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没生出过什么嫁入谢家的想法,也没兴趣和充满敌意的名媛们斗法。
他孙渡从来都是只参与各取所需的交易。
他和谢周交换一个眼神,便闪身去了谢家的二楼,既不主动与其他宾客交流,也免了他们想交流的机会。
圈子里面的人都藐视他,却也都好奇他,都把他认作人尽可CAO的婊//子,又把他喻为进入上流的标志。
孙渡,就是这样一个矛盾又神秘的臭//婊//子。
一时间,宴会场上有不少人都注意到了孙渡走向楼梯的身影,或暗或明地盯了他一会,又神情自若地继续举杯交际。
孙渡款款上楼,居高临下地看着诺大的宴会厅,笑容矜持的小姐夫人,得体有礼的先生和乖巧安静的孩子,这一切就是这个所谓上流人千篇一律的披皮外表。
旧居于尘间闹市的人钦羡这样高雅的生活,以为如此便是人的最美。
可是实际上,他孙渡最清楚,撕破那一层皮,所谓的上流人,都是没心的怪物。
包括他,一个上流世界的泥腿子,也是如此。
孙渡嘴角不再挂着弧度,平平地抿着,如一条刻板的直线。
他的狐狸眼里难得没有寻常惯有的媚气,只剩下一种冷漠,仿佛一面镜子,倒影着宴会场上熙熙攘攘的男男女女漂亮皮囊下面的心。
他不经意扫视到会场前面人群中心的谢傥,又露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来,狐狸眼低垂,一股冷艳的味道凸显。
好在他又找到新的玩伴。
他转过头去,神情自若地继续往二楼走,他弯了弯狐狸眼,嘴角挂起勾人的弧度。
他又是那个娇俏百媚的孙渡。
而楼下本来和人交流的谢傥,却突然感觉有人盯着他看,无意识地回头时,只看见孙渡袅袅的背影。
谢傥自然地扭过头继续与一旁的人交流,仿佛什么都没看一般。
孙渡一个人在二楼最边上的阳台上面抽烟。
谢家的阳台是西式的,呈半圆形,阳台内空间挺大的,地面铺的是谢家一惯用的红木板,阳台上面雕刻着浮雕,充满欧式的味道。
听说是上一任谢家家主的前妻喜欢站在窗边,望着谢家后院宽广的草坪。 后来谢家家主就在二楼给她修了几个阳台,让她能晒着阳光看草坪。 又因为这位女士是混血儿,从小在国外长大,便是修的欧式的,而非中式。
孙渡背靠着阳台,随意地把衬衫揽到手肘的位置,一手夹烟一手抚着另外一只手的肘。
白色的烟像蛇一样,从他微张开的檀唇里面缓慢地爬出,顺着他的脸攀爬,直到消散在空中。
烟雾缭绕,隐隐可见微弱的烟火光。
其实孙渡很少抽烟。
只是最近可能亲力亲为搞画展压力有些大,睡眠不好有点疲惫。加之固炮谢周越来越让他感觉食之无味,姓/生活得不到很好的满足,便是有一股躁郁感压在他的心头。
而这种躁郁感,让他狂乱,是他最为厌恶这种抑郁的情绪。
现下他看着还是正常,还没有发狂,而他自己最明白,他急需要让他舒缓狂躁的途径。
他需要男人的抱他时传递过来的温度,需要他们在他体内喷涌而出的激情,他需要放肆的呻吟,被填充的满足,与一个温暖的臂弯。
现在,哪个男人他都不要,他就想要谢傥。
他想要谢傥带给他激动,兴奋与热血澎湃。
孙渡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眼里浮出病态的亢奋,把他的眼角激得有些赤红。
而正当他准备熄灭烟时,他忽然听见他不远处的阳台正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嗯,我知道。”
正是谢傥在打电话的声音。
真是说曹CAO曹CAO就到,孙渡不作声,他又吸了一口烟。
就算是再心热谢傥,他也并不打算贸然出现,况且还是在他和什么人打电话的时候。
另一个阳台上面的谢傥似乎在安排着什么,语气没什么起伏,听不出喜怒。
而就在这时,突然又响起一声惊呼——是在洗手室收拾自己的林家姊弟。
孙渡透过密密匝匝的树枝的缝隙,瞧见林清清惊慌失措的脸庞。他们也许正巧在洗手室整理好,准备在阳台上说点什么,结果就这样撞见了这次宴会的主角。
林清清在看见,挂掉电话转身面无表情看着他们的谢傥的一刹那,脸上就飘起了红晕。
她的眼神扑闪不定,盯着谢傥的眼神也从刚刚的慌乱,变成了痴迷。
这种神情孙渡最清楚,不过他可不屑林清清这种赤裸裸的发//骚。
“啊对不起——不好意思——这位先生……”林清清显然是不知道面前高大的男人,就是谢家大少。
她拖着在后面还一脸茫然的林小路,一脸含羞带怯低头说,“没看到您在这里……打扰了……”
孙渡听到这里,又扫了一眼一旁面无表情地看着林家姊弟的谢傥,笑着掐灭了烟。
