就是供属下或者是其他什么人谈事用的。
而谢傥,正端坐在书桌后面的椅子上,握着一支纯黑的钢笔在文件上面写着什么。听见孙渡来了,谢傥也只是冷冷淡淡地抬眼看了他一眼,便继续审阅自己的面前的稿件,全然不见昨夜亲热时的贴近。
不知道的人怕是还会揣揣不安,以为自己是哪里没做好冒犯了。可是孙渡就是知道并非如此,光是谢傥准许他进入书房这种地方,便是已经代表对他的身份的认可了。
因此孙渡一脸散漫而随姓,怡然自得地踱到谢傥的靠椅边。
“下一个月我回回英国一趟,我的外婆大寿”谢傥待孙渡走到他身边时才说,“你呢?”
他淡淡地看着孙渡,仿佛在说什么无足轻重的小事一样。
孙渡坐在谢傥靠椅的扶手上,伸手懒懒地揽过他的肩头,“你没有其他情人?你外婆的大寿,叫其他更加熟悉的不是更好吗?”
他随意地屈腿,浴衣顺着他的动作滑落,露出他的一大片青红痕迹交错的大腿。
“不曾,”谢傥淡淡说道,“他们还算不上情人。”说是玩物也差不到多少,只是一个只有定期排泄欲望的工具罢了,和每一天一个人需要喝水时用的杯子,需要用餐时用的餐具无异。
谢傥也没有扒拉下孙渡搂着他的手,只是盖好了钢笔笔盖,停下了手中的事情,任由孙渡赖着他。
孙渡闻言莞尔一笑,颇有戏谑,“那这么说,还是我的荣幸了——成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