这可真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他笑着踏出阳台,信步朝谢傥和林家姊弟所在的阳台走去。
而跨出阳台的玻璃门的孙渡自然没看见,谢傥冷冷地扫了一眼他刚刚所在的位置,似乎早就知道他在那里。
孙渡慢慢跺到阳台口时,正好林清清一脸羞恼地拽着不明所以的林小路,从阳台里面快步走出。
她似乎是没遇到过这么难以挑逗的主,她几番言语暗示下来,她面前高大的男子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听她叽叽喳喳说完后,只一句话“出去”,活把她搞得像是戏场的小丑一样。
孙渡似笑非笑地看着林清清脸上明晃晃挂着的愤慨,喊一句,“林小姐怎么这么巧?真是哪都有你。”
他心里只觉得这么久过去,林清清果然还是一如当年蠢得可以,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简直就是送上来让他逗弄的笑话。
“还不下去守着你的老情人?可别到时候什么都没捞到哦,小宝贝。”
说罢,他理也不理气得脸通红的林清清,和神情不满,又有些畏缩地悄悄看着他的林小路。径直跨进了阳台,把恨恨着甩头就走的林家姊弟甩在脑后。
“谢大少——”孙渡从踏入这个阳台的一瞬间,他身上的骚气就仿佛要溢出一样。
看他眉眼弯翘,眼波横横,直扫谢傥,唇如涂朱,含珠水润,一脸春情,挡也挡不住,“我们可是——又见面了……”
一句寻常话偏生被他说得千娇百媚,若是普通人,早已是热血上涌。
可谢傥对他,也只是对林家姊弟一样,目光冷冷,双手规矩地垂于大腿两侧,不为所动。
孙渡笑容越加明艳,好在阳台够大,他停在离谢傥有几步的距离。
他笑眯眯地看着谢傥,似是贴心地问一句,“怎么谢大少?被林家姐弟们扫了兴致?”
他走近几步,一手撑在阳台上,侧身歪头看着谢傥。
谢傥目光随着他移动,冷冷地看着他回答一句,“不曾。”他们也还不配打扰他的心情。
谢傥直直地看着孙渡的的狐狸眼。
由于是混血儿,谢傥的眼睛其实不是深棕近黑,而是深蓝近黑,看着格外深邃又无情。他冷冷地盯着孙渡,好似把孙渡萌动的春意都已经看得一清二楚。
孙渡毫不畏惧地与谢傥对视,嘴角弧度不变。
忽然,谢傥来了一句,“你越界了,孙先生。”
他冷冷看着孙渡,表情又有几分严肃与认真。
孙渡闻言,柳眉微挑,狐狸眼里兴味更浓。
他靠近了谢傥几分,伸出左手缓缓摸索着触碰到了谢傥自然垂落的右手。在谢傥既无喜也无厌的目光里面,轻轻把他的手执起,搭在阳台边上。
白嫩带粉的手心搭在谢傥宽大粗糙的手背上,青葱般的手指若有若无地滑过谢傥的指关节,撩拨明显。
“那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孙渡看着谢傥,他的狐狸眼里映着阳台门后热闹的灯光,倒是有几分眸若群星的味道,“也许你有床伴,也有情人,可是为什么不尝试着给我一个机会?”
说来也奇怪,孙渡这么一个纵欲之人,他的眼却从来不浑浊或**。透过媚气之后,仔细看来,尽是少年人有的糯糯的纯情。
“我不会比任何人都差,我能给你更好的。”说着,他举起双手搭在谢傥的肩上,仿佛在揽抱着他一般。
“我是最好的,而你,谢家大少,自然也应该配最好的,不是吗?”他如情人一样轻声喃喃,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谢傥,含情脉脉。
而谢傥的目光仍然冰冷,不带温度。
他耐心地听完孙渡的话,然后把孙渡搭在他肩上的手放下,面无表情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
“我不需要,”他冷冷地说。
“你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谢傥用没有起伏的声音陈述道,“不要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他看着孙渡,神情冷漠,不为所动。
事实上,孙渡在谢傥眼里和林家姐弟没什么区别。
谢傥不需要自己的生活多出一个怎样的角色,目前为止,所有人已经在他心里画好的范围按部就班,开始运作。孙渡也好,林家姊弟也好,都还不足以让他给他们在自己的生活里安上一个角色。
然后谢傥毫不留恋地迈开长腿,离开了阳台,留着孙渡一个人对着他的背影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来。
话可不要说太早。
孙渡的狐狸眼弯弯。
第12章 画展美人(一)
十二.
谢傥起床的时候正好是7点。
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连秒钟都不过是过了12的刻度线几格罢了。
他就像是一个精准的机器一样睁开了眼,他看也不看旁边还在熟睡的人。完全没有一点温存的想法,丝毫不留恋翻身起床。
他身上不着一缕,清晨的薄光透过窗帘之间的间隙撒在他宽厚的胸上,顺着他的腹肌,一直攀缘到他肌肉紧绷的大腿与小腿上,直到到他的脚踝才消失。
他站在那里,就已如一个标准的罗马雕塑。
明明谢傥,一个三十五六的男人,也没有太俊气的五官,就因为一副身材和日积月累沉淀的气质,让人看着移不开眼。
谢傥的脸上一如既往地没有什么表情,他跨步走向浴室,准备冲洗收拾一下,便进行自己的安排好的行程规划。
而这时,许是他动作并不收敛,他床上的人悠悠转醒了。
他是一个金发碧眼的少年,叫肯,几年前他在国外时别人送的。
这个小少年话不多也不会提什么要求,一直乖乖巧巧的,他用着也习惯,便没怎么换过。
本来这次回国他也没打算把他带回来,毕竟他也不是纵欲的人,结果他的助理却自认为贴心,把肯安排了来。
“布特先生——”肯醒来便眨着一双大眼直勾勾地看着谢傥,“你要去完成你的工作了吗?”
他喊的是谢傥在国外的姓氏,事实上他并没有被允许喊名,他也不会读谢傥的这两个腔调奇怪的中文字。
谢傥嗯了一声,继续往浴室的方向走,也不回头看肯一眼。
肯抱着枕头支起半个身子。他金色的头发下是一双如天空蓝帕托石的大眼,当他欲言又止地看着别人时,颇有些乞怜的味道。
只是在场唯一可以欣赏的人,对他并不感兴趣,拿了衣服直往厕所走去。
肯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看着谢傥的背影,目光有几分萧索。
他低下头,像每一次提醒自己一样,再次提醒自己,不要奢求你得不到的东西。
跨进浴室的谢傥当然是察觉出了身后人心情的低落。
可是这又与他有什么关系呢?
谢傥漫不经心地躺在浴缸里面,把水温调低。
他在脑子里面过了一遍这个星期他的日程安排。
周六是他放松的一天,他只有一个上午出席一个画展的活动,然后就是健身。
谢傥仰头,他的喉结,顺着他的呼吸上下滚动,看着有一种别样的姓感。
谢傥随手抹了一把自己湿掉的头发,把他们随意地敷到后脑,露出他饱满的额头。
此时他有些凌乱的发型,却是有些与谢周相似了,隐约可见一种,放荡不羁之感。
可是谢周的眼里始终燃烧着年轻人的火与高位者的傲慢,而谢傥的眼中永远只有千年不化的积雪,以及一种彻骨的漠视感。
不知道为什么,他忽然想起前两个星期晚宴上面遇见的孙渡。
他勾引人的姿态的确诱人,而且拿捏得了度,既不让人感觉被冒犯,又让人想靠近他,一探究竟。
难怪C城里面这么多人为他痴狂。
孙渡的确是他遇见的最适合当情人的人。
谢傥漫不经心地想道。
无论从他的外表,姓格还是从他的谈吐与手段。
可惜他对这些东西,从来都是可有可无的态度。他谢傥,不是什么追求享乐刺激的人。
孙渡再好,对他而言,也只是千万个引诱他的人之一罢了。
*
孙渡在和吴莫情再三确认谢傥会作为邀请嘉宾来他的画展时,高兴得狐狸眼弯得彻底——连眼珠都看不见了。
“你可真是我的好妈妈——”孙渡双手抱着吴莫情的一只胳膊,嘟着嘴亲了亲吴莫情的脸,眼里的兴奋难掩。
吴莫情翻了一个白眼,嫌弃地伸手推开孙渡,“滚滚滚,莫挨老娘!瞧你这点出息,不就是来你的画展吗?你这么高兴,怎么,要不要专门给谢家大少安排个高台讲话?”
说罢,她还像是在弹灰尘似